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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
“不不……我不是云中……”
“那是……”
“‘云中漫步’是胡水云的笔名。”
“是团省委的胡水云?”
“正是她,我的学姐。”
就这样,黄畋知悉了胡水云就是“云中漫步”这一秘密。从此后,黄畋对胡水云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今天能够与胡水云同游落雁湖,他感到很兴奋。
小船划到湖中间,停了下来。也许是受到湖光水色的感染,也许是离开喧嚣闹市心境的怡然,黄畋和胡水云都很放松。二人仰卧在小船上,望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听湖水轻轻拍打着船舷,任小船随波逐流。
“黄畋,说说你的故事吧,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胡水云轻声地恳求道。
“好吧,就算是为你的下一篇散文提供些素材吧。”黄畋同意了。可是,向身边的才女倾诉什么呢?自然应该围绕爱情。因为,人生在这个季节,盛开的就是爱情。可是,黄畋却恰恰缺少真实的爱情。那么,就回忆自己铭记在心头的暗恋吧。暗恋一个人更痛苦。
忘记是谁说过:养蜂人,是中国的吉普赛人。因为爱,他们逐花而居。
养蜂人应该都是性情趋于平和的中年人。因为,居无定处、流离失所的漂泊,那难耐的寂寞,不分昼夜忙碌的辛苦,是被年轻人拒绝的。
高官 第四部分 《高官》第十三章(6)
每年,春光三月,他们便带着自己的蜜蜂出发,如同迁徙的候鸟,追赶着槐花的芬芳。看到他们的身影,人们才恍然大悟:春天终于来了。
那一年春天,在长白山脉的一座小城的市郊。十四岁的黄畋放学后闲来无事,背着书包到山路上散心。穿行在弯弯山路,如同在绿色的海洋里泛舟。
在一块山窝里的小小空地,黄畋看到了一排排蜂箱和简易帐篷。
淘气的黄畋怀着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顺着两排蜂箱中间的窄路,在蜂来蜂往,散发着丝丝蜂香的间隙,悄悄地向前走去。
在帐篷边,黄畋与一位全副武装的养蜂人擦肩而过。只见养蜂人戴着白色的蜂帽,网状的护面和下摆隐没了整个上半身。穿过飞舞的蜂群,慢慢走进蜂箱,掀掉隔热的覆布,隔着纱盖观察了一阵,等蜜蜂们都安定下来,再拿掉纱盖,小心翼翼地把蜂胚抽出来细看。蜂胚上成百上千的蜜蜂嗡嗡而动。黄畋不寒而栗,而这一切,在养蜂人那里却更像是一件艺术品。养蜂人看着看着,干脆就找个地方坐下,前前后后摆弄着蜂胚,嘴角时不时浮现一丝笑意。
忙完了,养蜂人解除了“武装”,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一位十四五岁少女,一袭红裙,面如桃花。
黄畋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所陶醉,傻呆着一动不动。
突然间,一只蜜蜂落到了他的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蜇了一下。“啊!”黄畋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少女被黄畋的叫声惊动了。她赶忙跑进帐篷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边说“对不起”,边从瓶子里倒出药水给黄畋抹手。
就这样,蜜蜂漫舞的花丛间,少男少女相识了。
少女名叫甜女,是江南人。父亲是闻名江南的“蜂王”。前年冬天,父亲因病去世了,把二十几箱蜜蜂留给了甜女。从此后,甜女离开了学校,带着有病的母亲开始了养蜂人的生活。春季从家乡出来,一路赶着花期北上。
“可是,不读书怎么行?难道,你要终生以帐篷为家,始终漂泊四方?”黄畋同情地问。
这时,落雨了。北国的雨,细密而急促。透过密密麻麻、团团簇簇盛开的槐花落下,一滴、两滴、三滴……
“这是太阳的泪珠……”甜女有些伤感。
黄畋不忍心再追问下去,和甜女坐在树下说话。
班里的趣闻逸事,特别是男生们经常闹出的笑话,黄畋讲了一个又一个。甜女贪婪地听着,不时地笑出了声。那“咯咯咯”的笑声,如风摇银铃,悦耳动听。
黄畋把肚里的故事都倒出来了。他有些失望地望着甜女,不知道再用什么方法能够让她忘记忧愁。甜女以为黄畋讲累了,连忙拿来半碗蜂蜜水,让黄畋喝下去,润润嗓子。
黄畋觉得蜂蜜水甘甜甘甜,心里热乎乎的。
甜女低下头,不情愿地讲道,前几天,她正在帐篷中照顾妈妈吃药,几个十几岁的调皮鬼偷偷袭来,点着了附近的茅草。甜女发现火光,赶忙扯了条毯子扑过去。扑打了半天,终于把火扑灭了,可是自己的手却烧伤了。
黄畋心疼地捧起甜女的手,连连吹着气,想以此减轻她的疼痛。
“从今天起,我黄畋保护你!”黄畋挺直胸脯,立下誓言。
甜女笑了,说:“小哥哥,你不念书怎么行?”
黄畋说:“我可以放学以后来。一边保护你,一边辅导你学习。”
“那最好了,谢谢小哥哥。”
“不客气,谁让我是男子汉。”
“可是,小哥哥,我们还都是孩子啊。”
高官 第四部分 《高官》第十三章(7)
“这……没关系,我爸爸妈妈是官,我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帮助你的。”
就这样,在那个花期,黄畋成了甜女的护花使者。
爸爸妈妈发现,儿子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得乖了,懂事了,学习成绩也直线上升。当发现了儿子的秘密后,爸爸妈妈被感动了。爸爸让人给甜女的“家”送去了一些食物等救济物品,妈妈也让医生朋友去给甜女的妈妈治了病。
每天早早起床后,甜女忙碌着查看蜂箱、割蜂蜜、劈柴、烧水、煮饭。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便坐在老槐树下,边看书边等小哥哥黄畋的到来。
有一次,黄畋和甜女谈起了理想。黄畋说,自己长大后,要当官,当大官。甜女说,自己长大后,要在家乡开一间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蜂蜜店。让天下人都吃上“甜女”蜂蜜,家家户户生活都甜甜蜜蜜。
有时,他们会一起唱甜女教的《养蜂人之歌》。
追逐着花的芬芳,
伴随着明媚的春季,
聆听小鸟在枝头的第一声鸣叫,
沐浴着绿叶滚落的第一滴露珠。
我们养蜂人勤劳的脚步,
弹奏着人生甜蜜的乐章。
风餐露宿的时光,
漂泊流浪的艰辛,
背井离乡的寂寞,
流离失所的惆怅。
我们用汗水和泪水,
酿造生活的蜜浆。
岁月无情更替,
人生兴衰无常,
我们简单的行囊,
装满了花一样的梦想。
辗转南北的养蜂人,
用双手编织着希望。
真的是时光如水。欢快的日子,突然间结束了。
那天放学后,黄畋哼着歌儿,来到甜女的“家”。
一切一切都消失了。蜂箱、帐篷,密密麻麻舞动的蜂儿,一下子无影无踪……
山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黄畋这才发现,树上的花儿谢了。那洁白如雪的槐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黄畋觉得如同在梦里。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不相信,甜女会不辞而别,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终于,黄畋想起了他和甜女曾经在不经意间的约定:将来如果有一天分开,会请小鸟传书的。黄畋仰起头来,望着老槐树上的鸟巢。也许,那里就是甜女的邮箱,他想。
结果,黄畋爬上树后,发现“邮箱”里什么也没有。
那一天回家的路,很长很长。黄畋像丢了魂儿似的,一连三天不吃不喝。
第四天上午,黄畋收到了一封来信,信是甜女写的。
黄畋哥哥:
因为追赶花期,我和妈妈还有蜜蜂匆匆而去。因为怕你伤心,我选择了不辞而别。
我已离开你,并且必将越离越远。槐树花落,栀子花开,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无休止地伴随花季迁移。这就是我的生活,也是我的命运。
谢谢你,小哥哥。谢谢这两个月的相伴。不管我漂泊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这一段时光。在我注定要寂寞的人生里,你留下了一页足以让我一辈子回忆的快乐。
知道你有远大的抱负,很为你感到高兴。我会在一生中,默默为你祝福。也希望你记住,不论长大后你当上了多大的官,有一双眼睛始终在远方注视着你……
黄畋的故事讲完了,仍沉浸在伤感中的他叹气不止。
“我……能理解,这是你的初恋?”胡水云问。
“……也可以这样认为。”黄畋轻声回答。
“刻骨铭心?”
“……难以忘怀。”
“再没有联系?这么多年……”
“杳无音信。”
“你……如今已功成名就,该回首往事了。”
“怎么拾梦?她是浪迹天涯的养蜂人……”
“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
高官 第四部分 《高官》第十三章(8)
“你刚才说什么,胡部长?我功成名就?”
“是啊,堂堂的省长秘书,在人们的眼里,响当当的二省长啊!”
“别忽悠我了。我仅仅是个秘书而已,何况,现在还是待业之中。哪里比得上你,团省委的青农部长,青年领袖,未来国家的栋梁之材。说不定哪一天,我能给你当秘书,还要靠你的恩赐呢。”
“还有一个问题请回答。”
“你问吧,我一定如实相告。”
“我相信。因为,你把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都坦白了。”
“那是,基于对你的信任,胡部长。”
“后悔了?请放心,我有自己的人格,会为你保密。”
“你这是心灵访谈?”
“绝对隐私,绝对保密。否则,将来什么时候,黄畋省长在指点江山的时候,社会上争相传阅有关他当年恋情的文章,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嘿……没有那么严重。”
“你还要回答一个问题。”
“请讲。”
“你后来读沈阳农业大学,与对甜女的思念有关吗?”
“……有关。那一年,我考大学填报志愿时,家里分歧很大。父亲希望我报考北京外语学院,将来成为一名外交官,为国家服务,也可以光宗耀祖;母亲希望我报考中国医科大学,将来成为一代名医,悬壶济世。可是,我却坚持学农,要报考农口院校。最后,当然是我胜利了。在父母的叹息声中,我报考了沈阳农业大学。母亲曾遗憾地说过,我们这个家庭,也许是命中注定,三个人的职业,一个是迎接人生的降临,一个是为人生送行,将来,儿子的职业是为人填饱肚子。普通人生的全过程,我们家都涉及了。”
“他们不知道,你的选择是因为心中的遗憾?”
“不会知道的,那是我最为神圣的秘密。”
“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初恋嘛,总是难以忘怀。”
“我为丹枫高兴,也为她的选择遗憾……”
“为丹枫遗憾?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人的一生,谁能没有几次偶然?谁心中没有珍藏的秘密?能因为这些,就否定这个人的情感?”
“不不……黄畋,我是想探究,探究你和丹枫的关系。”
“你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得有些异于常态?”
胡水云想了想,说:“我和丹枫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是女孩们常说的那种‘闺中私密’。”
“我明白,你们女生好起来很哥们,无话不讲的,特别是自己的情感。”
“因此,我觉得,你还是应该……”
“应该怎样?”
“善待丹枫。”
“善待丹枫?”
“是的,我是指在感情上的善待。”
“能解释一下吗?”
“过去的,就永远尘封,不去惊醒。”
“嗯……”
“全心全意去爱……”
“可是,我总是心里有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