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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叹息了一声,说道:“小行的确是个好苗子,但是,只怕有人会替他设置重重阻碍呀……”
我装出一幅豪情万丈的笑脸,安慰爷爷:“爷爷,您不是曾教导我,一帆风顺的人生,不是真正的人生,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只有历尽坎坷和沧桑,方知成功的可贵。借高尔基的一句名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爷爷面容一展,含笑点了点头,握着我的手拍了两下,然后拉走我进了厅堂。
碧桂园,广南市最有名的别墅生活区,一句“给您一个五星级的家”的经典招商广告语,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富豪们在这里定居落户。
碧桂园58号楼的停车位上,孙培民的那辆奔驰防弹车停在那里。
这座占地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的三层别墅,红白相间的墙面,配以洁白的欧式门廓窗套,外面郁郁葱葱的四季常青绿休带,紧紧相连的是碧草如茵的草坪,水湖兰的亮化工程灯光将整幢小楼显照得格外清幽雅致。
一楼宽敞的大厅,装饰得富丽堂煌,全套的“索尼”高档电器,意大利真皮沙发,伊斯兰手工羊毛地毯,法国的精品灯饰,再衬以数幅不知真伪的名贵油画,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极尽奢华。
孙亮节舒适地靠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之上,正仔细地翻阅着手里的一份档案:
肖雷,男,三十八岁,黑河人,西北军事监狱重刑犯,因伤人至残被军事法庭判为无期徒刑。入狱前系东北军区猛虎特种大队上尉连长,射击优秀,格斗优秀,爆破优秀,渗透优秀,野战优秀……,能熟练驾驶包括战斗机在内和各种交通运输工具。
性格内向,不善言谈,有嗜血倾向。为人至孝,家里只有七十高龄老母和一个有点智障的妹妹。
兴趣爱好:极限运动。
……
在孙亮节的对面,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着一身合体的无军衔袖标的黑色作战服,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体重超过八十公斤,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六左右,脸庞是那种微方的国字形,带有健壮的古铜色彩,眼睛不大,但两个眸子却是乌黑发亮闪着寒光,显示着一股特异的冷静、坚强、悍野意味,他有只微带鹰钩的挺拔鼻子,紧抿的嘴唇稍显有点削薄,这些,再衬上他那双浓密斜飞的眉毛。便组合成这样的一张面容:智慧的、世故的、深沉的、倔强的、无畏的、残忍的、阴冷的而又有些儿玩世不恭的面容!
孙亮节把手里档案的最后一页看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图朋”钢响火机,“叮”的一声清响声里,闪出一道火苗,将档案的一角点燃,直至放入面前矮几上的那只特大号水晶烟缸里熊熊燃烧起来。
看着面前这个极有个性特征的陌生人,孙亮节现在方理解为什么他老爸孙培民会前后用了近三年的时间,花费了近一百万元才将这个名叫肖雷的人从西北军事监狱里捞出来。
象如此一个人材,让他老死在西北的大漠里,还真是一种浪费。老头子还真是未雨先筹,深明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现在,是这些人为孙家效力卖命的时候了。
“肖雷,把你和你的亲人安排在这座小楼里定居,还满意吗?”孙亮节白唽的面孔上涌上了一种看起来很诚朴的笑意。
肖雷的坐姿是一种标准的军人姿势,收腰挺胸,双手平放在两个膝头之上,他平淡地说道:“我能在有生之年,让老母和小妹住上如此奢华的别墅,此生已别无他求。你们在我的身上投入了如此之多的精力和财力,我除了以一条贱命相偿,想不出还能有何种冲抵的方式。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不捞而获的好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吧,需要我为你们做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孙亮节用力一拍大腿,呵呵笑道:“东北人就是爽快,我就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作风。从今天起来,你不叫肖雷,而叫雷达,你现在的正式身份是我的警卫连长,上尉军衔。”
肖雷(以下称为雷达)古井不波地说道:“能将我从西北监狱里弄出来,将我安排在部队里,对你们而言当然不是难事。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今后一定是专门执行一些特殊的,见不得光的任务。”
孙亮节面色一整,阴沉地说道:“不错,你的直觉很准。雷达,你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只需知道要你去做什么,而不用知道为什么要你去做。”
雷达表情依旧,淡然说道:“我连这条命都是你们的,自然是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无条件地去执行。你们为我做了那么多,现在是该连本带利收回的时候了,孙师长,我想,你应该会按排一个有点难度的任务,来作为对我能力的考核吧。”
孙亮节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在玻璃面的茶几面上,用食指压着,轻轻移到了雷达的面前,冷冷地说道:“我需要你将这个人,从人间蒸发。照片的背面有他的地址。”
雷达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照片,赫然是身穿警服的张根生的上半身标准照。
“有没有时间规定?”雷达果然没有问孙亮节为何要杀一个警察。
“给你三天时间够不够?”
“如果你给的地址没有错,目标人物又刚好在那里的话,一天之内,我保证他永远在这个世界消失。需要我什么时候动手?”
“两年的时间都等了,也不急在这几天。雷达,你先熟悉一下广南的环境,有空的时候,多陪陪你的母亲和妹妹到外走走,看看。需要你动手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今天,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第三十七章 临别赠言
爷爷的书房布置得典雅而古朴,三面墙的书柜上装满了各式典籍,其中还有几本线装的孤本,是否膺品那就不得而知道了。一张黑漆油亮的书桌,前后分设了一张同色的太师椅,旁边的搁了一张兽腿雕花的黑漆矮几,上面有一炉檀香,这香炉,是青铜器,听爷爷说还是一件十分珍稀的文物。
爷爷坐在书桌后面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本《道德经》慢慢翻阅,他神色悠闲,气度雍容,衬以一身纯白的宽松练功夫,一见之下,便予人一种飘然如仙,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超凡印象。
桌上亮着一盏镀银刻花的台灯,光线柔和而清澈。如流水一样撒满全屋,散发着极其安详而宁静的氲氤,这氲氤,象连人们的腑脏也涤洗得清爽而净洁了。
吃过晚餐后,我和爷爷在这里,已经长谈了至少两个小时。只不过说的都是一些我在部队的生活见闻。
爷爷这时将手里的书轻轻合上,温和地笑着问道:“听贺子豪说,你们部队现在情绪很大,是不是?”
我用舌尖一舔上唇,说道:“是有那么一点,因为就连我都想不通,爷爷,我知道此事定是孙培民在借势发挥,小题大做,只是相对于林自强而言,就显得太冤了。”
爷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负着手在书橱前踱了几步,然后,凝视着我,问道:“从林自强的事件,你有没有领悟到其他的什么?”
我深沉地说道:“对于任何事,都不能被其表象所迷惑,必须透过表象去分析其实质。三思而后行,谋定方后动,多用逆向思维去分析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每一件事,冷静沉着稳重,是为人处事永远不变的真蒂。”
爷爷颔首说道:“明白这些哲理是一回事,能不能按着去做,则又是另一码事。人,经常会受到情感的左右,这是人的一大优点,也是最大的弱点,过于重情重义,容易让人分不清情义与理智的轻与重从而导至冲动和任性。太理智和冷静,又会给人一种冷血阴沉的负面性格。小行,如何把握好其中的度,这需要你自己去悟,去琢磨。”
爷爷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继续说道:“两年前,你就在这方面吃过亏,不过这次你在林自强一事上的表现,让爷爷深感欣慰,你的确长大了,也成熟了。爷爷年纪大了,在这个位置上最多还能干三年就会退下来。现代的军事和战争,与爷爷当年所经历的那些战争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和差异,快速反应的特种作战部队,将是今后所有战争的主流。中央军委现在对这种趋势已看得十分清楚,组建一支具有中国特色的全球快速反应数字化特种部队,势在必行。爷爷希望你能成为这支部队高级军官中的一员,在这方面,爷爷也会在退下来之前,替你铺平道路。当然,在这个过程里,一定会有人对你的前程百般阻挠,如何克服、排除这些拦路石,将是对你军事政治素质和觉悟的一个最大考验。”
爷爷的话,让我心头只感汗颜,如果不是连长和指导员的教诲,我一旦向爷爷提出替林自强求情的请求,一定会让爷爷大为失望。我这个自以为是的毛病,究竟何时才能彻底克服啊。
我平放在书桌上的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握成拳状,目光坚定的望着爷爷,说道:“爷爷,百炼钢千锤,作为您的孙子,作为钟家的后人,在这条道路上,我一定勇往直前,没有什么人,能阻挡得了我前进的脚步!”
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今天爷爷再对你透个底,知道为什么从小就让你过一种与其他的小孩不同的生活吗?除了爷爷望你成龙,其中还有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深切厚望。在另外六大军区里,还有六个小孩与你有着相似的经历,他们都是爷爷的老战友老部下的后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育人,你们都是中央军委特别交待和关照的下一代接班人,中国有近三十年没有了战争的经验,现今的七大军区司令员在战略战术思想上,按现代战争的需要,在某种程度上都有着明显的脱节和差距,你们是按照特殊的需要培养的特殊人才,中国军队的希望和未来,都寄托于你们这一代人的身上。因此,小行,你是任重而道远呀!你以为孙培民不想阻止你从军入伍吗?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腐败,是危及我党根基和政权的最大隐患,近三十年的和平安逸生活,使得无数的党员和干部在糖衣炮弹面前折戟落马,从部队到地方,腐败的现象无所不在,在反腐战线上,由于腐败势力的错踪盘结,根深蒂固,有无数的反腐无名英雄在流血牺牲,面对这场没有硝烟的人民内部斗争,中央领导人已经下了长期战斗,彻底消灭的决心。两年前与孙培民的斗争,如果没有中央的支持,爷爷又岂能有如此天胆,动用部队与地方进行冲突。这,是中央敲山震虎的一个前凑。”
爷爷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推到我的面前,接着说道:“通过林自强的事件,更进一步的暴露出了部队与地方存在的弊端和漏洞。并不是爷爷不想在这次的事件上与孙培民较劲,是因为他在这件事上的确有着授人口舌的不利把柄。爷爷知道林自强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战士,所以才会极力地为他开脱,免去了刑事上的处罚。这里有两万块钱,是爷爷多年以来的一点积蓄,你替我交给林自强,让他早点将该赔偿的医疗费交了,尽快将此事了结。在这个问题上,爷爷只能做到这个份上,只能委屈林自强了。”
我握住爷爷那双向征着沧桑的老手,感动地说道:“爷爷,我先替林自强谢谢您!林班长的家里一直就十分困难,战友们都在替他为那笔医药费发愁呢。”
爷爷拍了拍我的手,说道:“回去在战友们之间发动一次自发的捐款,争取别让林自强在这次事件后,再背上一笔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