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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罗主任,逮着了可是投机倒把……”丁大力忙道。
“咳,这是侨汇买的……”罗海刚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底给露了出来,咳了几声以示掩饰,又道:“总之,国家现在外汇很紧张,对于一切创汇行为,都采取鼓励政策……大力小朋友你可能也早知道了,兔毛就从一般商品调整为二类商品了,就是为了鼓励出口创汇。”
这一点丁大力也相信,想了想,也劝说罗老锅多预备一点建材,他家也准备起房子,到时候,手里的钱是够了,建材方面却没地方买,不可就冤死了嘛。
罗老锅也算是从善如流,笑纳了徒儿与罗主任给的意见。商量完毕了之后,这才开门,让等候在房外的家人进来,接着,当着丁大力与罗海刚的面,向家人宣布了长期在国内定居的决定。
这个决定理所当然遭到了子女的反对,就连两个兄弟,从感情上出发,也是劝解兄长到香江去定局,可无论家人如何劝说,罗老锅却一意孤行,说什么也不去香江。
儿子小君以为老父不习惯香江的气候,又劝说罗老锅去米国居住,可罗老锅还是不答应。这下好了,罗老锅的家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丁大力身上,一方面认为是丁大力灌的迷魂汤,另一方面,又希望丁大力能够开口劝说劝说。
丁大力就说:“师父他老人家最挂念的就是你们四个,现在,你们都很好,师父也就安心了……至于说师父他要留在这里,不愿意离开,我想,是因为他每当走出门,就能看见河对岸的师母……”
罗老锅摸着丁大力的脑袋,缓缓点头。
小君急急忙忙说道:“咱们可以把妈也带走啊。”
第七十九章 畅谈建筑事
罗老锅定居之意已决,与老伴相伴,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避免说出来那些难以启齿之言。
“尼玛苦了大半辈子了,现在难得有一个清静地方,就不要惊动她了……再说,我现在留在这里,你们还可以来看看我,等我将来也走了,和尼玛葬在一起,有空了你们也可以来走走,这样的话,即使你们人在外面,和咱们老罗家的根,始终还有一根线连在一起。我就怕出去了,以后老罗家的后人会把根忘了,成了浮萍啊……”
“是啊,师父住的屋子虽破,在屋顶却还载着一盆落地生根,就是希望罗家的根脉能在他手里延续,毕竟,这片华夏大地,才是你们罗家的根啊。”丁大力感慨万千地说。
小竹是女孩子,毕竟心软,听得老父这么说,又仔细回味了丁大力的解释,知道老父心意已决,无奈抱着兄长啜泣。
“家君,我们还是尊重大哥的选择吧……哎,大哥,您为我们兄弟两个牺牲太大了,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和国电在外面商量过了,准备一人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这样,你的日子也会过得宽裕一点。”
罗国光说完,紧张地看着罗老锅。说起来,兄弟二人初到香江,凭籍有二:其一,是御厨世家的家传手艺;其二,则是罗老锅把家底都交到了他们手上。这其中,最最主要的还是第二条。那时候,连三岁大一点的小竹,手臂与小腿臂都各绑上了一根金条,应该说,没有这点家底,他们的手艺再好,那也是白搭,无非是找一间酒楼打打零工,想要攒起第一桶金又谈何容易。如今,眼瞅着兄长留在老家吃了这么多的苦,一方面当然心酸,想着要补偿兄长,而另一方面,又担心罗老锅会狮子大开口,弄得兄弟二人为难,进而伤了兄弟之间的感情。所以说,罗国光对与自己心里的这份忐忑,是感觉到非常羞惭的。
“国光,国电,大哥不愿意出去,就是为了这啊……你们两个很能干,比大哥能干。现在你们的一切,都是靠你们双手挣来的,我要是和你们一起出去了,你们心里难免还有这样的想法。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的家人、还有孩子,他们会怎么想,难道说,到时候要搞得家无宁日么?”
兄弟三人干脆把话说亮了,倒是都心无隔阂。罗国光与罗国电二人又跪倒在罗老锅面前失声痛哭,既感激兄长一如既往地像父亲一样关怀他们,又为着曾有的私心而感到愧疚。
“大哥,你不要股份,做弟弟的尊重您的选择,咱们把股份转给家君和家竹,这应该和您无关了……”看到罗老锅又要说,这一次说话的罗国电干脆加快了语调,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们也不劝你出去了,这总行了吧?”
罗老锅一时无话可说,良久却叹息一声,说:“当年你们应该传他们手艺,给钱,给股份,有什么用……”
“他们两个是大哥的血脉,咱们兄弟哪舍得让他们遭这份罪……”罗国光说道。
小竹也半是撒娇半是埋怨说:“就是,人家偶尔要自己动手洗一洗弄脏了的裙子,叔叔知道了,都要把家里的佣人教训大半天……”
话说到这里,哀怨与悲戚才算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应有的温情。
叙完了温情,接下来则顺理成章说到了房子的问题。现在罗老锅所居住的牛棚隔壁,环境是怎样的恶劣,无论怎么形容都不为过。而在罗老锅一再打眼色之下,罗国光终于忍住没有说出来,只是,罗国光对于长兄即将新建的居屋标准出奇地高,“……上不封顶!”罗国光说。
“那敢情好!”罗海刚一再表现出好像是他要造房子的劲头,又说:“只要是侨汇,各种物资敞开供应,我们侨办做你们的坚实后盾。”
罗国光忽然说:“大哥,我觉得你应该先出去住一段时间,等到房子起好了,再回来住,你看这样可好?”
丁大力与罗海刚也赞同这一提议,罗老锅也颇为心动,就是人不在这儿,造房子没人看着又不放心。
这时候,罗国电与罗老锅的子女也开始鼓动起来,罗老锅只好问丁大力,道:“大力,你觉得怎样?”
丁大力又问罗海刚,道:“罗主任,我就是一孩子,不太懂这个,你们侨办能不能想点办法?”
罗海刚也很头疼,前文说过,他们侨办一个主任、两个副主任,一名秘书,一名干事,这人手本就难以周济,而且吧,最近一段时间,侨情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华侨通过前些年小心翼翼试探,终于确定回国不再是冒风险之事,于是乎,连带着他们整个侨办,大部分的时间,正副主任都是在第一线赤膊干G命工作。
“要不这样,我们侨办的张干事,业务未必熟练,G命工作的热情还算高昂,我安排他吃住在合力生产大队。另外,我们侨办再和公社里商量商量,安排治保委员与民兵每晚巡逻工地……工程施工方面倒是不用担心,县里的建筑服务公司、又或者你们立荣公社本身的修建队,都足以胜任。”
“嗯,最主要是质量好,外观要漂亮,钱不是问题。”罗国光当即表态说。
罗海刚等的就是这句话,也马上拍板:“你们放心,瞧我们沈南县建筑工人的力量吧!”
双方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主要是房屋里外设计、以及第一笔材料与工程款的给付方式等等,这些内容就是罗老锅与丁大力插不上嘴了,只有坐在一边听他们的份。
等到罗国光觉得差不多了,就准备草拟协议的时候,罗海刚却变了卦,说要给县里的领导汇报。“这是我们这个社会的特色……”在罗国光满脸不解之中,丁大力笑着打了一个比方,就说签合同总要甲方乙方吧,现在罗主任只是侨办领导,他上面还有大领导。罗国光这才似懂非懂点头,也不在纠结于此。
晚上住宿的时候,丁大力理所当然留了下来,本来还想和罗老锅住一间房间,因为罗老锅的儿子罗家君为尽孝道,非要给老父临睡前洗脚,兼带晚上伺候夜壶,丁大力这才作罢……顺便歪嘴一句,抽水马桶曾被作为ZC阶级老爷的生活方式,在不和谐年代曾被破坏殆尽,而现在,哪怕是专供华侨住宿的侨办招待所,这等硬件亦徒留曾经的痕迹,一时半会都还没恢复过来。
招待所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又在招待所吃过午饭和晚饭,回去的时候,罗家君与罗家竹兄妹二人分外热情,一个牵着丁大力的手,另一个抚摸着丁大力的小脑袋,小师弟长、小师弟短的……许是与老父一晚夜谈,这兄妹二人算是接纳了他这位小师弟。
两辆华沙牌小轿车,这几天算是被罗家给包下来了,就连丁大力回家去,也安排了用车子送他,同时,罗家君与罗家竹给丁大力塞了许多东西。据说,华侨回乡探亲,海关对于总重量的限制是三十公斤,这三十公斤的配额,罗家人可是用得满满当当,有些还要征税的物品,如手表、收录机、照相机等,这趟回乡他们也都有带,横竖罗老锅过几天要和他们一起回香江,带回去说不定还要被多征一趟关税,这么想着,倒还不如都送给丁大力。
第八十章 郑重谈投资
丁大力挺为难的,收了吧,像是贪图他们罗家的,连带着拜师的动机也好像不纯了似的。不收,师父那一关又过不去,这老头子的想法就不正确,总觉得好像是欠了这个徒儿。一番推却,最后直到师父要让师兄给他外汇,他才算是把师兄师姐的实物心意给收下,但这钱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收——哪怕是一个子儿都不受。
回到家里之后,车子还没离远呢,家里面就陆陆续续有人来访。天气还没有完全转凉,秋收时间又还早点,吃完晚饭没事做的人到处都是,有客来访也不稀奇。而访客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询问是不是罗老锅发财了,据云有公社干部在县城看见了罗老锅,还亲眼目睹了有穿西装的朝着罗老锅磕头,这还不是发财的具体表现么?
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羡慕别人发财,可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免得他人把自己给看轻了,所以,来问询之人,他们在启齿询问的时候,一个个的表现都显得羞羞答答,很不好意思。
丁大力觉得与其费口水解释,不如来点实际点的,给了社员实惠,将来师父在生产队里的生活环境也会好一点,于是就把师兄送的巧克力与糖果糕饼拿出来招待女客,爷们则一律以“万宝路”作为接待用烟。
“来,别客气,这是我师兄让我替师父招待乡亲们的。”丁大力很是大方,也难怪要被老妈经常骂作“败家子”,师兄给的十来斤吃食,丁大力拿出来招待的足有七八斤左右,反正是见者有份,不欺老,就是有点欺小的意思。实际上,丁大力自己就是农村出身,他知道农村的小孩子,要是让他们敞开肚皮胡吃海喝,这点儿东西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可尽管如此,生产队里的小孩子们接受了丁大力的有限招待,还特别满意,尤其是吃过了巧克力的,一直在舔着嘴唇,还念念有词说:又滑又甜,太好吃了……
刘美丽自从儿子把吃食拿出来,这脸色就没有好看过,不是说她小气,而是因为刘美丽觉得这些社员,上门和他儿子抢吃的,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直到丁大力说起,罗老锅隔一段时间还要回来常住,到时候请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大娘们,看在他丁大力的面子上,又或者看在他那位还有两年、即将做干部的老爸的面子上,对他师父好点儿……这个时候,刘美丽才算约莫了解到儿子的用意,脸上的冰封也就解冻,帮着一起招呼社员。
丁家的小屋最后实在塞不下这么多人,大伙儿又移居到屋外的场地上,或坐、或站,听着丁大力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当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