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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没了性命。
皇陵入口,百里宸渊负手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飘渺出尘,仿如谪仙。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身着红衣,而是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负手而立,玉制的面具迎着风雪,唯有那双黑宝石一般璀璨的眼睛,再也不是闪烁着如朝露一般纯净的笑意,而是摇曳着世人都难以猜透的高深莫测。
“臣等参见血王殿下,血王殿下金安万福。”
提着心吊着胆的众位大臣在月帝还没有开口之前就热情向百里宸渊行礼问安,乖得不得了的模样。
心里明明恨得咬牙切齿,表面上还得笑得如花般灿烂。
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
“父皇,时辰差不多了,开始祭拜大典吧!”百里宸渊连眼皮都懒得掀动一下,不冷不热的冲着月帝开口道。
分明是非常亲呢的称呼,却被他唤得凉嗖搜,还带着几分逼人的气势。
“进皇陵,行祭拜大礼。”刘公公瞧着月帝的手势,轻甩拂尘,传报道。
“是。”
接下来是一连串有条不紊的祭拜仪式,每一个环节都相当的精细,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
礼部尚书从离开皇宫之后就一直低垂着头颅,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后宫里几位娘娘的人都向他施压,要他将楚皇后的祭拜大典搞砸,至少不能太风光。
皇上也单独找他,对他耳提面命,若是搞砸了,他全家老小也就全没了。
最后,血王殿下居然悄无声息的坐在他的卧室里,瞧着他的眼神,他就彻底明白,他应该怎么做了。
宁可得罪那些权臣,也不能得罪血王。
百里宸渊跟冷梓玥是一个性格的人,招惹上他们,死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半死不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言道,识实务者为俊杰,他自然也要见风转舵。
不管身边的人怎么瞪他,都不为所动,拉耸着脑袋,跟着大潮流祭拜便是。
月帝站在奢华的大殿里,望着挂在房间正中央楚皇后的画像,喉头好似打了千万个结,鼻头发酸。
“宁儿,都是朕没用,才会害了你。”
“宁儿,你看到了,咱们的渊儿长大了,朕相信他一定跟宁儿长得很像,尤其是他的眼睛,跟宁儿特别像。”
“宁儿,渊儿是在怪朕,都是朕的错。”
一句又一句,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月帝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紧闭着双眼的百里宸渊,那张挡住他整张脸的玉制面具,到底何时,他才愿意摘下来?
萧皇后并没有站在月帝的身边,而是站在月帝的身后,愤恨的瞪着楚皇后的画像,恨不得上前抓下来撕了,眼不见为净。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宫里所有跟楚皇后有关的无论是衣服首饰还是文字与画像,通通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留下。
只有这一幅画像被皇上保护得好好的,在皇上以命相抵的威胁下,楚皇后才会被安葬在皇陵,这幅画像才得以被保存下来,留到现在。
她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依旧要在这个已经死了的女人面前低下头,真的好不甘心,真的好恨好怨。
而站在萧皇后身后的姜贵妃等嫔妃,心中的恨意更甚。
这个皇陵里,安葬的人不是皇上就是皇后,其中也只有两位后宫嫔妃被安葬在这里,那是何等的尊荣。
而她们这些,同样是跟皇上同床共枕的女人,连死后都不能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只能被丢到旁边那个小角落里,何其可悲。
同样都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她们也有家势背景,凭什么她们不能争夺皇后之位,百年之后,享受历代皇帝的拜祭。
“母后,孩儿来看您了,你过得好吗?”
百里宸渊让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任由自己的思绪在整个大殿里飘荡,呼唤着那个他从来就没有见过面的母亲。
是她给了他生命,让他看到这个世界。
在他心里,即使从未感受过母爱,最亲近的依旧是他的母亲。
“渊儿、、、、渊儿、、、”
“母后、、是你吗?”
“渊儿、、、渊儿、、、、、、”
“母后,你在哪里?”
百里宸渊双眉紧蹙,猛然睁开双眼,那声声温柔的呢喃之音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令他的心扯得生生的疼。
“萧皇后,祖宗的规矩不能废,你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对?”晦暗不明的双眸带着风雨欲来的凌厉,百里宸渊的视线扫过萧皇后那种惊疑不定苍白的脸。
皇后,皇后,只有他的母后才是皇后,你不配。
“皇上,臣妾、、、、”
顿时,萧皇后眼中水光弥漫,欲言又止,双肩微颤,好不楚楚动人。
她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叫她冲着楚皇后行三拜九叩的大礼,那岂不是叫天下人来打她的耳光,叫她难堪。
不行,说什么她也不会跪下去的。
文武百官皆跪在大殿之外,对于殿内之事毫不知情,萧皇后的表演实在引吸不了几个人的目光。
殿内本就压抑的气氛变得越加的压抑,连呼吸的节奏都被打乱。
姜贵妃嘴角勾起一抹轻嘲,萧皇后越是难受,她就越是开心,叫你平时嚣张,现在不一样被人踩着痛处。
连叫都不敢太大声,呵呵。
反观,站在姜贵妃身旁的玉贵妃显得就要极其的平和一些,连萧皇后都要下跪行大礼,她们这些做嫔妃的,跪也只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的区别。
“皇上,皇后娘娘兴许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让她先喘一口气,由臣妾先来向楚姐姐行大礼,祈祷她在天之灵,万世安乐。”
语气不急不徐,玉贵妃宁愿用自己这一面换月帝的好感,不过只是拜一个死人,她又不会活过来跟自己争宠,何乐而不为。
只要能抢回月帝的宠爱,以后她想要得到什么,都容易得多。
“皇上,臣妾也是这个意思。”玉贵妃的话犹如警钟一样敲在姜贵妃的心头,是她大意了,居然让她抢了先机。
萧皇后放不下她的皇后面子,那她失宠就是必然的。
皇上不出声,也就是默认了血王百里宸渊的提议,她又为什么不做一个顺水人情,为自己搭上一阵桥。
嗜血的冷笑如银白的闪电划过百里宸渊的眼,转瞬即逝。
玫色的性感薄唇轻扯出一抹笑痕,殿内的气压斗然下降到零点,一股透心的寒凉自脚底板向全身涌动,禁不住浑身汗毛直竖。
恐怖的气氛持续升级中、、、、、、、、
【080章】 邪侫乖张★一更
月帝堆成小山一样的眉头微微有些散开,锐利的目光落在玉贵妃与姜贵妃的身上,顺带扫了几眼其他的几位嫔妃,审视的味道不言而预。
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竟然会争抢着做这样的事情,莫不都以为他是很好糊弄的。当年,如果不是她们,宁儿又怎么会落到那样的境地。
“皇上、、、臣妾、、”咽了咽口水,玉贵妃对上月帝的目光,有些胆战心惊,似乎只有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她无意中瞧见过。
还有血王百里宸渊,如果他刚才露出来的是笑容,那她觉得,她都可以做观音菩萨,普渡众生了。
“父皇,不如由儿臣与母妃先行祭拜母后。”百里洪枫从四人里面站出来,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坚定的看向月帝。
都说母子连心,他又岂会不知道自己的亲娘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受别人受不了的苦,才是成大事者的风范。
只不过是祭拜一个已死之人,他百里洪枫跪得起。
“呵呵,还是朕的枫儿懂事,百行孝为先,楚皇后乃是你的母后,朕记得你幼时她很喜欢抱你,还喜欢给你讲故事,总是说你既聪明又懂事。”月帝几乎可以用龙颜大悦来形容,笑声很爽朗。
要演戏,以前他学不会。
如今天,早已练就到手到擒来的地步。
“是儿臣不孝,许久没有拜祭过母后。”百里洪枫低下头,语气悲伤,似乎真的很难过很自责的样子。
儿时的记忆早已经变得模糊不堪,即使记得,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磨难中将那一点点温情给遗忘了。
楚皇后,的确很温柔很仁慈。
对待他们几个皇子,视如亲生儿子一般的呵护与疼爱着。
“皇上,就让臣妾跟枫儿向为姐姐上一柱香,祈祷姐姐平安,也祈祷我祁月国势冒盛,越来越强大。”玉贵妃很会抓紧时机,再一次抢在姜贵妃的前面将好听的话都说了个遍,看她还怎么跟她争。
月帝转头看向百里宸渊,今天他才是主角,他要一步一步将百里宸渊的地位在朝中稳固起来,他要让百里宸渊成为最强大最不可动摇的人物。
皇位,他会先传到百里宸渊的手中。
至于以后,他要如何安排,就已经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血王,你意下如何?”询问声是自然而然的,月帝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日朝堂之上,一番唇枪舌战,他的渊儿就已经霸气初显,邪侫乖张的气势跟冷梓玥那丫头是那般的相配,真是让他忍不住想要牵一牵红线。
待玲珑宴过后,他定要为百里宸渊举行立妃大典,让冷梓玥做他的正王妃,只有那么强势的一个女人陪在他的身边,才不会步了他跟宁儿的后尘。
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
那么,他的儿子,与他不一样,将来一定会幸福的。
“嗯。”百里宸渊退开一步,主动让出道来。
玉贵妃看似最温柔,最体贴,最识大体知进退,岂知,她才是深宫里隐藏最深的那一个。谁都会被她与世无争的假面貌欺骗过去,可他,不会。
百里洪枫,野心极大,手段极高端,又有强大的兵权为后盾,也不失为一个挂得上号的对手。
“姐姐,妹妹陈氏给您磕头请安。”玉贵妃规规矩矩的行完三拜九叩大礼,柔声说道,转头对着百里洪枫使眼色。
“儿臣百里洪枫给母后请安,请母后恕儿臣不孝。”什么叫做说得比唱的好听,百里洪枫的话真可谓令人入目三分,良久都会记在心间。
最难忘的或许就是他那精湛的表情,不禁让百里宸渊以为,他才是自己的母亲的亲生儿子。
姜贵妃不顾身份的拉上自己的两个儿子,走到月帝的跟前,娇声说道:“皇上,臣妾是真心实意的,并无半点要作假的心思。”
“父皇,儿臣是长子,也是众兄弟里面对母后印象最深的,请父皇让儿臣为母后磕几个头,上一柱香。”百里长青没有按照姜贵妃教他的话来说,而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开了口。
二十年前的事情,别人或许早就已经记不清楚,可是他却记得很清楚,那个有一双温柔细腻的手,笑得很温和的楚皇后。
他虽然是父皇的长子,母妃姜贵妃本是一个贵人,生下他之后才被封为嫔妃。许是因为他没能让自己的母亲母凭子贵,她对他也总是爱理不理的。
总是需要他去讨父皇欢心的时候,才会花时间哄他,教他怎么在父皇面前为她赢得更多的宠爱。
幼时的他很孤单,看似风光的大皇子身份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幸福,他总是一个人呆着,谁都会忽略他的存在。
只有楚皇后,那个美丽又善良的尊贵女人,她会抱他,会跟他说话,陪他玩耍,亲手为他做衣服,亲手为他做点心吃。
从那以后,他每天最想见到的人就是楚皇后,小小的心里觉得,楚皇后才是他的亲娘,因为他的母亲从来没有抱过他一次,哪怕是看他,也是不耐烦的。
直到他的母妃发现他跟楚皇后异常的亲近之后,就开始对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