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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还没说完,丁夏却爬起身,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扔去了那钱掌柜脚下,嘻嘻笑道:“钱掌柜,你方便给,我还不方便要。你也别运米来了,我送你十两银子,你回家去睡你老婆吧。”
文姨一听,暗自冒汗:这姑娘不是江淮青楼的头牌么?怎么对客人说话这么冲呢!
钱掌柜脸刷得红了,当场就想发脾气,却见丁夏侧头垂眸看他,眼波勾魂摄魄,明明说得凉薄,偏偏笑得娇媚。骂娘的话便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却有好事之人捡了那锭银子,扔去钱掌柜桌上:“钱老大,夏姑娘给你睡老婆的钱!可快收好!”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可不得了,谁来这青楼不是花钱的,偏偏你还能收银子!”
四下一片哄笑,气氛立时热烈。文姨总算心安,朝着一旁的姑娘一个眼色,便有人上去安抚钱掌柜。又有男人问:“那依夏姑娘说,你对面那盘子,该放什么?”
丁夏去木盘边缘坐下,双脚垂在空中:“看你们能力呗。”她的神情异常天真:“我老家那一般是堆银子,京城这边……我就不清楚了。”
她没有穿鞋袜,白玉般的赤足一晃一晃,挠得人心中痒痒。可她的话更让男人头脑发热:京城难道会比江淮穷!小姑娘不懂事,可不得让她见识下京城男人的“厉害”!
立时有人喊话:“那我也用银子!文姨,今晚这小骚蹄子就归我了!”
又有人接着喊:“呸!你出多少?我加两百两!”“我加五百两!”“……”现场一时喧闹起来。
丁夏便在这喧闹中,遥遥望向坐在大堂后方的青衫公子,一勾唇角。
那人本来一直默默坐着喝茶,见她对自己笑,微微垂眸,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话。
就听一个粗嗓门吼道:“我家公子出等重黄金!”
喧哗声立时消失,大堂中一片安静。丁夏“哈”得笑出声来。
文姨愣了片刻,脸上笑开了花,欢喜呼喊:“段公子出等重黄金!”
段玉堂在众目睽睽下起身,微一躬身施礼,义正言辞道:“事关京城男人的脸面,段某当仁不让!”
说罢,在众人震惊转崇拜的目光中转身,大义凛然离开,上了楼上包房。
包厢中。
段玉堂站在浴池边,叹气道:“丁夏,你是我买过最贵的女人。”
丁夏将他的外袍挂去一旁,扭头笑道:“段公子真会说笑。”
段玉堂自己脱了里衣扔去地上,赤着身子行到了池中:“三年前,群芳阁拍卖头牌初夜,我也不过花了千两白银。”
丁夏见他下了水,也脱了衣服,光溜溜滑进了水池。男人双手搭着浴池岸,斜斜靠着看她,丁夏行至他身边:“我不是不相信你。”她的手攀着段玉堂的肩,凑在他的耳边呢喃:“我的意思是,你买得不是我,你买得是长公主的欢心。”
段玉堂垂眸看她,眼光幽暗,片刻方淡淡道了句:“小丫头,聪明太过,是会讨人厌的。”
殷丹让她羞辱卫思博和花魁,今夜段玉堂天价拍下她,总算也是个不错的开场。丁夏见好就收,敛了笑,诚恳道:“丁夏谢段公子相助。”手却开始缓缓抚过男人的身体,帮他沐浴。
段玉堂劲瘦,皮肤偏白。丁夏帮他从上往下清洗去,手指带动水波,时轻时重擦过他的肌脉。就这么一路到了腰肢,男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丁夏抬眼望去。段玉堂微微皱眉:“在想什么?专心点!”他有些不悦,他已经被这人撩起了兴致,这人却心不在焉?遂将她拉进怀中:“便是我为了长公主,却到底买下了你,你总得物有所值。”
丁夏被他搂在怀里,小腹压住了那根物事,艰难挣出一只手,轻缓握了上去。她手掌细腻的肌。肤在那东西上游。走,又挑着男人的敏感之处按压刺激,段玉堂舒爽地眼睛微闭。
丁夏却停了动作,看着男人情。欲之中的脸,幽幽发问:“你都35了,却一直没有娶妻,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从来只找风尘女子欢好。端出这副风流做派,是因为放不下长公主,便也不愿空占了好人家的姑娘吗?”
段玉堂睁眼,猛然推开丁夏,冷冷道:“扫兴!”
丁夏被他推得踉跄几步,好容易在水中站稳身子。水只到段玉堂的腰肢,却没到了她的胸口,女子如墨的青丝四散披着,隐约可见藏于其间的晶莹瓷白和两点殷虹。段玉堂冷静了些:这不过是个小姑娘,还是个漂亮柔媚的小姑娘,他可以更怜香惜玉一些。遂缓了语气,朝着丁夏招招手:“过来。你现下身份是青楼女子,好好伺候我便是,别多话。”
丁夏却摇摇头:“段公子,我喜欢一个男人。”
段玉堂没有表情看她。在妓院的浴池里,他不想看这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跟他装贞洁烈女,说什么“我喜欢一个男人,所以不能陪你”。
丁夏却接着道:“可惜他有相好了。”
段玉堂脸色稍缓。丁夏淡淡一笑:“他不愿意要我,因为他要给他相好唯一。我也不愿意纠缠他,因为我插。进去,便会破坏一份和美的感情。”
求而不得,这倒是让段玉堂心生怜意。他朝丁夏伸出手,叹道:“倒是个真汉子,也不枉你爱他一场。”
丁夏点头,缓缓行上前:“所以我很不能理解,长公主与驸马的感情已经破裂,没有回旋余地。而你宁可帮她鞍前马后复仇,宁可花费千金博她一笑,也不肯向她表白心迹,全力以赴去和她在一起。”
她轻轻握住段玉堂的手发问:“为什么?”
段玉堂摇摇头,失笑道:“小丫头,你不懂。”
丁夏凑到段玉堂面前,眼眸清亮:“我懂。你坚持经商不做官,年35却不娶,这都说明你生性不拘。你不怕社会舆论,是以能阻碍你的只有你自己。”
她其实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可偏偏是这种笼统又模糊的话,最容易触动人的内心。段玉堂笑容渐淡,默问自己:是这样吗?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喜欢殷丹。这个小姑娘十分傲气,只说要嫁状元郎。于是他刻苦学习,就等着科举夺冠后,向她表白心意。
可是那年母亲过世了,他守孝不得参加科考。便是这么一次错过,她就嫁给了卫思博。
之后的数十年,他与殷丹其实多有联系。可总括而论,不过是兜兜转转,情深缘浅。这么多年,他早就清楚他放不下,却也习惯了默默守护。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已经不知道阿丹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更开心。
——或许……是该做出改变了?
丁夏搂住男人胳膊,软软靠了上去,轻声细语:“可是你看,你们之间没有隔着国仇家恨,没有隔着天地良心,你何苦如此坚定地继续隐藏自己?她的青春就要逝去了,而你……难道要放任她在仇恨中老去?”
段玉堂默然。丁夏偷偷朝他下身瞄去,发现刚刚那蓄势待发的物事,现下竟然小了下去,无声一笑:“段公子,我帮你赢得长公主,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angelikahpj扔的火箭炮!嗷嗷~~~~我爱你!!!!
嗯,本来我以为,夏夏这种身份,楠竹已经不重要了( ̄▽ ̄〃),不过还是有亲亲问到这个问题,在此统一解答下~
怎么说呢,这文章过程妥妥是NP,乙建安、白永瑜、丁秋都是夏夏的男人。结局我想了三个……到时看情节走向还有读者反映最后决定_(:з」∠)_咳咳,不排除写一篇嫖番外,将NP进行到底的可能性。
☆、鼓曲
丁夏贴着段玉堂,立时感觉到男人肌肉一紧。他很心动,却只是拉起她一番打量,最后道:“小丫头,好大的口气。”
丁夏自信回望:“这不是什么大难题,不过是当局者迷。何况段公子,我了解男女。你便是信我一次,也没有损失。”
段玉堂思考片刻,缓缓问:“你想要什么?”
丁夏展颜一笑:“段公子,我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罢了。我喜欢对女人深情的男人,更喜欢对女人深情的厉害男人。”
段玉堂一勾嘴角,拍拍丁夏的脸:“小丫头鬼机灵。”他起身出水,走去岸上:“也罢,你若真能帮到我,我便认你这个朋友。”
丁夏欢喜跟上前,拿了浴巾帮他擦拭身体。却听男人低低笑道:“然后,待你完成阿丹的嘱咐后,我会出于朋友之谊,在她面前保下你。”
丁夏动作一僵,随即仰头一笑:还是被他看穿了,所幸他不介意。这的确是她的打算:若是段玉堂会认她做朋友,还怕他不保她?多个朋友总是好事,她才不会傻到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
潇湘苑的另一间包厢内。四位男子分坐茶桌四周,正在听一名女子弹奏古筝。那女子二八年华,螓首蛾眉,玉骨冰肌,微微垂眸时,带上了一丝自然而隐约的忧郁,真真是我见犹怜。
一曲终了,四名男子纷纷抚掌称赞:“若烟琴技又精进了。”
那女子起身,柔柔行了一礼:“若烟前些日子无事,便做了这支新曲,难登大雅,倒是公子谬赞了。”
她这么一说,四人又免不了更努力夸赞一番。若烟却只是淡淡笑答,始终有些没精神。一名青衫男子见状,开口了:“若烟,你可是想念卫公子了?要不要我让人去给他送个口信?”
提到卫思博,若烟倒是有了些神采,浅浅一笑:“他公事繁忙,自然不可能天天来这,王公子不必费心。”
王公子点头,又问:“那……若烟难道是因为那夏姑娘不开心?”
若烟迅速抬眼看他,偏头断然否认道:“若烟只是身子不利爽,王公子切莫多想。”
这语气,这神态,任谁都能看出她言不由衷了。
这也不能怪若烟。想她不过是一十六岁的小姑娘,十岁之前还是家中明珠,备受宠爱,却不料一夕变故,落难到了这青楼。因为她长相姣好,又有些笔墨功底,被文姨看中了重点栽培。去年破瓜后,更是风头大盛,每每品琴宴都是一席难求。
可那夏姑娘初到,偏偏选了同日接客,在大堂搔首弄姿一番,她的宴席……竟然只剩下了四个人。如此落差,让若烟怎能咽下这口气!
若烟心性高傲不愿意承认,四名男子却看得剔透。又一二十多岁的蓝衫青年开口了:“若烟莫要不开心。那些男人会去捧那夏姑娘的场,不过是图个热闹,贪个新鲜。他们是逢场作戏露水情缘,我们却不一样。你是知道的,我真心喜欢你。若那个人不是卫公子,我是定要好好争取一番……”
他说到最后,一声叹息。若烟听了眼眶微红,起身行到那男人身边,为他斟了一杯酒敬上:“咏思,你待若烟的情谊,若烟无以为报……”
她话没说完,先前开口那王公子却急急道:“若烟,我待你也是一片真心,哪里比不上那梁咏思了?你却只敬他,好没道理!”
若烟回头,便见那王公子抿唇板着脸,气呼呼瞪着她。再朝另外两人看去,另两人撇开眼不看她,显然也是有些伤心。她心中一暖,再次起身,为另外三人分别斟酒,自己举起酒壶,脸飞红云:“若烟有你们几位知己,此生足矣!”
梁咏思喝得有些多,起身如厕。在茅房门口碰见了邻居李掌柜。李掌柜一身酒气,见了他,嘿嘿笑着上前:“哎哟,这不是咏思么!怎么刚刚在大堂没有见到你?”
梁咏思微微皱眉,后退一步:“李兄。我在若烟那里。”
李掌柜反应有些迟钝,半响方道:“哦!哦!若烟,若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