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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寒莫初晓 第十三章 括苍事务所
莫晓站在门外，背靠着斑驳的墙壁，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声音渐渐低下去，消散开，仿佛慢慢淡化了影像成了一部静默片，一帧一帧的跳转着画面，如同一张张曝光的照片，上面有着大片大片的白炽光斑。
青岩和青水坐在沈云茹的对面，三人谁也没有说话，这样静默的气氛让青水不耐的扭动了身子，换了几个姿势，视线来回的在师兄和沈云茹之间打转，青岩对青水的不耐烦扫视了一眼，微微蹙眉，显然对师妹安定不下来的心思无奈，却也没有说什么，转眼看着沉默的沈云茹率先开了口：“沈云茹女士，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女儿寒莫晓有些不妥？”
“什么？”沈云茹蓦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瞳孔收缩间面上浮上了疑惑不解：“什么不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莫晓出什么事了吗？”
青岩递出一张名片，青底白色瑶花的卡片，看上去像纸，手指接触微凉，却带着些玉质的感觉：括苍事务所。
“或许你并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寒莫晓，也许并不是你的女儿。”
沈云茹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身下的凳子嘭的一声歪倒，砸在地上，发出巨大一声响，手中接过的名片也掉了下来，沈云茹手指颤抖的指着门口，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似乎极力的掩饰着什么，厉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竟说些胡话？！我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那她是谁？你这话说出来是什么意思？！你们想要做什么？出去！立刻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说着，拉扯着青岩和青水向外推去。
青岩和青水并没有想到沈云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碍于门规，他们不能还手，一时间竟然被沈云茹推搡个正着。反而让他们觉出了异样，却不知道，如今的沈云茹，最怕的就是有人说寒莫晓的不对劲，那样就像是重新经历莫晓自闭时被众人指指点点要她送女儿去精神病医院一样！
青水却不想忍耐，一把挥开沈云茹的手：“你这个人真不知好歹！你女儿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占了身子，你竟然还想维护她！你有病吧！我们好心帮你你怎么这样！”
“你们才不是东西，我的莫晓好好的，一切正常，你们凭什么那么说她！她没有毛病，她很正常，很乖巧，她没有精神病！有病的是你们！你们怎么就是不放过她，她只是个孩子！”沈云茹喊得声嘶力竭，如同莫晓九岁那年一般，面对着众人异样的眼神，她不敢说，不敢喊，只能带着莫晓回家，默默忍受着，如果自己当时勇敢一点，莫晓也许也不会那么多年一直呆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出来。如今莫晓好不容易走出来了，怎么总是有人不让他们消停一些呢？他们碍着谁了要被这样纠缠？
“愚蠢！一个人车祸前后变化那么大，怎么可能没有问题！你就不怕因为你的耽误，你真正的女儿被那个俯身的妖精害死了吗？！”青水觉得沈云茹不可理喻，凡人就是凡人，看不见就以为不存在，固执的可笑！
青岩制止了青水，整理了一下被沈云茹那一推搡之下有些凌乱的衣襟：“沈女士，没有确切的怀疑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你难道真的一点怀疑没有吗？作为一个母亲，自己的女儿有没有不正常，你不可能一点察觉也没有吧。”
沈云茹微微一愣，闭上眼睛深呼吸，将眼眶里泛滥的泪水逼回，坚定的看着面前奇怪的两个人：“是！莫晓是变了。但是谁说过车祸后自闭症不能痊愈了？谁规定的莫晓好起来就是有问题了？还有你们，不管是谁叫你们来的有什么目的，如果不想我报警，你们立刻离开！”
青岩看着沈云茹，捡起地上的名片，青色底色上白色的瑶花上灵光一闪，不注意，还以为是荧光色的花纹反射的光线，夹在指间，递到沈云茹面前：“也许是我们太过冒昧了，你觉得一时间接受不了。请收好这个，如果有需要，请联系我们。”
待青岩和青水上了计程车离开，莫晓看着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站在屋子中央半天没有动作的沈云茹，视线落在她手上紧紧捏着的那张青色名片上，隐隐带着亮银色的光晕波动，莫晓即便不知道那上面有什么，也猜得到八九分，虽然感觉不出恶意，但是自己一接触，应该就会触发的媒介吧。
他们离开了，却留了陷阱，想借由沈云茹的手来确定自己的身份吗？听着他们的谈话，那意思分明说自己是妖了，莫晓有些想笑，不过也没错，像她这样灵魂不灭活了好几世的人，可不就是个老妖怪么？
那么，他们又是什么人呢？异能者？修真？魔法？还以为这是个平凡普通的世界呢，原来，也是自己太乐观了。
只是，他们怎么会找上自己的？莫晓自知自己的特别，所以坚持低调生活的真理，完全奉行着大隐隐于市的做法，只有把自身藏在万千芸芸众生里，她才能活得自由和长久。不然依靠她自身的本事，想要摆脱这样的环境过上更好的生活简直易如反掌。
莫晓看着沈云茹呆站了半天，走向垃圾桶，却最终还是转开了身，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左胸口蓦然紧缩，抬手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莫晓深呼吸口气，整理了一下紊乱的思绪，脸上挂上乖巧的笑颜，推开门走了进去。
“妈妈。”莫晓轻声喊着背对着她的沈云茹，看到她一瞬间僵硬了脊背，慌张的将卡片塞进了口袋里，却没有注意到因为慌张的手指有些颤抖，卡片飘然落在了地上。随即回转身，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
莫晓只当做没看见，走到沈云茹身边：“刚才我看见有两个客人出去，做衣服了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云茹立刻显得有些紧张，看着莫晓问道：“他们没看见你吧？”
“没有啊。”莫晓摇摇头：“怎么了吗？”
“不，没，没事。他们没做衣服，看了看就走了。莫晓怎么来了，你哥哥呢？”沈云茹似乎松了口气，随即转移了话题问道。
莫晓走到那张卡片旁边，看着它因为自己的接近，银色的光晕流动的剧烈了起来，似乎因为莫晓的接近有些激动。莫晓在离它一步的时候站立住，歪了歪头打量了它一下，随即弯腰伸手去拿，边问道：“妈妈，这是什么呀？”
沈云茹疑惑的回头，就看到莫晓正在伸手去捡地上的卡片，慌乱的伸手摸进兜里，果然没有那张卡片，立刻紧张的大喊一声：“莫晓别动！”
“啊？”莫晓不明所以的抬头，手指却来不及收回，接触到了卡片，一瞬间，刺眼的亮光笼罩住了寒莫晓周身，吓得沈云茹惊叫起来，于此同时，那本来离开的两人，蓦然出现在了屋内！
青岩双手速度结印，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而青水在沈云茹冲向莫晓，接触到莫晓身体的前一秒双手手指翻飞，指向沈云茹：“定！”
沈云茹立刻全身不受自己控制，定立在原地，脸上因为惊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离开的两个人：“你们做了什么？！放开莫晓！”
青水走到沈云茹身边，安慰的看看她，不甚在意的说道：“安啦，我也是怕你捣乱坏了师兄做法。放心吧，很快，我们就能把你女儿身体里的脏东西驱除掉了！”
“你们，你们，你们放开莫晓，放开她！我要报警，你们这些疯子！恶魔！你们放开她！”沈云茹瞪大了眼睛看着被白色光芒包裹的莫晓悬空在半空中，双眼紧闭看不出生死，心里慌乱的除了威胁，什么也做不了，眼泪从眨也不敢眨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泪痕满面。
这时，青岩却停了下来，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双手迅速的换了个手印，嘴里喃喃的念着，半天后挫败的放下了手，疑惑的看着寒莫晓，从怀里取出一张传声符，灵力输入，黄色的符纸上红色光芒一闪，青岩开口说道：“师傅，徒儿青岩有事禀报。”
符纸红光微闪，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可是寒莫晓之事？”
“正是，请师傅饶恕徒儿法力浅薄，实在找不出不妥之处，寒莫晓的灵魂就是本体，并没有任何异物侵入的现象。”
青岩说完，那边微微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可曾提取记忆？”
“是，但是，徒儿无能，无法探到她的任何记忆，似乎，有什么切断了徒儿的摄神术。”
“……现在情况如何？”
“徒儿已经收了功法，可是她依然没有清醒。师傅……”青岩有些无措的看着白光消失已经瘫倒在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寒莫晓，窥了一眼全部身心担忧都放在了昏迷的人身上而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的沈云茹，不敢松开定身术，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而此时，端坐长屿洞天隐玄大殿中的玉清真人长袍翻飞，无风自动，与身边盘膝而坐的两位师兄弟对视一眼，随即说道：“消除记忆，速速回来。”
“是。”青岩应了一声，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寒莫晓，有些不忍，但还是冲青水使了个眼神，青水点点头，在沈云茹惊恐和愤恨的眼神下，手指结印，口诵咒语，手指青光闪现，点在了她的眉心。随即与青岩对视一眼，收回地上的名片，青岩从怀中取出传送符，瞬间回了括苍山长屿洞天隐玄大殿。
青岩青水齐齐施礼：“师傅，师伯，师叔。”
“具体情况如何，仔细讲来。”
“是。师傅请看。”青岩说着，双手结印，半空中虚画一圆，刚刚在初晓制衣发生的事情，立刻重现在众人面前。
而此时，沈云茹猛的一个惊醒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铁青，闭着眼睛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睁开眼就看到昏倒在地的寒莫晓，慌忙冲过去抱起来，拍着她的脸颊喊道：“莫晓？莫晓你怎么了？”惊慌失措过后，几步到了电话旁边，拨通了120。
卷二 寒莫初晓 第十四章 宿命因果
四周是刺眼的白，安静，虚无，就连她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没有。莫晓往前走着，她死了？不可能，只是接触到那张似玉非玉的卡片时她就知道，那上面所下的不过是个暂时禁锢她的禁制。也许是把她当做了不干净的东西，那符咒带着一些光属性，一瞬间就和她精神海里的光属性元素产生了共鸣，按理说，不会伤到她。
也因为知道不会有危险，她才如此不设防的去碰触那张卡片，看看他们究竟要怎么对她，也好让他们死心。
而这里，也不是冥界。
她在三途川上奈何桥来回了那么多次，还不至于认错。
那么，这里又是哪里呢？
漫无目的，只是一直向着一个方向走着，刺眼的白色渐渐暗淡，莫晓直觉的感受到前面有着什么东西在那里，一闪而过的反光，让莫晓眯起了眼。
“这是……”莫晓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巨大镜子，镶嵌在状貌奇钦磊落的巨石里，光洁的镜面竟然映不出一点影像，这面镜子……怎么会在这里？莫晓心念一动，慢慢伸出手，手指点在镜面上，水波般的纹路缓缓荡开，慢慢显出一些图像。
莫晓看着那上面熟悉又觉得陌生的人事物，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怔愣的看着，苍白的脸色上神色莫名。
居民楼里普通的女孩子，幸福的家庭，无忧无虑的笑颜，终结在华山旅游之时；画面一转，宰相府大家千金，三岁名扬天下的才女，喜爱男装混迹市井，明明是闺阁淑女却想要驰骋商场，恣意张扬的少女十四岁赐婚于青梅竹马的俊朗儒雅少年皇子，在以为拥有了一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