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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华心里却是一愣,这个李倩羽还真是个人才,这样的馊主意都想得出来,看来这生意场上同样很锻炼人嘛,以前的李倩羽可不是这样的,比如李玉琳也是,掌握了几年华源集团后就变得心狠手毒,胆大包天,啥事儿都敢做,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当官的心黑皮厚。
“难道这样,红枫的仇就不报了?”李倩蓉的大伯沉着脸说道,对于自己的儿子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成重伤甚至丢失前程,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愤怒的不行,但面对宋家和周家,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出手报复,若是想动用家族的力量,没有李援朝夫妇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报什么仇!”李援朝突然沉着脸说了一句,然后才道:“他要是老老实实呆在辽北,哪来这场灾祸?好的不学,净一天搞些歪门邪道照这样下去,即使不出这样事儿,以后照样会出别的毛病,难道还要把咱们全都搭上才满意?”
“可……”老大张了张嘴,终于没有继续辩驳,李红枫挨打的前因后果,此时家里已经尽人皆知,完全没有想到啊,李红枫还有这么一面,李家第三代当中,能够走从政这条路的本来就没几个,除了李红枫这个重点培育对象之外,还有几个子弟都还在很低的层次。
那些子弟当中也没有特别出色的,想要成长起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即便是用家族的资源进行支持,能力却不是外力能帮助得上的,况且,李家几个老兄弟却都明白,那些子弟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根本就不是从政的好材料。
加入李红枫完蛋了,李家的梯队还真成了问题了,李阳如今还在部队,让他转到地方的话,最多也只能从副县长做起,无论是李援朝夫妇还是李家老大老三,都不看好李阳到地方任职,呆在部队,前途也可以预见,想要特别出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李援朝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意思却是很明白的,李红枫虽然因为这次的事情受了教训,但对于李家来说却未必就是坏事儿,如今李红枫不过是个地级市的常委副市长,若是被李家推到更高的位置时出现这种情形,或者曝露出身上的毛病,那对李家来说,就是灾难了。
李家老三一直都是很少在这种场合发言的,他最早是在国企中干事儿的人,后来就下了海,做起了生意,成为李家的经济支柱,这些年一直掌握着李家的所有产业,李倩羽就是他的女儿,也是华源集团的掌门人。
他算是看出来了,其实两位哥哥虽然心疼侄子受伤,但更担忧的,却是李家后继无人了。
沉默了好一阵子,老三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让李阳转业到地方吧。”
老兄弟几个相视一眼,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先后点了点头。
陈子华直到这个时候才隐隐有些明白,原来李家在意的并不是李红枫被揍,差点儿丢了性命,而是担忧李家的接替梯队连接不上啊,不知怎的,心里就生出一股为李红枫感到不值的念头来,不过这几年下来,他也算磨练出来了,脸上一点儿也没流露出心里的想法。
几个大人物当中,只有韩冰尘不易觉察的瞥了陈子华一眼,暗自叹息了一声。
韩冰尘其实一直都想把陈子华培养出来的,很早以前就看中了陈子华的潜力,一路走来,陈子华确实也给了她不少的惊喜,但李家是个大家族,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说了就能算的事情,还得考虑其他人的看法,而且李家的长孙也发展的中规中矩,没道理去帮着陈子华这个女婿。
因此,最近几年虽然已经有意识的开始为陈子华铺路,包括李援朝也都是这么想这么做的,但他们培养陈子华的目标,却还是为李家这个大家族服务,始终都定位在从属和辅助的位置上,这点想必陈子华与李倩蓉都能够理解才是。
但随着陈子华隐性实力的逐渐显露,韩冰尘与李援朝不得不改变了策略,将陈子华慢慢的引入李家的政治核心,参与到家族的决策当中来,就是想将陈子华的能量也引为李家所用,不过着重点还是从李家的家族利益出发,这也是他们这些大家族都不得不这么做的规则。
比如让韩家参与到光能电机的计划当中,然后有意识的让李倩羽向李倩蓉提出要求,想要接下电力系统的改造工程,逐步用光能发电替代火力发电,甚至水力与核电,还有帮助陈子华到发改委立足,借着发改委的虎皮,在高技司的示范园搞光能电机这种新能源。
所有的这一切,一方面是在帮助陈子华,另一方面却也是从李家本身的实际利益出发的。
今天李红枫突然出了意外,别人或许觉得是灾难,但韩冰尘却并不这么看,甚至还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顺势将陈子华作为下一代的核心来培养,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毕竟女儿是自己的,在她看来,这个女婿还是相当不错的。
可惜的是,李家的几兄弟却不这么想,甚至连这方面的念头都没有,他们宁肯抛弃李红枫,然后让李阳接替这个位置,也不会去考虑陈子华。
韩冰尘没有从陈子华的表情当中看出丝毫变化,也不知道陈子华从今天的这个临时会议当中体会到了什么没有,总之,她觉得李家的做法或许不错,但对于陈子华来说,未免不公。
接下来商议的事情无非是李红枫的事情如何善后,一旦宋、周两家询问宋炜与周军的下落时该如何应对,还有就是如何安排李阳的工作等等,陈子华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好像说的这些事情完全与他无关一样,不过确实是关系不大。
“还是让李阳继续呆在龙溪吧,那里正是出成绩的时候,”陈子华回过神的时候,刚好听到李家老大说了这么一句,他如今在东海省担任省委副书记,李阳以前就是在他那里当兵的,东海省也算是李家的传统势力范围,不过随着韩家在南方的弱势,李家在东海也大不如前,在这个共和国最发达的省区之一东海省,他的掌控力下降得很厉害。
“说到出成绩,留在龙溪就不如去关西了,”李援朝沉默了半天之后冒出一句,虽然李家在关西的实力反复了几次,但那里毕竟是韩冰尘曾经呆过的地方,李家的底蕴还是很厚实的,如今的省委书记林安东与李家比较亲近,省长许泽华本身就是李家一系。
陈子华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是一沉,他已经能够猜想得到李援朝的打算了,肯定是想将李阳放到即将成立示范园的兰陵、芝泉、芝兰等地去了,那种地方镀金确实很容易,有这么多人帮衬,想要李阳成长起来也很快。
“那还不如继续去辽北呢,”这次又是李倩羽开口了,“跟关西比起来,辽北其实才是咱们真正的根基,大哥在那边打拼了这么多年,就这样白白的放弃了是不是很可惜?而且李阳过去之后,还可以继续做大哥的事情。”
李倩羽说的大哥就是李红枫,李红枫是李家的长子长孙,所以同辈儿的都称呼他大哥,而李倩羽的年龄又比李阳大,因此对李阳是直呼其名。
李红枫这些年在辽北一直是主抓农业,那里是共和国的大粮仓,只要不是运气太背,出成绩还是很稳妥的,李红枫就是占着这个便宜,自从去了之后就开始平稳的进步,后来又拿到了高产大豆的项目,更是大把的政绩,不出意外的话,本来很快就要接常务副市长了。
“倩羽说得也不错,”韩冰尘适时接过话头,她可不像李援朝等人那么乐观,关西是她曾经呆过的地方不假,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比其他人更了解那个地方,与林安东和许泽华都曾经打过交道,也知道他们为何会亲近李家或者站在李家的阵营。
包括李援朝打算让李阳去的地方,那里虽然可以算作是李家的势力所覆盖的地方,但李家的虎皮下面也是分派系的,最起码关西就应该算作是陈子华的势力范围,李家在关西的人脉几乎都是以陈子华马首是瞻,没有陈子华的点头,李阳去了也是白去,肯定玩不转。
当年为了李阳的事情,陈子华不惜与刘家撕破脸,在酒店大打出手,最终还被刘家派的杀手追杀,从这个角度来说,李援朝的做法有些过分了,其实老大的建议同样还是在沾陈子华的光,龙溪那可是陈子华一拳一脚拼打出来的,李家从前在那种地方根本就插不上手。
所以,李倩羽刚一开口,韩冰尘便表示了赞同:“说起来,辽北才是咱们李家的根基所在,既然红枫已经这样了,即便是以后有所恢复,也不宜再去辽北任职,那就让李阳过去吧,以后若是能在辽北立足,也算是一宗好事。”
随着李红枫出了意外,搞不好辽北这块传统的根基最终也会失去,目前辽北的省委书记就是李家政治集团的重要人物,不过年龄已经不小了,最多也就这一届的任期,如果不能好好的筹划,还真的会出问题。
把李阳放到辽北去,也是表示对辽北的看重,李家的核心层不得不做出一些表示。
韩冰尘的建议让其他人都不得不重视起来,一时间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李援朝把目光转向陈子华,道:“你怎么看,子华?觉得啥地方更合适。”
韩冰尘的秀眉不易觉察的皱了一下,对于李援朝今天的做法,她已经相当的不满了,好不容易岔开话题,怎么又往这上面引?非要让陈子华做出点儿什么才甘心是不是?
陈子华已经听了好一阵子了,对于李家几个核心层的想法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无所谓,即便是让李阳呆在自己的手底下,他也没什么意见,而且对于李阳这个内弟,他还是蛮看好的,所以略一沉吟便道:“辽北的情形,我不了解,所以不好判断。”
顿了顿才接道:“龙溪呢,工业要发达一些,而且有几家高科技产业,有朱元华在那边当市委书记,未来十年之内,龙溪想不大发展都困难,所以大伯说的也有道理,那里很容易出成绩,咱们的人脉也不差,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关西那边,情形多少还是有些复杂,可以想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那里将会成为各方势力角逐的主战场,让李阳过去,也是有利有弊,可以锻炼人,成长速度会更快一些,但弊端也很明显。”
陈子华并没有说有什么弊端,不过以在场几个官场老人的心里都明白。
韩冰尘突然开口道:“今天先说这些吧,李阳的事情还是先征求一下他自己的意思,还有叶家那边,最起码应该打个招呼。”李阳同时还是叶家的女婿,若是让他走另外一条路,最好跟那边沟通一下,有叶家的帮助,情况将会变得大大不同。
等大家陆续散去之后,重新回到客厅,韩冰尘的脸色就沉下来了:“你怎么回事?还没有小羽有眼色?”她说的小羽,就是李倩羽,方才曾经数次插话解围,帮着韩冰尘引开李援朝等人的话题,韩冰尘自然明白李倩羽的心思。
李援朝叹息了一声,道:“你不懂的。”
韩冰尘这下有些愕然了“我有什么不懂的?”
李援朝沉默了半晌才道:“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大哥和老三的心思我不是不明白,而是……李阳实在不是那块儿料,有二丫看着,这一辈子肯定顺顺当当,无灾无痛的,真要把他放单了,肯定被人吃得渣都不剩你是在地方上做过领导的人,基层的那些套路,其实李阳能玩得转的?”
韩冰尘有些不服气,“阳儿怎么就不行了?比不上子华还比不上红枫了?”
李援朝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