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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乔不群无声地自嘲起来。你也太贪心了,给刘小富讨幅领导的字,就盼着他给你送笔大钱,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美事?乔不群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想象,别去奢望发这种意外之财。可这想象也讨厌,越抑制就越丰富,有时弄得夜里做梦也在拆刘小富送的紫砂杯盒子,只是怎么也拆不开,好像电焊死一般。
百嫂助廉活动的准备工作已做得差不多,这天乔不群有了点闲,又想起刘小富那个紫砂杯盒子,跑回办公室,将门关上,拿到手上拆起来。这可比梦里的盒子容易拆多了,一下子就见到裹着包装纸的紫砂杯。将紫砂杯取出来,盒子里除了防震的泡沫塑料,并没有想象中的大钱。乔不群深感失望,暗骂刘小富小气鬼,给你帮了那么大的忙,就送这么个廉价紫砂杯,还煞有介事叮嘱我留着自己享用,好像是什么镇国之宝似的。真想连纸盒子带紫砂杯,一并扔进垃圾桶里,却又有些舍不得,还是留了下来。
拍拍手上的灰,乔不群准备出门时,忽想起李雨潺来,也不知她父母出去旅游的事定下没有。电话打到老干活动中心,李雨潺说:“你这不是放马后炮么?昨天两位老人就已随团出发走了。”乔不群心头一动,说:“今晚我就上你家里去。”李雨潺说:“你不怕我爸装的针孔探头?”乔不群说:“你爸有针孔探头,你以为我却没有?”
放下电话,奔不群又打了史宇寒手机,告诉她要到县里出趟差,晚上可能回不了。这段史宇寒天天去贴湛副部长屁股,心里哪还有个乔不群?别说他去县里出差,就是去火星上定居,她也无所谓得很。
天黑悄悄走进李家,李雨潺已做好饭菜等着了。身处这两人第一次发生故事的温柔之乡,乔不群就心急火燎的,连碗筷都顾不得上手,过去将李时潺接进怀里,恨不得马上进入角色。李雨潺把他拔到桌旁坐下,镇住他的心火,说:“这是我自己家里,还怕我溜了不成?”给他盛了碗冒着热气的鸡汤。
饭后李雨潺还没让乔不群近身,一起看了会儿电视,两人先后洗过澡,才进了卧室。尽情地疯过狂过,李雨潺乖乖偎在乔不群怀里,说:“下午电话里你说你也有针孔探头,怎么没拿来给我见识见识?”乔不群说:“刚才你不是见识过了吗?我那还是专用大号探头,是专门往你那个地方探的,别处不宜。”李耐潺就知道乔不群要说鬼话,说:“怎么别处不宜,你家里不是还有一处?”
两人开心地嬉闹着,李雨潺说:“你们男人恐怕都一样,谁也不能没有女人。且多多益善,最好家里有个好哄苦干的,单位有个乖巧好看的,喝酒有个说笑陪伴的,玩耍有个活泼灿烂的,远处有个时刻挂念的,身边还有几个不怕把醋坛打烂的。”
说得乔不群大笑起来,说:“真是一语道破男人心机。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女人,这男人还活在世上干什么呢?”李雨潺说:“难道没有女人,男人会死掉不成?”乔不群说:“没有女人,男人活着跟死掉又有什么区别?”李雨潺说:“有这么严重?”乔不群说:“都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少了一半,男人即使活着,也只能是半身不遂,半死不活。”
李雨漏叹道:“说来说去,女人到底只是男人的一半,不是男人的全部。”乔不群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女人成了男人的全部,男人岂不失去了自我?”李雨潺说:“那除了女人,男人最离不开的还有什么?”乔不群说:“那多着呢,比如权呀钱呀酒呀,男人都没法抛开。”李雨潺说:“权钱酒再加上色,总共四样东西,男人离开它们,还真的没法活下去。在你心目中,这四样东西哪样最重要?你给我排个座次看看。”乔不群说:“这还用得着我排座次?权钱酒色自己早已排过了。”李雨潺说:“那你告诉我,它们自己是怎么排座次的?”
乔不群笑道,有次权钱酒色四位闲来无事,走到一处,摆起了龙门阵。说话间,论及谁为老大,一时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争得面红耳赤,差点就伤了和气。先是权站出来,说它应为老大,且有诗为证:说—不二我为先,发号施令众人前,谁敢惹我脾气起,大难即刻在眼前。钱听罢嘴角一撇:吹牛不怕吹破皮,敢在此处称第一,见我谁不赔笑脸,叫你往东不向西。酒忙应声附和:权兄口气别太大,见着在下眼发花,交易场上犯迷糊,任我宰来任我杀。色嫣然一笑:钱酒二位话不错,权兄底细我晓得,石榴裙下魂魄丧,什么原则不原则?权冷冷一笑,又发话道:三位实在不知趣,错把陪席当正席,权来尔等蜂拥至,权去谁曾抬眼皮?
说得李雨潺痴然而笑,说:“如此说来,还是权为老大,该坐第一把交椅。”
说了会儿笑话,倦意袭来。相拥入梦,不觉东方既白。下床吃过早餐,乔不群出门赶往政府大楼。想起夜里跟李雨潺的风流,心情依然激动不已。一激动,便觉有些口渴,取来刘小富送的铁观音,往磁化杯里倒起来。倒了几颗,记起有只现成的紫砂杯,何不清洗干净,泡上一杯尝尝?于是弯腰拿出抽屉里的纸盒子,掏出里面的紫砂杯,去揭裹着包数纸的杯盖。
乔不群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原来里面塞着一卷百元大钞。刘小富那笑眯眯的样子,又浮现在乔不群的脑袋里,他果然是有意思的。
关上办公室,数了数钱,不多不少,整整一万。刘小富还真大方,给他拉个皮条求幅字,就有这个数。乔不群将钱塞进抽屉,洗净紫砂杯,泡上铁观音,慢慢品饮起来。茶香芬芳四溢,盛茶的紫砂杯也精致典雅,二者可谓相得益彰。杯子外壁还镌着两句话:莫道醉人唯美酒,茶香入心亦醉人。乔不群觉得这两句话挺有味道。
渐渐乔不群又有些不安起来。刘小富感谢你,没得话说,可—万元也太多了点。何况他还送了铁观音和紫砂杯。乔不群意识到,以后刘小富肯定还会找上门来的,不然也用不着花这么大的本钱。找你自然只是手段,真正的目标还是甫迪声。明摆着,刘小富并非真的喜欢甫迪声的字,喜欢的是他手里的权力。也就是说,刘小富还会去黏甫迪声。只不过目前与甫迪声的距离还太远了点,手上就是有他的字,仍会来找乔不群牵线搭桥,然后再循序渐进,慢慢走近人家。
你这里一送就是—万,到了甫迪声那里,刘小富还不是十万百万地送?只是也会用这种献紫砂杯的方式给甫迪声送钱吗?乔不群担心,这么大小的紫砂杯,再多的钱就塞不进去了,要塞也只能塞存折什么的。
乔不群当然不可能老替刘小富操闲心,百嫂助廉活动的筹备工作还得他去操劳。好在百嫂助廉没有百人咏廉复杂,主要是组织领导夫人参观监狱,观看贪官警示录像,跟政府办纪检部门签订助廉台同,让她们自觉承担监督领导丈夫廉洁自律的光荣使命。甫迪声已同意乔不群他们的做法,下步只是逐项落实了。
参观监狱活动安排在星期六上午。提前联系好的豪华大巴一早就停在政府大院,政府办数十名副局以上领导夫人上车后,便徐徐开出政府大门,往郊外的监狱驶去。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凑到一起来了,还不是好戏连台?一路上,大家说的说,笑的笑,热闹劲自不用提。
监狱头儿几天前就接到通知,狱警们将监狱打扫得干干净净,以接待领导的规格接待领导夫人们。先是打开狱警会议室,由监狱长给夫人们绍监狱情况和改造犯人的丰富经验。接着视察监狱环境,了解犯人接受改造的过程。然后才安排夫人们参观狱舍,考察犯人的生活学习情况。接受考察的主要是经济方面的犯人,不少曾是地方政要和权贵,曾风光一时,报纸上常有名,电视里常有影,领导夫人们不熟悉人,也听说过名。今天见他们失去自由了,被关在铁窗内,目光呆滞,垂头丧气,感触良多。心下难免不产生联想,自己的丈夫千万别落到如此地步,来做阶下囚。
由于触动大,离开监狱,同政府的路上,夫人们再也不像去时那么开心,大家都不由地陷入了深思。过去她们还觉得百嫂助廉活动是形式主义,现在她们的看法已有所政变,觉得监督自己丈夫廉洁自律,非常有必要。
有了这个思想基础,再到大会议室观看贪官警示录像和签订助廉合同,夫人们的积极性就高多了。警示录像通过一十个具体画面,介绍了好几位大小官员从清官好官一步步滑向贪官坏官的全过程。解说词也生动,说绝大部分腐败官员都有一个苦难的童年,奋斗的青年,成功的中年,最后却留下一个悲惨的晚年,这样的教训实在本深刻了。
还有贪官本人现身说法,忏悔自己经不住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的诱惑,放松世界观改造,渐渐淡忘了党员领导干部的崇高身份,将自己视同于普通老百姓,最后犯下大罪,成为不耻于人类的狗屎堆,好像犯罪是普通老百姓的专利,他们天生就是治理普通老百姓的,也不想想普通老百姓哪怕挖空心思,想不耻于人类,想成为他们那样的狗屎堆,也没有这么个好福气。贪官们入狱前在台上做了几十年报告,诅咒起自己来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声泪俱下,忏悔得非常到位。
领导夫人们因此再一次受到强烈震动,好些人抹泪的纸巾都湿了好几块。录像放完后,栾喜民又代表政府做了助廉动员报告,要求夫人们监督好自己的丈夫,维护好党和人民的利益,也同时维护好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
栾喜民的动员报告一结束,工作人员就开始分发助廉合同。夫人们也就毫不犹豫,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表现出监督丈夫,促其廉洁自律的坚强决心。回家后还将合同出示给丈夫瞧。丈夫们一般不说什么,表示接受监督。
也有的不屑一顾,说:“这是市里组织的活动,做样子给人瞧的,你却当了真,自己吓唬自己。”夫人一脸严肃地说:“就是做样子,做总比没做要强。你最好也去监狱瞧瞧,观看观看贪官警示录像,我可不希望你落到那个地步哟。”丈夫说:“你以为谁都有这个能耐成为贪官的?那得有条件,得有权有钱。既然有权有钱,关系网就撒得开,贪点占点自有人背后保护你,还会有那种风险吗?”夫人不满地说:“那监狱里的贪官又是怎么进去的?”丈夫说:“那是两种人,一是舍不得本钱,只顾自贪自占,不知出血织网,出了事无人保护;一是网织得还不够牢靠,被人捅破,失去保护。”
夫人疑惑起来。丈夫的话也许有些道理,现实确是如此。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也是事实呀,那到底该相信自己呢,还是相信丈夫,或相信现实?
第十五章
史宇寒也拿了一纸助廉合同回家。她满面春风的样子,好像手上拿的不是什么助廉合同,而是大额支票。一进屋,就将合同扔到桌上,对乔不群笑道:“是你出的歪主意吧?反腐倡廉都反到倡到我们家属头上来了。”
乔不群不知这有什么可乐的,说:“怎么能说是歪主意呢?你的觉悟也太低了点。你想领导们每天也就在单位待那么七八个小时,其余时间除了请客吃饭,迎来送往,主要还是跟自己的家属在一起,家属们难道没有帮助领导廉洁自律的义务吗?过去咱们的反腐倡廉工作之所以那么不彻底,就是没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