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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二个多月?”雪今捂着嘴巴道:“怪不得我身上有一股烟臭味嗯?中间还夹着鱼腥味!喂,你这个臭男人,一年洗几次澡啊?吃了鱼,不刷牙吗?”
钟勇久不想被这个话题纠缠,仁杰离海边还有一大段距离呢?万一让她起了疑心,就不好办了。
“你管不着,老子就是不喜欢洗澡…喂,小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讨厌,烦人,什么小姑娘!”雪今嗤牙裂嘴的强忍着苦痛,不停地挥动粉拳:“我叫李雪今,雪花的雪,今天的今!”
钟勇久托着腮不解道:“今天的雪花?”看看窗外:“冬天没到,离下雪时日尚早,喂,你出世的太早了,回妈妈的肚皮里多待几天吧。”
“哼哼哼!”
“哼什么?让人听了多难为情…万一听错了,还以为我在房里养了一头猪呢。”
“哼讨厌,不理你了。”
过了一会儿,雪今感到伤口又痛了起来,她咬着牙道:
“你………能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我想…”
“什么都不用想,不行!”
这回雪今没回嘴,她皱着眉道:
“我想换药,所以想请你…”
“呃是这样啊。”
钟勇久犹豫了一下,正想着如何回绝,却未想一段悠然的话音小声的飘了过来:
“还是留下吧,你不在身边,我怕”
①口袋:如果用朝鲜语翻译,奥黛丽的“黛”与口袋的“袋”不同音,此处借用汉语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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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唉”
()
长长的烟柱喷向了窗外,钟勇久第一次感到从未有过的懊恼,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一个正在执行任务的军人,却缠绵于此。
是对,是错?
是生,是死?
一向果断的他深深陷入了苦恼之中,蟋蟋嗦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其间夹杂着女人的呻吟声
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真想回头再看一眼啊,哪怕只看一眼。累累的伤痕密布于女人洁白的身子,红红的、嫩嫩的,红白相间组成的一幅人体画,这幅画面足以诱发人类最原始的冲动。他干咽了一下口水,试图打破这难熬的寂寞:
“完没完?真是麻烦。”
“哼…哎呀,痛死我了。”雪今一边涂抹着药膏,一边发着哼哼声:“讨厌,尽说风凉话,换了你早就叫破天了。”
“这点小伤算什么?至于哼哼唧唧个没完吗?”
“哼!不理你了…哎,把头转过去,不许偷看。”
“莫明其妙!谁在偷看了。”钟勇久又点上一根烟,道:“该看的早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呸!不理你了。”
钟勇久笑着,窗外的景色一如往日,但不知为何现在望去,多了几分秋天萧瑟的美。这点淡淡的凄凉与此时的心境是那么的吻合,街道上四处飘落着金黄的枊叶,再过几日就是11月份了,冬季即将来临,欢叫的鸟雀早已在南归的途中,我何时才能回到祖国啊…
“喂…喂…”雪今低声召唤着:“远,远山哥”
雪今天见他呆呆的发傻的样子,便气上心头,她披上衣服大声的喊了起来:
“远山哥,你这上家伙看什么呢!”
陷入深思的钟勇久突然意识到雪今在召唤他,他本能的转过了身。一眼就看到女人半掩的胸部,胸部不是很大,但他清楚的记得那里有二颗芝麻粒大小的红痣
“远山哥,帮我敷药吧,后背我够不着。”
女人的脸上分明带着羞涩,红彤彤的增添了几许妩媚,钟勇久的神志变得恍忽起来,有一种飘在云端的感觉。
“噢。”
女人的后背异常的光滑,锦缎般的皮肤上明显的可以看到几处红印,睡衣捂在了她的胸前,双肩在微微的颤抖着。这个女人一定感受到了他内心中的不安,屋里为何变得这般寂静,真是令人难堪的寂静啊。
我是怎么了?心跳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呼吸为什么变得这样急促?这个男人的手好粗、好大啊,轻轻的抚摸丝毫感觉不到肉体上的疼痛,真想再躺进他的怀里,真想再听一听那有力的心跳声…
连女人自己都不知道就依偎在了男人的胸怀,她闭着眼,抿着嘴唇,仿佛再次沉睡过去似的。
钟勇久的心中不断地涌起阵阵燥热,万千思绪不由得细想一股脑的窜了上来。他真的想抱住这个可爱的女人,但他不能,他不愿让已经饱受苦难的雪今再遭受任何身体和心理的创伤…他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他爱上了她。
爱情是莫名奇妙的。
爱情是无法用语言解释的。
或许两人共同的生死经历导致了这个结果吧,或许什么也没有…这本就不应该发生,这本就不应该存在。
“小时我常到海边去玩,每次都是牵着父亲的手,在海风的轻轻吹拂下,我们会走很远很远的路,细细的沙,温暖的海水”雪今换了一个姿势,以便让自己更加舒服,更加贴进这个男人:“只可惜父亲太忙,没时间陪我…哎,真想再回到从前啊。”
“你比我幸福多了。”
“和我说说你吧,远山哥。”
“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讲讲你的事吧。”钟勇久不知如何开口,儿时的记忆是那么美好,仿佛总有一股子用不完的劲,他很庆幸自己成长在一个伟人辈出的时代。金日成领袖的巨大光辉就如同太阳般照射在所有朝鲜儿童的身上,革命教育深入到每一个人的骨髓,那段日子过得真是无忧无虑:“成长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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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什么烦恼。”
“噢没什么,顺嘴乱讲的。”
雪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男人的气息不知为何闻起来怪怪的,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温馨感觉这是一种安全的、宁静如深谷般的感觉,多少年了,她一直在梦中回忆父亲的胸膛。女人是感性的,她会凭借感觉去寻找自己的港湾。她一向讨厌烟味,更何况是混杂着鱼腥的气息,但这一刻,躺在心上人的怀里,那丝丝泌入心脾的体味却丝毫未引起她的反感,她像一只舍不得离开巢|穴的|乳鸽,在男人宽广的胸膛里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1]
当郑国浩踏进农庄的一刹那,一股难闻的腐尸味钻入鼻孔。眼前的一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一群老鼠被吓得慌不择路似的四处逃窜,一只肥硕的家伙站在一具女尸上发出不甘示弱的尖叫声。
“呯!”
身后传来了枪声,郑国浩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向空中开枪的冒失鬼。人都是有感情的,谁都不法心平气和地面对这残酷的一幕。他挥了挥手,斥退了这些军人,没有亲身经历过你死我活的血腥战争是绝对无法忍受这些的。开枪的下士早已捂着嘴跑了出去,听到他的命令,其余的军人也迅速撤到了外面,呕吐声,喘息声不停的在他耳畔回想,他侧过脸深息了一口气,举步向尸体走了过去…
“妈的,这些人至少已经死了一个星期。”助手捂着鼻子从另一个屋里出来道:“里面还有二具尸体,其中一个看起应该是铁臂部队通报失踪的那个司机。”
郑国浩对助手的答复非常的不满,什么叫“应该?”作为一个情报工作者绝不能有半点侥幸心理,那将会导致可怕的灾难性后果。就是因为韩国军人长期以来安于现状,满足于现状,才导致今天可怕的结局。战争已经开始了,敌人正在做全面的军事准备,可我们呢?官僚机制是如此的繁杂而拖沓,军人们仅仅是为了应付法律上的责任而当兵,甚至还有人为了免除自己的义务而选择逃避、自残。他有时想,朝鲜军人的渗透从某种意义上讲,对大韩民国的军人的确是一件好事,它可以唤醒这台昏昏欲睡的庞然大物,它可以用血的教训洗去民众对敌人的幻想…看看那些义愤填膺自称为了国家,为了民族统一而天天叫喊的所谓的民主人士吧,让他们都来看看,看一看这些蠕动着的蛆虫,听一听牺牲战士们的亲人发出的那阵阵的凄惨的撕心裂肺声吧!
这个女人生前一定长得很美,虽然全身都已经被这些寄生虫啃食殆尽,但通过那修长的手指还是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极为注意保养的女人。李光素的供词中没有提到女人参与到此次渗透行动当中,这与世界的其它国家的做法是相似的,很显然女人天生所具有的多愁善感以及毫无理性可言的同情心决定她们不能担任此类重大的军事行动。
他仔细地注视了一番这具女尸,心中浮现出雪今的容貌…这个冲动的小家伙自医院再次不告而别,很显然,又去实施她那幼稚而可笑的冒险活动。女人真是不可预测,她们总是用莫明其妙的思维方式实施毫无理性的举动。看来雪今并没有从上次可怕的经历中汲取足够的教训,她把这次流血的军事行动看成了一次极好的采访机会,她把这次牵动上千万人的行动当成了一次好玩的游戏。
好在这个女人不是她,雪今的指甲虽然也是同样的修长,但由于有咬手指的习惯,那根食指已经被她咬得面目全非…这是在雪今看照片时他从侧面观察到的。
那么这个女人又是谁呢?
难道真是一位韩国籍女人?
剩下的交给验尸官解决吧。他站起身走进另一个屋子,屋子不大,殷红的血迹自门口一直沿伸到这里,上面布满了老鼠的爪印,显然是被开枪者开枪打死后脱进这间屋里的。验尸官从老妇臃肿的身体内取出了子弹装入了塑料袋内,她的身旁是一名韩国军人的尸体,头部被子弹击穿,整个面孔像只被打烂的柿子,鼻子、眼睛垂挂于胸前。郑国浩不禁握紧了拳头,从伤口判断,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后脑勺射击的。
但令他颇感兴趣的是那具扭曲变形的脸孔,一张瘦瘦的脸像被人压实叠起的被子,挤压到了胸部底下。这个人死时一定很恐惧,脖子被人折断时,人是不可能马上断气的,至少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他看到了可怕的东西…自己的胸膛。伴随而来的是窒息,然后是全身的痛苦,这一点可以从他蜷缩的体态不难看出。最后才是昏迷直至断气……看到这副穿着打扮,是朝鲜特战军人无疑。但郑国浩高兴不起来,无论是谁看到如此优秀,以杀人为毕生职业的军人被另一个高手施以如此残酷的杀戮怎么能够高兴得起来?
是谁能够如此干净利索杀人,没有打斗的痕迹,现场只有这名军人垂死前的挣扎。从此人死亡所处的位置、地上滑出的痕迹可以判断出,他是在里屋冲出门口的一瞬间被人在一侧重击下身亡的,那么是谁躲在门后实施这一重击的呢?难道是躺在里屋的那个女人?
郑国浩再次踱进了里屋,他站在尸体旁环伺起这间布置简陋的小屋,沙发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带血的一段黑发。不是死亡女人的,颜色不相符,那又是谁的?
“长官,您过来看看,这里有异常的痕迹。”
痕迹的确令人怀疑,断断续续的,门框上还留有带血的指印。现场真是乱极了,所有的线索都需要用专门的仪器做进一步的检测。郑国浩走出小屋,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恍如自阴间获得重生般的感觉袭上心头。空旷的小院显得略微拥挤,到处是人的脚印和家畜的印记。周围静悄悄议论的声音静止了下来,众军士默默地注视着他,回避着他。
他钻进车内,叨上一根烟闷头抽了起来,司机摇下车窗,显然是为了驱散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腐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