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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宾馆客房,辛波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本想应该是女儿辛雅接听的,但接电话的却是老太太。老太太在电话里慢悠悠地告诉辛波,家里一切平安,老人孩子阿猫阿狗都挺好,并无意外发生。只是有件事情得跟辛波商量商量,那就是关于他女儿辛雅未来的安排问题。辛波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女儿终于没能经受住前妻的诱惑,出国的心愿日益强烈,并希望爷爷、奶奶、父亲能够理解自己,为自己的前途和未来的幸福着想。面临孙女的整日纠缠不休和苦苦哀求,爷爷、奶奶实在没辙了,只好跟儿子摊牌。“……波呵,这事儿我们也没办法,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我和你爸是这样认为的,闺女已经大了,凡事都不能靠强压,要耐心地讲道理,做思想工作……”辛波一直没有打断老太太,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发出“喔”……“哦”的支应声,以表示自己还在听着呢。辛波的心像是被人用棉花给堵上了,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懊恼、愤懑、酸楚和忧伤。他万万没有想到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女儿竟然又重提出国的事情,而且这一次显然已经是下了决心的。他太了解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女儿的突然变故,或者说是背叛,让他一时丧失了正常的思维能力。女儿是他情感世界的半个天空,现如今眼看着这半个天就要塌了,辛波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哥们儿》第七章(29)
临了,老太太再三叮嘱辛波,先暂时别跟辛雅通话,等冷静下来,想好了再说。辛波从老太太的语气中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女儿辛雅就在奶奶的身边。
“好吧,那就先这样!”说完,辛波黯然地挂断了电话。当他刚要起身准备进厕所时,电话铃又响了。电话是沈莹丽打进来的,她说刚才打辛波房间的电话,一直占着线。她今天的心情特别、特别的不好,现在特别、特别地想过来跟辛老师聊聊天。不知道辛老师愿不愿意让她过去?辛波稍稍迟疑了一下才说,那你就过来吧。辛波知道,这一夜沈莹丽是肯定不会再走了。自从上一次的一夜欢情过后,辛波对这个女人已经很难再有那方面的欲望和冲动了。今晚他之所以同意接纳她,是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让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苦苦熬过这艰难漫长的夜晚。
沈莹丽的心情显然没有她在电话里形容的那么“特别、特别的不好”,但她“特别、特别地想跟辛老师聊天”却是千真万确的。她一眼就发现了辛波的脸色特别、特别的难看。
“辛老师,您、您怎么啦?”她诧异地问。
辛波摇了摇头,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说:“可能是这两天老失眠,有点儿累了。”
“您洗过澡了吗?”她问。
“还没呢,怎么啦?”辛波茫然地回答说。
“那您先洗个澡去,然后我再给你做按摩。哼,保证你明天一觉醒来精神焕发!”沈莹丽信誓旦旦,一本正经地表示。
辛波突然发现沈莹丽其实是个很可爱,且很有灵性的姑娘。他一伸手,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此时辛波的心绪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糟糕了。他从沈莹丽的身上嗅到了一股与女儿身体十分接近的淡淡清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想到这里,辛波竟是平静了许多。
……
沈莹丽的按摩技巧并没有她自己标榜的那么高超,但在她尽心尽责地抚弄下,辛波的身心渐渐感受到了一种轻松祥和的爽快和舒适……
“丫头,你以前学过按摩?”
“上学那会儿在舞蹈队学的。怎么样,我没吹牛吧?”
“还行。累了吧,要累了就歇会儿?”
“不累,这才刚开始呢,你就慢慢享受吧。咱俩一边聊,我一边给你按。”
“行,想聊什么?”
“随便,聊什么都成。辛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那个打匿名电话骚扰你的人查出来了?”
“没有。我说丫头,你想你父母吗?”
“无所谓,想不想就那么回事儿。没他们我也能过。”
“怎么会这样呢?那你父母他们不想你这个女儿?不能吧?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想他们?”
“不想。”
“当初你来北京闯天下,你父母同意吗?”
“当然不同意啦。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目标和理想,他们无权干涉。”
“那他们要是硬要干涉呢?就不让你上北京,从经济上、物质上制裁你,你不也没脾气吗?”
“那我才不怕哩。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了?我上哪儿借不到一张火车票的钱呀?再说了,只要豁出去了,钱算个什么呀?那会儿我们班就有在夜总会坐台的,一晚上挣个六七百玩似的。”
“你当过坐台小姐?”
“辛老师,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些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可能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你比她大不了几岁,她明年也该考大学了。”
“她漂亮吗?”
“当然,很漂亮,和你一样漂亮。”
“你们、你们父女感情好吗?”
“我很爱她。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爱的人了!”
“那她呢?”
“不知道。”
“辛老师,是不是这两天你女儿跟你闹别扭了,所以你的心情不太好?”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女儿长大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越来越没有价值了。姑娘长大不可留,留来留去成冤家。这可真是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呵!”
《哥们儿》第七章(30)
“辛老师,那你、你为什么不再找一个女人结婚呢?你完全可以再结一次婚的呀?”
“不,我不会再结婚了。什么样的女人跟着我都不会幸福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我害怕了,害怕结婚,害怕离婚,害怕有孩子,害怕孩子又被别人抢走。”
“辛老师,是不是你女儿要离开你了?”
“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辛波看了看表,说,“好啦,丫头,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歇着了。要不然明天导演又该骂你了。”辛波翻过身来注视着沈莹丽,抬起胳臂,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脸蛋,“回去吧。谢谢你给我做的按摩!”
沈莹丽握住了辛波的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她慢慢松开辛波的手,下床穿鞋。
“丫头,你、你生气了?”
沈莹丽背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她一句话也没再说,也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辛波茫然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一夜他睡得很踏实,几乎连梦都没做。一觉睡到了天亮。
关于如何开展公司下一步的运作,曹亮、蒋运明、叶远远发表了各自的见解。同甘建军的协议签订后的第二天第一笔订金就进到了公司的账户。除去应该支付给厂家的订金,也就剩下几万块钱了。虽说利润微薄,但总算是开张了。叶远远提议,应该主动出击,用最快的时间建立起一个产品销售的初级网络,以京城为中心,逐渐向周围扩散,培养自己的客户和关系网,争取在短时间内真正挤进高低压电柜的销售市场。至于公司内部,除了日常工作要有明确的分工以外,也应该建立相应的奖惩制度。将来每做成一笔生意,提成的比例应该根据各自所占股份和贡献大小相结合的原则来确定。对于叶远远的这种想法,蒋运明颇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现阶段完全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钱还没赚到几个就先开始窝里斗了,这显然不符合齐心协力、同甘共苦的原则,也不利于公司的安定团结。叶远远解释说,这怎么能是窝里斗呢?一个企业要想发展,这是最起码的制度和原则。要不然贡献大小都一样,干多干少也一样,这个公司肯定是没有前途的。
对于蒋运明和叶远远的分歧,曹亮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知道叶远远之所以要这样提,是因为叶远远已经看到了在这个公司里将来真正能够做出点业绩的只有她自己。在产品推销和商业公关这方面,他和蒋运明无论如何是比不过叶远远的。这次的生意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无论是在甘建军,还是在蒋运财的面前,叶远远的出面都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这是个既简单又复杂,既清亮又浑浊,既美妙又恶俗,既现实又虚无,既可笑又严酷,既智能又愚蠢的世界。
傍晚,曹亮和蒋运明来到甘家口一家牛肉面馆,要了两斤牛肉一瓶二锅头,吃着,喝着,聊着。
“亮子,你今儿白天怎么也不表个态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蒋运明冲曹亮不满地问。
“你让我表什么态?”曹亮明知故问,“你跟叶远远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让谁,差点儿没掐起来了。你让我怎么表态?”
“靠,当初我他妈就不该提让她掺和咱们这公司。挣钱不挣钱单说,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跟咱们玩心眼儿了。亮子,要不咱让丫滚蛋得了!”
曹亮没说话,喝一口酒,看一眼蒋运明,又将一大块牛肉放进嘴里。
“哎,我说,你是不是对丫有什么想法了?亮子,我可警告你,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可千万别整这事儿,听见没?”
“想你妈哪儿去了?实话跟你说吧,今儿叶远远一提这事儿,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问题是咱们这破公司要没个她这号的,能做成生意吗?就靠你那位堂弟?这次要不是叶远远出面周旋,就凭你我两个傻逼能做得这么顺利吗?你也他妈老大不小的了,凡事儿还走一根筋,你能不能有点城府呵?这几年咱俩折腾得还少呵?折腾来折腾去,成过一件事儿吗?你也不想想是为什么。叶远远好赖是个大学生,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化有文化,而且对社会上这些事儿也还算明白。你知道蒋运财是怎么评价她的吗?”
《哥们儿》第七章(31)
“怎么评价的?”
“蒋运财偷偷跟我说,要是他公司有叶远远这么个人物,他早不是现在这光景儿了!”
“胡说八道。傻逼似的,他知道个球!”
“你看你这张嘴,你妈的说话从来就不过过脑子。人蒋运财要是就知道个球,能有今天这么大的家业?你倒是什么都明白,你有什么呀?肩膀上扛一肉球,就剩下喘气的窟窿了。你还一天到晚这也不服那也不平的。我说哥们儿,别再一天到晚牛皮烘烘的,爱谁谁了。我还把话给你搁这儿,人叶远远要是现在就离开咱们公司,单干,不出半年,你我绝对傻眼。你信不信?你还别不服气,这就叫现实,知道吗?操,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丫那小样儿,还想把人家给挺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那你说怎么办,那就全听她的?等到她有一天把咱们哥们儿给挺了?”
“所以就得想辙不是?我今天为什么不表态?我得在你跟叶远远之间留个回旋的余地。咱不能让她觉着咱俩合伙欺负人家不是?你要是还不明白,就多看看新闻联播的国际新闻,现如今国家与国家之间不也这操行吗?哪有几句话谈不好就掰的?求同存异,共同发展嘛。凡事都要一分为二,既然叶远远这么提出来了,那就说明她对公司的发展前景还是有信心的。人家这也是先小人后君子的意思,你懂吗你?!”
“靠,我不懂。我就知道丫没安好心!”
“人安不安好心是人家的事。你安好心了吗?还没他妈怎么着呢,你就开始琢磨着要把人挺了。人都是以心换心的,只要咱们对得起人家,人家干吗非得坑害、算计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