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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贱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向夫人怒睁着双眼,“少用死来要胁我,你以为我是翰儿?一听到你寻死觅活就六神无主?”
童青雯却不怒反笑,笑声尖利,如出了鞘的利剑,“这句话姑母也说得出口?当初是谁要我寻死觅活的?当初是谁要我用这下作手段做戏的?如今却跑来倒打一耙。”她声音悲忿,眼中含泪,目光怨毒至极,“姑母,你还有没有良心?当初我本已是铁了心要嫁给何家公子,那时候姑母在做什么?一个劲的窜唆我要我做你的儿媳妇,还对我许诺了虽只是平妻却是真真正正当家作主绝对比方如情还要体面,如今倒好,嫌东嫌西嫌里嫌外把我嫌得干干净净。我虽识字不多,也知道过河拆桥恩将仇报出尔反尔是如何写的。”
“住口。”向夫人又一巴掌掴过去,脸色铁青,“反了你,居然如此顶撞长辈,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再敢多顶一个字的嘴,我就休了你。”
童青雯扬起脸,“休就休,我还怕了你不成?有种,你就休了我呀。”
向夫人气得身形颤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好好,我一定要休了你这个目无尊长忤孽的东西。”说着对外头的下人喝道:“还不与我寻来笔墨纸砚,我,我要休了这个不孝的东西。”
一个婆子连忙进来劝说,向夫人仍是梗着脖子,不肯相让一步。她凶狠的目光逼视媳妇。神色冷厉。
虽大庆朝并不反对女子再嫁,但女子一旦因不事姑舅不敬婆母等罪名被休弃,通常是不会再有婆家敢要的。她想想嫁个像向家这样的人家,那就难于上青天了。她笃定她一定会服软。
一如以往。
童青雯见婆母动了真格,虽心下怯了场,但陡然想到庆安公主的话,又撑足了底气,盯着那正诊断急劝解的婆子,冷冷道:“秦妈妈不必再劝。就把文房四宝拿出来吧。”
向夫人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倒吸口气。
童青雯梗着脖子,抬高了下巴,逼视向夫人,目光瞪得阴利,她咬着牙冷笑几声,“既然我这么上不得台面,姑母还是把我休了好。以免继续给您丢脸。”
向夫人倒退半步,喝道:“你以为我真不敢?”
一声冷笑,“姑母请便吧。”童青雯目光血红地紧紧盯着她,“把我休了后,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哦,最好是书香门弟,又家大业大,又有丰厚嫁妆,最重要的,还能给表哥的仕途带来助益。”
向夫人气得险些发晕,只觉阵阵乌鸦从头顶飞过,她强撑着快被气得中风的理智,冲自己的心腹婆子一声怒吼:“还不准备好笔墨?”
那婆子长长一叹,跺了跺脚,折身出去,不一会儿拿了文房四宝来,向夫人拿起笔在圆形墨黑的砚台里蘸了蘸,见童青雯仍是冷厉着神色,梗着脖子,咬牙,恨声道:“好,是你逼我的。”
然后提起笔刷刷地在雪白笺纸上写下休书,刚写到一半,童青雯却开了口,“休书写好后,就该退还我的嫁妆吧。”她盯着向夫人,一字一句轻蔑地道:“当初我从娘家可是带了足足五万两的现银,还有五千两黄金。除去那些大宗物什,我的五万两现银和五千两黄金姑母可得一分不少地还我。”
向夫人如糟雷击,半天动弹不得,运行如飞的笔硬生生顿在那。知她甚深的秦妈妈暗叫不好,连忙上前夺过笔和纸,跪了下来哭求道:“太夫人,奶奶,都消消气吧。都是一家人呀,平时候有什么嘴舌之争的也是常理,如何动不动就要写休书呢?没的伤了大家的和气。”然后拉着向夫人的衣袖,苦苦哀求,“太夫人,少奶奶年纪车,有些气性也是常事,太夫人如何还与她计较?她可是您的嫡亲侄女呀,不看憎面,也要看佛面呀,当年舅老爷向您托孤的时候,您可是亲自答应了舅老爷的呀,要好生照看表姑娘呀?”
向夫人身形摇摇欲坠,忽然丢下笔,掩面泣道:“我,我对不住大哥呀。”
泰妈妈又转头跪向童青雯,哭求道:“奶奶,太夫人纵然有冲动的地方,可对奶奶您是真正的好呀。这回,奶奶是真的做错了,太夫人的脾气奶奶您是知道的,就是个急性子,骂您几句奶奶您忍忍就成了。何苦再较真呢?好好的一个家,哪能经常吵吵闹闹的,伤了和气不说,没的还让外人看闲话呀。”
秦妈妈这个和事佬当的还真够称职的,给了这对婆媳台阶下,紧接着,向大人及时赶了过来,抬手就给老妻一巴掌,冷冷喝道:“媳妇是你自己挑选的,如今嫌来嫌去的还有什么意思?咱向家虽门弟低微,却也不兴休妻那一套,日后休要再把这二字提到嘴边,否则,我第一个就休了你。”然后又瞪向童青雯,到底只是公公,不好对媳妇说太过的话,只深吸口气,冷然道:“你嫁到我家来,可从未给你做过规矩。你姑母虽刻薄脾气坏了些,却从未刻薄过你。而你,既然得意自己嫡出的身份就要拿出嫡女的气派来。方氏区区庶女之身都能把王妃当好,没道理你一个嫡女还把自己弄得活像姨娘养大似的。有空与外人争强好胜,还不如好生学学为人妻子为人媳妇之道。今日你在骁儿媳妇那自取其辱完全是咎由自取,少在我面前说什么靖王府即将失势就可以任意作贱,我可告诉你,就算靖王府真的倒了,破落了,仍是我向某人的正经亲戚。你若敢在他们面前得瑟,我第一个不饶你。”
向大人从来不过问女人间的置气争斗,也从未如此严厉地与臼说过重话。就算他不喜欢她这个媳妇,也从未摆过脸色。如今陡然来这么重的指责,童青雯无地自容,只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羞惭难当。
向家这一场因为童青雯的炫耀偷鸡不成蚀了把米,但仍是有收获的,那就是向夫人投鼠忌嚣,就算再嫌她,也不敢真的休妻了。
而童青雯,看则被掴了几巴掌,被罚抄女戒一百遍,但在向家的地位却是稳若磐石。
“不过,这女人再如何的不受向夫人待见,总归生了个儿子,又有丰厚嫁妆在手,向夫人也不敢真的拿她怎样的。”周妈妈实话实说。
其实如情也知道,虽说古代女子地位极其低下,在夫家地位也低下,但真要休妻,可也不是儿戏,尤其是士官之家,不管是何理休妻,都是不甚光彩的。再来,童青雯这个没脑子的再如何的不着调,极度脑残还白痴,但人家胜在底气十足呀,有银子有儿子傍身。向家就算真的厌了她,哪里敢真的休掉她。向夫人拿人手软,也只得继续忍受这个脑残媳妇的恶心。
不过,在孝道大于一切的古代,到底当婆婆的是要技胜一筹。想要拿捏媳妇,有的是机会,但确实不敢真的休掉就是了。
向夫人在后半辈子得一直无耐忍受脑残媳妇,也算是对向夫人势利的一种报应吧。而童青雯,若再不改她那白目脑残的性子,爹妈不爱姥姥不疼,人人白眼,也无人同情她。
过了一会,小顺子也跑进来向如情传了一个大好消息。
“今儿个宫里头太皇太后忽然对宁国公府下了道令旨,称宁国公世子已二十有二,然膝下仍无嫡子。庆安公主嫁入宁国公府,三年无所出,按着规矩,是该给世子纳妾。”
如情有一会儿的滞住,过了一会才陡地叫道:“真是如此么?”再如何说,庆安可是堂堂天家公主,太皇太后的亲孙女呀。就算不喜这个孙女,也不至于明着给孙女塞妾添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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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庆安其人其事,及小李骁要出世
如情只觉有兴奋的血液直往四脚百骸流动,到底要顾忌王妃的形像,否则真要跳起来拍手庆贺了。
所幸,沉香几人深知主子的性子,连连追问事情经过。
小柱子也确实乖觉,一字不漏地把自己所见所闻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那宁静大长公主早就不喜庆安公主这个媳妇,不过一直碍着咱们老王爷的面子,这才没有明着发作。可却没少在太妃和太皇太后跟前提及。太皇太后也要顾忌着庆安乃天家公主的身份,所以一直忍到现在。现在庆安公主嫁入国公府已足足三载,仍是膝下无所出,宁静大长公主昨日里哭求到太皇太后膝前,哭诉着难不成就要因顾忌着庆安公主的身份那就要把朱家香火断送到世子这一代么?”
娶庆安公主为嫡长媳妇,这是宁静大长公主一辈子最悔恨无边的事了。想她一生识人无数,从未有看走眼过,她能在皇族里混得数一数二,除了有个太皇太后的生母,嫡亲皇帝兄长及靖王二哥给她遮风挡雨,实则也是她的眼光毒辣,什么人该结交什么人该远离,逢凶化吉,三代君王更潜,她公主的份位仍是屹立不倒。这都是与她眼光毒辣善于结亲当权之势的强悍本领的根本原因。
可是,可是,人都有跌到铁板的时候。
和天下母亲都一个样,都觉自己的儿子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平常的世家闺女又不大瞧得上,她原先想给儿子娶个真真正正的公主来着,可惜,当今太后膝下只有一子,并无公主。昔日的苏贵妃倒有一女,但苏贵妃可是太后的心腹大窜呀,她脑袋被门挤了才会把这樽瘟神娶进门来与太后生隙。而先帝所出公主,要不生母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面,要不就是品性不合自己的意,要不就是不入自己的眼,失望之下,庆安带着别样的居心巴结讨好她,用甜言蜜语把她哄得晕头转向,当时庆安在宫里声势一时无俩,又是嫡亲兄长的女儿,又是太后的义女,当时也不知是脑袋被门挤了,还是被鬼迷了心窍,就是觉得这个庆安最入她的眼,左看右看模看竖看都觉得她当得起她的嫡媳妇来着,这才不顾太皇太后的反对,及靖太王妃隐蔽的劝解,还有太后的要她慎重的劝告,一头热地把她娶进了门。
如今,她悔的肠子都青了,对这个媳妇,她能打敢骂,却又不能骂狠了打狠了,还得关起门来打。一方面要顾忌太后的面子,一方面又要顾忌兄长的颜面,忍得几乎得了内伤。庆安刁蛮任性娇横她还可以忍受,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种善妒又飞扬踱扈又无所出却还三番五次施做些让她忍无可忍的事来……总算,老天开眼,嫡亲兄长和太后都站到她一边。同意给世子纳妾。
小柱子也是极其讨厌庆安公主的,把这事儿说得眉飞色舞,“……王妃有所不知,太皇太后旨意一下,庆安公主可就大吵大闹扬言要进宫质问太皇太后,可惜她话还没说半句,便被传旨的公公命人掌了嘴。说是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天家公主当率天下女子之表率,自己无生养就得主动给丈夫纳妾,若因一已之私置夫家枉断香火实属大罪,有损天家公主颜面。若是不同意纳妾,可就犯了七出之罪,朱家容不下,皇家更是容不下,只得扭送到皇庄里终生圈禁。”
古代大户之家对于犯了错的妻妾,一般是送至庄子或是佛堂里静养,也算是被永远或短暂禁足。而皇室成员犯了错,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