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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泪眼,有如失了魂般戚然落寞地凝望前方,再也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
风悠辰几乎找遍傲风堡上下,好不容易才在亭中发现令他情牵的小女人。
“雨浓,一个人发什么呆?”他来到她跟前,才发觉带泪的眼睫湿意犹存。“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风悠辰疼惜地抬手欲为她拭泪,岂料雨浓头一偏,冷冷地闪过。他望着僵在空中的手,对着自己苦笑。
看来这几天的事已让她积了不小的火气,不好好解释是不行的了。“不听听我的说词吗?”
说词?他想说一时糊涂?还是情欲埋没了理智?这种事,容得了他说一时糊涂便云淡风轻吗?她没想到,原来男人都这么经不起勾引,孟斯凡是,风悠辰也不例外。“敢做就要敢当,风悠辰,我从来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风悠辰心头一惊,在雨浓愤然离去前喊道:“你给我站住!”
“你去死!”她咬着牙回吼,迈步奔回房中。
“雨浓!”他快步追了上去,在她关门前扣住她不听话的小手。“我们谈谈。”
“不要碰我,你让我觉得你好肮脏淫秽……”尖锐的呐喊,消失于他的口中。
“唔……”她使尽全身力气反抗,又是捶打又是挣扎,奈何就是挣不脱他坚定的缠绵温存。
双臂一紧,他像要将她揉入骨血般的,以激情熊熊焚烧彼此。这个令人发狂的小女人,老爱残忍地折磨他,他已无法再承受更多了,如果……如果真能将她化成粉融入他的血液,让他们再也难分彼此,那该有多好!
“雨浓……”他低抑的呢喃着,心折地暗暗叹息。
是酸楚的柔情作祟吧,她不自觉的软化,双臂悄悄环上他颈间,闭上眼承受着他绕肠揪心的缱绻缠绵。
依依难舍地离开她的唇,风悠辰含笑凝望她。
雨浓一震,使劲推开他。“你离我远一点!”可恶,他就只会用这一招,偏偏她还不可原谅地臣服。
他沉下脸。“雨浓!”
“滚开,我不要见到你!”她决然地背过身去。
风悠辰也恼了,强行扳过她的身子,正欲怒吼,却迎视到一双闪着晶灿泪光的星眸,火气立消,化为一腔绕肠的柔情。“你哭,为了我吗?”
“谁为你哭了,我巴不得你死到万里长城去,我眼不见为净!”她尖声叫道,不争气的泪却一滴又一滴地淌了下来。
风悠辰摇头笑叹。“你说谎的技巧真糟糕。”
“你——我恨你,我——是真的好恨你……”她悲切地喊着,风悠辰看得出来,她恐怕是说真的。
“给我一个理由。”他沉下脸面无表情地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心照不宣,你做得出这么龌龊下流的事,我却难以启齿。”
龌龊下流?太严重了吧?
握在她肩头的手一紧,他面罩寒霜。“把话说清楚,我不接受空穴来风的污蔑指责。”
“我没你那般厚颜无耻,能够面不改色,不知羞耻为何物!”她不甘示弱地回吼。
气氛顿时陷入一片窒人死寂,空气中扬着一触即发的危险讯息。
冷眸降至冷点,几乎要将雨浓冻结成霜。“从没有人敢骂我无耻,只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曲解我,我容忍够了,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休想我放过你。”就算再爱她,他也无法再忍受她接二连三的曲解谩骂,不该他承担的罪名,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强扣在他身上,包括雨浓。
他森寒的神情太令人心惊胆战,但满怀悲怨的雨浓不受影响,无惧地昂首直视他。“你本来就无耻,敢和姜曼妃做出苟合之事,又有何面目在这里咄咄逼人?”
风悠辰没料到她会出此言,一不留神,差点儿被自个儿的口水呛着。“苟……苟合?姜曼妃?”
“少在我面前装傻,刚刚才做的事,马上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刚刚?风悠辰蹙起眉头,他只记得刚刚自己满怀柔情地寻找他心爱的小女人,然后在亭子里莫名其妙地被臭骂了一顿,惹得他又气又怜地吻她,最后就是现在剑拔弩张地对峙。这样很罪大恶极、天理不容吗?值得她动用一连串不堪入耳的秽言骂他?
接下来的话,解释了他的疑问。“姜曼妃已经名花有主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和她纠缠不清,你们这么做……难道不怕天打雷劈?我这句肮脏龌龊哪里骂错了?”
天大的冤枉哦!他摇头看着她。“你亲眼看到了?”
“我……”想起那一幕,泪雾又刺痛眼眶。“我没你们这么恶心!我……只在书房门口……听到……”
听到这里,风悠辰已大致明了了状况。啧,姜曼妃这个荡妇淫娃,她要下贱本来不关他的事,但是别害他背黑锅嘛!
“你听到什么?说来参详参详。”他悠闲地道。
“你——下流!”他居然面无愧色,雨浓恨声咒骂着。
瞧见她爱恨交织的神情,一抹奇妙的笑意在眼底闪动。“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就算我和姜曼妃打得火热也不关你的事嘛,莫非——你吃醋?”
吃醋?她的俏容霎时又青又白。“你胡说什么!”
“是胡说吗?好吧,我老实告诉你,就算要找女人,我也一定会找你,信不信得过我?”他谈笑自若。
她气得尖声大叫。“风悠辰!信不信我阉了你!”看他如何下流。
哇!她醋劲真是了得。风悠辰好笑地道:“温大小姐,你既没亲眼看到,又怎能断言一切?”
“她明明在你的地方……”雨浓尴尬得说不下去。“你还想文过饰非、睁眼说瞎话?”
谁规定在他的地方男主角就一定得是他?“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将这句‘龌龊下流’送还给有这种想法的人?”
他竟然拐着弯骂她思想龌龊下流?她气得失去理智。“风悠辰,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没有担当的人,我错看你了,滚!我不想见你、不想听你说任何一个字,滚哪——”
“听我说,温雨浓!”他以着更大的音量盖过她,吼傻了雨浓,换来她怔忡的凝望。
他缓了缓神色,以前所未有的冷静瞅住她。“听清楚,我只说一次——我风悠辰行事,从不需要向人解释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自认无愧天地,我不在乎别人如何看我,也不需要去介意别人如何看我,所以,我也一直觉得解释是愚者的行为。但是后来我才明白,当我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我会在乎她怎么看我,我的喜怒哀乐会随她而动,于是我发现,以前之所以可以心如冰霜、无动于衷,是因为我不曾由衷去在乎过什么。生平第一次,我对你有了解释的冲动,但我换来的,却是你的不信任,我不明白,付出了这么多,却被你看得一文不值、弃如敝屣,到底值不值得,我何苦来哉?付出得再多,你永远也不会懂,只会一再误解……这是第二次,如果你仍是选择怀疑,我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有第三次。”
注视她震惊而惨白的容颜,他苦涩地一笑,继续道:“不管你信不信,书房中的人不是我,我已早一步离开去寻找你了,就这样。”说完,他转身欲走。
“悠……悠辰……”
身后传来雨浓颤抖而脆弱的叫唤,他无言地回首凝望她。
他……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在乎她?那么他之所以坚决要得到她,为的,只是因为他对她动了情,并不是执意与她较劲?
太大的震撼,使得脑海混乱得几乎无法思考、无法成言。
风悠辰深深凝视着她,幽幽沉沉地一叹。“雨浓,该是你好好思考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了。”
留下这句话后,他默默地离去,留下呆怔的雨浓,以及不断回绕脑际的最后一句话。
第八章
夜已渐渐深沉,千丝万绪缭绕心头的雨浓却难以成眠。
翻了个身,她幽然轻叹。
风悠辰的话又在此时浮上脑海,盈盈绕绕——
该是你认真思考自己感情的时候了……
她的感情?她的感情究竟诉说着什么?对风悠辰那难解的强烈情绪真是爱吗?当发现他与姜曼妃有不寻常的关系时,她是如此伤心欲绝,痛入心扉,当初知道孟斯凡倾心姜曼妃时,她都没这么痛苦,又为何无法忍受风悠辰发生同样的情形?
答案,只有一个——她在乎风悠辰更甚孟斯凡,莫非真让风爷爷说中了,她爱上风悠辰了?
这样的想法令她心头一惊,坐直了身子,心中一片茫然。
她努力平稳住波涛起伏的思绪,命令自己冷静地好好思考。打从认识风悠辰开始,他就能成功地支配她的情绪起伏,难道,这是因为对他有感觉?所以才会受他影响?不过她一直告诉自己,她是恨他的,所以从不曾认清心底为他而产生的撼动。但是,她也了解,依她刚烈的性子,若当真恨他入骨,她死也不会承受这样的羞辱、任他一次又一次火热地吻她,连对孟斯凡,她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付出。
如今回想起来,当初对孟斯凡的迷恋,只是少女时代如梦般的痴迷,那不是爱,在成长生涯中,有个温柔的大哥哥疼惜,所以便自然而然衍生出一种温馨的情谊,真正的爱情,足以令她燃烧整个灵魂,那种狂潮般的震撼,不是孟斯凡所能激起的。反倒是风悠辰,他所带给她那股刻骨铭心的感觉令她终生难忘,让她只想因他的存在而存在,让她为他悲、为他喜、为他柔肠百转。只有当他吻着她时,她才能在他怀中感受到灵魂的跳动,不知不觉中,她为他而娇、为他而美……这才是亘古不渝的真爱。
她幽幽然笑了,连不知由何时开始,对于众人满口的“风夫人”,她已不再反驳,是否早在她尚未发觉自己的感情前,便已不由自主的接受了他呢?要不,当风悠辰口里说着:“你是我的女人。”时,她怎会记不起曾有的驳斥?
轻巧地下了床,她在梳妆台上找到了第一次见面时,风悠辰强行送她的凤钗,据说,它叫“钗头凤”,是后来风爷爷告诉她的。当他知道风悠辰将钗头凤送给她时,那表情活像见了鬼一样。她莫名其妙,追问之下,风爷爷笑得可乐了,一脸贼样的将钗头凤的传说,以及它之于风家的意义诉与她知。
换句话说,钗头凤是风家的男人给妻子的定情物。此乃世代相传的定律,交付了钗头凤,也等于交付了今生的情、定下今生的鸳盟。早在当时,她就该想到风悠辰想与她情定一生的决心,竟然还呆得不解其义,也许怒火使她盲目,也或许压根儿不敢去想风悠辰对她动情的可能性,怕乱了一颗心吧!
想起他专注而执着的告白,她不由得揪疼了心,为她,他一再包容、一再付出,却始终换来她残忍的伤害,傲然如他,不愿让她明白自己受了伤的心,也不肯让她知晓他的苦楚……卓绝出众的他,有着成千上万的绝世佳人任他挑,又何必承受这样的委屈,她哪一点值得他如此对待?
握紧了钗头凤,她心头盈满酸楚的感动。“悠辰……谢谢你,这一份深情,我用一生一世来偿还,我爱你,我爱你……悠辰……”
钗头凤闪烁着夺人心魂的点点幽芒,好似也在回应她揪心刻骨的深情。
翌日清晨,用早膳时不见风悠辰身影,中午,他在书房中用膳,所以她也没见着他,雨浓又好气又好笑,她知道他在躲避她,为了让她有个冷静思考的空间,也为了让剖析一片情意后的自己能调适好心情来面对她。
羞不羞人哪,堂堂傲风堡主,连一个小女人都不敢见吗?
同样有着绝顶智慧的风老太爷,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