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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她觉得空茫的脑子里,有什么突然闪现出来,然后一闪即瞬,又恢复了先前的空茫,可那种茫然更加叫她无措起来,像是人的失忆般的,抓不住某些片段,就百爪挠心的难受。
事情的结局,最终还是被她一窥门径了——对于套话这种小伎俩,艾萌萌最擅长不过,既然表哥暴躁又不讲理,那她就从小抒身上找攻破点,果然……她心里假设的问题以笃定的口气,貌似无状的问出时,小抒在猝不及防下,惊惶无措,破绽百出……
然后表哥很快赶了过去,面对艾萌萌风雨欲来又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他沉默后,终于一一道来——他心里竟然松了口气,大法庭的公诉在第三天,她就算要回去,也已经避开了候审和父亲的公诉,那么剩下的,她该面对的,谁也替不了。
原来,那八个通话都是提前录好的录音——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飞机在很厚的云层上飞,艾萌萌红肿的双目空茫的落在外间某处,此时她眼前仿佛浮现了母亲生前的音容笑貌。
如果说人没了,会上天堂,那么此时她所处的距地面一万多米的地方,是不是离天堂很近呢?
母亲她知道父亲那么做,会很自责吧?
因为母亲高额的医疗费而接受房地产商的贿赂,在张检察长和贺局之间充当了那样的角色,不断为商人提供权钱交换的交易,虽然母亲去世后,他想停手,可一旦开始就很难再摆脱的坑脏,就像污点一样永远黏在了人生上,哪天被翻起、被再利用的时候,父亲他就成了罪人……
那年,她到底是太幼稚,并不太了解母亲每天的治疗究竟需要多少钱,还以为姑姑那边多少是会帮衬着——这会儿才明白,表哥家里那会也有经济困难,即使帮衬着,可也仅仅是杯水车薪,丝毫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在者亲戚间的那些微妙关系,根本不是她那个年龄能想象的。
她当年沉湎在母亲去世的伤痛中不可自拔,而父亲,却在隐忍着爱人去世的同时,也在深深自责愧疚着吧?而今又害了苏家……她的幺妹和笑晏哥哥,儿时伙伴,亲密挚友,就要因此而远离了她,她们的友情,被划上了不可抹平的沟壑。
如果哭能减少伤心难过,那么它丝毫减少不了艾萌萌此时头痛欲裂的痛苦——一方面她违心的希望父亲的罪过会少,一方面又在深深的痛恨着——她和何欢晨,大概真的要完了。
因为同样的,她对何欢晨也有那样纠结的情绪——深爱着,却不能自已的悲怨着——为什么勘察案件的偏偏就是他,就算那是他的责任和义务——可那时候,他在朝着案件真相往前迈,她毫不知情又愚蠢的跟他无数次的欢啊爱着——他早知结局了,还瞒着她,连同她的亲人,一道瞒着她,她多痛恨,那样被他牢牢保护着,被当作傻子的自己——当情感和道德冲撞出一系列的矛盾时候,他就在她心里建起的那道防界线之外——画地为牢,遥遥相望。
第三天下午,冗长的时间在飞机转火车上消耗,同时消耗的是艾萌萌心里一点点的勇气,原本望眼欲穿的S市就近在眼前,却仿佛像是隔世般的,再不是昨日。
出了站台,熙熙攘攘的人群极速的移动着朝出站口走,黑压压一片;而冷气流从甬道穿梭回环着,激的人鼻头酸胀难受。
她的脚步,像是要被冻结了一样,又像是灌了铅,沉的快要抬不起来——在越来越靠近出站口的时候。
表哥虽然一手单护在她肩头,也一直留心着她的情绪变化,可终究,他是个较为粗枝大叶的男人,而且心里乱糟糟的,摸不清现在的表妹到底在想什么,虽然她在飞机上一直哭着,可之后眼泪就像掏空了一样,表情似乎木讷,又似乎很平静,可是太平静,又有点叫人心里发毛——他清楚,一直以来他终究是个拿拳头说话的男人,不会以言语抚慰人,不会拿头脑爱护人,绞尽脑汁的想说几句安慰话,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喟叹。
出站口也不知道谁挤了谁,一股大力猛地涌向艾萌萌,她僵硬的身体倏地撞在旁边那个不锈钢栏杆上,手肘蹿过一片麻痛,她下意识抱了手臂,抬头时候,眼神堪堪落在门口熟悉的身影上——他的视线刚从她手肘的方向移过来,撞上她的视线,微微一顿就凝视着;还不等她看清他眸底的几分情绪,她一阵悸动,那个人在脑海里数不清出现过多少次,可在这人群里,明明是真实的站在那里,却像是在她梦里的某个片段,触手不可及……
她收回目光,胸口憋闷又沉重得厉害,脚步一滞,差点就摔个踉跄;他就像曾经那个雨天,看着她背影穿过鹅卵石小道回家门时,差点滑倒,他的手臂就下意识的想护过去;而此时,手臂伸了一半,就停在半空里,身体前倾着、手微曲着,姿势滑稽可笑……
表哥对着身后发了一通脾气,手抓的艾萌萌紧紧的,等出去看见何欢晨的时候,眼神一黯,缓缓避开。
人流不断,多少人从开始就只是过客,匆匆来去;也有多少人最后成为过客,即使在曾经的盛世流年里抹了一道浓重的色彩,却好像终究逃不开曲终人散的落幕。
她随着人流静静的往前走,擦过他衣角,甚至好像能闻到熟悉的气息,能听见他的心跳,咚咚咚,那么强烈又鲜活,他就要这样成为那个让她心悸的路人了,就这样,不用去质问,不用去怨恨,不要告别,也不要回头……
“艾萌萌!”
她手臂一紧,被他拽在掌心里,低沉的嗓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隐忍着强烈的感受。
是他偏偏要招惹她的,是他非要来招惹她,是他还要来招惹她!
她微垂着头,浑身在冷冻的天气里,染着寒气,衣衫上都像是沾着湿漉漉的雾气,发尾沿着脸颊,翘起好看的弧度,被他抓着胳膊,却好半天不抬头,不言语,更像是在隐忍着。
“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饿不饿,先去那边吃饭好不好,我……”
须臾后,他急急的开口,边牵着她、避开人群的往火车站下面广场走;又想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可牵了她,就不敢再松开——是他太粗心,考虑不周,连件衣服都没给她带,即使她裹在厚厚的羊绒外套里,可他仍旧觉得她冷,他抓她胳膊的时候,碰触了她的手背,冷的耍闪等酥涞那J趾陀当В孟癯闪烁鼋桑霾坏茫环ㄅ觥�
艾萌萌突然止步,抬头看向他,那眼神,一贯的懵懂无辜,又清晰的隐藏着嘲讽和好笑。
他急急的话语也在刹那停口,倏地,咬肌痛、胸口痛,又好像哪里都痛,都是因为直面她后,浑身运动着的肌肉突然僵硬停滞起来,撞击出猛烈的痛感。
“萌萌,这里人乱,我们先走吧。”
表哥赶紧开口说道,看向何欢晨时,示意着什么,何欢晨呆滞着往后退一步,抓着艾萌萌胳膊的手不由一松。
“我要去法院。”
艾萌萌说,转身就走。
“公诉已经结束了,都结束了。”
何欢晨像是豁出去一样说着,呼吸很重,说话间呼出的白气扑打在他唇上,黏黏的,叫人心里烦躁又绝望。
艾萌萌走的更快起来,表哥想要抓住她肩膀,几次被她甩脱,他莫可奈何的与她并肩走着。
何欢晨紧抿着唇跟上去,原本复杂纷乱的眼神此时冷冷盯着那个娇小的背影,他多厌恶她此时的态度——从来如此,一向如此,但凡两人之间有了问题,她就用那样疏离又坚定的背影远离自己,把自己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就像是他们之间,从来都是毫无瓜葛的,那样既不表现出怨恨,又不会蛮狠无理责骂自己的她,他深恶痛绝!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准备受着她粗鲁的质问,忿恨辱骂,甚至拳脚相加,可面对着那样的她,他心里空落落的,脚底都像是踩在了一摊棉花上,没有未来,没有希望,连空气里,都交织着挫败和绝望,一股一股的冲荡着,又密密麻麻的纠缠上来,压得他快要窒息。
“艾萌萌——”
他猛地低呵,无法任由她这么忽视他,去做无用的蠢事。
她竟然停下了,停在了路沿上,马路上穿插而过的公车轿车川流不息,她的身影纤细瘦弱,像是摇摇欲坠。
“萌萌,我们该好好谈谈,现在我先带你回家,那里不必去,已经结束了,你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都来问我。”
何欢晨一口气说完,突然觉得身心疲惫,他静静看着她侧脸。
“欢晨……”
她低低的声音似乎在低吟,梦幻般的响起,熟悉的亲昵的称呼,叫何欢晨心里钝痛又微怔。
“你不是说……办签证去看我么?”
她问道,眸光柔和的让他恍似在梦境。
“我……”
他错愕。
——“呵,都是骗人的吧……”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我们。”
“……”
梦境猛地破裂……
作者有话要说:我前面哪章好像弄错了 表哥和艾萌萌是姑舅表哥表妹关系 那艾萌萌叫表哥父母就是姑姑姑父 我可能写成了姨夫姨妈 T T 抱歉。。
☆、第 44 章
“你不是说……办签证去看我么?”
她问道;眸光柔和的让他恍似在梦境。
“我……”
他错愕。
——“呵;都是骗人的吧……”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我们。”
“……”
梦境猛地破裂……
肿怔之间;苍白俏丽的面孔上满满的嘲讽在何欢晨瞳孔中渐渐放大;又远去;像是再也无法触及的梦,快要支零破碎的散去。
“你——”
他喉咙眼上像是堵着什么东西;艰涩开口,又被涌上来的酸涩湮没——这样是不行的;她义正言辞又理直气壮的态度下,是无理和任性,是怨恨和不满——她不能这样对待自己!半点余地都不留,又把自己立于什么样的立场?
铺天盖地的复杂情绪夹杂着深深的委屈和不忿,席卷了何欢晨的理智——果然,在她面前,他是没有理智的,就算有,也被她一点一点的消磨已尽。
多少年前,遇见她母亲的事情,她就那么自作主张又理直气壮的离去,如今的场面活像是重演了那一幕,她真自私,真自私……这样的念头萦绕不散,他猛地上前、恨恨的抓住她胳膊,阻挠了她的离开。
——“艾萌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所有犯过罪的人,都躲不过法律的制裁,只因为我恰好是执法人员,你就这么对我?凭什么?就凭着我们是这样的关系,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人?就可以给我心尖上扎一根刺,再也没法安心,一直在你的怨念里?”
——“我们是瞒着你,瞒着你的是我们,我们!不仅仅是我,为什么单单对我这样?我……可以接受你所有的怨恨和不满,可你不能轻而易举的视我于无物,‘我们结束’这样的话,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做主的!”
——“你父亲既然做了这样的安排,你心里是比任何人清楚……他在害怕,害怕唯一的女儿目睹他在法庭上、没有尊严的那一幕,害怕父亲在女儿心里独一无二的地位彻底被打破,他在痛苦、在难受、在自责,你为什么还要任性无理的做这些无用的事?”
——“我们所有的人都在煎熬中,不单单是你,比起幺妹和她哥哥,比起那些受害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较劲?”
“何欢晨!”
表哥的脸,猛地煞白,低吼着想要阻挠他。
艾萌萌回头,苍白的面孔还泛着肿怔,又像是不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