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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的问道。
他不待雪斋回答,很是惊喜的问道:“从此茶釜自然朴实,又极富野趣的风姿来看,这个有点像是人称‘西芦屋,东天明’的天明釜呢?真的是下野国茶人佐野氏的作品吗?”。
“勘助好眼力!”雪斋轻赞道。
“这可是十五贯的好东西呢!还有这个茶瓶,观其筒形略带弧度,匠心独运。应该就是价值不菲的桥姬瓶吧?‘今宵依旧孤枕眠,宇治桥姬入我心’,从其外观看来,还真有些寂寥之感呢!桥姬之名的确恰如其分。你们骏河还真是富有啊!”勘助不知所谓的轻叹道!
雪斋眉头一跳,清澈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慢条斯理的说道:“哦?甲斐昼夜不停地开采着的甲州金山也填不满贵上无边的贪欲么?真是贪得无厌啊!或者是说,甲斐已经在觊觎骏河了呢?”。
“哈哈,您太过敏感了吧?吾等深居甲斐山野林中,生计艰难,日常用度皆是从简为美,见识到高城大邑生活的繁盛之姿,有所感叹罢了。还请您不要见怪!也无必要作过多解读啦。”山本勘助欢畅的笑言。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祸福便如纠结之绳索,被世间名缰利锁困在十丈红尘之中的我等,还需谦逊惜福为上哦!”。
雪斋捏着小笊篱,蔽去浮在上面的茶末,将大井户茶碗放于勘助触手可及之处。
“甲斐得知骏河与尾张相争僵持,暗自勾结相模于意料之外处落下棋子,静待骏河按照你们的期望落子以应,若非如此,甲斐与相模联军便会分进合击,覆灭我骏河国了吧?如此霸道的兵法,不是执念是什么?”雪斋轻声的问道。
又好像是解释给一旁的竹千代听一样,竹千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山本勘助放下大井户,温言询问道:“敢问雪斋大人的兵法为何而立啊?夺取天下么?”。
“止戈为武!贫僧只想让天下太平罢了。”太原崇孚想起每况日下的身体,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旁听的竹千代。
雪斋心里暗自沉吟:{今川家的下一代家督,就交给竹千代去辅佐吧!}
勘助斜睨雪斋和竹千代,深深注视了一眼参加这个奸人速成班接受高强度训练的竹千代同学。两个老师现身说法,教授一个人,阵容何其强大!
{原来如此,语意萧索,隐含一股死气!雪斋时日无多了!}。
山本勘助从雪斋的话语里嗅到一丝死气。
“息战止戈?你是指义元一统天下之后,颁下总无事令,若无征夷大将军允可,严禁私斗之乱纪行为吗?这难道不是叔父大人之奢望吗?执念,当如是吧?”山本勘助晴幸用大拇指撇了撇唇边的胡须,哑然失笑道。
松平竹千代则默默的记下了勘助的话。
{征夷大将军就是如此号令天下么?}
“叔父大人,您对尾张新任家督织田氏信长此人的看法如何?”勘助突然问道!
“呃……嗯?”雪斋警惕的看了一眼勘助,蓦然展颜笑问:“你为何有此一问呢?”。
勘助略有些羞涩地言道:“良禽择木而栖!吾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将来留一分情面,留条后路而已呢。”
“嗬嗬嗬!那你以为此人如何?”雪斋收住笑声,沉声反问他道。
“此人残忍酷烈,却又唯才是举。可以装病将亲弟诓骗至居城,毫不留情的予以斩杀!仅凭此,吾便可知其心性如何了。大力征召四处的浪人之士,从中简拔才能之士,可见其打破陈规的怪异思维。尾张的大傻瓜,哼!吾似乎在其身上看到了吾主晴信的影子呢!此人更加激进的是,完全不顾家中谱代臣的人心向背,一意孤行,结果才造成了其傅役平手政秀公自杀于志贺村家中,以死谏之的恶劣后果。吾主武田为了登庸在下,则是细心协调众家臣,与之互相妥协的结果……”山本勘助晴幸整合着脑海里关于信长的讯息,缓缓说道。
“勘助话里有话哦!你是说尾张会是上洛途中的一个麻烦?吾也表示同意呢。但是又有哪一个沿路盘踞的大名是简单货色呢?尾张之处,只要小心谨慎对待,当无大碍。吾原本就不会认为上洛之途会一帆风顺,这些,不过疥藓之疾罢了!”雪斋嘴角牵动一丝笑意,挥洒自如的言道。
“确实,只要今川大人谨慎用兵,三河不费吹灰之力,尾张也是旦夕可下,唯可虑者,乃是美浓的‘蝮’!则需谨慎对待呢。其余如浅井久政、六角义贤之类,皆乌合之众耳。呵呵,叔父大人,您的执念反倒是最容易实现的吧?还真是羡慕呢!”山本勘助嘻嘻的笑。
说着他拿过包袱,小心的解开,露出一个绸裹的盒子,推到雪斋的身前。
雪斋探视的目光望着这个心思深沉的外甥,等着他的后话。
“叔父大人,小侄匆忙前来,以往也疏于拜会,聊表存心,不成敬意!”山本勘助洒脱的说道,仿佛两人之前毫无芥蒂一样。
雪斋打开盒子,目光就被牢牢的粘住了!
一只乐烧茶碗出现在雪斋面前,与一般茶碗不同的是,此碗的碗壁光滑莹润,上半部与下半部黑白分明,分界处就像是两段拼接的一样,釉色变化奇异又自然。上白下黑的釉色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富士山,真是不凡的杰作呢!
雪斋长长吁了一口气。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还请山本大人明示!否则,贫僧无功受禄,心怀忐忑呢!”雪斋说完,目光再次不经意间流连于茶碗之上!
送礼,自当花费心思,投其所好!只要挠到对方的痒痒处,自当无往而不利。唐土春秋战国时期,齐威王丧偶,宫内受到宠爱的美人共有十位,权臣孟尝君想探知王上属意何人,而后劝谏王上纳该美人续弦,以便固自己之宠。于是孟尝君遣人精心制作了十副华贵的耳饰,其中自有一副最漂亮的,一起献给齐威王。而后设法探知最漂亮的耳饰最后花落谁家,在孟尝君的苦谏之下,齐威王拗不过他,便答允了将戴着最漂亮耳饰的美人进为继任夫人。自此孟尝君荣宠不断,安享尊荣!勘助一直在身体力行着学自唐土古书上读来的道理。
山本勘助此行亦未存好心。他听闻派驻骏河的家忍鸢太禀告,因今川家内家督与军师雪斋之间亦父亦子的特殊关系,义元在仰仗雪斋的智谋将骏远三治理的兴旺发达的同时,又时刻想要竭力摆脱雪斋的烙印!并且,义元少年得志,从未一败!所以气盛易怒,脾气暴躁,宛若烈焰。雪斋冷静沉着若冰石。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但是勘助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人间的缝隙,即义元不愿老是躲在雪斋的阴影里的心情!
勘助觉得,倘若自己加深义元与雪斋间的裂隙,会发生什么事呢?
勘助作出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为自己谋求新主子的趋炎附势的样子。其实是要诱使雪斋发挥余热,谏言义元上洛进军时须得稳重深沉,屡屡谏言之下,义元必定产生逆反心理。雪斋在的时候,义元或许会屈从于亦师亦父的雪斋。那么,万一……雪斋不在了呢?
勘助心中的一个预想开始慢慢完备起来……
第十四章 观音院,空任孤心对流云!
太原雪斋送走山本勘助,回到寺内,吩咐沙弥不得打扰,静静地坐于廊沿前的榉木地板上,陷入沉思之中。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山本勘助此来,目的何在呢?”。
若说只是前来看望自己,送个礼物却又有些过于重了!
若说是他看到了骏河良好的前景,狡兔三窟,帮自己留好退路,也能解释的通。但是,在骏河一地踯躅九年都未入仕,注重实利的他,又怎么会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骏河国主的慈悲呢?
这一个可能也被他给排除了。
“那么,若是反过来想,吾若是山本勘助,如此行事,又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甲斐武田,山本勘助,骏河今川,这三者之间连接的线索到底是什么呢?”。
雪斋闭目冥想,回忆着脑海里关于甲斐武田的讯息,希求找出答案来。
武田家里,与山本勘助的就只有诹访御料人了,而诹访御料人为晴信诞下一子。那么,受晴信命令,照顾诹访夫人和诹访四郎的勘助年已六旬,自知时日无多的他,会不会为了给诹访四郎将来成人之后的争位大战,广结善缘呢?勘助想必认为,站在骏河的角度,一定不会拒绝诹访四郎将来在甲斐掀起内乱的!说不定骏河还会加一把柴禾,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吧!勘助为了这对母子也可谓是机关算尽了呢。
雪斋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不禁摇头失笑!
“你有张良计,吾有过墙梯。为了素昧平生的母子,竟然操心至此!没想到勘助也是多情种子呢!”。
事不宜迟,雪斋立即令人备轿,行往主公居馆而去。
骏府,今川氏馆。
雪斋向义元禀明诸事,便静默不语,一默如雷。
“也罢,如你所言!就且在甲斐埋下诹访四郎这一伏笔。至于武田义信么,以观后效!继承家督之后,若是他的施政纲领与是亲骏河的,那么,吾等不妨将诹访四郎交出去,以加深骏河与甲斐之间的友谊。但有一点,雪斋你要提前准备好。到那时,一定不能让诹访四郎说话!”义元轻轻的吩咐道,他的语气趋于阴沉。
“若是继任的武田义信与吾等并非一路人,那么,不妨与诹访四郎联系,暗地里将之轰下台来。就像他的祖父信虎一样,来到吾的骏河养老,衣食无忧,又无饥寒交迫之苦。而且,吾也可以与女儿,外孙时常见面了,尽享天伦之乐!再者,动作够快的话,还可以占领几座城池呢!一石数鸟呢!雪斋以为如何啊?”今川义元哈哈大笑!声震屋瓦!
雪斋低首答道:“主公庙算巨细无遗,自是无往而不胜!”。
“不过话说回来,山本勘助丑陋不堪,倒还是个多情种子呢!哈哈!”。
今川义元开玩笑地说道。
雪斋附和的笑笑。
清晨,甲斐古府。
“什么!由布姬咳血了?!”武田晴信方寸大乱,惊疑不定!
言毕,立即轻骑简从,策马狂奔向诹访小坂。
“大人!”。
侍女志摩领着随侍众跪侯家主的到来。
刚一甩蹬下马,晴信便一把抓住志摩的胳膊,焦急的问道:“情况如何?她在哪里?”。
看着晴信担忧的脸色,志摩带着哭腔说道:“禀大人,御料人已经睡了。最近她的身体日益虚弱呢,时常说些她命不久矣的话语,真是让人心酸呢。大夫说她得的是肺痨!”。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晴信魂不守舍!
“难道……是我传染给由布的么?”。
三条之侍女阿谷被晴信收于房内,可惜阿谷身染肺痨吐血而亡!久与其缠绵的晴信也不知何时被传染了。
在这个年代,此等病症可以算是绝症了。武田晴信没有想到的是,现今由布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
晴信缓缓来到由布姬的板门外,志摩悄悄的跑去喊由布起床去了。
“小姐,主公来了!”志摩轻唤道。
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起身的声音,由布姬来到板门前,并未打开门。
她隔着门伏地轻泣道:“妾身久病缠身,缠绵病榻多时,恐怕已是时日无多了。现今妾形容枯槁,难以面见主公,还祈望您莫怪妾身无礼!”。
寡人好色的晴信焦急的温声说道:“小由布,你我夫妻多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吾想看看你好不好?开开门吧?”。
由布姬语意坚决:“妾深知自己的情况,若是万一神归司命,妾有一事放心不下!那就是我的四郎!我只要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