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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陆铮一阵无奈,不想自己升格为“老人家”了,不过想来,白二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具体的工作,应该只知道,官做得不小吧。
不过白二强虽然势利的不行,毕竟是白小霜的父亲,陆铮只好笑着说:“二叔,你身体挺壮的吧?过年好啊。”说着话更觉有些挠头,这辈分,还真够乱的。
白二强谄笑着:“过年好过年好。”陪着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铮又问:“小霜最近有信吗?”
白二强忙道:“有,有,过年回不来,写了好长一封信呢,您,您……,这丫头,也给您写信了吧?她要敢不给您写信,我回头打死她!”
其实,也怨不得白二强称呼陆铮为“老人家”,现在的老白家,真的起来了,白素娥成了空姐,而且,还买了小卧车,看来空姐的工作还真像传说的一样,钱都赚海了。白小霜就更莫提了,在年前,经导师推荐,公派去了美国留学,美国留学生,整个青龙都没听说过啊。
在青龙老家整个郭庄乡,都没有能和老白家比的,而这一切,都是电话里这位“老人家”所赐。
白二强对这一点,自然清楚得很,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小霜个性越来越强,好像也不如小娥会讨人欢心,再等以后翅膀硬了,不跟着电话里这位大人物了,那老白家可就完了。
白二强也不知道女儿和电话里这位年轻高官关系到了哪个程度,感觉上没到多亲密的程度,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赶紧想办法叫女儿真的跟了陆铮。
“好了,二叔啊,我这还有点事,咱们以后再聊?”陆铮听着外间有些乱,而且越来越嘈杂。
白二强忙答应两声,等陆铮把电话挂了好久,他才小心翼翼放下了电话。
陆铮到了外间,却见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正往地下跪,检查组的组员小张和小王慌忙的搀扶,嘴里解释着:“大嫂,我们真不管这个,你这事情啊,我们也没办法,你要上访的话,就去市里的信访局……”
小张和小王虽然搀起了农妇两条胳膊,但她却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两条腿乱蹬,哭着喊,但却听不清她喊什么,只能听到“冤枉”什么的。
小金连忙去关了门,免得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陆铮问道:“怎么回事?”
老谭很有些挠头,无奈的将一叠纸笺递给陆铮,说:“这是她带来的上访材料。”
陆铮接过翻看,申诉材料上,正文第一行字写的是“我叫康敏红……”,字迹倒也清秀,条理也很清楚,陆铮便往下看,原来在三年前,这个农妇的新婚丈夫与同村承包鱼塘的一户人家发生矛盾,其丈夫便在一天晚上弄了很多杂草扔进了对方鱼塘里,铁锨也不小心落了进去,谁知道几天后,对方鱼塘大批鱼儿死亡,经鉴定是被投了农药,后来水抽干后,找到了她丈夫的铁锨,就这样,她丈夫被起诉判刑,以破坏生产经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赔偿鱼塘主王振兴经济损失一万六千余元。
两年前,这个叫康敏红的农妇无意中得知,原来当初投农药的是同村一个叫王小勇的地痞,王小勇在外地作案被抓,曾经招认他因为嫉恨报复王振兴而往他鱼塘里投农药的事情,王小勇在冀南犯的案,当时,冀南方面公安机关还曾经来人核实。
但是,康敏红的丈夫迟迟得不到案件复查的消息,康敏红找了本地公安、检察院和法院,得到的答复却是这个案子没有判错,至于王小勇,已经因为轮奸杀人被判处死刑,他的口供也不能再采信。
如此,康敏红便走上了上访之路,这两年来,她去过市信访局、省信访局,也去过北京,很快便成了本地重点盯防的上访户,更曾经被关进市看守所关了半年。
看着申诉材料里她在看守所遭遇的种种非人待遇,陆铮微微蹙眉,想了想,对老谭使个眼色,“这样吧,你问问她具体的情况。”
那边农妇还在声嘶力竭的喊,拼命挣扎着闹,小张和小王有点按不住他,额头都开始冒汗。
老谭做个手势,说:“好了好了,放下来吧。”又对那农妇道:“你也别闹了,跟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小张和小王松了手,农妇便瘫坐在地上,嘶哑的嗓子含混的喊着什么,手乱抓乱挠,好一会儿,好像才明白老谭说什么,然后,就开始抹泪。
陆铮心里轻轻叹口气,其实上访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上访户,因为长期看不到光明,心理倍感压抑,更可能遭遇地方截访部门的粗暴对待,日积月累,只怕精神上,或多或少,都会出问题,最起码,会变得很偏执,甚至,完全不再信任政府工作人员的话。
小张扶她坐到了椅子上,又给递了杯水,在领导面前,态度好的出奇。
康敏红抹着泪说:“谢谢。”其实仔细看看得出,康敏红年纪并不大,或许也就二十出头,面容姣好,只是披头散发的加之衣服脏,才显得她很老气。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有个好心人告诉我有省里来的调查组,我才来找你们反映问题,我现在,能来市里都不容易。”康敏红,眼泪汪汪地看着老谭,她自然没注意老谭和陆铮之间的对话,以为老谭才是这里的大领导。
老谭咳嗽一声,说:“你又哭又闹得也解决不了问题,是不是?而且我们是来检查整顿公司情况的检查组,按理说不该接待你,也不是不想管事赶你走。”
康敏红红着眼睛说:“我什么都不懂,我就知道,你们是省里的领导,肯定能帮我,你们,你们能见到省长吗?能把我们家大徐的冤案告诉他吗?”说起话来,康敏红倒是斯斯文文的,和刚才又哭又闹的泼妇就好像两个人。
听了她的话,老谭哑然失笑,心说你这点小事还用得着麻烦省长?
康敏红轻轻叹口气,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笑话我呢,可是我们家大徐的案子,只有省里的大官能给他翻案。”
老谭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康敏红凄然道:“您不知道,王振兴去年喝酒喝多了跟人说过,他说王小勇吃了枪子了,家里穷的没有二两棒子面,要改判了,他鱼塘的损失找谁要去?王振兴以前就和我们大徐有矛盾,整天欺负大徐他们家,现在,就是死不松口了。他叔叔叫王福平,是以前我们镇上的书记,现在我们镇归郊区管,他升了郊区的区长,够的人可宽了,听说市领导他都认识。王振兴就是仗着他叔叔,一直横行霸道的,谁也不敢惹他。”
陆铮在旁听着,又翻起了那份申诉材料。
第016章 邻里纠纷
“好了,你这些材料我们会帮你转省信访局,这样,你留个现在常住的地址,也方便信访的同志们回访。”陆铮终于在旁边插了一嘴。
康敏红微微一怔,有些疑惑的转脸看向陆铮,不知道这位年轻但看起来也是领导干部的人为什么会作主说话。
老谭便也话风一转,按照陆铮的意思,开始问起康敏红的家庭住址,解释我们虽然没有权责管你的案子,但帮你向省里相关部门反映问题还是可以的。
康敏红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老谭现在说的话,她不知道听多少干部说过,将自己当皮球踢来踢去的,无非是打发敷衍自己。
但看情形,也只能如此,康敏红留了自己现在住的亲戚家的地址,又说了一通感激的话,但看得出,她已经根本对这次上访不抱任何希望。
等康敏红走后,陆铮便将她留下的材料收了起来,又对杜小虎说:“回到省城,别忘了提醒我去信访局一趟。”
杜小虎答应一声,老谭听了却是有些吃惊,看来陆主任是准备亲自把材料送去信访那边,那其中的意义可就不同了。
晚饭前,检查组接待室簇拥着来了一帮人,众星捧月般走在中间的小老头正是北门市市长汪四喜,见到陆铮他就呵呵的笑,“老弟,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这可有几年没见了。”
自然是市里跟着检查组住进宾馆的干部向领导汇报了省里新下来了人,汪四喜又重视亲自过问,根据描述年纪容貌,又是坐的小轿车,加之陆铮的行事风格,汪四喜便很容易猜得到来人可能就是陆铮,是以才亲自赶了过来。
看到汪四喜陆铮也是百感交集,都是老乌山出身的干部,当年陆铮下青龙任县长时汪四喜是乌山市委组织部部长,陆铮下青龙不久他就调走了,辗转数年,再见面时,陆铮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往事。
其实汪四喜在乌山时,陆铮仕途刚刚起步,而汪四喜已经是市委常委大佬之一,两人交集并不多,却正因为此,两人过去没有什么心结,见面时倒都感觉亲切。
不消说,晚宴自是汪四喜安排的,在北门饭店汪四喜宴请包括陆铮在内的省整顿办检查组全体成员。
席间汪四喜很是客气了几句,说刘书记不在,我代表北门市委市政府向省里同志们道声辛苦,市委市政府也一定全力支持配合省整顿办检查组的工作云云。
宴席后,陆铮琢磨着,就将康敏红的申诉材料转交给了汪四喜,毕竟见到了北门的二号人物,过去又有旧,如果再瞒着他将材料送去省里,人情上便说不过去。
汪四喜大体翻看了康敏红的材料,一再承诺,一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把案子办清楚。
……
陆铮回到省城后,整顿办的工作也越发步入正轨,在理顺政企关系的基础上,开始逐步深入到领导干部在企业兼职的问题。
在冀东来说,领导干部在企业兼职的问题还是普遍存在的,根据整顿办汇总的资料,整个冀东省,县以上党政机关共有1236名干部在公司(企业)兼任职。其中:在职干部897名,离退休干部339名。包括省部级干部4名,地厅局级干部41名,县处级干部127名。
这部分工作倒是进行得很顺利,绝大部分干部都主动辞去了在企业的职务,也有些干部辞去了党政职务,一来中央文件精神明确;二来阳晨公司被查封,令很多人都警醒这次政治运动同样来势汹汹。
在徐国平省长主持的全省清理整顿公司领导小组工作会议上,陆铮对近期工作进行了系统性总结,当与会领导听到短短时间内,全省已经取缔四无皮包公司一千多家,抓捕经济诈骗犯两百余人时,会场内一片惊叹,显然如果没有直观的数字,很难想象现今经济秩序之乱。
徐省长发言表扬了作为执行机构的整顿办在这次清理整顿公司战役中的作用,也对陆铮近期的工作给予了认可,同时指出,目前清理整顿公司工作正处于关键阶段,任务是艰巨的。要按照中央文件精神,请省人大常委会加强对这项工作的指导、监督和检查,促进清理整顿公司的顺利进行。中共中央和国务院早已决定,这项工作要邀请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民主党派成员参加,很多省已经在这样做,冀东同样不能走在全国的后列。
在会议的第二天,陆铮飞去了北京,当天下午,老太爷的心脏支架手术进行得很成功,这也令整个陆家心头的阴云消散了一些,但是冠心病很难根治,接下来只能依靠药物治疗和饮食生活调理,除此之外,唯有听天命而已。
陆铮这次去北京,还解决了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一件事,就是安娜和露易丝,终于被他送回了北京大宅,越是时间长,在省城接触的人越多,越发感觉家里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家政服务员很不方便,如果艾瑞斯在身边倒也没什么,但艾瑞斯不在,情况便很不同。在和阿玛丽娅太太多次交流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