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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徐元笙都犯了这项忌讳,江扶林的嫡子是正四品,徐嵑从三品。可是随着江扶林的倒台,徐元笙的请辞,这两个忌讳便都不存在了。满朝二品以上官员的子嗣,仅有两名挂在翰林院任七品编修的。政令行下,倒是成全了这两个,直接发到外地做了知县。在没有任何大臣因此‘失利’的情况下,这项政令自然是毫无阻挡的被写进了朝纲。
六月汛水又起,本来年年泛滥的中江自去年,在源头被炸开支河后,脾气好了许多。水势平稳,便是春夏汛期也不见往年那般肆虐。江北还好此地,江南百姓为此幸甚。可是中江平稳对于良田种植是好事,对战略却是下事。六月才开,华昭朝江北军营便是不断的往江南寻衅滋事。常是半夜派兵座架小船近来,然后扔出手雷奇袭兵营。不大规模进攻,却用手雷之威震慑兵魂。结结实实领教了手雷之威的盛华士兵,对于那样飞来的炸药尽皆心惊胆颤,不知该如何应对?一边十几封急报送到庆阳,一反常态的太子这次没有借机提出让太子妃还朝的事,而是命暗卫偷回了些许手雷,命营造司依样仿制。
“难不成太子恼了?”
要是这样,可真的太好了!朝臣们兴奋非常,全心督促营造司的进展。手雷其实挺好仿制的,不过是外面一个铁球,一条引线罢了。难的却是里面的火药,配方改动几十次,不是炸不响,就是干脆没动静。从民间调来造烟花多少年的老工匠,也始终不见动静。
“据说这火药的材料如何,太子妃并不防人。只是配方调弄之时,无人在侧。”
到底比例如何,只有太子妃韦尚宫还有伪昭帝知晓。先前军中备下的存货已经很多,三年来华昭再没有做这样的东西。自然不会有工匠师傅从昭帝那里知道比例配方。如此困局……
“是否还是让沉香公子再走一趟?”上次沉香公子到西凉,虽说没有带回太子妃,可好歹全身进退还递到了该递的话。若换了别人,怕是秦淹不会给那样的面子。毕竟太子妃是不在意别人死活的。而要代表太子的心意,非沉香出马不可。
银座上,太子殿下纹丝不动,一句不话。朝臣们皆看首辅的脸色,恒诚也知道该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才要说话,就听殿下一阵惊呼,然后有小太监急急的跑了坦为,跪在丹樨下回话:“太子殿下……太子妃、太子妃在天上飞。”
什么?
叶锦天忽的一下站起身来,龙行虎步迈下丹樨,领君臣出殿往天上看去,就见一只极大的风筝顺风已然远去,左右还跟着两只同样模样的燕尾形大风筝。三只风筝高高在上,先开始的一只上隐约红裳似是女子,其后面跟的两个离得虽然很远,但大概还能看清楚模样,一个是借月,另外一个是刚刚成婚的西凉四王爷秦沆!?
这么三个人挂在风筝下面在庆阳皇宫上飞过?
这算是什么意思?
“太子,要不要微臣前去围堵?”皇宫龙卫营大将军王勋上前请命,这般情形射杀是不敢的,可是派骑兵去追,应该还是可能的吧?毕竟,风筝载人?能飞多久多快多远?总要找个山头落脚的。
王勋的话引起大多数朝臣的共鸣,只要借机会把太子妃弄回来。关起门来太子和太子妃闹成什么样,也不要紧了。重要的是那个火药的配方!
可是……沉香却忽的跪在了地上,一脸的苍白惶恐,看向太子拼命叩头:“是臣的错!臣不该以那样的方式威逼太子妃。”
你懂地道是不是?
没关系!你能在地下打洞,我就能在天上飞翔。
华昭和西凉之所以一直不进攻盛华,为的就是六百里的中江水。可是如果有了这么个东西,大军压进盛华就再也不是问题,甚至于可以借助风势,飞过江边沿岸,直和内陆。到时候……盛华就真的危矣了!
116、臣尽
116、臣尽
太子殿下这次好象是真的恼了,当即下令让五城兵马司点城西骁卫营快马追赶。没有用龙卫营的王勋,亦没有让王勤带队,甚至连太子左右卫率府的上官亨也没用。而是用了何浚,一个从来没有和太子妃打过交道的江南本地督卫?
五百名铁骑立即点军出发,顺着风筝飞过的方向,直冲西北而去。庆阳离中江边快马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何浚第一次被太子殿下亲点,自然加紧鞭马抓势立功。可是那天上的风筝……明明载着三个大活人,可就是不往下坠,借着风势越飞越高,高到弓箭根本不能抵级的地方不说,飞的速度一点都没有慢下来,且因为风势越来越强,而变得越来越快。何浚带着亲卫军一直沿路追赶,半点不曾停歇,可是等到追至江边时,那天上的三个风筝早已经踪迹全无了。
“将军,怎么办?”太子妃明明就在天上,可就是逮不住,这个样子要怎么和太子殿下回复?
何浚眼神空空的看着六百里水面的尽头,脑海里呈映的不是请不回太子妃,太子会如何处罚。而是华昭和西凉兵马乘架这般风筝飞入盛华,如入无人之境的场面。这次,盛华怕是真的要完了!怎么办?
盛华君臣在那边一个接一个的愁眉苦脸,可是江北这面秦瀚在葫芦口处却是笑得一派傲然。这个‘飞翼’实在是个妙东西!四弟和沈世雅借月是五天前走的,路途遥遥关卡重重,可是不到五天的功夫就看三人又飞回来了。除了脸上让吹得红了些外,精神一概都好,而且身上也没有箭痕弩伤。回到凉王宫,龙威厅庆功宴上,秦沆眉飞色舞的描述着在天上飞行的感觉,畅快之极。
“哪怕神仙也不过如此!”这种感觉,秦沆这辈子下辈子也忘不了,比当初飞跃天一阁的感觉还要刺激,真是太爽了!高高举起酒杯,向沈世雅敬酒。岑染端起酒盏来还漾,笑嫣如花,半点刚刚看到旧景的伤心伤情感觉都没有。
西凉诸士将都是知道沉香借地上挖好的暗道行逼迫前事的,更知道有了‘飞翼’后,除非要闹到鱼死网破,否则沉香是不敢再行上回之事了。象四王爷说的那样,飞翼的高度可以借风势达到弓箭根本不能到的射程之外,那么……
“唯一能对付飞翼的就只有华昭的大炮了。”
秦浏的话声不大,可响在龙威厅内,却仍然是作数的。尤其是话里的内容……士将们纷纷看向瀚王,五王爷说的很有道理,弓箭躲不到并不代表那个大炮射不到。西凉想征服盛华华昭,单有这个飞翼实在是……
秦瀚眼光往下方左右一扫,原本神色兴奋各异的众人低调下来,不是低头就是扭脸和旁人假做交谈。老五仍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着客位首座上的沈世雅,沈世雅面色平静看不出气恼的神色来,连那个借月都稳若磐石……
“你这个蠢猪!”
当着外人的面不能给五弟太难看,可是宴后回到制锦堂,秦瀚却是点着秦浏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今天那么做,什么意思?想逼沈世雅离开西凉?还是以为她会就犯?”
秦浏第一次让三哥这样骂,既不服不愤又一脸的鄙视:“三哥,你眼睛里除了那个女人,还有没有别的了?逼她走?真好笑,她除了西凉还能去哪里?她要是有地方可去,干什么还要和四弟回来?”明明已经无依无仗了,拽哪门子拽?秦家除了三哥四哥,沈世雅谁也不看一眼。她当她是谁啊?
看三哥气得眼睛已经眯起来了,秦沆赶紧出现。看着五弟尚自年轻的模样,既叹气又觉得好笑。以前只当质子去东京置留五年,是对秦家的羞辱。可是……那样的时光对秦家子弟来说其实利大于弊。象五弟这般不曾到那种心机狡盛的地方呆过,想法不免天真许多:“五弟,你以为沈世雅没有地方可去吗?她要是没有地方可去,叶锦天派沉香来是做什么?只要沈世雅肯回盛华,太子妃的位子跑不了,将来的皇后娘娘也是她的宝座,无人可撼。只有她总留着一手,叶锦天就算是气急败坏,也只能暗自忍耐。她留在西凉,不过是图三哥不管她行事怪异琐碎,图一个清静而已。别说如今有了飞翼这种东西,就算是没有,她上次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西凉,这次照样可以。”
虽然沈世雅说她只知道那一条路,可是……谁手里不给自己留点后路?凉州城下繁复互通的密道到底有多少,秦瀚和秦沆都不知道。
“那她到底是图咱们家好!”秦浏这次回嘴的声音低了许多,可不甘不愿的模样还是尽数写在脸上。
秦沆继续解释:“咱们家现在看着是不错,可是如果象你这样折腾下去,还能好得了吗?多少人想得那炸药的配比方子?三哥尽力往下压着还不及,你还在那边领头挑火。上次难道没有和你们说过,三哥和沈世雅有约定,那个东西是不会给西凉的。你这是逼沈世雅就犯?还是要逼三哥食言?”
“那三哥你干脆娶了她就算了嘛!”秦浏简直火塌了:“不过是一个别人用过的,三哥肯以正室之名娶她,就足够给她面子了。在那边吊什么吊?”傲得没边没谱,简直不成个模样。最让秦浏窝火的则是秦瀚的态度:“横竖她在咱们手上,三哥你想什么时候娶不行?难不成还非要等她点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秦浏纵使不曾和沈世雅打过交道,也知道那女人是个心底极有主意的,等她自己拐弯……三哥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
秦瀚的脸色越不好看,眼神眯得已经发狠,秦沆狠狠扭了老五胳膊一下,狠狠的瞪秦浏。秦浏知道自己说话冲了,可是:“三哥,我真搞不懂你了。你既然喜欢她,直接要了不成吗?就算看在她的本事的份上,应为正室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自己不觉得憋气就好。可是这么一拖好几年算怎么回事?外面……外面都把您说得……”
想起外头的传言,秦浏就窝火。可窝火归窝火,看三哥似乎真的恼了,声音还是低了下来。
吸气七八次后,才算是稳下情绪。秦瀚看着五弟,沉声道:“你看不起她,对不对?”
西凉虽然民风彪悍,寡妇再嫁是常事,可是历代凉国公从来不曾娶过这样的女人。若是沈世雅对自己情根深种,痴情缠绵,大概家里人还看她顺眼一些。可偏偏沈世雅始终不冷不热的,而且傲气得很,见到秦家的人从来没有半点好颜色。哪怕是三位母亲,也只是淡淡瞅一眼,一句话也没有。秦瀚听过不知多少次抱怨,若不是看在沈世雅的本领实在了得的份上,光是母亲那里都不知道会出多少招术了。
“你当我一力压着,果真是让她全迷晕头了吗?不错!我是喜欢她,喜欢她很多年了。可是凉国公府的名誉,如今西域国主的尊严和她相比,到底孰重孰轻,我还分得出来。你今年也不小了,你四哥象你这个岁数,早在东京内布防监控,立下无数功勋了。你嗯?象个无知妇人一样,只会盯着沈世雅嫁过人的事看。你怎么不想想,她要不是和叶锦天闹翻,能到西凉?沈世雅不到西凉,咱们能攻下高昌?鼠目寸光,只盯着眼前蝇头小利。逼她交出那配方顶什么用?不过打个平手而已。如果她决定在西凉长居,能看着华昭和盛华联手让西凉动乱?”
秦浏让三哥脸色通红,知道这步棋走错,大概还给三哥惹上麻烦了。
可是:“那就这么一直拖着?我看南太子是不肯死心的,要是他拿定南侯府王家的人逼她回去,怎么办?”尤其这次造出飞翼,又那么示威性的飞回盛华,在庆阳宫上掠过后。那个南太子八成已经快气疯急疯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