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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小五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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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开酒铺的是母女二人,原籍是东昌府人氏,此人姓尹,叫尹刚杰,保镖为生,专好交友,外号人称赛叔保,到四十余岁就故去了。妻子刘氏,所生一女,名叫青莲,十五、六岁,练了一身功夫,小子打扮,常跟她父亲出去保镖,生得十分美貌,性情刚直。因她父亲故去,母女无人照顾,她有个母舅就在这信阳州居住,把她们母女接来,姑娘如今已然二十九岁了。在此处开了一个酒铺,带着一个老家人,这个老家人姓祝名叫祝福,在尹家多年,这青莲姑娘,是他眼瞧着长大的,祝福就看着这酒铺买卖,后有单房,她母女居住。姑娘早晚的功夫,不肯丢下,每日五更之时,起来玩拳踢腿,熟练长短家伙,练完时天不能亮。为的是活动身子,把街也扫了,前后院连酒铺中,掸的掸了,擦的擦了,此时也就红日东升,把祝福叫起来,然后上后面去,梳洗打扮。可巧这天,自己练完了功夫,下了一块板子,正要扫地,见台阶下躺着一个人,近前仔细看了一看,武生相公打扮。列位就有说的:冯渊多咱是武生相公打扮哪?皆因是他穿着是白菊花那身衣服。旁边丢着一口刀,左肩头往外冒血。青莲姑娘顾不得扫街了,进来把那扇板子上好,先把祝福叫来,又到后面把老太太叫醒。老太太问她什么事情,姑娘说:“咱们门口躺着一个武生相公,旁边扔一口刀,多一半是遇见仇人,他那肩头上,还直冒鲜血。你老人家起来,我们出去瞧瞧他看。要没死那还好办,他要死了,我们赶早移开他去,不然这铺子担架不住。”老太太穿好衣服,祝福在外边,点着灯笼等着,到了前边,又把那扇板子下下来,先叫祝福出去,将那人衣服撩起来,摸摸他心口还跳与不跳。祝福出去,将他衣服撩起一摸,心口还是乱跳。祝福说:“不但他心中乱跳,从他肩头上,流出血来,全是黑的。”姑娘一听说:“是了。”对娘亲说:“这是受了毒药暗器了,咱们救他不救?”老太太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就怕你治不好,那可不是戏耍的呀。”姑娘说:“我跟我天伦学的,不能治不好。咱们做这一件好事罢。”姑娘挽起衣袖,又下了一块板子,叫祝福帮着她,把冯渊搭在里面,到了后头屋内,把冯渊往床棍上一放,叫祝福把板子上。姑娘进内间房中,取出一个盒子,叫祝福解开他的腰带,把膀子显出来,姑娘打开盒子,拿出一把小刀儿,刀薄如纸,另拿出一个小葫芦,拔去塞子,里面贮的面子药,倒在伤口。微等了片时,姑娘团了些烂纸,就用那把小刀,把周围烂肉一剐,全都放在纸内,周围见了好肉,重新取出一个小盒来,里面是膏子药,俱把他创口敷满,烤了一张膏药,与他贴上,复又取出三粒丸子药,叫祝福取了些凉水来,将丸药研开,用筷子将冯渊牙关一撬,将药灌将下去。登时之间,冯渊就苏醒过来,觉着肚内一拥,哇呀呀的吐了些黑水,往起一坐,睁眼一看,那边一位老太太,慈眉善目,总在六旬上下光景,又有一位大姑娘,在那里收拾盒子呢!看那旁又站着一个老头儿,青衣小帽,像一个做买卖的打扮。自己记得被那和尚用镖打了一下,就觉迷迷糊糊的摔倒在地,后来就全不知了。冯爷连忙起身来,先给祝福深深一恭,说:“这位老兄,方才我受了人家毒药暗器,躺在地下。我糊里糊涂,因何会在这里呢?”祝福说:“你被什么人打了毒药暗器?我们这里是个小酒铺,你正躺在我们铺子之外,被我们姑娘看见,我们老太太见你没死,也幸亏我们小姐有这个手段,才把你搭救过来,此时把你救好,你过去见见去罢。”冯渊一闻此言,把袖子神上,整整衣服过去见老太太,双膝点地磕三个头,说:“不是老太太搭救我的性命,准死无疑。未领教老太太贵姓?”老太太说:“老身姓尹,我倒不会,是我的女儿把你的镖伤治好。但不知相公贵姓?”冯渊说:“晚生姓冯,名叫冯渊,我在开封府相爷驾前当差,乃是六品校尉之职。就是这位姑娘,救了我的性命?小姐请上,受我一拜。”姑娘说:“我们可不敢当,祝大哥急速把这老爷挽住。”这青莲小姐生来最聪明,一听他是六品校尉,就以老爷称呼。祝福来一拦。冯渊定要磕头,说:“小姐乃活命之恩。恩同再再再再、、、”冯爷一想,这句话不是滋味,说不得这个恩同再造,重生父母,再养的爹娘,人家是未出闺阃的一个大姑娘,把人家比娘,如何说得下去?故此说了好几个再,就说不下去了。往上磕头,姑娘往旁一闪,道了三个万福。冯渊起来,又要与祝福磕头。老人家先就跪下了,说:“老奴可不敢当。”冯渊这才施了个常礼,问说:“老哥贵姓?”祝福说:“老奴叫祝福。”老太太让冯老爷坐,问因为何故来到此处,深更半夜,是什么人打了一暗器?冯渊将要说自己的事情,被姑娘拦住。姑娘说:“母亲别教冯老爷多说话了,多说话费精神。那个伤处,总要躺下睡觉,那伤方能好的疾速,待太阳出来之后,叫祝大哥买几尾鲜鱼来炊了汤,油盐醋酱葱蒜作料一概不要,待喝了汤之后,你可就算好了。有什么话,慢慢再说罢。”老太太说:“冯老爷,你在这里歇歇,睡一觉罢。”冯渊说:“在这里躺着,我天胆也不敢,我在外边躺着去罢。”祝福说:“小姐,冯老爷既然避嫌,不如请他到老奴柜房去倒好。”冯渊说:“那倒可以使得。”老太太说:“既是这样,祝福,你把他的刀交给冯老爷。”家人答应,把刀交给冯渊。
  冯爷接过刀来,插在鞘中,转身与老太太、姑娘再施一礼,然后这才跟祝福出来,到了柜房一看,祝福那个铺盖,还没卷起来呢!冯爷先把刀摘下来,挂在墙上,头冲里躺下。祝福将被子给他搭上,又说:“我去开门去了。”冯渊点头答应,祝福将往外边,忽听外头念了声阿弥陀佛,问:“怎么这般时候,还不开门?”祝福说:“我们这里,闹了半夜,将要开门,你老人家来了。”说毕下板子,进来一个和尚。冯渊一听,心中一动,掀了被子下坑,往外一瞧,正是仇家到了,墙上拉刀动手。不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六回 生铁佛庙中说亲事 刘志齐家内画楼图

  且说冯渊,要从壁上拿刀,报那一镖之仇,一听祝福赶着他叫舅老爷,说怎么这样早就来呢。和尚说:“我也是半夜没睡觉。”祝福说:“我们也是半夜没睡觉。”和尚问:“你们半夜不睡觉,做什么来着?”祝福说:“救人来着。”和尚说:“我半夜没睡觉也是救人来着。”祝福说:“舅爷救的是谁?”和尚说:“我救的是菜园子那个顾氏,张得立的妻子。你们救的是谁?”祝福将要往下说,忽听姑娘那旁说:“舅舅来了吗?你进来罢,我告诉你一句话说。”和尚往后就走,说:“姐姐起来没有?”老太太说:“我早就起来了。”和尚来至后面,见了姐姐与姑娘,刚刚坐下,姑娘就把始未根由,怎么救的冯渊,细细说了一遍。和尚说:“甥女儿,这倒不错了,怕他不准是个校尉罢?许他信口胡说哪?我因知道菜园子张得立的妻子叫金头老虎贾士正抢了去了。我昨晚到了贾士正家里,不知他们同什么人在那里动手。见由东夹道跑过一个人,我料着必是贾士正一党之人,我到后楼上,杀了四个婆子,背着她从后楼跑出来了,就见着他跟下我来。我没敢直奔庙去,由东北绕至后街,复又奔正西庙后而来。他在后边说了话了,叫把这个妇人给他留下。我一想更是他们的人了,微一收步打了他一镖,也没管他的死活,我就进庙去了。据我想起来,他还不定是个好人不是好人哪。”姑娘说:“这个人,现在前边柜房睡觉呢,如不是个好人,咱们别把他放走了。”姑娘便叫祝大哥,把那位冯老爷请进来。
  你道冯渊怎么没出来动手哪,皆因是祝福管着那人叫舅老爷,想必是姑娘的舅舅,又听他说救了菜园子顾氏,这个和尚倒也是个好人,虽然中了他一镖,又是他外甥女儿救的,有此一想,故此不好意思出来动手。祝福说:“有请冯老爷,里面说话。”冯渊复又挎上刀,跟着祝福到了后面,见着和尚。僧人念一声“阿弥陀佛”,冯渊一恭到地。和尚说:“方才听我姐姐所说,贵姓是冯吗?”冯爷说:“正是。没请教师傅贵上下?”和尚说:“小僧广慧。”冯渊又问:“宝刹?”回答法通寺。原来这个和尚,先前之时,跟着他姊丈尹刚杰保镖为生,因他姊丈一死,自己很灰心,看人生在世如大梦一场,几十年的光景,口眼一闭,万事皆休。他看破世俗,才削发为僧。他本姓刘叫万通,外号人称铁牛刘万通,就在这法通寺拜了静元和尚为师,与他起名就叫广慧,出家之后,人家管着他叫生铁佛。此人生来性情古怪,爱管不平之事,皆因姐姐与甥女儿在东昌无人照看,故此才把她们接来离庙相近,为是好照应她们娘儿两个。要与甥女订婚,又没相当的,高不成低不就,富家嫌她们是异乡人,寒家不就。皆因这件,才耽误到三十岁,尚且终身未定。冯渊问完了他,他复又问冯渊的事情。回答:“我叫冯渊,开封府站堂听差,六品校尉,外号人称圣手秀士。”生铁佛问:“大概是相谕出来办差罢。”冯渊说:“万岁爷冠袍带履被白菊花盗去,我们是奉旨捉拿此人。”刘万通问:“姑娘,你给他治好了,没喝鱼汤罢。”姑娘说:“正要叫我祝大哥买去哪。”和尚说:“不用买去了,我把他请在庙中,给他药吃,比喝鱼汤还强哪。”遂说:“冯老爷,请至庙中谈话,不知意下如何?”冯渊说:“很好,很好。”遂即告辞老太太。刘氏说:“这是我兄弟。”又对万通说:“此乃是贵客临门,千万不可慢待。”冯渊正往外走,刘氏又把和尚叫将回去,附耳低言,说了几句话才出来。冯渊又给祝福行了礼,这才出离酒店,直奔法通寺。二人从前街进庙,直到禅堂来到屋内落座。叫小沙弥献茶。冯渊问:“昨晚那个少妇,师傅可给送回家去了?”和尚说:“我送在她姑母家中去了。此时不能叫她露面,贾士正家内,有几条人命,那就不好办了。”又问:“她的婆婆可知此事?”和尚说:“我也与她送信了。昨日晚间,是冯老爷你没把话说明白,紧说叫我给你留下,我当你是贾士正一伙之人,故此才打了你一镖,多多有罪。”冯渊说:“我也是错会了意了。我想你一个出家人,背着一个少妇,怎么能是好人呢?”说毕,二人哈哈大笑。
  和尚从里间屋中,取出一包面子药来,倒在茶碗内,用水冲将下去,冯渊喝下,工夫不大,就听冯渊肚内咕噜一声响,和尚说:“大概是冯老爷饿了罢?”冯渊说:“何尝不是。”立时预备斋饭,不叫冯渊喝酒,二人饱餐一顿,撤将下去,献上茶来。复又问:“白菊花是哪路贼人?”冯渊说:“陈州人氏,姓晏,叫晏飞。”和尚说:“莫不是晏子托之子?”冯渊说了:“对了。”又问:“此人现今可曾拿获?”冯渊说:“不但没拿住,连冠袍带履都未请回去哪!我就为此事而来。”就把藏珍楼怎么不好进去,里面有内应,来请刘志齐的话说了一遍。和尚又问:“请到刘志齐没有?”冯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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