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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房里有陪护床,可这十多天她好像一次也没见他睡过,都是端张椅子坐在她身边,累了时就靠着打盹。好几次半夜里醒来,见他耷拉着脑袋,眼睫下尽是淤青,她都会失神半天,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又岂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视线再次看向那束偷溜进来的光,良久,她叹息着拿过手机,发送短信,“早点睡。”
短信没有回复及时回复,但不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江少卿缓步走到床前,就着书房的光亮端详着她,眼底是晕不开的动容与温情。
他们都没有说话,亦没有调开视线,只是静静地凝视,好似从眸子望进对方的心。
仿佛过了一古,江少卿才起身去书房关掉灯,再回到床上,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也不说话,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
听着耳蜗里那鼓点般的躁动,宋楚挣扎着想要脱离,却被他牢牢抱住,“楚楚,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
那口气听上去不若平时有力,像是累了的人很需要一个怀抱,宋楚原本推他胸膛的手就这样停下来。江少卿见她不再挣扎,手上就卸了劲道,闭着眼睛,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她身上。
鼻端是他沐浴后的清香,耳畔是他短促的呼吸,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捕获。
“那就……试试吧。” 她听见自己说。
紧贴的身躯一僵,随即将她抱得更紧。她说得有些犹豫,不过江少卿对此已经知足,她愿意尝试,这就说明很多问题,其余的事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强求不得。
江少卿安心地舒口气,有种抗战胜利、尘埃落定的喜悦。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随后落下一个吻,“谢谢。”
**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相处融洽。为了照顾她,江少卿把所有公事全搬回家。他买来一张贵妃榻放在书房,白日里他工作,她就窝在榻上看书、玩游戏,互不干涉,协和宁静。十多年的感情让他们既有默契,常常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她一直在往窗外看,江少卿放下图纸走了过来,“怎么,想出去?”
“嗯。”她点头,她的伤口虽然拆线,但摔伤的尾骨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因此受伤来她大约快一个月没出门了。
“那我们出去逛逛?”江少卿提议。
“好呀。”宋楚兴奋地放下书,可忽然又拉下脸,“算了,你不是要赶着定方案?”刚才她“不小心”听到他与下属的通话,貌似是有个什么方案急需要今天定下来。
“没关系,出去一下再回来。”他揉揉她的头,说道:“大不了,晚上回来加班。”
“不好吧?”宋楚犹豫。
“有什么不好,你比什么都重要。”他认真地说。
冬日的北京难得有晴好的天气,可江少卿还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才推着她下楼,看他要去车库,宋楚忙拉着他大衣的下摆摇头,“不用太远,我们就在小区里逛逛吧。”
江少卿知道她还顾虑着自己的工作,不由失笑,低头在她小巧的鼻尖吮了下:“都听你的。”
他推着她在小区里慢慢走着,大约逛到一半,忽然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叫,“大师兄、江师兄!”
江少卿好奇地扭过头,看到来人时,浅浅笑了笑,“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他们师哥师妹地叫着,宋楚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吞下一颗青柠,酸涩难当。扭过头看到女人相貌和穿着时,她不由蹙起眉头,撇撇嘴,切,装什么淑女,这大冬天的要不要穿超短裙啊?可不得不说,人家的确是貌美又洋气,对比自己这臃肿的一身,简直土到家。
都怪江少卿,非给她在羽绒服外还搭个棉大衣。宋楚没好气地瞪向江少卿,却发现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位小师妹身上,压根把她忘了。
“我和别人合租了这里的房子,刚刚搬过来。”小师妹笑盈盈地回答完才发现轮椅上的宋楚,迟疑地问,“师兄,这是?”
“这是我妻子。”江少卿大方的回答。
眼见小师妹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还有重重的遗憾和同情,宋楚立即明白,感情人家是把她当成伤残人士,为江少卿惋惜呢。
把头奋力别向另一边,宋楚做了一件很没风度的事情,她拉了拉江少卿的衣服,不耐地问,“到底还走不走。”
美女脸上的同情更深了,得,这下人家不禁是把她看成残。障,还把她列为因残导致精神失控的悍妻。
江少卿看她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禁莞尔,微微侧过身子跟美女说了声,“再见,改天联系。”,便推着她离开。
走过转角,确定看不到美女身影时,宋楚才一扭头对他说,“不逛了,我要回家。”
“为什么?刚出来一会儿,再逛逛吧。”江少卿佯装不明白地说。
“要逛你自己逛,我要回去了。”她噘着嘴。
修长有力的手臂突然由身后将圈住她的脖子,低低的笑声沉吟而出,“楚楚,你在……吃醋?”
第 21 章
宋楚一怔!为他的动作;更为他话中的那个“吃醋”!
“谁吃醋?”她恼羞成怒。
江少卿把头埋在她颈窝里,佯装嗅了嗅后揶揄;“那怎么这么大的酸味?”
被戳中心思,宋楚尴尬得说不出话;只红着耳朵;讪讪地说;“懒得理你。”可刚说完,脖子上就传来一阵钝疼。
她不敢置信地扭过头,龇牙咧嘴地吼道,“你疯了,干嘛咬我?”
“因为开心。”他清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楚楚;我很高兴你会在乎。”
宋楚不想与他纠缠这个问题,绷着脖子嗔怨,“疼死了。”
“很疼吗?”他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灼热滑进她的发,“那我给你亲亲。”话落,微凉的唇开始慢条斯理地磨着刚才被咬的地方,他吻得很轻很柔,就像在膜拜最珍贵的宝贝。
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爆发并迅速传达到四肢百骸,不是疼,不是痒,却比两者更折磨人,逼得她几乎要呜咽出声,娇小的身躯冷不丁打了个颤。
“冷?”感觉到她的异样,江少卿替她紧了紧围巾,提议,“要不,我们上去吧?”
宋楚嗯了一声,把脑袋垂得更低。天寒地冻,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甚至还有隐隐的燥热。
**
宋楚完全能下地走路已是一个多月后,望着日历上的数字,她不禁感慨时光如梭,哎,他们的五月之期一晃就少了一月。
这些日子他们朝夕相处,她对江少卿的感觉也越来越奇怪,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每一次心底都会有微微的悸动,而他一日日的宠溺深情也让她的心越来越热。他仿佛在她的胸口放了个铜炉,慢慢温暖了冰封的心。
这些天,她经常在醒来时发现自己缩在他怀中,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习惯。
习惯?惊觉到这点时,宋楚着实被吓了一跳。她似乎真的已经渐渐习惯有他的日子,开始学会依赖和眷念,可这感觉又好像跟从前不同,不是小妹妹对兄长的依恋,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一个人时,她无数次问自己这种感觉是否代表已经原谅江少卿,但答案依旧不肯定。
她答应试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试?而从头开始,又应该从哪里开始?瞥了眼日历本,宋楚忽然有些恐慌,如果5个月后她依旧放不下,那江少卿会怎么做?是继续试下去,还是绝望放弃?一想到他会放弃,她的心就像被蜇了一下,狠狠刺痛。
江少卿步出书房,就看见站在客厅里对着日历本蹙眉的宋楚。他疾步走上前,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宋楚抿唇摇摇头,随意找了个借口,“没有,只是有点累。”
“那还傻站着?”江少卿带着几分责备说,“伤筋动骨100天,你以为能走了就没事儿了?”
“可我都快呆烦了。”宋楚抱怨道。
江少卿眉头轻挑,虚搂住她的腰,迟疑试探,“要不,晚上我们回爸妈家里?”其实她伤后,父母就一直要求把她带回去疗养,可他舍不得这难得的二人时光,宁愿把公司事物缓一缓也要守着她。
目前看来,效果很不错。虽然她没说,可他知道她的心在慢慢软化。她没有像从前那样仇视他,也不会排斥他对她的好,对他的亲昵举动反应也越来越自然,不再明显抗拒和挣扎,甚至有时候还会弱弱的回应,这对他而言已是最大欣慰。
将她翻转过身,江少卿亲了亲她的额头,“爷爷奶奶一直挂念你的伤,他们怕我没把你照顾好。”
“那你告诉他们我快被你养成肥猪了。”宋楚嘟着嘴说。
江少卿失笑,一双大手不规矩地在她腰和小腹上游弋,调侃道,“是胖了点,不过……”
他咬住她的耳垂,邪邪地说,“胖点摸起来更舒服。”
宋楚的脸嘭地爆红,咬着唇,半天才负气地问,“不是要回家吗?还不走?”
江少卿也不再逗她,只在她侧脸上啄了一下,“我去关电脑,你去换衣服吧。”
宋楚换下家居服,套上羊绒衫,伸手去抓呢大衣时,江少卿不容抗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穿羽绒服。”
“都在车上,又不冷。”她执意将大衣取下来,准备让出衣帽间给他,却在擦身过时被他抓住手臂。
“乖,伤了骨头要做好保暖。”
他的语气柔了几分,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孩子,这让宋楚十分不爽,故意跟他唱反调,“我一直都不乖。”
江少卿被驳得无言,无底的黑眸静静凝视着一脸得意的小女人,下一瞬间,他伸出手,勾住她的头,狠狠稳住她的唇。
宋楚被吻得措手不及,眼睛瞪大半天才想起要挣扎,小手猛捶他的胸口。只是,早已习惯他抚触的身子,却因为他的气息、他吻她的方式,逐渐逐渐的酥软无力。
好不容易,当他终于松开她时,她满腔的怒火老早全都烟消云散,只能巴巴地望着他,气喘吁吁的质问,“你、干嘛?”
江少卿挑眉,拇指抚过她被吻得微肿的红唇,“惩罚你不乖。”
“你……”宋楚满脸通红,张着嘴却不知该怎么接下文。
瞧她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江少卿嘴角一勾,低首蜻蜓点水的又偷了她一个吻,大手轻捏着她的下巴,霸道又无耻地宣布,“记住,以后不乖都这么罚你。”
宋楚还没回神,江少卿已转身进入衣帽间,拿出羽绒服递给她,也不吱声,只把手指随意地搭在那性感的唇瓣上,暗示他会言到必行,那邪魅的眼神说不出的诱人。
只消一个眼,宋楚便觉得心跳比刚才接吻时还要快。她抿了抿唇,一把夺过羽绒服,仓惶逃离衣帽间,留下他闷闷的笑声在后面。
冲到厨房灌下一大杯凉水,宋楚才抑制住浑身狂乱的燥热。放好杯子出来就看见从楼梯上缓步而下的江少卿,今天的他穿得十分休闲,卡其色衬衫外套着藏青色的圆领羊绒衫,麻色大衣随意地搭在手腕上,眉眼英俊帅气。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他是个俊雅非凡的男人,读书期间,那张斯文和善的脸,和嘴角的温柔微笑不知揉碎多少女人的心。
她兀自望得出神,江少卿已走到她身边,勾起唇角,绽放出一朵无声的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帅,所以看呆了。”
宋楚回神,递给他一记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那这次见到了?”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宋楚深深吸口气,决定不再理会他。这男人真是一天天刷新无耻耍赖的下限,她怎么早没发现他还有这么痞性十足的一面呢?
幸好江少卿算识趣,不会一再纠缠,莞尔一笑后就牵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