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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是真的没银子,怎么办啊老大?”一掌柜将目光转向年龄最大的那掌柜。
大掌柜凝眉思索片刻,目光在张姨娘身上来回扫了扫:“张玉兰还差六万两银子,若是咱们十二人平分,一人合五千两,大小姐虽然较真,却不是刻薄之人,不如,咱们十二人明天向大小姐请示,每人支五千两出来,给张玉兰应应急……”
“老大,这样做,我们有什么好处?”掌柜都是精明能干的生意人,没有利润的赔本买卖谁做。
大掌柜笑了笑,说不出的奸诈:“张玉兰是侯府姨娘,保养得当,相貌也算不错,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如果将她卖到青楼接客,应该能赚到不少银子……”
“我是御史府千金,侯府姨娘,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敢这样对我……”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美眸中寒风闪闪:从御史千金,沦为青楼妓子,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亏得这些个龌龊小人敢想出这种方法害自己……
“若是不想做下贱的妓子,就乖乖把六万两银子交出来!”大掌柜说的咬牙切齿,眸底闪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我们等到明天天亮,若你还拿不出银两,休怪我们不客气!”
站起身,大掌柜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其他掌柜也嘲讽的望了张姨娘一眼,紧随大掌柜离开,风中,飘来大掌柜严厉的警告声:“记住,你只剩下半晚上的时间,明天一早,我们就来拿银子!”
张姨娘呆坐在原地,扬扬嘴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虽然她面前没有镜子,但她却知道,她的笑肯定比哭还难看:半个晚上,六万两银子,要到哪里去弄,卖了自己,也不值六万两银子啊……
“当”张姨娘低头痛苦间,发髻松散,青丝上的发簪掉落在地,张姨娘的眼睛猛然一亮,有个存了许多价值连城首饰的地方,自己怎么给忘记了。
子时到,京城内恢复静寂,天地万物仿佛陷入沉睡之中,大街上空荡荡的,未见半个人影,寒风吹过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
忠勇侯府朱门紧闭,大门上方燃着两盏灯笼,烛光摇曳间,影像婆娑。
后门则黑漆漆一片,因了长长的巷子,更显神秘莫测。
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四下观望无人,快步来到了后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门敲的很有节奏,两下轻,两下重,三下缓,三下急。
稍顷,后门打开,将纤细身影迎了进去:“臧嬷嬷,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进了门,纤细身影迫不及待的询问着,若是失败,自己明天可就要倒大霉了。
“姨娘放心,嬷嬷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事情全部办妥了。”借着微弱的光,臧嬷嬷看到张姨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衫也有些破,手更离谱,吊着绷带:“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张姨娘不以为然的轻轻笑笑:“出了点小事,没什么大碍,附近没什么人了吧?”
张姨娘不愿提及此事,臧嬷嬷也不便多问,小心翼翼的四下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附近没人了,姨娘随嬷嬷来!”
张姨娘和臧嬷嬷对侯府十分熟悉,两人小心翼翼的避过侯府巡逻侍卫,来到与松寿堂相临的一个院落,老夫人的嫁妆,以及侯府近半的收入都在这里。
事关重大,小院每时每刻都有两人在看守,不过,现在看守院落的两人,正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地上,掉落两只空酒杯……
“你给他们喝了什么?”望着沉睡的两人,张姨娘不太放心:“万一咱们东西拿到一半,他们醒来怎么办?”
臧嬷嬷自信的笑笑:“姨娘放心,嬷嬷给他们喝了主子才配饮用的琼花酿,没有一天一夜,他们是醒不过来的……”
“醉这么久?”张姨娘皱了皱眉:“会不会惹人怀疑?”醉一天一夜才会醒,聪明如老夫人,一定会心生疑惑……
“不必担心,嬷嬷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姨娘走后,嬷嬷就给他们灌醒酒汤!”臧嬷嬷得意的笑着:“看守时喝醉酒,是他们的失职,老夫人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只要明面上的东西没少,他们就不敢声张……”
“多谢嬷嬷相助!”张姨娘十分感激,世人只爱锦上添花,雪中送碳可是非常困难。
“姨娘,这里里外外都上了锁,您怎么取东西?”望着紧闭的房门,想着屋内那大大小小的上锁箱子,臧嬷嬷犯了难。
“别担心,我早有准备。”张姨娘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钥匙:“这是我特意让锁匠配的特殊钥匙,能打开两把锁。”
说着,张姨娘将钥匙放进门上的锁孔里一拧,门锁开了,臧嬷嬷还来不及惊讶,张姨娘已推门走进房间,房间很大,堆满了各种大箱子,张姨娘在箱子中间,慢慢走动着,来回扫视,目光在一只纯金打造的百宝箱上停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是这只箱子。
张姨娘强压着心中喜悦,快步走到箱子前,以钥匙打开了金锁,掀开箱盖,金灿灿的光芒倾泻而出,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张姨娘拿着丝帕,轻轻伸手按了过去,宝贝的光芒被遮,眼前恢复正常。
“姨娘,这是什么宝贝,这么耀眼?”臧嬷嬷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宝贝。
“是东海明珠。”隔着丝帕,明珠还在隐隐发光:“只这一颗,就价值十万两黄金!”老夫人的娘家不愧是百年望族,陪嫁的东西,都这么值钱。
谢梓馨死后,张姨娘管家,年底梳笼时,望着老夫人那整箱整箱的宝贝,她眼馋,羡慕,却又无可奈何,婆婆的东西,她哪敢觊觎。
至于谢梓馨的成箱嫁妆,也有许多价值不菲的首饰、明珠,但庄嬷嬷等人看的紧,钥匙又在慕容雨手中,张姨娘不好下手,只能贪贪她铺子里的银两。
张姨娘掌管侯府时,每年年底都跟着清点一年所赚的银两,所以,能进到这里,拿到开门的钥匙样,知道东海明珠放在这只百宝箱中。
一直以来,张姨娘都觉得,她扶正后,成为侯夫人,老夫人百年之后,所有的嫁妆还不都是她张玉兰的,她偷留钥匙样,纯属无心之举,只想着哪天无事了,来看看这些宝贝,哪曾想,事事难料,她被慕容雨逼的走投无路,只好来偷明珠,换银子……
六万两银子不是不数目,少了会被发现不说,张姨娘也背不动这么多,明珠贵重,小且轻便,就算少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发现不了,是最好的选择。
收好明珠,张姨娘盖上百宝箱盖,拉着臧嬷嬷出了院子:“臧嬷嬷,我可能要在府外呆一段时间,琳儿就交给你了……”
“姨娘放心,嬷嬷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二小姐平安无事!”臧嬷嬷语气郑重,就差举手发誓了。
张姨娘点点头:“等我重返侯府,嬷嬷是功臣,到时,定会重重奖励嬷嬷!”若是自己的计划顺利,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
第二天,慕容雨起床梳洗后,还未用膳,大掌柜已拿着六万两的银票前来奉还:“大小姐,这期限到,小的们欠的银子也还上了,您看……”
“放心,我说话算话,银两对起来了,我当然不会再为难各位掌柜!”慕容雨微微笑着:“今年,各个铺子都盈利不错,掌柜们管理有方,过年时,每人多发五十两银子做为奖励,伙计们,就每人发十两吧!”
“多谢大小姐!”五十两银子虽然不算多,但毕竟是白给的,有这比额外收入,掌柜们当然开心。
“掌柜不必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慕容雨追回所贪银子,肯定让他们人心惊惶,这次发银子,是为安抚掌柜们的心,只有心定下来了,他们才会更加卖力的做生意:“我不是小气的人,有钱大家一起赚,如果明年盈利多,你们得到的奖励会更多!”
“小的代所有铺子的掌柜和伙计多谢大小姐!”原本掌柜们还以为,慕容雨会扣他们几月到一年的月俸做为惩罚,哪曾想,她不但没罚,还奖赏了,掌柜们开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马上就要过年了,铺子里的生意相对淡了下来,若是无事,就多为家里备些年货……”慕容雨又叮嘱了一些事情,掌柜一一应下,表了一番忠心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望着手中货真价实的银票,慕容雨眼眸微沉,御史府已经大乱,自顾不瑕,只凭张姨娘的本事,不可能筹到这么多银两的:“庄嬷嬷,命人暗中查查,张姨娘这些银票是从哪里来的。”
再过几天,就到除夕新年,高门贵族之间,也相互赠送礼物,慕容雨虽居于烟雨阁,却也知道前来送礼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当然了,侯府送出的礼物,也是一批跟着一批去。
年底虽忙,但向老夫人问安一事不能间断,用过早膳,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前往松寿堂。
陆皓文搬来侯府后,曾和马重舟较量过一次文采,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以马重舟的惨败而归,从那之后,马重舟看慕容雨的眼神,不再那么直接了,每次在松寿堂遇到他,他总是自惭形秽般低垂着头,目光望向地面,不知在想什么,有时悄悄抬头望望慕容雨,目光黯淡,很快又低下头去。
陆皓文虽是寒门学子,但他扬州才子之称,并非浪得虚名,相貌出众,气质不俗,马重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自然是比不上陆皓文的。
慕容雨来到松寿堂时,杨氏等人早就到了,雷氏望了望自己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儿子,心中直骂他窝囊,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慕容雨刚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洛阳王世子来了。”
老夫人笑逐颜开:“快请!”
帘子打开,欧阳寒风走了进来。
杨氏,雷氏,马重舟都是第一次见到皇室之人,不免有些紧张,望着欧阳寒风俊美的容颜,高贵温和的气质,杨氏和雷氏连连赞叹,不愧是皇室之人,相貌,气质皆与众不同,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反观马重舟,自惭形秽的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见到陆皓文后,他已经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如今,面对耀眼的欧阳寒风,他觉得自己低微如地上的尘土,只能做为一名卑微者,远远的仰视着……
“老夫人,祖母知道您喜欢花,特意命我送盆过来,给您观赏。”话落,几名丫鬟抬着两盆花走了进来,刹那间,闪闪发光的花,耀花了众人的眼。
一盆是金色海棠,由于数量稀少,价值连城,整个清颂也不过五盆,另一盆则是玉珊瑚,橘黄色的玉外表,散发着点点亮光,看的杨氏和雷氏连连咂舌,只一盆花,足够吃上一辈子了吧,皇室的人,真有钱。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金色海棠是她寻了许久的花,却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欧阳寒风居然给她送来了,心中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欧阳寒风的确聪明,送礼投其所好,对老夫人来说,送这盆金色海棠给她,比送其他贵重东西好上百倍……
“玉珊瑚的颜色适合年龄女子,放在我老太婆这里,有些浪费了。”老夫人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寒风身上来回转了转,笑道:“雨儿,玉珊瑚就送你吧……”
“烟雨阁的布局、摆设,早就定好了,玉珊瑚,我要放在哪里?”这么好的东西,总不能送进仓库里蒙尘吧。慕容雨是想以没地方放为由,拒收玉珊瑚。
老夫人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摆摆手,不以为然道:“玉珊瑚的颜色很暖,有助睡眠,你把它放在内室就好了……”
欧阳寒风的目光频频望向慕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