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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完仔细瞧,竟见沈世雅象是放下什么心来似的,长吁了一口气。尔后,笑着转过身来:“说吧,你与韦尚宫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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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姐不见了?”
王世勋没敢玩到子时,亥初便转回了得月楼,可是守在楼下的侍卫却告诉他说,沈小姐刚才与人离开了。要他们留在此间转告二少爷,不必担心,时候到了她自己会回府。
不用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可是这么大的东京城,满地都是人,让自己从哪里翻啊?可是不找到人,让自己怎么回去啊?王世勋没法子,只能派出人,在回定南侯府的几条路上等着,自己则在最热闹的一条街面上等着。一直等到子时已过,街上人烟渐稀,才……
“世勋?你在这儿干什么?”
叶锦昭今天晚上本来已经见过王世勋的,王世勋提前退场也没觉得如何奇怪,可是大半夜的不回家在风口子里站着,就有些怪了吧?仔细想想前后,若有所悟。前后瞟瞟街上,已经三两稀疏了,遂即安慰:“她年纪到底还小些,贪玩也是有的,不必急成这样。”
王世勋叹气,锦昭一惯是聪明的。可这里面的事,王世勋实在是没法子和锦昭往明白里说,只能打岔:“听说明个儿何大富备了三万两银子的烟花,有十颗天裳羽衣嗯。你今年又没眼福了吧?”明个十五,是上元节的正日子,宫中备下喜宴,三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叶锦昭这个郁亲王府世子当然跑不了。宫里的宴席虽散得早些,可亥二出来宴闭,确不一定能清闲。锦昭有多少年没看过何大富家放的天裳羽衣了?
“五年了!”在王世勋入朝学前,二人虽然相差一岁,却一直在同一家书院读书。然后,王世勋进了朝学,叶锦昭却进了御学,陪太子读书三年,然后便开始有了差事。
一时气氛有些默然,好在的是隔街终于有动静了。定南侯府下人跑来给二少爷报说,说是在另外一条街上看到表小姐了。王世勋赶紧和叶锦昭道别赶了过去。可不……软呼呼的轿子里,沈世雅手里居然还抱着一个铜手炉?王世勋一时又气又想笑,这算怎么回事啊?
“辛苦表哥,让表哥担心了。”
客客气气的,又当着下人的面,王世勋能说什么?只能一道回府。
韩夫人还在等门,知道这两个回来后,终于安下心了。
在定南侯府的第二个早上,沈世雅一直睡到了巳初才起来。洗漱后在屋里用的早膳,下人都打发出屋,只留小顺一个在门口守着。午膳也是在屋子里用的,直到天色转昏才出了屋子。步行在院子里漫步转了一会儿后,才到了正院里给韩夫人请安。
对于沈世雅今天的反应,韩夫人和左筝都保持沉默,晚膳上也只说些有的没的。后宫无主,今年的后宫上元宴便省了,京中贵妇皆可在家休息,实在是桩幸事。王世勤虽只有五品衔,却因为是侯府世子,今晚宫里的晚宴也有他的一个位子。王世勋年年今天夜里都会和同学在一起,今年更是天没黑就出门去了。生怕抓差似的?
“二表哥可真有趣!”膳后漱口茶毕,沈世雅提出今夜还要出去,并且不用家人陪同。韩夫人和左筝皆有怔楞,可是……只能同意了。
岑染没有带男服出来,韩夫人便翻了几身王世勋以前穿过的旧服出来,说是旧的,其实**成新的。岑染拣了一件宝蓝色的斜织双罗锦的棉袍身上,头发冠起,披上一件褚青色的大氅就出门了。
今夜天上飘了些薄雪,却引得路人更多。大黑夜的就算有灯火,其实除非走得近了大家谁也看不清谁,再加上岑染披着大氅,益发看不出来是个女身,只当是哪家的小少爷。岑染今天出门不带人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试试那个借月的本事,是不是真有他说的那么好。所以哪里人多往哪里钻,手里提着钱袋买了许多小吃。
貌似很多本穿越小说里都会有女主要求吃糖葫芦!可说实话,那种场景很……晕。别的不说,就只吃糖葫芦的造型,绝对文雅不了。就那副形象还能引得各家帅哥倾慕有加,只能说作者脑残了,要不就是男主脑残了。岑染对糖葫芦没有爱,况且一个‘小公子’吃那个也太不象样了。所以只买了些糖莲子、金红果之类的小吃食,放在提袋里,吃一颗取一颗。
岑染是用了晚膳出来的,所以火龙舞狮队早过去了,大街上多半挤的都是看灯的,各家商铺前都挂着颜色形状各异的彩灯,有那铺面大的还设了灯迷,猜中者有奖。亦有摆摊设贩者,摆了许多模样小巧却甚是可爱的手提灯笼,引得许多家人陪同出来的姑娘小姐驻足,还有小孩子提的兔儿灯莲花灯之类的满街挤。
锦乡路是最热闹的一处所在,因为锦绣侯府每年都会备下许多新奇漂亮的灯盏,偌干灯迷都是有借意的,十分难猜,相对的赏头也重。时候一到,锦绣侯府正门外就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猜迷谜看热闹的。岑染没有出风头的打算,便寻了不远处的一家摆在小巷口的元宵摊子坐下。桌椅不算太干净,民铺摆子能好到哪里?不过岑染不在乎,要了一碗元宵,老板说它这里有十样馅料嗯,岑染除了花生馅和芝麻馅的各样要了一个。一共八个元宵,才吃了两个就听到街口一阵大乱。哭爹喊娘的叫喊声伴着马踏痴响从街口传来,然后人潮涌一样的袭来。这条街人本多,岑染坐的又是外间铺子,让路人这么一挤,桌椅摊子顿时散了不说,半碗汤都洒到衣上了。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顺着人流往一边小巷里躲去。直到疾马驰鞭的七八匹骏马奔过,冲散锦绣侯府门口的灯迷会,闯进府去后,街才算是清静了些。
“这是怎么了?”
“大过节的,这家二公子还是一样的讨人厌。”
“也不知道,刚才伤到人没有,前年也是这样,撞到人什么也不管就走了,好在是没撞死,可腿废了。”
叽叽喳喳的闲话声四起,然后人烟慢慢的散了。再不平的事,多来几回也就没感觉了,普民逆来顺受的能力一向很强。岑染站在墙边,等人都从巷子里散出去后,才行到了巷中间,低头看看湿了一片的袍子,好在是棉的了,更好在是别人的衣服。
只是……
“你的钱袋。”
清冷的声音响起,半片的霾色映在沈世雅身前一步的地方。岑染也不管袍上的湿渍了,抬起头来才要看到底是谁时?才散去的人潮突然又涌进了巷子里来。岑染一个没站稳,险些让冲倒。一只温热的大掌及时拉住岑染,并且保护性的把人圈到了怀里,靠在墙边。陌生的男子气息袭来,几乎半贴在身上的健硕身体让岑染立即抬头,却不想那人往左一偏头颅……绝对意外的柔软碰触掠在了额头,一时间两个人都怔住了。
幽暗的巷子里,左右挤了许多普民,叽喳纷闹。
可叶锦昭只能感觉到怀中的少女,只能看到沈世雅半低的脑袋一点点的扬了起来,露出白玉般净美的脸庞,然后乌丸一般的眸子里满满的皆是震惊,半张红唇微开,怔楞当场完全回不过神来的模样,一时间叶锦昭阴郁了两天的心情突然闪亮了起来。
就象那天空中突然爆出的炫丽烟花,瞬间惊现出无与伦比的美丽,耀眼纷呈,迷醉人眼!
雪月
叶锦昭初时对沈世雅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
先不说沈夫人携女进京后的那些流言,让叶锦昭不耻,就只论这个冷漠孤寂的女孩也没有值得注目的。从小在王府中看惯妻妾争斗,沈家的事虽然沈庭做得过分了些,可另一方面何尝又不是沈夫人自己的问题?叶锦昭记事时,母亲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英国公世女了,变成了真正的郁王妃。府中姬妾但凡有不安份的,收拾起来绝对手段凌厉。彼此间争风吃醋,母亲是不管的,可若敢挑衅王妃的威严……那天与世勋说的情景,其实不是听来的,是亲眼见到的。母亲拉着才七岁的自己站在窗外观看,当时的叶锦昭惊得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住,可母亲却咬着牙在耳边呢喃:“锦昭,母亲今天要教会你一件事。成王败寇,皇室如此。你要记住,你不只是郁王府的小王爷,你还姓叶,二代宗亲。”
当今的皇帝景帝,虽然是父王的嫡亲兄长,可他们兄弟之间似乎并不亲近。景帝是在母族的力量下顺利登基的,虽然碰到太大的阻扰,可是困扰却一样不少。尤其是在关于李氏后党的弹劾问题上,几十年来一直长长断断。景帝作为李氏的儿子,夹在中间……其实叶锦昭很明白皇伯父的为难。但却没有想到,皇伯父竟然那样狠!
从登基的那刻开始就暗中谋划除掉后党,往日那般宠溺放纵太子竟然只是为了让他逐步失掉臣心民心,然后没有任何留恋的舍弃。就连他的第一个孙女儿,才一个月的镜圆公主都可以毫不犹豫的除掉。叶锦昭那日不在东宫,在五城兵马司上值,消息传来时,营中官兵顿时哗然一片,惊岔恐惧。这是要变天了?而第一次皇权变革,头一拨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负责镇压防卫的五城兵马司。
然后……清洗李氏的行动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展开了,因为李氏当权的五位大臣都在东宫喜宴中‘身殉’,所以清洗行动几乎没有碰到一丝的障碍,不到三个月,盘踞在盛华六十年的李氏后党全军覆没。
再然后……沈世宗变成了叶锦天!
景帝亲自从朝学接出了沈世宗,叶锦昭那日的任务是在太庙负责护卫。太子舆轿出现在叶锦昭视野中时,轿中人影竟然是沈世宗?叶锦昭直觉性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受骗了!全城的人都受骗了!沈夫人与景帝年轻时的驿事,叶锦昭听母妃说过。原想着沈夫人的遭遇是皇伯父在暗箱操作,沈庭终究胆怯。却不想根本不是!太子下舆,全军跪拜,叶锦昭屈膝跪下的时候,眼角中却看到了一株杏色的野稚菊。
记得,大约是在去年那个时候吧,朝学终考后的第几天?记不清。只记得那天是叶锦昭沐休的日子,刚下雨后的西郊空气甚是凉爽。奔马一顿,略有些累,便找了一处清静凉爽的地方小歇一会儿。月儿湖畔生了许多野稚菊,闵风吹来甜甜涩涩的香气熏得人心都散了。叶锦昭闭目养神,正有迷糊时,就听到树后山包下一阵车辙马响。扭头过去看。只见沈世宗扶了沈世雅下来,一边有家人备着钓鱼的诸多用具,看来是这兄妹两个出来玩了。
叶锦昭不置可否,继续歇着,拔了一朵野稚菊,咬在嘴角继续晃然自己的心事。母亲一直不消停,从去年满了十五岁开始就一直借口诸多,往自己屋里塞丫头。宫中承御处送来的两个女孩压根没有出现在叶锦昭面前,就全让母亲退回去了。母亲一直不放心皇伯父,人之常情,叶锦昭不想说些什么。可母亲……枉自刚开始知道母亲退了那两个御女时,还稍微喜悦些许了。以为母亲终于有点世家小姐的模样了,却不想居然掉头就送了四个过来,环肥燕瘦皆是丽色。送人来的是母亲身边的桂嬷嬷,桂嬷嬷对叶锦昭很好,平时叶锦昭对其也很是恭敬。可那天,头一次,摔了桂嬷嬷的门,走了。再然后……日子不复消停,原先自个儿的屋子还算清静,可自从有了那几个后,却是没一个自在的了。睁眼闭眼,眼前晃的全是那几个想爬主子床的丫头……
“哥!”沈世雅的嗓子不好,沈世宗也不是个跳脱的,又是钓鱼,本来很是安静的场合里突然来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