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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春留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听说郁王看到新词,又气又笑差点没有厥过去。那词说得十分明白,男子有始无终,薄情寡性,关女儿何事?
“这事没完!”
眼下看来郁王偃旗息鼓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越安静代表着麻烦越大了。
左筝看着小姑闭目沉思的模样,心里突然软软:“世雅,你不累吗?”这般绞尽脑汁为了哪般?
岑染笑笑,还能为了什么?
“为命而已!”
不生便是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屈,死得冤,死得不值得!
又闲聊了两句,左筝困了,岑染便退了出来。刘妈妈陪着往外走,盛华的习俗:妇人生孩子不能在正屋,要隔院另住。左筝产后本因回去的,却因为身体一直不好,便仍然在偏院里住着。当然,左筝如今是越发的贤慧了,把一个叫茵儿的给王勤收了房。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茵儿原本便是王勤书房里服侍的,以前没做通房,现在倒是如了愿了。
“那两个蹄子,打量着如今夫人不在正屋,身子又弱,可把两个人给狂的,天天争风吃醋,没个消停。”刘妈妈一肚子气把两个月来的心烦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一边看不上那两个浑货,一边替自家小姐叫屈。最让刘妈妈忧心的是:“表小姐,按说这话老奴是不该和您说的,一来您还未婚,二来您又是姑爷家的。可老奴实在是没主意了。小姐如今对姑爷是彻底冷了心。姑爷来看小姐,小姐竟连句话也不想说了,索性后来直接装睡。虽然有太夫人和您护着她,可以后怎么办?”太夫人总归有架鹤的一天,便是沈世雅,如果他日进宫封后倒也罢了,如果远嫁……
“你倒是个实诚的!”什么也敢说。
刘妈妈扶表小姐进了凉亭,才进五月,天便这样热了。“小姐与老奴说过,表小姐跟前无须作假!况且如今小姐除了您,还能倚仗谁?”
这话听得益发好笑了!
岑染摆摆手中绫帕,淡淡看向刘妈妈,直看得她低下头去,才说话:“别打量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一个小姑,还是别出去的。给嫂子药,为的是家宅安宁。总不能连表哥喜欢上哪张床也管吧?何况我觉得嫂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既以离心,何必委屈自己强颜欢笑与人伪仪?刘妈妈,我劝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帮着嫂子好好将养身子才是正经。少在嫂子跟前念叨两句,嫂子的病没准还好得更快些。至于以后的日子也不必担心,定南侯府一日不倒,嫂子就永远是王家的当家主妇!舅母身强体健,万一怎么也得二三十年以后的事了。界时嫂子说不定连孙子都抱上了,只要没有庶子,孩子又争气,嫂子想在定南侯府横着走都没人管!至于和表哥不说话也不过是一时之气!为了个不值当的男人生孩子坏了自己的身子,但凡是个有气性的都会气两天的。由她吧,等待哪天嫂子可以当着表哥和姬妾欢闹也视若无睹,便是真熬出来了。早死心早超生,妈妈看紧域哥儿才是正经事。”
说了和没说一样,刘妈妈很不满意,可想想表小姐可以做成这样,便已经是小姐天大的福份了。
待刘妈妈都不见身影了,王勤才从林子后面出来。
今日本上值,听到家人说表小姐回侯府了,有事要与她说,这才急急赶回来。没想到居然听了这么一出,脸色不好。岑染看见了可是就当没看见。一同回了书室,关上门户后,王勤压低声音急说:“我刚接到父亲的来信,父亲说东夷边境上抓了三个来历奇怪的北蒙商客。据一个人的糊涂口供,象是北蒙出了什么大事,消息估计明天就会到兵部了!”如果边境这个时候出夭蛾子,那么不管真假,世雅就难保不会嫁到郁王府去了。叶锦昭可是英国公府的外甥,战前抚恤向来是朝廷施恩的手段。皇上就算心里再惦记沈世雅给他做儿媳妇,在心里也是江山更重。
就知道这个郁王会耍这种无聊招数!
“真也好,假也好,婚事你不必担心了。只要牢牢的把五城巡防司给我盯紧了就行。”京畿安稳才是最要紧的,就算景帝有属于他的安排,岑染也必须给自己和太子哥留一条应急的。“还有就是这几个人,你多和他们亲近亲近。”
王勤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记下转头便烧了。
事情交待清楚,岑染便准备离开了。可是才走到门口,后面就传来了王勤有些奇怪的话头:“世雅,值得吗?”
扭身回去,看看这位表哥,才不过两月神情就憔悴了许多。英睿之气倒是见长,可眉间落落神色空洞。直直的站在书案边,手里把玩着案头上的一只玉虎镇纸。那是一对镇纸,王勤一个王世勋一个,取上阵亲兄弟之意。可现在嗯?王勤都不知道是该感觉到幸运还是别的?左筝生产比日子提了五天,王勤当日并不在家,待回到府时左筝已经移到侧院去了。一院子的灯火通明,母亲青着一张脸坐在堂屋里,侧室里隐隐传来痛苦的闷哼声。没来由的,王勤当时心底就是一抽。生孩子,听说很疼很疼,许多妇人在阵痛时哭爹喊娘凄惨之极。可左筝竟然连一声都未哼。怜惜之意才起,就见翠儿一边抹着泪一边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回复:“回老夫人的话,左老夫人说家里有事走不开,先不过来了。”
韩夫人当时气得发了飚,一脚就把跪在跟前的鸳儿踢得飞了半步出去。
鸳儿一张俏脸疼得刹白,却连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可怜兮兮的看过来。王勤不是头一天知道娘的脾气,当下眼帘一低就当没看见。可母亲仍然大打雷霆,指着鸳儿大骂:“把这个丧门星给我扔出去,狠狠打。打死了给我摔到左家门口去,我看她们左家敢怎样?翠儿,进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左家就死绝了也不怕,我就是她亲娘。”婆子们把鸳儿叉下去了,翠儿又是磕头又是淌泪的给太夫人谢恩,手脚并用爬进里屋给小姐传话。其实就隔着一道墙,母亲的话头那样高,有什么听不到的?
只是王勤一时没有顾上这些,因为娘话里的由头有些怪:“娘,左家出什么事了吗?”
韩夫人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很想骂他是不是想问鸳儿干了什么,可媳妇就在里屋里,总不能打了老鼠把玉瓶儿给伤了,更何况那玉瓶儿现在正在给王家生嫡长孙?狠狠压下一口气,白了儿子一眼,半句话不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里屋里闷闷的痛哼声从未停歇,一直从天黑响到次日天明,才传出婴儿娇弱弱的哭声。产婆抱着红锦包袱出来,大声贺喜说少奶奶喜得贵子。王勤一听是个儿子,立马喜得上前观看,那孩子胖嘟嘟的可真惹人亲。扭头想和娘说什么时,却见娘已经推门进里屋去了。闭门的一瞬那,王勤看到了床榻上面无人色的左筝,本是最爽朗大方的女子此时却破败的象个濒死之人。娘不知低低的和她说了什么,左筝竟然抱着娘的手哭了起来。
然后门关上了。
再然后娘把域哥抱到了正屋,自己养着。
再然后大夫说胎儿太大,少奶奶生产大损元气,少不得要在床上躺四五个月才行,细心调养过个三四年才能再生产。
再然后世勋回京后,见天的寻摸着婴儿玩具到正堂逗小侄子。
再然后……
一月过后,王勤终于踏进了左筝的屋里。一月过去,她依然苍白得象半个死人,在床上躺着都坐不起来。刘妈妈翠儿两个正在给她喂药,只闻味儿就知道那药苦得深了,可左筝一口气喝下去,连个眉头都没皱。恍惚听到刘妈妈劝慰:“小姐这就对了,再如何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有什么气也比不过小少爷要紧。好好吃药,养好身子才能有力气带孩子。妈妈刚才去瞧小少爷了,长得可真是俊。”左筝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却在看到停在门口的王勤后,淡淡的收了起来。
刘妈妈翠儿两个赶紧上来服侍姑爷坐下,婉转表示左筝身子虚不能起身如何?生怕自己见怪她是的?
压下一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情绪,关怀几句。左筝却比之前更加冷淡,王勤觉得难堪之极,嘱咐好好休息便走了。
当天夜里,刘妈妈把茵儿打扮齐整了送到屋里来,说是奶奶吩咐的,鸳儿病着,便把茵儿收了房,好服侍老爷……红映映的烛光下,茵儿白净净的脸上满是兴奋羞涩,可王勤却觉得心往一个不知名的黑洞里一点点的掉下去了。
这位表哥终于捉摸出些滋味来了!
岑染转回来,没有坐进椅中,只站在花几前瞧着摆在上面的嫣红垂丝海棠。转了很一会儿脑子后,才想出一句以前不知在哪本小说里看到的精典台词:“这世上哪有什么委屈?不过是值得不值得罢了。”
牛头不对马嘴,可王勤怔住了。
那天的事,后来王勤终于知晓了。左家自左筝荐了左筵给太子后,家里宅外一片责骂声,话声听说极其难听。可左筝半句话都没有在自己跟前提过。生产那日,鸳儿那个不长脑的居然收了左家不知哪房的好处递了话进来给左筝,说是左家有人求见。来的是三房的叔婶两个,进来先是讨好,求所不得后立时翻了脸。左筝本便快到了日子,一气之下便动了胎气。
再然后……哪家女儿生产,娘家人不是三个一堆五个一伙的来帮衬,可左家竟然连半个人都没有来。可见是真恼了左筝了!
那时,王勤才突然完全明白了世勋转给自己听的那句娘说的话:‘世雅不给你嫂子断了后路,左筝能心甘情愿的呆在定南侯府,一心一意向着婆家?太子势弱,一旦中间出了差错,王家就是塌天大祸。你看看别人家,哪家不是媳妇怀了身子,婆婆往屋里放人的?你娘我不用媳妇动手,就把你哥的通房全打发了,从不管他们屋里的事,是为什么?不这样,你嫂子能对娘这么孝顺?那是别人家养大的姑娘,凭什么甘心情愿的伺候婆婆?你对人家好,媳妇才尊重你这个婆婆!男人靠不住,婆婆和小姑给撑腰,媳妇才会胳膊肘往里拐!’
左筝的胳膊肘彻彻底底的拐向了定南侯府,咬紧牙关,宁可挨着娘家人的数落冷落,也不肯给太子添一点的麻烦,为定南侯府惹祸。
这样的忠诚,原因竟然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夫君,而是疼她如女的婆婆和给她撑腰的小姑。
“世雅,说句不中听的,太子并不是你的亲哥哥。”连隔了一层肚皮的都不算,隔了千山万水。
“那又如何?血脉有时候其实是最不靠谱的。”尤其在皇室,亲兄弟比仇人还仇。
“那你也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吧?”把千山万涧的眼神都招到自己身上,留出足够的时间给太子整理地盘、储备战力。
岑染笑了,从花几上摘了一朵垂丝海堂别在了鬓上,笑生妩媚:“表哥只看到我为哥哥费力,难道就没有看到哥哥为我费的力气?”见王勤脸色果然一变后,岑染抽出帕子净了手,将丝绢玩在掌指间如同蝶戏:“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这码子所谓的买卖,世雅觉得赚得很,值得很。相信太子哥也一样。所以不管我们为对方做什么,受什么样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雨前
“听说定南侯世子近几日,天天往侧院里走动嗯!”
借月如今已经有些习惯这位新主子的习性了,坐在榻边,拿银签扎着樱桃果子一颗一颗的往沈世雅嘴里送。而榻上这位才十四岁的小主子,还是位女主子,居然自打进门后就大咧咧地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