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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整理雍州廨积年案卷的长史崔年终于跨出了房门,而尾随其后的还是司马和录事参军事等数人。
和这些脚下生风的官员相比,李贤倒是落在最后头。事实上,当看到这些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官员时,他几乎是恨得牙痒痒的。好嘛,一开始要办事一个人都找不到,现如今一个个全都窜出来了!于是,他有心更加放慢了脚步,由着这些家伙去和外头的人打擂台。
要问门外的人是谁?却见那为首的人黑发白衫,腰挎长刀,俏面含怒,目露寒光,一幅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也就是说,所谓的打进来还只是停留在嘴上说说的地步,并未完全实施。只不过,那幅怒火冲天的架势,李贤至今为止还是头一次瞧见。
“兀那妇人,雍州廨重地。岂是你乱闯的!”
前头四个字一入耳,李贤差点没笑出声来,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四十余岁地小吏——料想说话这么粗俗直接的,也不会是以风度仪表著称的大唐官员。不过,这话成功激怒了那位领头人,只见她的肩头剧烈耸动了片刻,眼看就要忍不住动手的时候,最终却硬生生止住了拔刀的手。
“我乃大唐晋安县主。尔是何人。敢对我这样说话?”她一面说一面倏然踏前一步。声音一瞬间变成了咆哮,“长安令带差役擅自闯我宅第,掳我主簿,如今又以粗言辱我,是何道理?”
大唐晋安县主这个名头,一年前还是没有的,也就是因为那位临海郡公金仁问归国协调新罗军出兵事宜。为了安抚尚留在长安城内的新罗善城公主金明嘉,武后方才和李治商量,破例封了这么一位县主——反正县主又不是公主,用不着实封,不过是每年支出一点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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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早料到会有这一遭,发现那几个冲在最前面地属官全都僵立原地,就连刚刚准备命人上前擒拿肇事者地长史司马也都悄悄退后了两步,他这才干咳一声上得前去。笑容可掬地开腔道:“这不是新罗善城公主么?啧啧。真是好久不见了!”
金明嘉怒气冲冲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李贤理论,眼见得他出门,她面上地怒色便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定睛在李贤脸上瞧了一会,她先是以完美的礼节问候,紧接着便沉声质问道:
“雍王殿下,我虽在长安并未独居一地,但这宅第却是陛下钦封临海郡公的住所,未有明旨,长安令就带差役擅闯,我可否理解为他藐视陛下威严?雍王如今既然是雍州牧,辖下县令如此妄为,我是否该找你来讨个公道?雍州廨差役不由分说将我挡在门外,甚至意图动手,是否是藐视我这个陛下钦封的县主?”
这一连串的质问下,门口几个差役全都吓了一跳,天知道他们只是尽职尽责,谁知道这打扮迥异于大唐妇人地女子竟然是一位县主,而且倒霉就倒霉那是外国县主!这年头别说县主,就是公主长公主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和皇帝的亲戚关系也不过平常。可是,如果是外国人那就不一样了,这大唐为了羁某些异邦,给与的优厚待遇就是某些皇亲也未必有。
“啊呀,竟然有这种事?”
李贤猛地瞪大了眼睛,面上尽是莫名惊诧:“这临海郡公的宅第来自御赐,长安令竟然如此大胆么?”
金明嘉刚刚追着长安令胡敬的屁股后头拐进这条巷子,认准了人已经进了雍州廨,此刻见李贤这幅做派,她自是愈发恼恨。转念一想李贤若是过河拆桥,必定会引起下属离心,她便打消了咄咄逼人的念头,换上了一幅温婉的面孔,裣衽行礼道:“多谢殿下为我做主!”
李贤没好气地摩挲了一会下巴,心里想着这女人还真会打蛇随棍上,嘴里却开始打官腔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临海郡公赴海东时,似乎带上了全部属官,这主簿应该也跟着去了,不知道长安令这回抓地那主簿……”
话音刚落,金明嘉便立刻补上了解释:“那是我刚刚征辟地,乃是文采出众的新罗太学生,正欲向陛下举荐!殿下若是不信,可把人叫出来当场试验!”
这女人怎么那么难缠?李贤本就是出来拖延时间的,想想霍怀恩还是盛允文地老
付这种局面应该更有把握,可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出有些焦躁。正当他准备强词夺理再争取一点时间,只听后头传来了一个理直气壮的声音。
“什么新罗太学生,那分明是高句丽叛臣余孽!”
只见长安令胡敬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满头大汗之外还有满脸的兴奋,手中小心翼翼地拱卫着一张薄薄的纸片。他看也不看金明嘉,径直双手将那纸片呈递给了李贤:“殿下明鉴,刚刚已获得那贼子亲笔画押口供,他承认自己是高句丽叛臣同党,处心积虑混入我大唐已有三年,正是为了关键时刻在我大唐兴风作浪,他还供认了三处联络据点!”
所谓的高句丽叛臣,自然指地就是泉献诚那两个负隅顽抗的叔叔。是大唐如今打着襄助高句丽正统旗号要消灭的对象。但是,新罗和高句丽之间的仇恨可以说是不共戴天,所以说新罗太学生是高句丽叛臣同党,这话甭说金明嘉不信,就是周围的其他人也觉得匪夷所思。
“三木之下,什么供词求不得!”如果说听到什么高句丽叛臣同党的说法,金明嘉还嗤之以鼻,那么在听到三处联络据点的说法时。她心中猛地有些慌了。但仍是摆出了强硬态势。“雍王殿下,现在既然有这么多人在场,可否把人带出来?若是他身上毫发无伤仍然这么招认,那我现在就去向陛下娘娘请罪!”
毫发无伤……他娘的经过逼供地人,又怎么会毫发无伤,他刚刚对霍怀恩地吩咐那可是随便怎么折腾,只要不死人就行!李贤心里暗自叫苦。但当着四周那些虎视眈眈官员地面,因此他只能故作轻松地微微一笑:“这似乎没必要吧,这口供乃是他亲笔签押,不但有字迹可以辨认,还有手印,怎么可能有假?”
“雍王殿下,晋安县主的提议不无道理,若是随随便便在王公宅第抓人。传扬出去实在有失体统!”
看到说话的是雍州司马。李贤登时心头火起——该死的家伙,你究竟是唐人还是新罗人,为着那么一点芥蒂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眼见其他人似乎也有准备帮腔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异常“和气”的笑容,天知道他此刻已经火冒三丈了。
“既然如此,那眼见为实,胡敬,带路!”
在看到长安令胡敬刹那间面色灰白,几个官员顿时深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色,颇认为这次抓到了李贤的软肋。就连金明嘉也是心下得意——得罪李贤确实好处不大,但那人太过重要,要不是她那时猝不及防,决不会让长安县地差役那么容易得手。反正她很快就要归国了,李贤就算事后报复也报复不到她头上!
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半死不活……这是大多数人想像中的情景,毕竟,李贤胆大包天的名声在外。所以,当看到一个干净整洁却坐在那里又哭又笑的人,金明嘉固然是惊愕莫名,就连一帮等着看笑话好告状的官员也都愣住了。而李贤松了一口大气之余,不免瞧了霍怀恩一眼,悄悄翘起大拇指晃了一晃。
虽说没看到想象中的情景,但金明嘉已是骑虎难下,遂命身边的随从上前,可揭开那衣服,里头也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伤痕血迹,哪里像是用刑逼过供?那动手的随从也几乎是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一面继续扒衣服,一面趁人不备低声提醒那人翻供,可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现在,大家相信这家伙是招供而非逼供了吧?”
李贤用得胜地目光四下里扫了一眼,顺便加上了几分示威地味道,尤其是在目光掠过那位雍州司马的时候——他娘的,敢和我做对,明天就把你摁下去!至于金明嘉那种青灰地脸色,他则是看都不看一眼,这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机会不抓住就太可惜了!
“胡敬,事出非常,你立刻知会左右金吾卫,把那三处高句丽叛臣同党的据点给我抄了!”
冷不丁听见这么一道命令,长安令胡敬一个激灵,旋即感到浑身充满了动力,立刻大声应道:“是,下官绝对不会放走一人!”
瞅着咬紧了嘴唇不作声的金明嘉,李贤心中自是异常快意——这新罗留学生新罗商人在大唐的不在少数,可真的够资格作间谍的想必不多,这一下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当然,霍怀恩当计首功!
第五百零五章 … 不是你的小妈,就是你的小老婆
么叫做雷厉风行?
如果不知道的人,那么一看胡敬此时此刻的模样就应该懂得了。和一般坐上这个位子的人不同,胡敬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这再过两年就能称作花甲,再过几年就会强制退休,当然算不上什么年轻人。所以,好不容易坐上了长安令这样一个位子,享受的是正五品上的待遇,那么,谁会不求上进?这要是能跃进三品,退休的待遇可比现在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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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给我动作快!要是放跑了一个,从上到下统统二十限棍!要是能够一个不拉全部抓到,雍王殿下每人赏钱十贯!”
一个是痛彻心肺的罚,一个是捧入云端的赏,那些差役就算再笨也知道该如何抉择。于是,往日在百姓面前就如狼似虎的他们更是多了一种凶悍绝伦的气息,第一拨冲入东市某新罗店铺的差役面对那几个举刀负隅顽抗的伙计,硬生生一步不退,愣是以轻伤六人重伤两人的代价把上上下下连锅端了。
六个负责治安的县尉被胡敬分成了三拨,再加上从左右金吾卫调过来帮助的百多号人也分成三组,这突击队的实力自然也是非同小可。六十多岁须发花白的胡敬亲自冲杀在前,愣是跟在某个一脚踢开大门的心腹差役后头,气势汹汹地扑进了嘉会坊的一处民房。
一个半时辰,扫平三处据点,格杀三人活捉十九人,战果极度辉煌!至于被人弹劾滥用权力。这位已经半截身子踏进退休边缘的长安令才不在乎,这李贤别地名声不算,说话算话总归不会有假的,反正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气势汹汹兴师问罪,最后蓄势已久的重拳一下子打空,对于金明嘉来说自然比吐血还难受,所以,李贤礼貌地请她暂时留下。她虽说有一万个心思出去安排一切。可这些心思却在对方炯炯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最终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当然,作陪的是刚刚抽出“空”来的雍州长史崔年,李贤本人才没空敷衍她。
“老霍,干得漂亮!”
一到没外人的地方,李贤反身就在霍怀恩肩膀上使劲捶了一拳,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满意:“我就知道,老盛都得叫你一声老大。你这本事必定没话说!不过,看那家伙犹如见过鬼似地,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面对李贤这少有地举动,霍怀恩也吓了一跳,可一听那问题他便露出了尴尬地表情,最后更是无可奈何地挠了挠脑袋:“殿下,这法子阴损上不得台面,您就别问了。总而言之。那小子算是废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翻供,您就放心好了!”
虽说很想追问清楚,但李贤何尝不知道人人都有压箱底的绝招。因此见霍怀恩这幅模样,他索性也就不问了。虽说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栽赃陷害,但只要有物证有人证,别人纵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压着。上次新罗军害得刘仁愿倒霉,这回他反阴一把又有什么可内疚的!
“高句丽叛臣准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