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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翡看着哈娜消失在门外后,才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干么?你叫哈娜离开,是想趁四下无人的时候,把虚弱无助、浑身是伤的我给灭口吗?”
他表情邪恶地缓缓一笑,坐到床沿,雄健宽厚得令人畏惧的身躯,一寸寸地向她进逼。
“是啊,我图谋不轨,居心不良,早就想把妳吃进肚子里了。现在是大好机会,不论妳怎么叫,都不会有人听见的。”他缓慢低语,气息喷上她的脸颊。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瞬间呼吸一窒,背脊一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缩向床铺内侧。
看到她害怕的样子,他不再吓她,冷哼一声,又退回原先坐着的椅子上。
“我真要动手的话,还会等到现在吗?妳年纪太小了,还乳臭未干,我根本没兴趣。”他状似嫌弃地上下看了她一眼。
“谁说我年纪小?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她大声抗议。
他对她有没有兴趣,她才懒得理,可是说正值青春貌美的她乳臭未干,她可不认帐!
“妳算数有问题吧?妳妹妹不是二十二了,妳怎么会也是二十二?”
“我跟我妹妹是双胞胎,姊妹俩年纪一样大不行啊?”她没好气地翻白眼。
“妳有双胞胎妹妹?”
“有什么好讶异的?”
“我讶异的不是妳双胞胎的身分,而是我雇用妳好一阵子了,却连妳的基本身家资料都不知道。”
姜明露出苦笑,说不出心头那种捉摸不着的失落感是什么。
“我……我的资料很简单啊!父母双亡,亲人只剩下一个双胞胎妹妹。哦,对了,在我跟我妹妹满二十岁之前,曾有一个啰嗉得像只老母鸡的监护人。”
“妳还有没说的。”姜明直视她的双眼,忽然有种想要彻底挖清她心思和秘密的冲动。
“哪有?我的身家背景单调得可以,两句话就讲完了。”她耸耸肩,不肯再多说。
“妳甚至不曾对我解释,为什么会对一个已经不在世上的男孩,挂念到非来我的“闲居”工作不可。”
他轻声说道,直捣她心中最隐晦的话题。
她的神情瞬间僵硬。
“他是妳……很重要的人吗?”他刺探道。
“你是哪根葱?这不干你的事吧!”她像刺猬般张开浑身的刺,反击着对她刺探的他。
“我是老板,雇用了妳、让妳踏进“闲居”的老板!”
她直直地瞪着他,眸中有被逼着揭开隐私的愤恨。
看到她的表情,他立刻感到后悔。
每个人都有秘密,是他太过靠近她,受到她吸引,以为自己有资格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以及可能曾与她分享过生命的人……
他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正要为自己的无礼向她道歉时,却听到她突然开口──
“他是被我诅咒而死的人……你得到答案,满意了吧?”
她尖锐地撇唇一笑,眼中却瞬间聚满伤痛绝望的泪水。
姜明直直瞪视着她,惊愕得无法开口。
她迅速转开头,却不小心把泪水给洒了出来。
眼泪滴到她伤痕累累的膝盖伤口上,刺痛了她,也同时烫伤了后悔逼问她的姜明……
第六章
阳光从杜艾翡的脸上消失了。
很多人都发现,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活招牌“闲居之花”,脸上的笑容少了好多、好多。
虽然地面对客人时,依然十分亲切有礼,跟工作伙伴们说话时,也是有说有笑的。但是只要她一独处,就会变得心不在焉,不是抬头望着山头发呆,就是低头对着两张照片发愣。
而最最诡异的是,她跟姜明若不小心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时,整个空气还会瞬间结冻成冰。
就像现在一样,忙着扛补货的老板一进门,正跟大家有说有笑的杜艾翡马上低下头去,看都不看老板一眼。
老板也很酷,冷冷地看了柜台一眼后,便目不斜视地直接拐进厨房,好象“闲居”会不会倒闭完全跟他无关似的。
看到这个状况,“闲居”的工作人员们只能暗暗叹气。
“唉,美丽小佳人变成冰山小美人,大家多少还可以忍受,毕竟两者都很赏心悦目。但是,所谓“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同理可证,本来就吓人的台湾黑熊,牵到北极也还是正港的台湾黑熊一只,这个就有点令人受不了了。”
“是啊,身材壮实的老板,表情本来就比一般人少一号,已经够酷了,现在他连微笑都省掉不用,让咱们只想在老板的所到之处,全都插上“熊出没!注意!”的警告标语,免得吓坏了路人。”
刚巧经过的杜艾翡,不小心听到了两个年轻人私底下偷偷谈论她跟姜明的事。
她先是差点因为他们对姜明的评论而笑出来,接着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唉,她不是故意要摆坏脸色给姜明看的。
只是,她还在厘清自己的情绪,所以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落寞地转身想离开,却被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高大身躯给吓了一大跳。
“哇──”
她惊叫一声后,捂着胸口怒瞪他。
“抱歉。”姜明迅速后退一步。
一听到他们的声音,两个年轻人吓得立刻噤声,偷偷溜走。
“哼!”她僵着表情,转头就要走。
他用力皱起眉,想也不想地就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等一下。”他的嗓音有些莫名的怒气。
“做什么?我很忙,等一下还有一团登山队要入住,我要去安排一下。”她冷冷地瞪他。
她的表情,让他不爽到极点。
“那个不急,妳跟我来,我有话要跟妳说。”他拉了她就走。
“喂,我是在帮你的民宿赚钱耶,你竟然说不急?”她睁大眼瞪他,脚步不甘不愿地拖顿着,当作是无言的抵抗。
他不为所动,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拉臭着一张脸的她到他的书房去,而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她站在书房中央看着他将书房门落上锁,表面上怒气腾腾的她,实际上心里却有些胆怯,不明白他把她拉来这里做什么。
姜明双手抱胸看着她,一开口,就直接把话挑明了讲。
“我的个性直接,受不了妳我之间这种打冷战的状况。我忍了好几天,已经到了极限,再忍下去我就不叫姜明!”
杜艾翡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把视线转开来。
他有些生气地走到地面前,两手捧住她的脸蛋,强迫她看着他。
“妳如果想踢我、打我、骂我,没关系,随妳来,我不会还手。但是,别不跟我说话。”
“你……你很过分耶!想挖我秘密就挖我秘密,想要我说话就要我说话,太霸道了吧!”
她气愤地用力拨开他的手,果真抬脚踢了他两下。
“觉得踢我不够的话,妳可以再对我补上两拳。”
“我……我才没那么暴力!”她不自在地低哼一声。
“翡翡,那天的事情已经教我懊悔好几天了,妳真的不能原谅我吗?”他叹口气,无力地用手扒了一下头发。
“我……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那天在说出心里头最大的秘密和伤痛之后,就像是在你面前揭露了最赤裸裸的恶心疤痕,我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你。”
她低下头,试着解释一直积压在胸口的、那些复杂而模糊的矛盾感受。
姜明摇摇头。
“一直到现在,我除了因为后悔侵犯妳的隐私而无时无刻想要对妳说声抱歉之外,脑子里根本没有其它的想法存在。”
“我怕你会将我视为言语恶毒的女孩子,更怕你会用同情、怜悯的眼光来看待我这一辈子拋都拋不去的罪恶感,所以只好……”
“只好拚命地回避我?”姜明叹息,抬手揉了揉额角。
她无言地点点头,颓然地坐到沙发上。
这几天,他仍是一如往常地在清晨五点来敲她的房门,要她出去慢跑。
可她因为跟他闹得不欢而散,因此拉不下脸去开门,于是连续好几天的早上,她都假装熟睡,怎么都不肯开门,因此连慢跑的活动都中断了。
当他确定她不会开门之后,他都是默默离开。而他离去之前,她都会听见他隐隐约约传来的叹息声,她的胸口每每都因此而揪得好紧、好紧,紧到几乎无法呼吸。
也因此,她更加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如此的恶性循环,她跟他之间,就成了冰封难破的僵局。
“那男孩的死,对妳的打击真的这么大,大到无法让其它人跟妳共同分担伤痛吗?”
姜明走到她面前,单膝落地,双眼直视着她,紧紧锁住她的双眸,对她轻声问道。
“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我跟那男孩的过去?”她不明白地看着他。
“因为我在乎妳的程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到无法自拔了。当我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男孩的事时,我才恍然发觉,我更在乎的其实是妳。”他向她坦承所有的感情,没有一丝保留。
她浑身一阵颤抖。
“我的心……早就空了一半,可能无法给你完整的……”她喉头忽然梗住,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妳可以慢慢地跟我说。”
“你要我怎么说?你要我如何与人分担我的悔恨与罪恶?我害死了一个人啊……”她不断地摇头。
“妳不是说过,他是因为登山意外死亡的?既然如此,他的去世怎会与妳有关呢?妳把太多不属于妳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她喃喃说道,依然不停地摇头,泪水滴了下来。
“翡翡,登山本来就是一种具有风险的活动。登山意外的发生,绝对不该怪妳。妳知不知道像阿翰这样出发前来到“闲居”,入山之后发生意外、一去不回的人有多少个?妳绝对想象不到的。阿翰的死纯粹是个意外。”他努力地想要说服她。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么说……他来登山的前一天,我跟他吵了架,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吵……”
“翡翡──”
他想要将她拉出自责的心牢,别再钻牛角尖,但她却打断他的话,径自说了下去。
“我记得当时他好生气,转头就要离开,并且说等他回来后,再跟我好好地谈一谈,可是我气疯了,竟然脱口说出“你去死好了,最好别回来了”的话……”
她用力环抱住自己,脸色死白,浑身无法遏止地颤抖着。
“我竟然叫他去死……我竟然这么说……而他真的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一回想到当时的状况,她就会觉得胃部开始痉挛、全身发冷而且想吐。
他伸手环住她,让她颤抖的身子偎进他暖热的胸膛中。
她像一个溺水者,紧紧地攀附在他身上,拚命汲取他身上的力量及体温。
“我这辈子永远也无法原谅当时的自己……我为什么会这么恶毒、这么可怕?为什么会诅咒别人去死?而且那个人,还是我当时认定了的、这辈子最爱最爱的人……”
她捂着脸,埋进他怀中痛哭失声,一面拚命抱紧他,一面又握拳不停地捶打他的肩头。
她在他怀中抖得像片风中树叶,他心疼地拥紧了她,并承受她所有无法宣泄的痛楚和自责。
“我真的好想死,用死来向他道歉……我一直觉得,我活在世上是不对的,只要我多笑一次,就觉得自己的罪恶感更深了一层。我不该在诅咒阿翰去死之后,还能这么快乐地继续活着……”
“翡翡……”他沉默地听她倾诉内心所有的不堪及悔恨。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心痛至极地抱紧她。
“我想解脱,我真的想解脱……我也试着一直告诉自己说,我该从阿翰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可是我被自己说过的话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