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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不是因为多担心付凡,我就是不想看陆子言现在那模样儿。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帮当年不识愁滋味的丫头小子,一转眼的功夫,怎么都成现在这模样儿了。
付凡的手术做了很长时间,长到我开始打瞌睡。
就在我要睡着时,手术室那灯总算灭了,付苗苗冲过去,跟主刀医生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就一直守在付凡跟前儿。
付凡现在这摸样儿很熟悉,跟。。。。。。我前几个月头一次见着的顾从月特别像,都是特没有生气,压根儿不像大活人儿,感觉随时随地都能过去了。
这短短一天的功夫,我突然发觉,原来死离我这么近………我身边儿的人,有快要死的,也有差不点儿就死了的。
我跟着进了付凡的病房,付凡跟陆子言的病房挨着,反正这俩现在都动弹不了,也至于还能打起来,挨着就挨着。
我始终不愿进陆子言的病房,我不愿看陆子言全无生气躺在那儿的模样儿。
后来,潇潇上陆子言病房去了,我跟顾云清都出了病房。
“这都是跟谁啊”我靠着顾云清,日子越久,我越觉着,在我身边儿,其他几位都挺不靠谱儿,好像只有顾云清,甭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我累了,都能让我依靠。
天塌下来,顾爷都给我顶着;我觉着累了,还能靠着顾爷休息会儿,这就挺好。
“苏晓儿,看看去吧,子言一直喊呢”顾云清搂在我腰上的手松开。
“喊什么?”我问。
顾云清朝里扬扬下巴,“自个儿听去”
我这回没犹豫,抬脚往陆子言病房去了。
我刚进门儿,潇潇出去了。我走近病床,就听着陆子言低声念叨着什么。
我实在是没听清,只能又往陆子言脑袋边儿上凑了点儿,这才听清。
他只说了五个字儿,反反复复就这么五个字儿。
“晓儿,对不住”
我苦笑了笑,我那心结都解开了,偏偏陆子言还搁在心里。
两年多以前那个事儿,我已经是放下了,可陆子言还一直背着。
“你丫就背着吧”我盯着陆子言看,满脑袋的绷带,脸色也像绷带一样儿,煞白。
“顾云清是心里能藏事儿,可人藏得住;你丫就非得什么都往自个儿背上背,你背着顾从月那条命,还背着两年前的事儿,你得多累啊,这哪个事儿也不怨你啊”
“陆子言,你丫一点儿都不爷们儿,顾从月自个儿都那么淡定呢,你跟着瞎掺合什么呀”我咬着唇,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这万一出了事儿。。。。。。”
我狠狠擦了擦眼睛,有点儿疼,可我又觉着特讽刺。
我曾今最喜欢的小子,为了另一个男人去跟人玩儿命,完了,我现在跟他床前哭得跟什么似的,这都什么呀?
“你丫这回好了,老老实实的吧,付凡经过这么一出儿,我估计也闹不成了,咱几个都好好过日子,简简单单的,不成嘛?非得成天见血见泪的,胳膊腿儿横飞才有劲是不是?”
我在陆子言房里絮絮叨叨念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顾云清进来,把我拉出去了。
“又哭上了?”顾云清捏捏我的脸。
“没忍住”我别过脑袋,“我就想过几天消停日子,不成吗?怎么一个个的,非得这么折腾才快活是不是?”
“那好办,苏晓儿,你想简简单单过日子,天天待富锦园就成,也甭出门儿了,爷养着你”
“净扯”我推了顾云清一把,“付凡那头儿怎么着了?醒了没有?”
“哪儿这么快啊,付苗苗守着呢”
“顾从月也在陆总呢,这事儿能告儿她不?”
“迟早也得知道,顺其自然吧”
“成,我看看苗苗去”
付苗苗今儿个也够点儿背的,在凯旋宫张罗个场子,准备要走了,没成想,付凡这边儿出了这么大事儿。
“还哭呢”付苗苗哭得可比我厉害,一双本来像星子的眼睛,如今哭得血红。
“嗯”付苗苗算是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怎么说?”我挨着付苗苗坐下了,付凡也是满脑袋的绷带,比陆子言还严实,就露了俩眼睛跟鼻子、嘴巴,其他几乎全捂上了。
“还能怎么着,傻了呗”付苗苗给付凡滑下来的手搁好,付凡的手也伤了,俩手全缠的绷带。
“那你现在还走不?”
“这明摆着走不了了,付凡要真傻了,我带上他一块儿走,这锦城,挑人儿,甭管是我,还是我哥,我俩都待不下去”付苗苗还一个劲儿流眼泪,可嘴角扬起来了,看着我觉着心里特苦。
第八十五章 物是人非,柳暗花明
我跟顾云清一直在医院待到晚上才走,潇潇因为老爷子那头儿有事儿,提前走了。我和顾云清走时候,付苗苗还在医院守着。
她现在是得寸步不离守着付凡,至于陆子言那边儿,是我哥在照看着。
我哥刚来没一会儿,说是晚上没事儿,就在医院陪一宿。
回去时候,我跟顾云清说,“咱俩走着回去吧”
顾云清于是就这么拉着我走了。
陆总离Swan不算特远,可也不近,步行起码得半个多小时,我很长时间没走这么才长的道儿了,要算起来,还得是当初当大学时候,在东大,我跟陆子言手拉着手,在东大里边儿闲晃悠。
那时候,陆子言甭管上哪儿,都牵着我,温热的手扣着我的,像是怕我丢了似的,我那时候还矫情,时不时别别扭扭说一句,“我这么大个人儿了,你成天拉着我干什么,还怕我丢了不成?”
陆子言回回听我这么说就笑,星子一样的眼睛璀璨得晃眼睛,说,“那不可,好容易给我媳妇儿拿下来,这要丢了,可亏大发了”
要么说我那时候矫情,其实我觉得,可能那年纪的丫头小子都矫情,您问为什么?………嗨,不识愁滋味儿呗,成天屁事儿不用操心,净矫情了。反正甭管别人是不是跟我一样儿,我那时候是真矫情,侧着脑袋,非得装大家闺秀,回一句,“谁是你媳妇儿啊”完了自个儿心里还偷着乐儿。
那时候多好啊,成天什么事儿不用操心,尤其我们这帮未来都给安排好了的丫头小子,连毕业以后干什么都不用操心,混混日子就得。
这一晃,不过是几年的功夫,我们都变了………生离死别,我们都得经历,一个跑不了。
“苏晓儿,又想心思呢”顾云清停住,一手搂着我,“你这一天是想不完的心思,操不完的心”
“操心的命”我下巴低着顾云清胸膛,“爷,我想上东大走走”
“走着去?天亮估计能到”顾云清笑道,嘴角一勾,眼睛更是或人。
“那哪儿能啊,指定得打车”东大在郊区,陆总在市中心,真要走着过去,天亮都未必到得了。
说着,我拦了辆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锦城几波儿堵车高峰都过去了,道儿还是挺通畅的,过了没多久,我和顾云清就到了东大。
照旧,在东大北门儿下的车。北门儿外的小夜市儿还那么热闹,吆喝声不绝于耳,还混着各色小摊儿上的小吃散发出得香味儿。
上回在这儿,碰着的是陆子言,也是在这儿,我知道了这两年的事儿,然后我第一次下决心要跟陆子言断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可打那儿以后,我跟陆子言越发地纠缠不清,这中间,还真出了不少事儿。
这几个月,是我这二十来年,过得最不太平的一段儿,几乎每隔个三两天,就得出事儿,我就觉得,好像我们这帮人儿,都憋了十来年,完了这几个月里,集体爆发了。
从前那么多年,我们过得多消停、多自在啊,
要真说消停的,也就顾云清这位爷,人就特别悠哉地过日子,哪回见着都挺滋润。
我拉着顾云清进了北门儿,刚进北门儿,是北区宿舍,宿舍两边儿种的是法桐,最好看的是夏秋两季。
现如今是盛夏,法桐正茂盛的时节,青翠茂密的法桐遮着黑夜,气氛宁谧,偶尔有风吹过,法桐会发出沙沙的声响,多少年都不变的动静儿。
“爷,您看这法桐多好,多少年一个样儿,变都不带变的”我望着道儿两边高高的法桐,茂密的翠色,那样儿旺盛的生命力。[WWW。WRSHU。COM]
以前我跟陆子言手拉手走过这片儿的时候,我还特别不待见这些树,我总觉着,四年如一日,这些法桐一直杵在那儿,出了夏天茂盛、金秋叶落,再没变过,一年四季都那副模样儿,忒单调了,我看久了,都觉着腻歪。
可今儿晚上,我拉着顾云清这过这块儿,就觉得心里特别平静,又特别羡慕这些法桐,多少年如一日没什么不好,起码,它有多少年如一日的旺盛生命力,这是我们谁都比不了的。
顾云清紧握着我左手,他指定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跟顾云清继续往前走,再走一阵儿,就见着那垂杨柳、清溪河了。
要么说我这人儿有文人气质,就特别爱多愁善感,且还矫情,好在顾云清有耐性,一直安安静静牵着我,我俩就这么向前走。
物是人非,可不就是物是人非。
因为锦城在北边儿,所以盛夏的垂杨柳正好,清溪河还是那么清澈。因为学校抠门儿,路灯依旧朦胧,所以这垂杨柳下、清溪河畔,一向是学校里,小情侣约会圣地………主要是不要钱,还有情调,美中不足,就是蚊子多了点儿。
我看着身边儿的顾云清,想起这会儿正躺在陆总的陆子言,心里一点儿没觉着怅然,相反,我特别平静。
平心静气,我觉着我选的没错。
顾云清松开我左手,俩手都改搂着我的腰,把我圈在他怀里。
“苏晓儿”顾云清低低喊着,唇抵着我的,然后一寸寸往下移,从下巴到颈子,最后停在我胸口。
顾云清的唇贴着我胸口,温度隔着衣服传过来,我心跳得有点儿快。
我觉着有点儿紧张,刚想开口,顾云清抢了先,“苏晓儿,放下了?”
我清清嗓子,要么说我就是不着调儿,因为我想了半天儿,末了儿久说了句,“那我哪儿知道啊”
顾云清像是笑了,隔着衣服在我胸上咬了一口,当我感觉到这位爷打算解我衣服时候,我就特孙子地蔫儿了,我按着扣子,“其实放不放下的,都是那么回事儿了,爷,我指定不能出墙,也不能再有什么想法儿,这还不成嘛?”
“不成”顾云清一句就给我否了,否得斩钉截铁。
“您就这么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呢”我听着风吹过垂杨柳的声响,还顺带着清溪河上荡出涟漪,心里好像也受了影响。
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我对着顾云清,心思也不再那么单纯,不是单纯地觉着这位爷无赖,不是单纯地逗闷子,也不再跟个斗鸡似的。
顾云清搂着我,还一脸虎视眈眈瞅我,我被盯久了,实在没辙,点了头,“爷,我好像有点儿喜欢您”
“也就是有点儿,您别太往心里去”我不自然地把脑袋别过去,别别扭扭添了一句。
“这得往心里去”顾云清搂着我,一直笑着。
“您就那么乐呵?”我瞪眼。
这回顾云清没再说“还成”,而是一直在笑。
我拉着顾云清一只手,很纤长的五指,比我还漂亮的一双手,我也伸手,扣住顾云清的。
我俩扣着十指,我说,“这么转了一大圈儿,还是便宜您了”
“这一圈儿转了十来年,可不便宜”顾云清眼角微微挑起,有点儿媚人,迷人心窍。
我在顾云清眼角轻轻吻了一下儿,“爷,等这一阵儿过去,咱俩办了吧”
顾云清显然误解了我纯良的心思,笑道,“不用等,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