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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仁礼终于动容,好一个失控的人大常委会,终于……图穷匕见。
第1710章 清晰的方向
夏想此时正坐在办公室之中,处理公务,人大会议的召开,和他无关,他也没有列席会议,因此对于此时发生在人大会议上的一幕,还不得而知。
却已经隐隐觉得哪里总有不对。
仔细一想,想出了问题的所在,一般而言,任命一个副省长的人大常委会议,因为有省委书记和省长坐镇,基本上会十分顺利,所有的过场和程序加在一起,两个小时也足够了,但现在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却迟迟没有听到会议有任何消息传来。
就是说,会议开长了。
开长就说明出现了问题,否则,现在应该可以见到邱仁礼和孙习民返回省委了。
难道最后一个环节,还真的卡在了人大的任命上?
“天笑,拿一份人大常委会委员名单。”夏想一下惊醒,急忙吩咐下去。
不多时,吴天笑将名单交到了夏想手中,夏想接过之后,大概看了十几分钟,又将名单还给吴天笑,说道:“将每人的简历都拿来一份。”
吴天笑见夏书记一脸严肃,知道事态紧急,忙应了一声,匆匆去办理。
吴天笑刚走,夏想就拿起了电话,打给了何江海。
“江海兄,最近可好?”夏想很客气地问候了一句,就直接切入了正题,“省人大的老领导们,是不是和你的关系也很不错?”
何江海说是安心退下,但一生在官场打转的人,有谁能真心退得安稳?都是手里拿着花壶,耳中听着方方面面的声音,唯恐漏了任何一个值得关注的新闻,夏想的电话一打来,他就立刻猜到了什么。
“关系……都说得过去,怎么了夏书记,人大的老领导们又多说话了?”何江海确实正在院子中拎着花壶浇花,但从电话还随时带在身边来看,他依然是人退心未退。
“老领导们工作经验丰富,对省委省政府的工作多提宝贵意见是好事。”夏想打了个哈哈,又说,“现在正在召开人大常委会议,讨论表决李荣升同志的副省长任命。会议开了两个小时了,还没有结束……”
话不用多说,一点即可,相信何江海明白其中的意味。
何江海在老家的院子不小,是位于郊外的一栋农家院式的别墅,院中花草繁盛,还种植了几棵果树,另有菜园一方,还真是一处悠然自得的世外桃源。
只不过桃源虽好,心不安宁,却也没有桃源之境。何江海一生纵横官场,在齐省呼风唤雨多年,住院时一心想要退下,终于如愿以偿退下之后,却又觉得心里没着没落,实在是空虚无聊得很。
习惯了迎来送往的领导干部,其实就和当红的明星一样,已经将人前人后的风光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没有了风光自然难以适应,却已经忘记了生活的本质其实就是平平淡淡的日子。
有多风光,就会有多悲伤。
所以,正百无聊赖地浇花养草的何江海,在接到夏想电话的一刻,心思就一下活络了许多,知道他的重要性又彰显了。
谁也不想门前冷落鞍马稀,更不想被人彻底遗忘,所以就算人大、政协被形容为发挥余热的地方,也不好去,因为想发挥余热的老同志太多了,但位子还是有限。
“估计是哪个环节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何江海沉吟一声,正想拿捏一下,忽然意识到他面对的人是夏想,忙又摆正了态度,“等会后我和老程交流一下。”
老程,当然是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程在顺了。
“那好,麻烦何书记了。”夏想又强调了一句,“中央的意图,必须坚定不移地贯彻落实,齐省进入秋天了,到了收获的季节,就应该集中精力发展经济了。今年的经济总量,齐省还排在第三位,但和前两名差距拉大了。人大的老领导们,应该多关心一下国计民生的大事。”
最后一番话,似乎没有意义,却也是在暗批什么,何江海也心里有数了,忙表态说道:“我会和老程好好交流一下,希望他抽出时间和夏书记交流一下。”
“和我交流不交流,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就是希望老同志们眼光更长远一些。”夏想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夏想刚放下何江海的电话,就收到了消息,人大常委会上的一幕,已经传到了省委。
果……然,程在顺发作了,夏想听到消息之后,没有惊讶,更没有惊慌,只是心中却闪过亮堂,因为他已经大概猜到了秦侃的手段和最终目的,心中就有了应对之策。
最艰难的不是敌人的攻势多猛烈,手段多高明,而是不知道敌人的出手在哪里,现在一切水落石出,反倒好从容走好下一步。
不过夏想也隐隐猜到,秦侃表面上是为李荣升的任命制造障碍,实际上恐怕真正的落脚点并不是李荣升,此举,还只是虚晃一枪的花招,真正的杀招,应该还在最后。
人大常委会从法律规定上讲,权力很大,不但可以任免各级政府的副职,还可以问责正职。但在实际的政治生活中,权力不大,如果说以前人大主任的职务没有被书记兼任之前,确实还能体现出人民代表有发言权和尊重人民意愿的话,那么自从开了书记兼任了人大主任的先河,说句大实话,是一种政治体制上的倒退。
书记就完全大权独揽了,自己提名人选,自己控制常委会,再自己担任人大主任,可以说大包大揽,是真正的大权在握了。
诚然,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从为了真正落实中央意图,让书记的意图能得以顺利在一省推行并且落到实处考虑,兼任人大主任也是在完善政治体制之前必不可少的阶段。
20多年前,在湘省曾经发生过一次人大代表提出依法罢免副省长的罢免案,虽经各方紧急协调,又多方做工作,但人大代表依然依法向副省长提出质询,并且长达三个多小时。
最后副省长回答不上来代表的质询,在随后的讨论之中,有五个地市的近200名人大代表联名提出议案,正式要求罢免副省长。
因为事关重大,当时的湘省人大还向全国人大请示,并且因此将人大会议延期一天闭幕。后来在罢免议案是否正式提交大会讨论的表决中,有超过400名代表举手赞成。
甚至有政府副秘书长上台为副省长解释,却被代表直接哄下了台。最后表决的时候,在超过百分六十的代表投下了赞成票,罢免方案获得通过,副省长黯然下台。
当时的事件引起了全国轰动,因为湘省罢免副省长之举开了先河,甚至有人评论说选举是一张票,罢免也是一张票,前者是信任票,后者是不信任票。这是宪法赋予人大代表的神圣权利,是民意的忠实表达——依法罢免,无可非议。
但轰动一时的罢免副省长的议案之后,渐渐地开始了省委书记兼任人大主任的惯例。
由当年的湘省罢免议案,夏想蓦然而惊,难道说,秦侃心血来潮,也想效仿当年的事情,再开创一次先河?
一抬头,吴天笑拿着人大老领导们的简历进来了。
吴天笑办事效率不但高,而且很得夏想之心,夏想只想让他拿来简历,他却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内,将各位老领导的家庭成员构成以及现状,都详细地列举了出来。
夏想很是满意地翻看了几眼,目光落在几个名字上,心中渐渐有了清晰的方向。
正打算再仔细研究一下之时,电话又响了,接听之后,夏想的神色之间,更多了耐人寻味的内容。
有两个消息,一是李荣升的任命顺利获得了表决通过,二是有几名人大常委会委员要求孙习民就新能源客车项目、五朵金花工程、两处矿难和一处疫情,接受人大的质询。
孙习民当场表示愿意接受人大的监督和质询。
邱仁礼终于忍无可忍当场行使了人大主任的大权,提出现在不是两会期间,还不到政府向人大做政府工作报告的时候,为了不影响政府各项工作的顺利开展,现在不是孙习民同志接受人大质询的时机。
程在顺却抓住不放,再三强调人大委员有行使监督权和质询权的权力,可以随时召开常委会议,要求省长向人大解释工作失误。
副主任敢当场反驳主任的话——虽然程在顺话说得很委婉,也一再拿法律法规说事,但态度却很坚决,而且即使面对邱仁礼的压力也毫不退让——就让邱仁礼深切地感受到了人大一帮老同志们真是团结一心,完全无视他这个人大主任一把手的权威。
尽管愤怒,邱仁礼却不能失态,他可以在省委拍桌子,但不能在人大拍桌子,因为真要惹了一帮老同志们,他们天天到省委和中央反映问题,打不得骂不得罚不得,烦都能将他烦死。
最后各后退一步,孙习民主动站了出来,提出今天准备不充分,愿意明天再来人大接受质询,程在顺及一帮老同志同意了。
事情就此进入最后的较量,明天孙习民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严峻的局面,此时除了夏想之外,谁也没有足够的认识。
第1711章 唯夏想一人而已
等邱仁礼和孙习民回到省委,很少和孙习民面对面商量事情的邱仁礼主动提出,要孙习民来他的办公室谈一谈。
孙习民也正求之不得。
二人之间也不知谈了些什么,半个小时后,印小白通知夏想到书记办公室。
夏想推门进去的时候,邱仁礼和孙习民都正紧锁眉头,显然事态十分严重。商议半天,应该是没有什么结果出来。
“夏书记,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了,说说你的看法。”孙习民应该已经和邱仁礼说好了,夏想一进来,他就主动介绍了一下人大常委会召开时发生的一幕,然后将难题抛给了夏想。
也不能算是难题,作为副书记,是省委班子三人组的成员之一,一有大事,必须要夏想参与进来。
夏想虽然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但毕竟知道得并不详细,现在听孙习民亲自一说,也是心中一紧,知道最后的一关,着实不太好过。
因为秦侃准备得十分充分,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诚然,单从政治手腕上讲,在人大的环节卡脖子并不见得有多高明,问题在于秦侃事先设置了许多迷阵,让所有人都认错了方向,以为秦侃挑起新能源客车、五朵金花等政绩工程问题,是想从上面入手刁难孙习民,不想以上问题不仅仅是虚晃一枪,而且还是大大的伏笔。
孙习民一步步掉进了陷阱而不自知。
毫无疑问,明天的质询,人大常委委员会拿两大政绩工程、两处矿难和一处疫情说事,如果说两处矿难确实不能算到孙习民身上,但两大政绩工程,孙习民确实难辞其咎,而疫情虽是突发事件,但身为省长,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人大常委会无权拿省长怎样,更没有资格任免省长,但打击孙习民威望,让孙习民下不了台,或是逼他犯错,等等,以上目的还是可以达到,尤其是齐省的政治气候特殊,本土势力庞大并且团结的优势,在人大的环节再次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即使邱仁礼身为省委书记兼人大主任都无法完全控制人大的一帮老同志,更何况孙习民一个温和省长了?人大的老同志还不比何江海,至少何江海虽然是本土势力的领军人物,但还有上升的可能,所以心中就要遵循游戏规则。
老同志已经退居二线,退无可退了,所以,连邱仁礼的面子也不卖。
更进一步,估计他们以前连中央的面子也不卖,何况一个省委书记?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