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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果然,第二顿柳无暇忍不住多吃了一个。高氏看了乐在心里。
唐妙发现柳无暇虽然小,却极为自制,吃饭优雅缓慢,而且极为有度,不像杏儿和景森那般,有好吃的饭一定要吃个肚圆。
她还发现柳无暇有很好的生活习惯,二更准时上床,凌晨鸡叫便又起床,洗脸打拳跑步,然后去村后的河边大声读书,之后回来吃早饭,跟她家人说说话,做做其他的事情。白日里就基本不会撇下唐家人自己去读书了,很是懂得处世之道。答应了教她认字,全心全意,耐心而安静,没有一丝烦躁。让人觉得像春风一样和煦亲切,感觉他是贴心的值得信任托付的人,就好像高氏把女儿交给大梅景枫还要嘱咐两句,可有柳无暇看着,便极为放心。
综合了自己几日来的观察,唐妙深为感叹,柳无暇真是对的起他的名字,读书又上进,脑瓜聪明伶俐,学什么像什么,就算是种地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比如他跟老唐头说耕地之道“春解冻,地气始通,土一和解。夏至,天气始暑,阴气始盛,土复解。夏至后九十日,昼夜分,地气和。以此时耕田,一而当五,名曰膏泽,皆得时功。”
老唐头都说他虽然没有下地,但是说得这些道理却又极为契合种地的奥妙,唐妙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想了想隐约记得好像是某本书上说的,不过因为太过古文,她记不住罢了。大体的意思她倒是懂,深深佩服柳无暇读书的本事,果真是天上地下,士农工商,无不涉猎!
他以后定然是个博学强记的人,说不定高官厚禄……她由衷替他高兴,又有点失落,觉得自己懂得太少,今生可一定要多读书……
听柳无暇念了几句农书上的话,唐妙就感兴趣地让他继续念,虽然背诗词她记得慢,甚至听过立刻就忘,可是什么《种谷》《种豆》《耕耙耱》……之类的书,因为自己生前有研究,加上兴趣所在,柳无暇背一次她心里就能记住,虽然不是原话,可大体的意思知道,留待结合了这里的地质气候水利等等慢慢地琢磨,等自己长大就可以用于实践。
种上麦子之后柳无暇便跟景枫告辞回县里继续读书,来年二月份他们打算试试童试,就算不中也能熟悉一下路子,这样便需要加紧时间读书。老唐家觉得景枫能得柳无暇这般扶持,自然感激不尽,有这等机会也万万不能错过,更叮嘱他不必挂念家里的事情,考试的时候专心考别分心。
他们爱吃高氏包的扁豆皮包子,老唐家便又割肉包了两大锅,放在竹笸箩里用包袱盖住,让他们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主要是老爷夫人喜欢,这样对景枫在柳家也是好的,至少还让老唐家的人心里平衡一点,也能为人家做一点点事情。
柳无暇走得时候留了几本书给景椿,以后可以教着桃花念,景椿很是恋恋不舍,眼圈红红的。这些日子他一直跟着大哥和柳无暇,同吃同住,一下子分开很是不舍。而且大哥走后,他就再也不能撒娇了,要做个小哥哥照顾妹妹们,扭头偷偷擦泪的时候,看到唐妙忽闪着黑亮的大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里有些害羞,忙擦干了眼泪。
雪中温暖
从进入深秋,唐妙就感觉接下来将是一个漫长的冬天。真的很冷,去年的时候她呆在被窝里还不觉得如何,今年才切实感觉到北方冬天寒冷程度之深。
九月底家里院中的树叶都已经掉光,一抬头蔚蓝的天空深邃得刺人眼疼,到了十月末大雪纷飞,唐妙冻得每日瑟瑟缩缩。高氏把给她做得小花棉裤棉袄都穿上,本就圆嘟嘟一团,如今便真个像球,利索的腿脚也开始不利索起来,走路直绊脚。高氏便让杏儿好好盯着她,免得摔倒,杏儿说桃花穿那么多,就算摔倒也没什么,根本不会疼。
冬天是农民最稍微会清闲一点的时候,女人们也搬出了纺纱机织布机,嗡嗡嘤嘤地纺纱织布。李氏说近来集市上面料有涨价的趋势,而且还要给老四来年成亲准备棉被,便开始纺纱织布。先从要好的邻居家里借了几匹棉布,等纺好了立刻还上。
等做完老四的棉被,已经时值隆冬,仝芳派了马车来接高氏和桃花去住两日,没曾想桃花却病了,车夫只能回去。
那日下了一夜大雪,北风打着旋呼呼地刮着,孩子们一起来便冲过去打雪仗。唐妙冻得嘶嘶哈哈躲在屋檐下看他们玩,后来见景森和杏儿从杏树上够雪团吃,便喊让他们不要吃。杏儿以为她也想玩,趁着母亲做饭,父亲去外面扫雪的时候,把唐妙抱过去让她一起玩。
唐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洁白干净的雪,软绵绵的,像棉絮又像是云朵,她跟杏儿几个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出了一头大汗,北风森森地吹过来,她打了个寒战,“二姐,好冷呀!”杏儿也跑得出了一身汗,一定下来觉得背上凉飕飕的,便把唐妙抱去炕上,夜里唐妙便烧了起来。
高氏忙给她熬姜汤水喝,唐家堡没有大夫,只能深夜冒大雪去请庄嬷嬷,她那里常年备着一些草药,也会简单的看点病。庄嬷嬷给唐妙看过,又让高氏给她熬药,吃了后好了一点,可再到夜里更加厉害。
杏儿吓坏了,觉得自己带妹妹在雪地里玩,她肯定要死了。想起小时候唐妙掉进河里安然无恙,又觉得她肯定不会死,但是想到村里有好几个小孩子很烫很烫,最后就烫死了,她又觉得桃花肯定好不了了。
李氏觉得唐妙是被什么吓到了,便给她烧了鸡蛋,然后用红线栓了挂在她头上给她叫魂,却也并不见好。唐妙病得迷迷糊糊的,虽然有时候脑子很像清醒却又觉得无能无力,看到一家人为她着急的样子,她感动得直掉眼泪。
杏儿看到她哭了,自己也哇哇哭,唐妙以前磕了还是烫了的从来不哭,就算眼泪打转也不会掉下来,现在竟然只会掉眼泪,连哭也不会了。她觉得妹妹肯定活不了了,想起嬷嬷一有事情便跪在地上拜老天爷,她也偷偷地捡了几个鸡蛋躲在角落里学着家人上供的样子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求老天爷、炕神奶奶、灶王爷爷,七姐神、牛郎、文曲星、七仙女,百花仙子……凡是她能学出来的神灵名字一一拜过,然后一个个地挨着磕头,磕得自己迷迷糊糊的。
唐文清出来看到她,忙把她给抱进屋里去,说外面天冷让她老实呆着,不许乱跑,等雪停了他就带妹妹去镇上看大夫。杏儿泪汪汪地问:“爹,看了大夫,桃花就好了吗?我再也不记恨小山送给她玉佩不给我了,我也不馋她能吃锅巴我吃不到,我以后都不跟她争东西吃了。”她抽抽噎噎地哭着,“爹,我错了,我想过没有桃花就好了。我就能多吃东西,穿新衣服。呜呜呜,我再也不这样想了!呜呜呜……”
唐文清知道自己忙,家里孩子多,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自己年轻还能稀罕稀罕,如今年纪大了,也格外心疼最小的,倒是忽略了她和景椿。摸了摸她的头,唐文清安慰她:“桃花没事的,她是上天赐给我们家的小宝贝,你看她掉进河里都没事,这次也不会有事的!”然后笑着替女儿擦了泪。
杏儿抽泣了两声,擦了擦鼻涕,“那要不我们再把桃花放到水里吧。”
唐文清哭笑不得,让景椿来陪着妹妹玩,他去套车打算冒雪送高氏和桃花去镇上大夫那里看病。虽然表面上装着很镇定,唐文清却一直揪着心,生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谁知道纷纷扬扬地雪又大起来,加上之前的雪未化,家里下地的地排车根本不能走,且路上风大雪大的,把孩子挪了热炕头只怕又要麻烦。
大家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王氏突然道:“呀,我想起来一个方子,景森他姥娘家有个小孩发烧,我看他们这样熬过汤。”
大家忙问她什么方子,家里有没有,要不要去镇上抓药之类。
王氏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没什么麻烦的,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弄!”
文沁忙道:“三嫂我帮你!”
王氏切了连着须须的一个葱根,又加了小半碗红糖,在灶前用泥砖支了锅灶,坐上熬药的罐子开始煎。李氏问她哪里学来的,可管用。
王氏一边扇着火,道:“就是上一次回娘家,程老婆子给她妯娌家小孙子熬过,当时喝了就好了!”
李氏将信将疑,有没有别的办法,寻思反正就是葱糖水,就算治不好也没坏处。
汤熬好了,文沁用碗盛了给高氏,让她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地给唐妙喂下去。唐妙只觉得冰火两重天,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眼皮被什么黏住,睁也睁不开。有东西撬自己嘴,然后热热的汤流进来,虽然味道很难喝,她努力地都咽了下去。
过了一顿饭功夫,唐妙开始微微发汗,高氏惊喜交加,忙让李氏和王氏来看。李氏喜得忙又去拜老天爷,杏儿以为桃花没事了,也跟着嬷嬷去磕头。
大梅和景椿一直跟四叔在外面路上看,等着雪停了可以送桃花去镇上看病。
这时远处风雪中一个黑影慢慢地靠近,等到了几丈开外,景椿眼尖立刻认出是萧朗家的马车,“仝姨来了!”
老四忙迎上去,仝芳掀起车窗的帘子跟他招呼了一声,还不等开口,萧朗立刻扑在车窗上大声问道:“花花桃桃好了吗?”
景椿抢着道:“没呢,我们等雪停了送她去镇上,你们有马车,带她去吧!”
仝芳顾不得寒暄,立刻让车夫快点去唐家,老四也领着大梅他们回了家。
马车还未停好,萧朗迫不及待地就要往下跳,老四忙上前把他抱下来,刚放下地,他一溜烟冲了进去。萧朗冲进屋里,也顾不得像以往那样要挨个见礼了,匆匆地问了一声好立刻挤进去看唐妙。
唐妙躺在被窝里,宽宽的额头上盖着一方温热的手巾,小小的鼻子一呼一呼的,内热灼得她脸蛋通红,小嘴红得像是海棠花一样艳丽。
萧朗的心又酸又软,眼窝里蓄满的泪水,他伸手拍了拍唐妙的小胸脯,柔声道:“花花桃桃,你一定要好起来,我还要邀请你去我家玩呢!我爹爹房里有一块好大的玉呢,到时候我领你去看,我们可以偷出来,你肯定会喜欢的!”
唐妙正沉沉地睡着,听得嫩嫩的声音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他,萧朗趴在炕沿上,低着头伏在她的头上,漆黑的眸子里蓄着一汪清泉,晃了晃,“吧嗒”一下子滴在她的脸上,又很快流下去。
她忍不住笑了笑,似乎忘记了眼前的景象,好像自己还是二十六岁,“小男生,不能哭的!”
萧朗见她睁眼说话,开心地一把擦干了眼泪,嘿嘿笑道:“我才没有哭呢!我很早就不哭了!娘娘说我是男子汉!”
大家见唐妙黑亮的大眼越发明亮,虽然脸颊喷火似的红,神智倒似清醒了很多,都舒了一口气。
高氏忙跟王氏道谢,王氏笑了笑,摆摆手,“大嫂,跟我客气呢,我也就是看人家这么弄,当时寻思咱家也有孩子,就记住了!”
仝芳问了问,道:“还别说,我这次来还特意去问了大夫,他也告诉我个方子,跟景森娘说的倒是差不多。”众人纷纷询问。
仝芳便说了一下,黑豆、红豆、绿豆各一小把,然后用一个带须须的葱头,加入姜和红糖熬,临睡前给小孩子喝汤吃豆,夜里发了汗就能好一大半。
慢慢地唐妙身上烧退了一点,大家才真的松了口气,也有心思跟仝芳寒暄聊起来。
仝芳说那日得知桃花病了,小山就等不住,非要来看,但是他奶奶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