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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老爷子手上拿着一个斜跨帆布包,绿色的,还绣了一个红五角星。
“这个包还是小强在小学念书的时候背过的,”费老爷子笑眯眯来到丁大力面前,丁大力连忙站起来。老爷子把背包放在丁大力手上,说道:“力力小朋友,你和你爸爸都很好,费爷爷别的帮不上忙,这里有两封信,一封信给你爸爸,还有一封信,你可以让你爸爸带给你们沈南县的薛主任……能帮的就只有这些了,希望力力小朋友不要见怪啊。”
“费爷爷,我……”丁大力哽咽住了,良久,深深一鞠躬。
费老爷子很快就出门上班去了,丁大力也归心似箭,谢绝了费要强与李阿姨的挽留,最后费要强亲自送丁大力到车站,直到看着他他上了公共汽车才离开。
当一个人归心似箭的时候,老天爷反而会偏偏和你开玩笑。
丁大力坐公共汽车抵达长途汽车站,没想到,长途汽车晚点,在汽车站里等了两个小时,才算等到了开往荃县(即地区中心县)的长途汽车。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长途汽车在路上还抛锚了两次,亏得在这年月,公共汽车司机一般都是多面手,三脚猫的修车功夫虽与专业级想去甚远,处理这种老爷车抛锚的本事却也还算过得去,只不过,当丁大力抵达地区中心县城的时候,前往沈南县的末班车已经开走多时了。
罗海刚今天很忙,忙着要布置专题现场会的会场是一个方面,最主要的是督促犯错误的徐队长检讨,因为现场会的其中一个环节是批判徐队长的“走ZB主义道路”的错误,在批判之前,当然是徐队长深入检讨的环节。
可怜徐队长初小毕业文化水平,书面检查来来去去就是“我犯了错误”、“我对不起组织”,就这还屡犯语法错误兼错别字连篇,读来狗屁不通。
第五十四章 又来找上门
罗海刚很快失去了耐性,找来工作队里的笔杆子,一对一帮教,力争让徐根民从灵魂深处剖析自身所犯错误的性质。
徐队长痛苦流涕,说他对不起dang,对不起人民,悔不该轻信丁三坡他们师生二人的承诺。工作队笔杆子眼睛一亮,总算是逮着大鱼的尾巴了,赶紧把这一信息汇报给罗海刚。而罗海刚正在落实全立荣公社的乡村ZB主义现象普查,闻说之后立即把工作丢在一边,吭哧吭哧跑回了公社。
也不知道徐队长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总之,在罗海刚一再逼问之下,徐根民一五一十交代了费要强坐车下乡的所有细节,包括轿车的颜色、式样、特征,说着说着,嘴里冒出来一个洋名词:伏特加……
做记录的工作队员还算有点见识,一拍桌子,厉声道:“老实点,伏特加是酒的名字,难道你想说这人是坐在酒瓶子上飞来的?”
罗海刚的脸色却有点难看,试探着问道:“伏尔加?”
“是,是,丁家的小崽子就是说的这名儿……”
罗海刚只觉得脚下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有点头重脚轻的样子,而边上的工作队员还在拍桌子,让徐根民交代下乡那人的身高、体重、外貌特征以及工作单位。罗海刚连忙打断工作队员的问话,连着说道:“说重点,车牌号是多少。”
“好多零哦……”
“哦……”
“哦……”
罗海刚与工作队员集体失语,良久之后,罗海刚才说道:“徐根民,你要重点交代你自身的错误,不要妄图把错误推到不相干的人身上……还有,你们生产队的丁三坡在其中所起到的恶劣作用。”
“小三已经不是合力三队的社员了……”
“这就更加恶劣了,曾经的社员不是想着帮助生产队搞好生产,反而回来拖后腿,这是什么性质?嗯?”
徐根民不敢再顶嘴,也不敢隐瞒,把丁三坡在其中的表现说了一遍,然而,他的说法并不能让工作队员满意,因为从头到尾,丁三坡就纯粹是一个打酱油的,尤其是做记录的工作队员主动掐掉了有关费要强的言行,结果,丁三坡连打酱油的都算不上了,彻头彻尾就是一拎着疑似酱油瓶圆柱体的路人甲。
“徐根民,你还要包庇他,是不是?”罗海刚怒目圆睁。
“同志哥啊,我都已经实话实说了哇……”徐根民再哭。
工作队盯住丁三坡这条大鱼已经很久了,眼看着触手可得,似乎已经揪住尾巴了,可这条尾巴滑不留手,大鱼又快要逃走了。
“小三有一次想要说话来着,可是最后被那位大领导喝令坐下,他也就没说什么了。”徐队长真的很想交代,就连丁三坡曾经“想”说的细节都老老实实说出来了。
罗海刚和工作队员躲到外面商量。做记录的工作队员很懊恼说:“哎,这条老黑鱼还是被逃跑了……”罗海刚不以为然说:“逃就逃了,真抓到了,最后也不好收场。”
“也是啊……可我就看不惯那条老黑鱼……对了,尤其是他们家的小兔崽子,就一破研究生嘛,拽得跟什么似的。”
“你就这点出息,和一个小基⑧没毛的屁孩子较什么劲啊,”罗海刚喝斥一句,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得意之计,忽然笑得阴阴的,说道:“咱抓不了他,也可以恶心恶心他……”
“高,实在是高!”工作队员还不知道具体怎么个恶心法子,高帽倒是迫不及待无偿奉送,然后支愣着脑袋倾听罗海刚的计策。
下午的时候,罗海刚带着两名工作队员来到了合力三队,这一次他们是有目的而来,目标正是丁三坡。
尽管丁三坡对工作队的到来时反感的,不过,这几天,工作队的工作态度还是有目共睹的,白天干活,晚上还要和社员交流思想,从这一点来说,工作队的工作已经够好了,谁也不能说他们什么。
你们的工作方向错了啊……丁三坡心里头想着,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他们,算了,也懒得形容了,至少,工作队来了之后,丁三坡就不用再扛着锄头吭哧吭哧到田里去干活了,不是吗?
丁三坡和和气气把三名干部迎接到屋子里,客客气气问了声:“喝不喝茶?”
罗海刚摆了摆手,刚想说不用了,身后的两个跟班却异口同声说:“喝!”
“嗯?”罗海刚回头看了看,却见其中一人很不雅观地揉搓着大腿根部,心里头就很是不快。
丁三坡提了一桶井水,用白瓷大碗舀了三大碗水,在碗里又撒了几片茶叶,很客气地招待三人。
罗海刚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把白瓷大碗往外推了推,却不料带着的俩跟班不客气得很,端起碗就喝。罗海刚的不快之意更甚,他却根本没想到这两个工作队员与丁大力的梁子结得很深,刚才揉搓腿部的那人甚至在想:爷爷我蛋疼了一天多了,喝你一碗水也是应该的……
“罗队长,不知道您今天来这儿,是不是又有需要我协助调查的地方?”丁三坡说话很客气,不过,只要理解能力不出问题的人,都能够听得出话里的暗讽之意。
“不要误会,丁三坡同志,是这样的……”罗海刚的姿态放的很低,说道:“通过这几天的调查,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合力三队队长徐根民大搞投机倒把的证据,为了这事,明天公社里还要召开专题现场会,对徐根民同志的行为加以批判。我呢,也知道三坡同志一向都是原则性很强的党员,所以,今天来通知你一下,你准备一篇讲话稿,明天的会上,你着重谈一谈徐根民同志是如何一步一步滑向ZB主义道路的。”
罗海刚还生怕丁三坡推脱,心里面早准备好了后续的说辞,比如说,丁大力要提起组织关系不在沈南县的问题,他完全可以暗示说,已经派人到江南师院调查丁三坡的突击入党问题,完全可以让前往的工作队员开一份证明,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借口最好找了,而且,这样的信息还可以对丁三坡起到震慑的作用,可谓一举两得。
第五十五章 怒斥罗海刚
罗海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准备好了的后招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在他想来丁三坡不能接受之事,他却丝毫没有推搪的意思,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行,既然罗队长这么说,我就准备一下……不过,明天的发言安排在上午还是下午?”
“下午……”罗海刚愣愣说着。
“哦……那,没有其他事了?”
“没有了……”罗海刚带着两个跟班浑浑噩噩走出了丁三坡家
三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总觉得这事透着邪气,似乎丁三坡爽快地回答背后隐藏有阴谋的气息,可阴谋在哪里呢,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不过不要紧,丁三坡在合力三队搞单干的过程中,肯定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的,既然他答应了要参与批判徐根民,也可以让徐根民、以及合力三队的社员们看清楚丁三坡的真面目:所谓送死你们去,背黑锅还是你们来,这不正好能揭露小ZC阶级知识分子的妥协性与投降性么?
话虽如此,罗海刚心里的忐忑却始终放不下,到了吃晚饭时间,他又带着俩跟班来了。
“丁三坡同志啊,你的发言稿准备地怎么样了?哦,别多想,大会发言稿是向来是需要审阅的,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罗海刚尽量堆积起笑容,好让自己的态度更平易近人。
“刚完稿没多久,罗队长这就要看?”丁三坡也就是忙这些事了,刘美丽从田头回家,还要生火做饭,这会儿正一肚子牢骚没地方发泄,一看是县里的干部来了,顿时没了好脸色。
最近几天,社员们正在暗地里传播着小道消息,说夏热预分的一百块钱可能要统统上交,趁着这机会,刘美丽当即不客气地问道:“罗队长,生产队预分的一百块钱要上交,有没有这回事?”
“这个么……”罗海刚没有给刘美丽准信,预分钱款收缴一事,倒是有工作队队员提到过,不过,最终被罗海刚否决掉。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种事,真要做出来了,工作队马上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这一点觉悟罗海刚还是有的。
我就是不告诉你……罗海刚心里得意地想着,拿着丁三坡的发言稿一行一行审查下去,越看脸色越是不对,这叫什么揭批哦,瞧瞧,“……队长徐根民极端di制群众路线,生产队里的重活、脏活、累活总是抢在群众前面,极大挫伤了广大劳动人民的劳动积极性……”
罗海刚气得喷出一口鲜奶——还真是鲜奶,刚从乳牛的咪咪里面挤出来的。
“丁三坡,你要认清楚形势!”罗海刚气急败坏道。
刘美丽吃惊地后退了好几步,心说她的话是不是触怒了县里的大干部,倒是不敢再抱怨什么了,赶紧的躲到灶间烧火做饭。
“罗队长,我所写的都是事实啊。”丁三坡很无辜地两手一摊,做无奈状。
“丁三坡,别以为你背地里的勾当做得有多隐蔽,实话告诉你,工作队早已经派人到江南师院去核实了,你的入党很有问题,你要是再不老老实实,信不信县委把你定性成为‘双突分子’?”
“罗海刚同志!”丁三坡猛地拍案而起,大喝一声,道:“沈南县委还不是你在当家、也轮不到你来当家!”
丁三坡一脸正气,毫不畏惧逼视着罗海刚。
“你,你,对抗组织!你没有好下场的!”俩小跟班觉得应该有所表现,别看白天的时候,他们有喝丁三坡招待他们的茶水,可一旦要翻脸,一点都不会落于人后。
“我的组织关系在江南师范学院,请问,罗海刚同志能够代表得了么?”丁三坡轻蔑地说道。
“丁三坡,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