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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枫看来方敏一眼，说道：“半个月。”
方敏道：“可以提前吗？”
雷枫摇头，说道：“你说呢？”
方敏皱眉道：“一个礼拜之后，我需要待老爷子出去一趟，或者说，老爷子需要清醒过来。无论什么代价。”
“包括生命的代价？”雷枫问道。
方敏沉默，算是默认了。雷枫忽然为方寒感到极度的可悲，这就是大家族中的生存状态，相比方寒小时候对子女不会太差，重情义之人绝对不会虐待子女，但是子女羽翼丰满之后，考虑的不再是亲情，利益至上的商人逐利原则，让他们心中对亲情有着非常单薄的观念。
兄弟阋墙，姐妹残杀，大家族中不是不可能。雷枫道：“做不到。”
“如果我很希望呢？”方敏轻声道，“我是一个很执着的人。”
雷枫目光闪动，叹道：“是在威胁我吗？”
方敏笑道：“我从来不会威胁人的。只是喜欢让人走正确的道路。雷枫，我知道你很有潜力，甚至很有野心，你的眼神骗不了我，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可塑之才，如果你能够跟着我，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广阔的平台。”
雷枫笑了，笑得很开心的模样，可是眼睛却是没有半分笑意，甚至有点冰冷，说道：“只有一种情况，我可以控制病情但不根治。而且以后想要根治几乎不可能。”
方敏露出微笑说道：“那就好，老人家总是希望安养天年的，三代同堂。以后我会派人好好照看的。”
雷枫低头，看到了方寒手指微微一动，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叹气道：“你为什么选择我？”
方敏道：“如果我说是注定的，你信不信？”
雷枫摇头道：“我只相信和女人之间的感情是注定的。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尤其是成功男人。”
方敏对雷枫的玩笑话没有生气，而是大有深意道：“以后你就能明白。你对我有成见，我会试图修复两人之间的误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背负很多，自然思考更多。绝情是每个人成功男人必备的素质，否则一定会被淘汰。因为如果你的对手比你更加心狠手辣，一旦你倒下，就死无葬身之地。”
雷枫道：“那只是你的哲学，与我无关。我只想活的简单。不想要太多的负担。”
“你已经有负担了，不是吗？”方敏轻声道。
脑子里出现潘晓婷冰冷的面孔，雷枫沉默。两人的对话在沉默和平静中进行，没有生气，看不出杀机。但是其中锋芒四射，句句都话中有话。
威胁隐藏后面，不显山不漏水，这是艺术。方敏每一句话都面带着微笑，态度和蔼，语气亲切，如果是一般人还真是发现不了，可是雷枫说话只看人的眼睛。眼睛骗不了人。
方敏眼睛里没有仁慈，只有冷酷。方寒的手指颤动的一瞬间，雷枫便有了决定，问道：“你打算怎么弥补我们之间的误会？”
方敏道：“帮你介绍一个人，不错的女孩儿。”
雷枫皱眉道：“不会是方家的人吧？方家的菩萨我供不起的。我只是普通人，混吃等死的货色，现在靠人包养才活下去。”
方敏笑道：“潘晓婷吗？”
心中凛然，雷枫面不改色，说道：“谁包养都一样。她可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方敏又道：“其实潘晓婷与我有着半点亲戚关系，她母亲原来就是方家人，说起来咱们关系匪浅啊。”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听见了匆忙的脚步声。一只美丽的蝴蝶从远门出现，浅红色的连衣裙，裙底及膝，露出白嫩修长的小腿。虽然年轻，可是双峰呼之欲出被衣服紧紧束缚住。穿上了裙子的方芷慧别有一番风味儿。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是一个问题少女，恐怕光凭借这副外表，就能征服很多人。
当然就算知道方芷慧的性格，依然能够令众人男人像是遇着花朵的蜜蜂嗡嗡乱飞。方芷慧表型性情乖巧，大方得体，来到老子面前，先是天天叫了一声爸，然后再看向雷枫，细声细气道：“你好。”
大方，成熟，稳重，带着点点的娇羞。雷枫心中大叫这样也行。方芷慧演戏的本事也太厉害了吧？他老爸难道不知道她的本性？
不良少女，绝对是不良少女，心眼太多，令人头破发麻，尤其是脸上羞涩的笑容，以及迷蒙的眼神，配上姣好的身材。雷枫不禁大感头痛，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海爱怜看着女儿，说出让雷枫吐血的话：“雷枫，我女儿，方芷慧，你们见过的。她从小性格温和，不喜欢见陌生人，你们可以聊一聊。”
临走之前，方海笑道：“雷枫，我对你寄予厚望的。”
雷枫明白是关于老爷子的事情，两人的谈话对护士毫不避讳，其实针锋相对的言语，估计护士也听不大懂，只是竖起耳朵停了几句，出了脑袋更加糊涂外，没有什么收获。
还有一点比较肯定的是，方寒的病很重，重到方敏毫不忌讳在其耳边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语。殊不知，经过雷枫的银针排毒，方寒其实虽然外表昏迷，可是依然可以挺清楚外面的对话。
方海走后，留下方芷慧和雷枫大眼瞪小眼。雷枫道：“你不去当演员太可惜了？”
方芷慧冷笑道：“要是敢把我的事情告诉我爸你就死定了。”
雷枫无所谓道：“我这人天生不怕死。”
方芷慧怒道：“混蛋东西，你忘记答应我三件事情吗？”
三件事情，不说还好，雷枫见方芷慧说的理所当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第一件事跳湖，要不是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卓尔不凡，早就喂鱼了，第二件事情，好死不死的竟然是和市长公子抢老婆。周孝通我倒是不在意，可是抢的女人也太差经了。将心比心，你觉得换位思考，你心中什么感觉？”
看不见方芷慧杀人的眼神以及护士妹妹震惊长大的小嘴，雷枫自言自语般：“人活着很辛苦，你老爸居然交给我一个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前不凸后不翘的，就是送到饥荒的地方，你也没有市场……”
“够了！”方芷慧大声道。
想发脾气，可是想到什么，方芷慧眼珠子一转，脸上带笑道：“雷枫，我爷爷的病，有几成把握？”
雷枫道：“半点把握没有。”
方芷慧怒道：“你诚心的是不是？”
雷枫无辜道：“当然不是，我和你把说的很清楚，你以为二十几个专家干不了的事情我能做？你太看得起我了。”
其实不是没有把握，而是把握不大，但是见方芷慧趾高气扬的模样，雷枫懒得计较不想多说。
“芷若，你休息一下，我来就好。”方芷慧从护士手中接过手巾，说道，“半小时后再进来。”
护士点头，随即好奇看了一眼雷枫，暗道雷枫真的不是骗子。雷枫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必定会吐血。来了这么久，方敏都已经证明他的身份，这护士小姐怎么脑袋转不过来。
“芷若，好名字。”雷枫笑道，“有点天龙八部里面的味道，还有没有叫赵敏的护士？”
方芷慧没好气道：“她叫萧芷若，医科大学大三的学生，想不想追求？”
雷枫尴尬说道：“我喜欢看缘分。”
“你不是喜欢用下半身思考的吗？”方芷慧冷笑道，“看小涵的胸部眼睛都不眨，以为我不知道？”
雷枫老脸一红，解释道：“研究，这是纯粹的研究，你脑袋整天想些什么东西？我是医生，负责任的医生……”
方芷慧道：“我爷爷的病情怎么回事？”
雷枫犹豫道：“你问你爸吧。这样比较好。”他不知道方寒体内的毒素由来方芷慧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就不要节外生枝。
方芷慧盯着雷枫的眼睛，一闪不闪的看着，直到雷枫吃不消，才说道：“方家只有一个人对我好，就是我爷爷……”
“我们出去逛逛吧。”方芷慧叫进来萧芷若，打理了方寒的被子，往前走去。
保时捷自方家大院驶出，消失在大道上。方敏看着远去的车影，嘴角露出了笑容。黄敏然在身后躬身道：“董事长，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雷枫起了疑心。那边开始布置了。”
听到“那边”，方敏脸色冰冷，淡淡道：“按照计划进行。如果雷枫能够治好老爷子最好，不能的话，就启动B计划。我不希望在治疗期间，有人打扰雷枫。警告一下方晓，不要乱动。”
黄敏然点头道：“好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董事长？”
方海道：“去吧。”
方敏看着楼下的黄敏然钻进奔驰，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南湖。小桥流水。
站在桥上，雷枫面色古怪，道：“不是让我跳下去吧。上一次已经跳过，我帮你做了两件事情，还差一件，你要好好珍惜。”
第五十五章：一成把握
当初答应三件事，出于对潘晓婷的愧疚，雷枫希望对潘晓婷有所补偿，这不是其他两女能够知道的。
方芷慧啊了一声，望着湖水发呆。湖水清澈，南湖水是活水，不同于东西北三个大湖都是死水。
雷枫风景是西京市最美丽的几个之一，游人如织，美不胜收。古桥上，方芷慧脸色落寞，眼神担忧，久久不语。
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默，雷枫没有问话而是陪着她看着流动的湖水，两只天鹅在水中游荡交颈纠缠，好不恩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芷慧幽幽道：“我经常来雷枫。”
“看得出来。”
方芷慧笑笑，摇头道：“并不是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因为我恨这个地方。我恨这里的一切……”
心中震惊，雷枫问道：“为什么？”
方芷慧转身目光灼灼看着雷枫，忽然抱住他狠狠吻下去，一时间雷枫脑袋空白，呆呆看着方芷慧。方芷慧的技术很粗糙很生疏，香舌吐出，在雷枫嘴唇便徘徊不得其门而入。
雷枫用力挣脱，怒道：“你疯了？”
方芷慧被拒绝，惨然笑道：“我疯了？我一直都是疯子，方家全家都是疯子……”
歇斯底里，方芷慧双眼通红，说道：“他不是让你追求我吗？我不用你追求，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立刻跟你做，信不信？”
雷枫地吼道：“方芷慧，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方芷慧笑道：“当然知道。方敏希望我能够按照他的意志生活，希望我的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我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但是一旦他做了决心，就会千方百计，不是你屈服就是我屈服，从小到大我一直活在这样的世界……”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泪水爬满脸庞，方芷慧愤怒看着雷枫，恨声道：“你是不是很奇怪家里外面，我就是两个人？”
雷枫点头。方芷慧寒声道：“我本来就是两个人，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我。家里的是我姐姐，外面的是我。”
雷枫安静听着，没有插话。
方芷慧声音很冰冷：“方家很大，但是人很少。里面没有一个正常人，除了我爷爷对我好其他人都是虚心假意。方敏只把我当做工具，一个能够给家里带来利益的工具，周孝通不是我第一个相亲的对象，也不是最后一个。”
一阵风来，吹散了方芷慧的黑发。凄然的泪水，苦涩的表情，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形象，颠覆雷枫认知，方芷慧继续道：“我问你，我爷爷到底能不能救？”
许久，雷枫点头道：“一成把握。”
方芷慧苦笑道：“当真没有救了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雷枫安慰道：“不要悲观，既然老爷子还有希望就有可能醒过来痊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