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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买冰棒,然後回家。”凝秋领著雷浚往另一条路走去,顶著大太阳,她感觉连头皮都要冒汗了。
“你要不要买西瓜?”她在水果摊前停下。“昨天我妈买了两颗,很甜。”
“我们自己种的,不甜不要钱。”摊贩老板娘笑呵呵地说。“可以试吃。”她是个四十几岁的妇人,身材丰腴,满脸笑意。
凝秋以牙签叉起切好的西瓜递给雷浚,却发现他手上都是东西,她未多加思索地将西瓜递到他的嘴边。“吃吃看。”
他垂眼看了西瓜一眼,而後瞥向她。
“不喜欢吃?”她询问。
“不是。”他目不转睛直盯著她,而後张开嘴吃下西瓜。
凝秋也叉了一块西瓜送到自己的嘴中。“嗯……好吃……”她边咀嚼、边露齿而笑,还频频点头称赞。
“好吃喔!”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好吃就多买几颗。”
凝秋兴致勃勃地开始拍拍西瓜,听哪一颗声音比较清脆。“雷浚,你要不要?”她转向他问。
他点头,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她。“一颗就好。”
於是,两人各买了一颗,随後又买了香瓜跟芭乐,这才走进超商。
“你要吃什麽冰棒?”凝秋回头问道。
“花生牛奶。”他一向只吃花生牛奶。
凝秋笑道:“你还真喜欢吃花生。”
“阿秋,男朋友喔?”许添财站在柜台後,好奇地问。他身材矮胖,穿著黄色衬衫,头顶微秃,眼睛细小,鼻子肥大,年纪约五十岁上下。
“不是啦!”凝秋回答。她与阿财伯以前是邻居,直到去年搬离这儿,不过,只要一有空,爸爸还是常会到阿财伯家坐坐,阿财伯也常去他们那儿。
“我还想说可以喝你的喜酒哩!真的啦!再不结婚就太老了。”
“哪会老?我还没三十耶!”凝秋拉开冰柜上的门。
“快了啦、快了啦!”许添财叨念著。“女人过了三十以後,行情就下降啦!像那个东西快过期一样。”
凝秋哈哈大笑。“你这个比喻太夸张了啦!”她转向站在身旁的雷浚。“我已经没行情了吗?”她笑问。
“不会。”他正经的回答。她看起来很年轻,像二十出头的女生。
“人家说不会。”凝秋应了许添财一句。
许添财露出一口略黄的牙笑说:“那是人家不弃嫌,对不对?先生,我们阿秋不错啦!她是我看大的哩!人开朗、个性好,你要不要娶回去做老婆?”
雷浚微讶地睁大眼睛。娶回去做老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凝秋笑道:“阿财伯,你不要吓到人家啦!”她自冰柜拿出一盒花生牛奶冰。“还要什么吗?”她问雷浚。
“哦!夭寿,肚子痛。”许添财忽然叫了一声。“阿秋,你慢慢选,帮我顾一下店,我先去厕所,不然等一下你走了,就没人可以帮我看著。”他边说边从柜台走出来。
“哦!好。”凝秋应了一声。
许添财匆匆忙忙地跑进贴著“员工专用”的门後。
凝秋先关上冰柜的门。“等阿财伯出来後再拿。”她走到柜台旁。“先把水果放这边,你不要一直拿著,太重了。”
他两手都是东西,她原想同他分担一些,可他一直说不重,不让她拿,她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不会。”他仍是一贯的回答。
她叹口气走到他面前,正要开口时,忽然传来“叮当”的声音,她偏过头去,瞧见有客人走进来,是个年轻女生。
她立刻拉著雷浚的手臂走到柜台後。“阿财伯也不知要进去多久,先放下吧!”她轻拍一下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开提袋。
雷浚将水果放在柜台边,不过,拼图与画框仍提在手上。
凝秋望向他,饶富兴味的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固执?”
他低头看她。“很多人。”他认真地回答。
她绽出笑容。“除了固执外,还有什麽?”她在高脚椅上坐下“一成不变。”他瞄了一眼手表。“四点半我要画图,还有半个小时。”
“画图?你会画图?”她诧异的挑高眉。
“建筑物,我喜欢画建筑物。”他喜欢线条。
“回去让我看看你画的东西。”她一脸的好奇样。
他颔首。
“老板?”年轻女生拿了报纸跟矿泉水来结帐。
“哦!”凝秋算了一下。“三十三。”她盯著收银机,不太熟练地打著数字。“糟糕,打开收银机要按哪一个?是不是这个?”
当她正在迟疑时,忽然又有人进入店内,不过,凝秋并没有留意他,直到那人大吼一声——
“——不要动——”
所有的人霎时将目光全转向他。
“啊——”被吓了一大跳的年轻女生忍不住尖叫出声。
“不要叫——”那人大吼著挥舞西瓜刀,头上戴著全罩式的安全帽。
凝秋愣了一下。“白天就有人抢劫,经济还真是不景气。”
“把钱拿出来!”抢匪朝凝秋嘶吼著。
年轻女生倒抽一口气,本能地往後退。
“我不知道要按哪一个啊?”凝秋突然觉得情况有点好笑。“我不是老板。”
抢匪不耐烦的大叫一声,“快点——”他朝凝秋与雷浚挥舞几下刀子。
雷浚面无表情地看著他,之前新闻报导说,抢超商的人愈来愈多,没想到是真的。
凝秋试探性地敲打了一下收银机键,只听见“当,”的一声,收银机的抽屉向後退开。
她微微一笑。“还真让我蒙对了呢!”
抢匪立刻靠向柜台,左手往收银机里探,右手反射性地不停的挥舞著西瓜刀。
就在这时,贴著“员工专用”的木门忽然打开,许添财拿著报纸走出来,当他一瞧见店里的阵仗,下意识的大叫,“啊——抢劫——”
抢匪听见声音而转向许添财,凝秋反射性地抓起柜台上的西瓜用力砸向他的头,只听“啪!”地一声,西瓜应声破裂,而後纷纷掉落。
抢匪一时之间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像喝醉的人似的步履蹒跚。
凝秋立刻跑出柜台冲向抢匪,却因为跑得太急,而没留神散落在地面上的西瓜,她抬起脚想乘机踢掉抢匪手上的刀,却发现自己失去平衡。
“啊——”她大叫一声,往後滑倒,当她摔倒在地面时,双腿顺势踢到了抢匪的小腿。
抢匪甩甩头,还没意会到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就发觉自己往前扑去。
“啊——”凝秋惊恐的大叫一声,因为,她发现西瓜刀正迎面朝她的脸砍来。
她本能地抬起手想挡下刀子,却发现某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扫向抢匪的脸跟肩膀,然後,“砰!”地一声,抢匪就这样被打摔到一旁。她惊魂未定地直喘气,心想,真是好险啊!“你没事吧?”
凝秋抬手抓住他的肩膀好使力。“好险……”她半靠在他的身上喘息著。
“打给你死、打给你死——”
凝秋偏头瞧见许添财正拿著扫帚不停狠打抢匪。
“扶我起来,雷浚,我全身发软。”她朝他苦笑著说。
雷浚一使力,撑起她。“摔疼了吗?”他的眉头像是打结了似的拧在一起。
“摔疼的地方可多了。”她一手搭著他的手臂,不停的摇头。“我竟然滑倒了,我竟然——滑倒了——”她的语调上扬,随即不敢置信地笑出来。“我……哦……雷浚,这是我这辈子遇见最糗的一件事,我本来可以踢掉他手上的西瓜刀的,结果,我竟然滑倒了?!哈……哈……”她开始哈哈大笑。
他不懂凝秋为什麽会笑得这麽开心,不过,见她没事,他也放心的扯出一抹浅笑。
“我竟然滑倒了……哈……”她笑得全身无力,只能软软的靠著他。“我竟然踩到西瓜,哈……你知道吗?我可是跆拳道高手耶!结果竟然……哈……”
雷浚抬手拂去她肩上的西瓜碎屑,黑眸凝睇著她灿烂的笑脸,唇角不觉缓缓上扬,她的笑声像悦耳的乐章般慢慢地沁入他的心中。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有力的敲击著他的胸膛。
这感觉不是紧张,也不是恐惧,却不知是什麽……
“请问你当时的心情怎麽样?”
凝秋低头盯著挪到她面前的麦克风,忽然又有种很想大笑的感觉。
“当时的心情啊……”她抬头望著摄影机。这真是太荒谬了,没想到记者竟然会跑到警察局来,他们的消息还真灵通。
“对,可不可以说一下你当时的心情?”男记者又重复了一次问题。
他年约三十上下,有张稚气的脸,眼神中带著一丝紧张,连声音都微微地颤抖著,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当电视台记者,所以显得异常紧张。
“我当时心里想要去买一把手枪毙了他。”她微笑以对,朝抢匪那儿比了一下。“砰砰砰——”然後她又转向记者。“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手枪?”她眨了眨双眼问。
记者被她问得楞住了,其他的警察却当场爆笑出声,连一旁的雷浚也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
“那……那你当时的心情呢?”男记者慌张地将麦克风移到雷浚的嘴前。
“没什麽心情。”雷浚正经的回答。
记者再次愣住了。
一旁的许添财抬手抹了一下稀疏的头发,脸孔微微泛红,急著说:“换我啦、换我啦——”他将麦克风硬扯到由自己的面前,表情显得非常兴奋。“当时哩!偶肚子痛,那个……拉……拉肚子啦!——可不可以讲台语?”他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可以。”男记者鼓励地看著他,终於遇到一个比较正常的人了。
许添财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後叽哩呱啦地讲下去。
凝秋乘机将雷浚拉到一旁去。“我们回去了。”她转头问警察,“可以走了吧?”
警察点了一下头。“可以,笔录都做好了,下次小心点,不要又滑倒了。”
凝秋没好气的瞪他们一眼。“下次我会用手枪打死他。”
闻言,所有的人不禁大笑,凝秋垮著一张脸拉雷浚走出警局。
“这是我这辈子最丢脸的一件事。”她郑重的对他宣布。?雷浚走在她的身边,未发一语。
“不过,往好的地方想,幸好只有一些人知道。”她叹口气,刚刚在里面做笔录时,她的说明让大家笑成一团,简直是馍毙了。
她抬眼看向他。“只有你最有同情心。”她满意的拍拍他的手背。“连笑都没笑。”
“跌倒了并不好笑。”他低头看著她。“痛吗?”
她点头。“不过,痛的是我的自尊,你知道我在学生时代,每天要抬腿踢多少次吗?几百次耶!而且没有滑倒过一次,每次都踢得很漂亮,可是这一次……在这种紧要关头,我竟然滑倒了……”
“地上有西瓜。”他提醒她“罪魁祸首”不是她自己。
“我知道,可这不会让我好过一点。我竟然滑倒了——”她仍是不敢相信地再次摇头,随即叹口气。“我现在的行为像不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她望著他问。
他点头。“有一点。”
“唉——我也知道。”她挫败地垂下肩。“只是,这打击实在太大了。”
他凝视著她沮丧的脸。“我们回去拼图。”
“拼图?”她抬起头,茫然地注视著他,不懂话题怎麽会一下子转到这儿来。
“我心情烦躁的时候,就会拼图。”他回答。
当她知觉到他是试图以他的方式来安抚她的心情时,心中窜过一种莫名的感动。她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咧开嘴露出一抹笑容。“好吧!我们就回去拼图,转移注意力的确是很好的方法,你知道,我最近有点不太顺,先是失业,再来是学长突然跑回来—然后是遇到抢匪,接着是糗大的在众人面前跌个狗吃屎,我没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