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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强奸了”他依旧是那幅要死不死的表情“崔雷觉得很内疚,说是自己害了他”。
强奸犯这个词语第一次和我的生活相交,我脑子里一阵茫然的愤怒,不知道该恨黄色录像,还是该恨崔雷的同学,崔雷或许也有些可恨,但最可恨的可能还是“性”这个万恶的根源吧。
崔雷因为内疚自己毁了同学的人生,不在邀请我们去他家了,大家也不敢再看录像,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像崔雷的同学那样。于是大家把精力放在了新的地方。
动乱而繁荣的90年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人们的面前,大时代也悄然的拉开了他的大幕,无数的未知的正在等待着中国,等待着这个世界。
第六章 … 江湖
“传球!”“别带了!开大脚!”
“操,你以为你是马拉多纳啊!”
“胖子!打门啊,”
“小样儿脚真臭,你踢球还是踢人呢!”
好像是男人就很容易爱上足球吧,随着世界杯开幕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云洲城出现了一阵足球热。我和杨灿他们每天放学总要在学校踢上一阵。我很喜欢一边踢球,一边大声地嚎叫,很爽,很男人。
这届世界杯在我的记忆力只有两个画面,一个是英格兰点球输给德国后加斯科因抱着莱因克尔的哭泣;一个是马特乌斯亲吻大力神杯时那一脸坚毅的表情。或许只有这样的画面才能称作永恒吧。
暑假的一个下午,我和胖子一边往家,一边讨论这谁的脚更臭,突然听到一声似曾相识的叫声“前边那俩小崽儿!站住!”。
我转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还真是老熟人——马脸和矮子。他们身边还有三四个大个子,一起嚣张的看着我们。看这架势肯定是来寻仇的啊。现在马脸已经毕业了,听说要去当兵,估计是想报了仇就走,让我们以后想找他也没地方找。我说怎么老一阵子没看见他们呢,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跑!”还没等杨灿反应过来什么事情,我抓起他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家人多咱当然只有跑的份了。我就是一普通人,又不是成龙,何况成龙见了人多还跑呢!
马脸等人看见我们要跑,全朝着我们追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木棍铁棒之类的。看来今天是准备给我们“松骨”的。要是让他们追上,我和胖子最近一段时间是别想再踢球了。
马脸叫来的大个们这个时候还真派上用场了,没跑多远就追了上来。胖子比我跑的慢了点,被人一个飞踹撂倒在地上,紧接着那伙人手里木棒铁棍就向他身上招呼。我无奈的停下来,反身向追我的一个大个扑去,想夺下他手里的铁棍。
大个反应很快,一棍子向我肩膀抽过来,吓得我赶紧往侧面闪,反手相去抓铁棍,手还没伸到,背后就被人结实的敲了一棍子,打得我有些喘不过气。人们总说的闷棍看来就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回头,一把抓住眼前这个大个的铁棍使劲往自己手中拽过来,同时一脚向他裤裆部踢去,在他痛苦的用双手捂裆的同时,我拿着刚到手的铁棍转身使劲抡过去。他们不敢打人的要害不代表我不敢,于是棍子劈头盖脸的朝刚才偷袭我的人砸去,当然我同时也在被别人用棍子问候。但我没有回头再去和背后打我的人纠缠,因为他们人多,我只能和眼前的人死磕,把后背挨的打全算到他身上。其实这就和做人做事一样,一心不可二用,抓住眼前的就是够本,如果总想着周围,到时候什么便宜也占不到。
在我一阵疯狂的铁棍下,两个小子被我开了瓢,我趁他们楞神的当口,又一次抓起杨灿落荒而逃,我能打倒两个的前提是他们不敢下重手,如果他们要真急红眼的话,我跟杨灿今天恐怕就要交到这儿了。
我们不敢马上回家,怕家里大人看到身上的脚印子和脸上的瘀青,于是跑到了亮子的理发馆。我和杨灿经常来他这里剃头,他年纪也不大,一来二去我们就混熟了。我们这狼狈样当然要来他这里收拾下了。
亮子店里没客人,自己在椅子上摆弄收音机,一看我们的样子就明白了,好笑的问“你们唱的是哪一出啊?叶子,你也有被人揍得时候,当初你收拾马脸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
我也不跟他客气,走到脸盆边洗了洗,然后坐到他身边跟他讲了刚才发生的事。“幸亏我聪明,要不然我和胖子今天就的被人当衣服缝了。”我讲完后感叹,“估计俩崽子明天还得堵我们,我明儿带上刀,直接废了他们,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亏呢!”。
杨灿可能对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在一边呆呆的坐着。亮子本来一直笑着听我讲故事,但听完我这句话,脸突然沉下来,认真地对我说:“叶子,你还小,打架没人说你,但是你手太黑,万一出了人命,你一辈子就毁了。”这话用你说,我俩辈子加起来岁数比你还大,这我还不明白。我在心里暗想。
“你们还小,要是走错了路,就一辈子回不了头了。”亮子知道我没听进去他的话,又劝我“老实的上学吧,明儿我替你们找马脸,保证他以后不敢堵你了……”。
“谢谢亮哥,不过我自己的事儿,还是自己解决,要不然这帮孙子还以为我怕他们呢”我打断了他的话,拽起胖子往外走去。
回家前,我挨门的找了跟我一起玩的同学,告诉他们明天下午带家伙去学校操场跟马脸干仗。那孙子肯定明天还来,我可不想吃人少的亏。
第二天下午,我揣着两把杀猪刀,早早的翻进操场,等着崔雷他们。我没有叫杨灿,他胆子太小,打架这种粗活还是适合崔雷这样的傻大个子。
不一会,崔雷、刘冬和马国为也翻墙进来了。刘冬和马国为和我关系一般,大家也就是平常在一起踢球,不是一个班的,连同学都算不上。他们能来,让我挺意外。看不出来这俩小子还挺义气的。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更意外,直到马脸他们翻墙进来,我们身边也再也没有出现一个“战友”。“靠!平常都说得挺好,关键时候全他妈的成孙子了”我对崔雷抱怨道:“雷子,他们人多,一会咱们就打马脸和矮子,打挺他们咱往亮哥理发馆跑”。“行!”崔雷声音有些发颤的点点头,估计他是看到我们人少,有些害怕了。
说实话,我也怕,今天马脸带来的我们都没见过,估计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这帮人里保不齐有几个手黑的主儿,我们要是跑不出去的话下场肯定好不了。
马脸向我们慢慢围拢,亮出了他们的铁棍。钢铁厂的孩子们打架就是这特点,因为铁棍好找啊,这个大院里,谁家还没两根这东西。平常当工具,关键时刻当武器。
“钢子,小孩儿闹着玩,你们瞎掺和啥,都散了会去吧”就在我拿出刀子准备和马脸开练得时候,亮子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旁边还站着喘粗气地杨灿,不知道他是看见这场面吓得,还是翻墙累得。
亮子走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对马脸旁边的那个叫钢子的说“叶子是我兄弟,今天看我面子,事儿就算了,他打过马脸,马脸也带人堵过他,谁也不欠谁的了”
叫钢子好像挺怕亮子,连忙笑着点头“感情是您弟弟,我们刚才不知道,您放心,以后他就是我们兄弟。”说着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膀“叶子是吧,亮哥兄弟就是我们兄弟,以后谁在敢堵你你直接找我,不用麻烦亮哥”。说完又掏出烟给亮子点上,客气了几句,匆忙得带人走了。
我有些疑惑的问亮子“亮哥,他是谁啊,好像挺怕你的?”亮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拍拍我的肩膀“走,都回去,今天都去我家,我给你们弄条鱼吃”。说完转身往前走去。
我们跟着他往回走,杨灿告诉我是他把亮子叫来的,我今天没去找他,他就猜到我是去和马脸打架了,不敢告诉家里人,于是找到了亮子和他一起过来帮忙。于是赶巧亮子认识马脸的帮手,于是架就打不成了。
其实后来我才发现,当两帮人约好地点准备好武器打架的时候,人越多反而收场越平淡,因为人多了两帮人就有认识的,于是中国人好“攀关系”的传统就起了作用,于是什么事情也发生不了了。
吃晚饭时崔雷对亮子十分的热情,一口一个亮哥的招呼着,眼里全是崇拜的神色。刘冬和马国为也是同样的眼神,这可和他们以前见了亮子时避而远之的情形大相径庭。他们还想跟亮子一块喝点,但亮子以我们还小为由拒绝了,在一旁自斟自饮。
“你们知道我是从劳改队放出来的吧?”亮子看着我问道“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进去的吗?”
我们大家摇摇头,亮子是劳改犯我们知道,但因为什么进去的我们还真不清楚。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没好意思问过。
亮子没理会我们,自己喝了口酒,好像是在回忆什么:我爸以前也是钢厂的职工,我家以前住在3号老楼,我也是在铁一小和铁一中上的学,和你们一样,那年头学校不怎么管学生,所以每天我们一伙同学到处乱跑,啥事儿都敢干,日子过得挺好,挺快乐的。我初三那年,认识了个混混,叫二彪,那时家里都不富裕,二彪带我偷铁块卖钱,买烟抽,买酒喝,那时我抽的烟比我爸的都好。后来我认识了跟二彪一起玩儿的四胖子,还有小碾子也就是钢子他哥。我们拉帮结伙的在厂院里祸害,揩小孩钱,欺负女生,自以为是……
后来我爸知道了我当时的德性,结实的揍了我一顿,但我没改,依旧和他们四处瞎混,我初中毕业后和他们混了一年多,那时候我们偷过仓库,敲过闷棍,还捅过人。我们学着梁山好汉的样子,都觉得自己算号人物了。
当时我爸已经管不了我,又怕我出事,就想让我当兵,想让部队好好的教育我,其实我也挺想当兵,觉得穿军装特爷们儿,于是就同意了。当兵前的一天,四胖子来找我,说被人打了,让我们帮他去报仇。
打他的是甜水井的“小霸王”,我和二彪,和小碾子带着自己做的喷子,晚上在小霸王家的胡同口把他给崩了,送医院没抢救归来。“小霸王”姑父是警察,把我们全都抓了,我被定成主犯,送去劳改,二彪他们因为是从犯,而且年纪也不够,就被送去劳教。
大圈里的人不是人过的,当时我年纪小,在里边几次都差点被人折磨死,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叫保成的,他力气大,人也壮实,大圈里没人敢欺负他,我跟着沾他的光,后来也没人欺负我了。
后来我跟保成去了新疆,我们是自愿的,那时候去新疆能减刑。我跟保成拼命的干活,想多挣分,好早点减刑出来。从我被劳改我就没敢给我爸写过一封信,我不知道该写啥。我爸也从没来看过我。他丢不起这个人。
我到新疆的第二年,我爸在厂子出了事故,没多久就走了。我想出来在我爸灵前给他磕个头,可是监狱不让。后来一个人在被子里哭了好几天。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自己错了,错到连给我爸守灵的机会都没有了……
亮子的故事讲完,崔雷他们有些发傻,亮子伸手摸了把眼睛问我“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们我的事儿吗?”。
“可能是咱哥俩比较亲吧”我努力的放松自己的情绪回答他,其实我知道,这是一个走过一段黑路的人在善意的提醒一帮孩子,别在路口选错了道儿。
亮子不置可否,把他的酒盅端到我面前,示意让我喝掉。然后看着我面前的空酒杯说:“叶子,哥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