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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孝川服务着,尽可能满足他的每一个要求,并尽可能把每件事都做得让他满意。就连秦孝川冲完凉后让阿梅帮他擦擦身子,阿梅都没有拒绝,抱着一块大毛巾给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别的客人按摩时都是要穿“桑拿服”的,但秦孝川坚持说那些“桑拿服”太脏,会传染肝炎、梅毒、脚气、艾滋病、疯牛症等各式各样的疾病,他只把自己用过的那条高级大浴巾围裹在身上,像在海边晒太阳似地躺在按摩床上让阿梅给他做按摩。人家这“桑拿服”本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即便算不上什么高科技尖端产品但至少也有它的道理,客人穿上它自己舒服,小姐接摸哪个部位也都很方便。秦孝川这样马革裹尸似地围着块大浴巾,阿梅怎么看都觉得不习惯,怎么做都感到不顺手,却又不敢吱声,反正即使说了秦孝川也不会听她的。
不仅如此,秦孝川像患有多动症似地躺也躺不住,卧也卧不稳,阿梅用两只纤细的小手在秦孝川粗硬的肩胛上没按几下,秦孝川便一骨碌翻过身去了,阿梅只好又改为帮他在背部和腰部按摩,但没按几下秦孝川又一骨碌翻了回来。桑拿浴里的保健按摩本来是有一定程序的,客人应当根据按摩师的要求先俯卧做背部按摩,然后再翻转过来做胸部及其他部位的按摩,这一过程大约需要四十分钟到一小时的功夫。像秦孝川这样随意翻来滚去的,按摩的程序全被他打乱了,搞得阿梅手忙脚乱,但却无可奈何。
阿梅虽年轻妩媚,但秦孝川此时并不觉得很喜欢她,他心里仍然想着阿华。秦孝川自认为是那种不为女色所动的冷面英雄,况且他见的漂亮女孩多了,女人身体的美已不大能使他动心。他之所以想着阿华,主要的原因是阿华那天没有听任他摆布,这使他有一种挫折感,这种过去不常有的感觉最近时常折磨他,而这种折磨则使他不能忘怀那个女孩,越是经常想起她便越觉得那女孩子确实有某些过人之处,于是也越想征服她,驾驭她。
秦孝川几乎从不在“紫蔷薇”胡作非为,但今天他气不顺,行为便有些反常。
阿梅的一双小手在他粗硬的躯体上按摩,他只感到像有几只小虫子在身上爬动,皮肤有些痒,肌肉有些麻,但远没有什么畅快的感觉。他需要的是那种由强烈的刺激而产生的畅快淋漓的感觉,那种感觉他过去还是常有的。当他与狡猾的罪犯周旋,与凶悍的亡命徒搏斗,把他们捉住再打个半死的时候,他的这种感觉便达到了顶点,其后一连几天都会心情舒畅,连放屁也觉得流畅而响亮;不像平时那样堵得难受。
但自从他由主管治安工作转为主管“扫黄”工作后,这样的机会便大大减少了。
虽然他有时也会在女人的身上发泄一下,发泄之后也可得到一时的满足,但时间稍长他便感到那种满足是微不足道的,根本无法与通过激烈的搏斗而把人征服、把人打垮后的那种满足感相提并论。况且,在女人的身上发泄形式太单调,就那么几个动作,翻来覆去的做多了难免会厌烦。由于性格使然,由于年龄的增长,秦孝川对女人的兴趣与日俱减,与女人相处时越来越难有耐心了。
阿梅为他按摩没有多久,秦孝川便不耐烦了。他告诉阿梅要加快速度,快点为他做完全部程序。阿梅不明白他这“全部程序”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多问,反正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按照自己的推测把本桑拿浴里能够做的事全给他做了就是了。阿梅像在战场上紧急检修一件笨重武器似的,拼着力气敲打了秦孝川一遍,然后又赶紧拿出“贝贝油”来,小心翼翼地扯去秦孝川身上的大浴巾,把油洒在他的身上,为他做那种凡来桑拿浴的男人几乎全都乐此不疲的程序。
秦孝川本来正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心思没在阿梅的身上,甚至也不在桑拿浴里,但阿梅的工作却使他慢慢有了些感觉,并且越来越强烈了。他瞪着两只圆鼓鼓的眼珠子看着阿梅,心里不断产生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阿梅从不敢正视秦孝川那双可怕的目光,她把眼睛对着他的下身,但其实却在尽力使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她觉得他身上没有一处不让人觉得可怕。
忽然,秦孝川伸出粗长的胳膊,用扇子般的大手按在阿梅的脑后,把她的头按向自己的下身。阿梅尚未醒过神来,脸已经贴近秦孝川的下部,阿梅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拼力梗着脖颈挣脱开来。秦孝川猛地坐立起来,一只手去拉阿梅的胳膊,另一只手径直伸向阿梅的腰部去撕扯她的裤子。惊急中的阿梅趁秦孝川尚未站立起来时拼命挣脱他的手,尖叫着冲出了房间,秦孝川大骂着光着身子追了出来。惊慌逃窜的阿梅看到开门张望的阿华,也顾不得想一想柔弱的阿华是否保护得了她,便一头扎到了阿华的背后。此时姚纲也跑了出来,他对眼前的情景感到震惊却一时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仍然下意识地将两个女孩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秦孝川虽久经沙场,但光着屁股在众人面前表演的经历似乎并非很多,谈不上有什么经验;而且不管是在部队里还是在派出所里,他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也谈不上训练有素。所以,秦孝川虽怒火冲天,但看到其他房间里的人都打开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时,也只好赶紧退了回去。
第8 章零点以后的荒唐“深更半夜的,你们一男一女跑到一个房间来干什么?”“这个您已经看到了:吃饭,看电视,聊天。”“恐怕不全是这样吧。”秦孝川把几个人带进姚纲的卧室,指着床上凌乱的被子问:“那么这又怎么解释呢?”
姚纲的住处恰好介于他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与银海大酒店中间的位置,步行往哪边走差不多都是十多分种的路程。他住的房子在一所环境优美的居民大院里,是他刚刚上任时公司里负责行政工作的办公室王主任亲自为他租下的房子。
他的前任住的是一座花园别墅,是公司专为自己的总经理购买的。姚纲本可以成为那座别墅的新主人,但当时那位前任由于卸任太仓促,尚未来得及将自己的私有物品全部搬出,姚纲生性为人宽厚,又与那位前任无怨无隙,不愿逼人太急,告诉他可以慢慢安排搬家的事,自己则可另外择室暂居。
租下的这处房子姚纲还是相当满意的,三室两厅,近百平方米,与姚纲在北京的房子相比足有两套那么大。住了一段时间后,姚纲就不愿意搬走了,住在这里他每天可以走路上下班,不用司机开车接送,这样他每天可以随意工作到什么时间,无需担心因自己加班而影响别人按时回家。并且,这个称为“岭南花园”的居民大院是个闹中取静之处:院内保安严密,秩序井然,花草葳蕤,树木成荫;院外车水马龙,交通便利,店铺栉比,摊贩成群,确是个居住安宁而又生活便利的处所。前任总经理从别墅搬出后,姚纲让人以这所房子三倍的租金将那别墅出租出去,自己则打算在这大院里长期居住下去了。
姚纲为了今晚的夜宵已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也可说是磨赠了一个多小时。他平时一个人吃饭时从不愿在厨房里花费过多的时间,常常是买上一些速冻饺子、面条之类的半成品,放在锅里煮上几分钟一顿饭便大功告成了。
姚纲今晚的夜宵却做得格外仔细,先是将一团精细的面粉揉了十几分钟,又将好几种蔬菜剁碎后与一刀刀切成棉线般粗细的瘦肉丝拌在一起,然后再将面团揪成水果糖大小的面疙瘩,擀成薄得透明的面片,放上馅包出一个个精美的小馄饨。他已同阿华约好,阿华下班后就到家里来吃夜宵。这将是阿华第一次来姚纲的住处作客,姚纲自然希望能给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阿华应该是晚上十一点下班,到十一点半时怎么也应该来了,但现在十二点都过了却还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姚纲本来说等她下班时便到银海大酒店门外去接她,但阿华说她常常不能准时下班,不希望姚纲在街上等得太久了,再说她也想锻炼自己在这个社会上的生存能力,因此坚持要自己找来。于是姚纲只得把自己的门牌号码写给她,不厌其烦地告诉她这条路线怎样走,千叮咛万嘱咐地要她万一找不到时便打电话过来,他会一直守候在电话机旁。总之,姚纲就是怕这次约会因发生意外而夭折。他已检查了好几次电话机,那电话保证是好好的,不会因阿华打不进电话来而发生变故。但是,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那电话铃始终就没有响过,房门也没有人敲过,什么消息也没有。
姚纲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担心阿华是故意失约,她上次在告诉姚纲她的原籍时就曾说过一次谎话。姚纲在桑拿浴里曾经问阿华是哪里人,阿华说她是湖南长沙人。于是姚纲约阿华抽时间去吃湖南菜,阿华答应了。一天中午姚纲特意从公司里赶回来,同阿华一起到附近的一家湖南餐馆吃饭。姚纲点了一桌子湖南的特色菜,却发现阿华没有几样特别爱吃的,菜名也叫不上来,吃起来也有些外行。姚纲觉得奇怪,问阿华是怎么回事,阿华只得告诉姚纲说她其实不是湖南人,而是湖北人。阿华说她离开家乡后常听到人们议论湖北人不好,说什么“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意思是说湖北人太圆滑,待人不诚恳。所以,她与陌生人谈话时常常不愿意告诉人家自己是湖北人。
其实,姚纲倒是从来没有对湖北人有过什么成见,他父母的老战友老同事中就有不少湖北人,其中不乏屡建战功名闻遐迩的传奇人物,他自己的同事和朋友中也有湖北人,他与他们一直相处得很好。姚纲他们北京总公司那个漂亮的接线员就是个湖北女孩,她对姚纲一直挺有意思的,因为她的缘故姚纲还总是对湖北女孩怀有好感呢,以为她们都是一些美丽而多情的女子。
当时,姚纲并未因阿华对自己说了谎话而有丝毫的不高兴,他觉得好面子乃人之常情,女孩子漂泊在外有时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假话,也是保护自己的需要,没有什么可怪罪的。不过,把那天的事同今晚的事联系起来一想,姚纲就有些心神不定了。阿华是不是本来就不愿意到自己这里来呢?如果是那样倒也可以理解,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到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家里难免会有些顾虑。不过如果是那样,明说了也就得了,何必当面答应了然后又私自毁约呢?害得别人忙活了一大晚上做了这一堆夜宵,给谁去吃呢?
姚纲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想干脆冲完凉睡觉去算了,说不定阿华此时早已在梦乡里了,自己这样傻等下去恐怕真成了天下少有的蠢人了。但想来想去,姚纲终究有些不甘心,他鼓起勇气拿起电话机,拨通了“紫蔷薇”桑拿浴小姐休息室的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了过来。姚纲真是又喜又惊,喜的是阿华此时并未回家睡觉,而是还在公司里;惊的是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两个多小时,阿华为什么还没有离开公司?
阿华似乎早已猜到了姚纲要问些什么,未等姚纲发问便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阿华说她突然接到经理的通知,要她从今天开始由早班改上中班,刚才又一直在“上钟”,没有机会通知姚纲。现在快要下班了,她正守在电话机旁,为是否应该给姚纲打电话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