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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慕长音抬手止住了他的道歉,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面继续下去,而是笑道:“好了,放手,你看你一身的汗臭,也不怕熏晕了我。”
宗不寂忙松手。
慕长音又是一阵失笑,“我很快便回来,在家里等着,不许乱跑,乖?”
宗不寂被她这话弄得满脸的窘迫。
“哈哈……”慕长音大笑着转身而去,出了竹门,几个纵身,便已然深入了林子里。
宗不寂看着她消失的身影,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住追上去的冲动,“家?”他低喃着这个词,一点一点地驱散了心里的不安。
他不能再这样一提到风载秦便如惊弓之鸟一般,一次两次她或许会心疼他,可是多了,定会厌恶的。
因为他不信她。
“长音,对不起……”
先前没有说出的道歉低低地溢出。
小半个时辰之后,慕长音便回来了,手里除了提着一只野兔一直野鸡之外,还采了一些野果以及蘑菇。
和多年前一样,她猎回来了猎物,直接扔给了宗不寂处理,不过现在的宗不寂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会做的孩子了,利落地收拾好猎物,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一顿美味便上桌了。
烤野兔还有蘑菇鸡汤。
“米已经发霉了,不能用,明天我再下山买一些。”宗不寂解释道。
慕长音笑道:“这已经很好了。”说着尝了一口鸡汤,“不寂的厨艺可比当年好了太多了。”
“当年我还小!”宗不寂忙道。
慕长音笑着接话,“的确。”
“不过现在不小了!”宗不寂忙又继续,似乎生怕她会重提她将他当成儿子一样的话,“快吃,调味料都是随身带的,你放心。”
慕长音点头。
离开了楚都之后随身带着调味料便成了这个男人的一个习惯,因为第一次他们露宿野外,吃着那没有味道的烤肉之时,她皱了眉头。
从此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吃过没有味道的食物。
这个男人便是用这样一件又一件的小事一点一点地攻占她的心房。
饭后,还是没有散步,而是上了屋顶看星。
“这屋子你什么时候弄的?”慕长音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宗不寂声音低沉,“你认识风载秦之后。”
“嗯?”慕长音诧异看着他,月色之下,他的脸庞泛着苦涩,她的心颤了颤,“那时候你就已经……”
喜欢她?
“那时候还没意识到!”宗不寂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语,“只是心里不舒服,还有不安,怕你和他一起之后就再也不会理我,所以,我回了这里,可是那时候屋子已经毁了……”
唯一留着美好回忆的地方也毁了,这让他的心更加的不安。
所以,他将这里重建了,拼命地保存着这份回忆,后来,屋子建成了,比当初更好,可是,她却已然越陷越深,眼睛里只能容下风载秦。
而当时,他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便是替她应对来自情楼的威胁。
后来,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从风载秦那里被伤的遍体鳞伤,他也跟着一次有一次的心伤,方才明白,他的不安惶恐难受不是因为害怕被她抛下,而是因为他爱上了她。
可是那时候,她便是眼里看得见他也仅仅只是将他当成了伙伴。
他更是不敢将这份感情说出口。
因为害怕说出口了,她便真的会不再理会他。
最后,他还是只能帮着她抵挡来自情楼的威胁。
“屋子修好了之后,每年我都会来一次。”从回忆里出来,宗不寂微笑道,“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一起回来。”
如今,他的愿望成真了!
慕长音看着他,“谢谢。”
“长音。”宗不寂低喃道,“我爱你。”
“嗯。”慕长音笑声婉转,偎依入了他的怀中,不过须臾,便又推开了他,皱着眉道:“还是一身的汗臭味,洗澡去。”说着,伸手便将他一把给退下了房顶。
自然,以宗不寂的身手是不可能有事的,安安稳稳地落了地,抬头看着屋顶上笑着的女子。
“乖,去洗澡。”慕长音拖着下巴笑道。
宗不寂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乖乖地去洗澡,不过心里却一直被一股暖流包裹着,他不需要她说什么,也不需要她亲口说也爱他,只要她一直这样,只要他们一直这样,便足够了。
温情一直持续着,直到就寝的时候,方才出了问题,多了一丝尴尬。
这屋子虽然雅致,但是却只有一间卧房,只有一张床。
“你说当年你建这房子的时候到底是觉得我不会跟你来还是你早就心怀不轨?”慕长音挑眉笑着逗他。
宗不寂的脸在昏黄的烛火之下似乎泛出了一股红,“我……”开了口,却说不下去,因为在这之前他根本便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去外面睡!”
这是他做出的决定。
这一年来除了在郊外,其他时间他们都不会睡同一房间,更别说是睡同一张床了,即便每一夜,他都是等她入睡了之后才离去。
“外面没床,你睡哪?”慕长音仿佛玩心大起,便是不肯放过他似的。
宗不寂脸更加暗红了,“地上!”说着,便转身,就怕再待下去就会无地自容一般。
“有床不睡睡地上,你傻啊了你!”慕长音道,“这山里的地可不是一般的寒!”
宗不寂闻言,猛然转身,眸光灼灼,仿佛有火要往外喷似的。
“想什么啊你!”慕长音沉下了声音,“只是睡觉,懂不懂?!”
宗不寂面色又是一僵,似乎有些狼狈,为自己的龌蹉想法,“我……我还是……”
“还是什么?”慕长音不给他说完的机会,“你是想病了让我来伺候你?”
“长音……”
“睡觉!”慕长音近乎霸道地道,玩心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真的不想着傻子再胡思乱想什么!
如果让他陪在身边他可以安心的话,她一定会做!
宗不寂犯错在先,不敢违逆,生怕在慕长音心里落得一个不怀好意的龌蹉形象,只好乖乖地睡下。
使了坏心眼的慕长音睡的一如既往的安心,可却苦了她身边的男人,僵着身子过了大半夜,直到她已经熟睡了之后,才起身去了浴房用那冰凉的泉水驱逐身上的燥热。
次日一早,慕长音醒来便已经不见了身侧的宗不寂,出了卧室之后,厅堂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膳。
一锅野菜炖肉汤。
野菜?
她记得昨天她没有摘回来野菜的,而那肉,应当也是新鲜的,这个时辰还早,可他却已经做好了早膳,而且还是用新鲜的食材,不过思及昨夜身边那一直僵硬的身子,心里也有几分明了了。
她笑了笑,却并未坐下来用膳,而是去寻了他。
不过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却都没有找到。
正想着他是不是因为昨晚上的事情而躲去了之时,他便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个白瓷罐子,罐子上还沾染了泥土。
“一大清早的你去哪里了?”
说罢,又发现他眉宇间残余着悲伤和惧意。
慕长音不禁蹙眉,“怎么了?”因为昨晚上的事情?还是还在担心风载秦来宗州的事情?
“没去哪里。”宗不寂笑道,眉宇间的悲伤惧意被扫去。
慕长音看了看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走上前看了一眼他手里捧着的坛子,“这是什么?”
宗不寂一愣,然后道:“先用早膳。”
慕长音想了须臾,点头,“嗯。”
宗不寂脸上的笑容更深,将手里的东西小心放在一边,又洗了手,方才和她一同用早膳,而整个早膳过程中,他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
慕长音不禁觉得怪异,他的目光里并无昨晚的火热,而是满满的感激,还有如水的柔情,是因为昨晚的事?还是……
她看瞄了一眼放在旁边的罐子,随后,脑海顿时闪过了一道灵光,那罐子……很像一样东西。
“怎么了?”宗不寂见她不动,“不合口味?早上吃肉汤是有些油腻,如果吃不下的话我下山给你买……”
“不寂。”慕长音看着他,“那罐子里面装着什么?”
宗不寂并未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的骨灰,是吗?”慕长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轻说道,是的,那罐子很像一样东西,骨灰罐。
而回应她的是嘭的一声巨响。
隔在他们中间的桌子被他扫开了,连同桌上的早膳一同被扫除了屋外,然后,她落入了一个颤抖的怀抱。
紧的几乎窒息。
“我不会再让你有事!绝对不会!”宗不寂几乎花尽了所有的力气将她搂在了怀中,昔日的恐惧如数被勾起。
那一日,他赶到了仙女湖,疯了一般将她从风载秦的手里抢走,然后拼命地往她的身体输送内力,可是不管他怎么输送,她的身体都无法暖和过来,他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坚持了一天一夜,可是,最终还是绝望。
她死了,真的死了!
他原是不想让她消失的,想就这样保住她,可是,因为她的遗愿,他还是依照她的遗书将她火化。
那一日,他亲手砍了柴火,搭了架子,亲手将她放上去,亲手点了火,然后,在一旁看着她一点一点被火烧成了灰。
又是一天一夜,就这样,她消失在他的面前,只留下了那一罐骨灰。
慕长音感受到了来自他的绝望和恐惧,眼睛渐渐浮现了水雾,重生再遇,那一次他提及她的遗书之时悲痛愤怒,她原以为他没有依照她的遗愿去做的,可是没想,他竟然做了,不,也没有完全做到。
可是却更让她心疼。
她无法想象亲手火化自己所爱之人的痛苦。
“对不起……”
搂着的手松动了一些,也给了几乎窒息的慕长音喘息的空间,只是稍后,宗不寂便低下了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将一切的恐惧以及痛苦化作了旖旎的缠绵。
这一年来他很少吻她,便是吻也只是吻她的额,就像是真的听了那日她说要改了那坏毛病一般。
她抬手搂着他的,回应着,亦将心疼化作了缠绵。
直至,即将失控的那一刻,宗不寂方才停下,然后将她紧搂在怀中,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背,缓和着心中喷薄而出的渴望。
渴望,却也绝不能伤害!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她分毫,即使是他自己也不成!
慕长音靠在他的怀里喘息着,也为他的隐忍而动容。
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许久许久之后,直到两人都从失控的情愫之中缓和过来,宗不寂方才松开了她,扫了一眼被挥出门外的桌子和一地狼藉的早膳,皱了皱眉,“我们下山再用。”
慕长音轻笑,娇容如花,“好。”随后,看向了搁在一旁的罐子,沉吟会儿,看着他轻轻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宗不寂问道,声音有些沙哑,目光灼热如火。
“想什么了?!”慕长音推开了他,然后起步走到那罐子面前,拿起,看向他,“先把这东西处理了吧。”
宗不寂一愣。
“自己将自己的骨灰撒了,古往今来恐怕就只有我一个了。”慕长音笑道。
宗不寂面色一变,惶恐又起。
慕长音轻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抬头轻轻地吻了一下他仍是温热的唇,“我在这里,好好活着,所以,不必再恐惧。”
宗不寂心中一揪,随后便觉有一股温热的泉水涌入心田,将那冰冷的恐惧驱走,“好。”
两人出了门,宗不寂却说要下山,因为当初慕长音说过想要撒入江河的。
“你不是一直想带我来吗?”慕长音却是摇头,笑着道:“那就让它永远留在这座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