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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清闲的督察
不管台上台下的人做如何想,丁三坡的上任程序总算是完成了。当然,这其间,组长与第一副组长的讲话是免不了的,丁三坡的表态更是不可或缺。
胡令田没耽搁多久就走了,有些话,胡令田不适合在场面上说出来,但在一个小组内,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对于丁三坡,组长寻良进有过太多的了解。前年“合力三队事件”的时候,丁三坡的名字就已经被沈南县的每一位常委所知道,然后也顺便知道了丁三坡背后站着的是常务副省长费志仁。
在丁三坡面前,寻良进自度没有太多优势,当然,姿态也不必放得太低,也就是很公式化的样子,握着丁三坡的手,意味深长说:“我们深南的干部群众都说,三坡不出,奈苍生何……你这位沈南县有史以来最高学历的大才子,可是咱们的柳县长三顾茅庐才挖来的……同志们在工作中,应该多向他学习啊……”本月权力机关大会召开之后,柳非不再是革委会主任,而是县长了,故此寻良进有这么一说。
“我们无产阶级党人,不学封建士大夫那套沽名钓誉,为人民服务,自当义不容辞。”丁三坡的调子非常之高,乍听之下,还以为在否定“三顾茅庐”之说,仔细一琢磨,又好像云遮雾绕的,什么都没说似的。
寻良进哈哈一笑,指了指组内的人员,说:“你们先熟悉熟悉,不过别忘了工作。”说完很快就走了。
说实话,纪律督察组还真没什么事可做。代表资格审查是主席团的权利,轮不到他们行使这份权利;再说下一级的公社,为了迎接县人大,公社一级的权力机关大会基本已经结束,各公社革委会已相继恢复不和谐年代之前的管委会之称,行政机关的一把手不再是革委会主任,而是管委会主任。公社一级选举都已经结束,纪律督察组不可能再下去检查,除非发生了很严重的政治问题,才需要纪律督察组下去复查。
那么,丁三坡真正的任务实际上只剩下大会开幕以后的纪律督察。不过,相比于后世选举中出现的各种各样问题,这一时期的权力机关大会选举还算比较纯洁,选举人对于被选举人同意与否,直接是举手表决,在这样的形势下,一个行政机关一把手选举,哪怕得票率9999%,都需要严肃地查一查,不举手的代表是不是有反G命、敌特嫌疑。
所以,丁三坡真的很清闲,较之在临海大学担任专职团总支副书记任上、找学生谈心、发展团员、开设团课,现在的日子不啻于神仙一般。
繁忙的日子主要集中在权力机关大会正式召开期间。丁三坡因为别有用意,天昌公社的代表团几乎成了他的常驻点。好在天昌公社的人不明就里,代表团里认识他的人一个也没有,而且吧,这年月的工作人员,不是在胸前挂牌子,而是习惯于在胳膊上戴红箍,红臂章当然不会把名字绣上去,所以,当天昌公社的干部问起的时候,丁三坡只推说岳家是该公社的。这么一来,倒是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天昌公社的干部还笑称小伙子是天昌公社的女婿,也不怎么排斥他了。
五月二十六日,柳非来到了天昌公社代表团,参加了该公社代表团的政府工作报告审议。在进入代表团驻地的时候,柳非先是赞扬了丁三坡的纪律督察工作卓有成效。然后,轮到他发言的时候,柳非毫不客气指出,天昌公社在贯彻落实中央75号文件精神方面的工作是不得力的,主要表现在公社的领导干部,文件精神吃得不透,贯彻执行力度不够,至今为止,公社各项生产指标没有根本性改变,对此,县委是心中有数的,在必要地时候,不排除对公社班子进行调整。
这是杀威棒啊……丁三坡心想。暗地里观察,天昌公社代表团里的代表一个个面如酱紫色,心里显然是不服气的,不过,脸上却不敢有任何表露,更不敢有交头接耳等等实质性的对抗动作。什么,选举的时候不把票投给柳非?你试试看,在众目睽睽之下,敢不敢不举手?
天昌公社代表团团长,公社党委书记章有根代表,迫于柳非的高压,在会上承认了公社党委对于中央文件精神学习不够、会后将加强学习云云……
“我们无产阶级党人,历来是言必行、行必果。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公社生产面貌能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尽管柳非也知道这套说辞对于天昌公社的班子来说完全免疫,但是场面上,也不能做得过于生硬,临走的时候倒也不乏勉励之词。
会后,丁三坡听到两名天昌公社代表私下里窃语,二柳子(县委二把手,故名)原定参加城厢镇审议,怎么就没事来天昌公社了……
丁三坡由此又明白了一件事,县委对于天昌公社的班子已经到了忍耐极限,这一次,柳非临时更换了参加审议的代表团,未尝没有暗示丁三坡的意思。“看来要抓紧时间了……”丁三坡暗暗对自己说,而这个时候,不知怎么搞的,忽然就想起了是不是要和儿子好好筹谋一番。
五月二十八日,沈南县八届权力机关大会一次会议圆满完成各项议程,于上午在东方红影剧院胜利闭幕。出席大会的代表以举手表决的投票方式,选举县委副书记、前革委会主任柳非同志担任沈南县人民政府县长。此次大会还选举了新一届的权力机关常务委员会主任、副主任、委员,以及县人民政府的副县长、人民法院院长、人民检察院检察长等领导人。
在热烈地掌声中,柳非率领一众副县长走上主席台与代表见面,随即发表了就职演说。
应该说,柳非的就职演说很有感染力,在他的讲话稿中,口号少了,实质性的数据多了,尤其提到了力争使全县人民人均年收入增加一百元……类似这样的就职演说,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振奋人心。
与会的代表怀着无比激动地心情热烈鼓掌,而丁三坡,他的掌声尤为热烈。
至此,沈南县的革委会舞台谢幕完毕。
第九十七章 堂堂县领导
两会结束,领导小组以下的各工作小组暂时放假。丁三坡因为他的革委办——现为县府办副主任一职乃是挂职,在征得柳非与县府办主任同意之后,丁三坡决定先回家休息几日,待下周一再回县城上班。为此,晚上聚餐之前,丁三坡与立荣公社代表团团长施泉海说好了,聚餐完毕之后搭车一块儿回立荣公社。
立荣公社的代表坐的车是社办企业的一辆二吨卡车。作为团长,施泉海是唯一有资格坐在车头的人物。不过,既然丁三坡要搭车,施泉海倒是做了一回好人,提出要把车头座位让给丁三坡。丁三坡又哪会真的接受他这份好意,很坚决地谢绝了。实际上丁三坡的反应早在施泉海意料之中,当下也不勉强,说是照顾女同志,车头座位让给了妇女主任沈金花,而他,则和丁三坡以及其他代表坐在后面的车斗里。好在五月底的时候,天气正在渐渐转热,倒也不虞会着凉。
车斗里,丁三坡,施泉海以及徐成敏,这三人算是一个阵营的,都是正科级,自然而然聚在一起,聊起了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施泉海和徐成敏这二位是很羡慕丁三坡的,口口声声称丁三坡为“县领导”。这也是现实,同样是科级干部,丁三坡在县城办公室里享福,他们却要在乡间穿梭,个中苦楚,唯有自己知道。
再说收入,大家伙都是同一级别的干部,一张白花花工资单,一共就只有“工资额”与“实发合计”两列,这两列的数字还都是一样的——忘了说了,七九年国家大面积提高农副产品收购价之后,市面上的农副产品零售价也提高了,为此,正式地国家干部,每个月多了五块钱的副食品补贴,除此之外毛也没有。这么算起来的话,丁三坡正式毕业之后,因为是研究生,工资定级直接就是二十一级,只会比他们多,不可能比他们少。
另外,在这一时期,公社一级实行的是“统收统支”的财政政策,这一政策具体归纳为:收入全部上缴、支出县财政划拨,本身是没有财政权、也不具备财政机构,一直到政社分设以后、政企分开,各乡镇才陆陆续续成立财政所,才算有了独立的财政收支体系。
你看,这么一分析的话,公社干部的确是够呛的,一句话归纳,做得多,拿得少。当然,作为一级机关来说,公社也不是一点收入也没有,至少,社办企业上缴款等收入,可以由公社支配,用于公社经济发展、社会事业和人员经费支出。
所以,三名正科级干部的话题很快就集中在社队企业方面,亦即是后世耳熟能详的乡镇企业。
丁三坡存心是要偷师学艺,也就不动声色探听口风。然而,听了半天,最后却大失所望,这二位,开口就是砖瓦厂,闭口则是预制场,要不就是农机厂,了无新意。而且,丁三坡本身就是立荣公社出身的,立荣公社的农机厂只能对农业机械进行简单维修,这样也能叫工业?
就这样,丁三坡忧心忡忡回到家里,对于前途,第一次产生了迷茫之情。
到家以后,刘美丽已经睡了,儿子丁大力却不见人影。丁三坡因为有心事,得知丁大力正在师父家里,正要去找人的时候,却被刘美丽给缠住一时脱不开身。
好吧,久别胜新婚,一晚上的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
丁大力直到二十九日清晨起床的时候,才知道父亲回到家了。昨晚上他回家有点晚了,主要是这段时间,罗老锅督促他练功比较勤,以至于他把时间都花在了练功上了。
另外,师父家的伙食比之家里要好上太多了。据罗老锅所说,家里两个兄弟与一子一女,每人每年都要给他回寄一千美元,合起来也就是四千美元,官方牌价折合六千元人民币,黑市兑换则起码过万,不过,罗老锅也懒得到黑市去,他也不缺这点钱,另一方面,侨汇官方兑换的话有优惠,而按江南省的侨汇政策,每百元人民币侨汇,一共可获得发放二十四张购置日用品的侨汇券(需与人民币一同使用),侨汇券所包含的日用品门类之齐全,涵括了粮食、食油、食糖、肉类、鱼类、肥皂、棉布等等,在人均几两油的年代,光是食用油一项,老锅家的伙食足以吃得丁大力满嘴流油了。
这也就造成了丁大力呆在师父家里的时间,远远多于在自己家里的时间。对此,刘美丽倒是挺难为情的,生产队里已经有流言,说丁大力老爱占罗老锅的便宜,而事实则是,罗老锅还就是希望和丁大力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第二天。
“爸,你回来啦?昨晚上你们老俩口睡得很早啊,我回家都没听见什么动静……”丁大力揉着惺忪的睡眼说道。凭良心,丁大力说这话的时候全无他意,然而,就是因为这一句无心之语,最终他却惨遭父母的毒手。
“有没有时间,咱爷儿俩好好谈一谈。”收拾完丁大力,丁三坡如是问道。
“没有,我和师父包了荣北大队季小弟家的酒席。时间就在今天,师父是大厨,我是二厨……要不你打下手,那就有时间谈一谈了……”
话说劳动节第二天,小舅舅刘洪民的婚宴完了之后,外公给了罗老锅十块钱,算是“顾问费”,罗老锅也没有独吞,分了徒弟五块钱,并约好了,以后有酒席还出去,钱照例对半分。丁大力当时瞧着师父眉开眼笑地样子,差点没哭出来,师父是缺这五块十块钱?显然不是,他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