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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满腔的郁闷,他来到了圆舒轩的偏厢求见紫如。
紫如见了他这副神态,惊讶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夜寒苦笑道:“众将不听军令,夫人也阻挠我执行军令,我一个人孤立无援,结果被赶了回来。这场仗只怕一定要打了。”
“这还了得……啊——”紫如惊得猛然坐起,伤口处刀割般的剧痛又使她倒了下去,原本已没有血色的玉脸白的像一张纸,额上冷汗直冒,气喘吁吁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夜寒沉声道:“悬河之战虽然胜负未定,但我们必须早做打算,万一敌军破了悬河城,卧牛城就危险了。为今之计只有二条路可走,一是增兵巩固城防,一是总督府东迁,留大军在此周旋。”
紫如神情呆滞地望着上方,喃喃地道:“大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痛心!大人把肃州交给我,我却甚么也做不了,没脸去见大人。”
夜寒苦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紫如果了一阵,神色一紧,催道:“快,快送信给朴哲,请他提兵前来助阵。”
“好主意!”夜寒眼睛一亮,随后又黯了下来,叹道:“只是朴哲向来是与姑娘联络,我无能为力。”
“去找赤温,他能找到朴哲。”
夜寒点头道:“好吧,我会安排把姑娘和几位老人家送到安全的地方,以防不测。”
“只要夫人平安,我这条命也算不了甚么!”紫如感觉到伤口处像刀割似的,而且越来越痛,连话也说不下去了。
夜寒见她额冒虚汗,精神越来越差,惊问道:“怎么了?”
紫如断断续续地呻吟道:“伤口……又裂开……了……”
夜寒大惊失色,连忙冲出屋外,大声喝道:“医师,快叫医师。”
第九章
陶晶等三老听到声音都走了出来,见夜寒神色慌张地叫唤,连忙走到他身边。
“夜大人,出甚么事了?”
“姑娘的伤口又裂开了,痛得很厉害。”
“这个孩子,怎么不好好休养呢?”陶晶气急败坏地走到床边,见紫如疼得满头大汗,面无血色,样子十分虚弱,心疼极了。
紫如咬着牙关,勉强笑了笑。
“这么重的伤,好不容易才好了一点,现在伤口又开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呀!”陶晶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让我看看。”冰离走到床边,拉起紫如的手号了阵脉,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脉象弱了许多,情绪不能再有波折了,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陶晶脸色煞白,催道:“亲家,快用药吧!”
“嗯!交给我吧!”
叶君行拉着满面惊慌的夜寒走出屋子,忧心忡忡地问道:“她怎么会这样?”
夜寒自责地道:“夫人不肯回来,一定要打仗,我担心出事,所以找紫如姑娘商议事情,没想到引发了她的伤势,唉,我不该这么鲁莽。”
紫如昏昏沉沉中突然想起了叶歆的信,奋力唤道:“快,快把大人的信送往悬河城。”
声音很细,只有陶晶听到了,她连忙唤道:“紫如说把大人的信送到悬河城。”
夜寒眼睛一亮,喜道:“对呀,有大人的信就可阻止他们,我现在就赶往悬河城。”
叶君行想起了凝心,连声道:“我找人送去,比你更快。”
夜寒将信将疑地望着老迈的叶君行,诧异地问道:“您有人去?”
叶君行点头道:“放心吧,一定比你快得多,而且那人与柔儿认识,比你更有说服力。”
夜寒虽然心中怀疑,但见叶君行如此自信,点头道:“既然老太爷有办法,一切就听从您的吩咐。”
叶君行不敢怠慢,急步走进书房。
凝心一直在此修炼,见他进来,好奇地问道:“出甚么事了?”
叶君行神色凝重地道:“姑娘,柔儿她不肯撤兵,所以我想请你立即赶到悬河城,把歆儿的信交给柔儿,免得她一错再错。”
凝心愣愣地问道:“不撤兵有问题吗?”
叶君行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歆儿在信上要我们制止柔儿的报仇举动,所以我想其中一定有问题。”
“嗯!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起程。”凝心找出书信,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
“悬河在正西方,在悬河走廊的出口处。”
“嗯!”声音未落,凝心的身影就消失在空气之中。
此时的悬河城又经过了两场战斗,然而这两次的战斗都是以肃州军的胜利告终,初战失利的阴云被一扫而空,士气也提升至高点。
中军帐中一片欢庆,黄延功等将领更是相信这一战能胜。冰柔似乎看到了希望,她的心情却越来越焦急,那是一种对复仇的焦急心情,迫使她不断地要求黄延功等人把战斗提升至决战的层面,而不是小胜。
周大牛拍着胸脯道:“既然我军士兵大胜,不如明日黎明之时全面出击,趁敌军不备,一举歼灭。”
冰柔喜道:“这样最好,只是别让红烈跑了。”
黄延功哈哈笑道:“放心吧,他一定跑不掉。”
狼牙对铁凉的仇恨并不比冰柔少,但他较为谨慎,提醒道:“悬河城至关重要,我们是不是谨慎一些?”
“也好!”黄延功扫了五名总兵一眼,最后盯着林子云道:“林总兵,你带五千留城。”
林子云虽然不情愿,但只好领命。
黄延功含笑道:“大家回去休息吧!三更起床,四更造饭,五更出击,夫人就留在这里,等我们把红烈抓回来。”
“是!”众将都很兴奋,笑吟吟地离开了中军帐。
冰柔栋洗完毕也上床休息,由于内心充满了期盼和兴奋,所以翻来覆去,直到二更才沉沉入睡,好梦正圆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了呼唤声。
“冰妹妹,醒醒!”
冰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蒙咙中看到一双宝石般的眸子,心中猛的一惊,腾的坐了起来,却发现是凝心,脸色微变,惊问道:“凝姐姐,你怎么来了?相公也来了吗?”
疑心摇了摇头道:“他还没有回肃州。”
冰柔的反应很奇怪,虽然脸上有失望之色,但眼神中却有一丝庆幸。
疑心掏出书信递给冰柔道:“这是歆弟的信,你看看吧!”
冰柔欣喜地接下书信,然而当她抽出信纸时却犹豫了,愣了半天,又把信纸推回信封之中,问道:“还有甚么事吗?”
疑心见她居然不看信,不禁有些好奇,道:“这是歆弟给你的信,好像是要你撤兵,这一战听说会有莫大的影响。”
“这次我不能听从相公的安排,我一定要为娘报仇,而且现在胜利就在眼前,绝不能放弃,相公回来后,我会向他请罪。”冰柔把信抱在胸前,俏脸上露出一丝歉疚之意。
凝心呆了一呆,惊问道:“你真的连歆弟的意思都不理?”
“等他回来,一切就晚了。”冰柔噘着嘴,幽怨地摇了摇头。
“为甚么?”
冰柔垂下头,喃喃地道:“他不会让我报仇,所以我要在他回来之前报仇。”
疑心从她的言语之中听出了她对叶歆的不信任,心头一阵不快,劝道:“他怎么会不让你报仇呢?你不要胡猜。”
冰柔摇头道:“我知道他一定会阻止我,这封信也一定是要阻止我报仇,但是我不能等,娘的仇一定要报。”
凝心看着她坚定的神态,害时间不知道如何劝阻,微微叹了口气道:“歆弟不知道会怎么想?”
冰柔坚毅地道:“等我杀了红烈,就算相公要我赔命也行。”
“他绝不会伤你一根头发。”疑心轻叹道:“可是他会伤他自己。”
冰柔再次低下了头,轻轻地道:“就算死,我也陪他一起。”
凝心沉默了片刻,道:“我来的时候,歆弟说如果你不听劝说,要我把你带到他的身边去。”
冰柔脸色大变,她知道凝心的实力就连叶歆也望尘莫及,何况是她,顿时惊慌失措,叫道:“我不要离开,我要报仇。”
“可是——”
冰柔扑到凝心的怀中,声泪俱下的恳求道:“凝姐姐,我娘死的好惨啊!满身是血,你要是见了也会一样伤心,我如果不为娘报仇,我娘会死不暝目的,难道我为娘报仇也错了吗?”
凝心为难地看着她,苦笑道:“可是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冰柔忽道:“姐姐,不如你帮我把红烈抓来,我报了仇就可以回去了。”
疑心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我不能做这种事。”
“既然如此,就让我去报仇吧!”
疑心从未感到如此为难。
此时,城外突然传来了杀声,冰柔顿时镇定了下来,含笑道:“凝姐姐,战斗已经开始,你快回去吧,等我报了仇就回去。”
凝心摇头道:“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也好,姐姐就等着和我一起庆祝吧!”冰柔嫣然一笑,仿佛看到了胜利在向她招手。
正当悬河城外战火纷飞的时候,叶歆也踏上前往肃州的道路。恭城前往卧牛城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从平安州上银州,经嘎山城折向西行,另一条路过平安州到昌州北部,经龙口关北行。
由于昌州的屈复清在向东扩,而平安州又有战事,所以叶歆选择了前往依兰河谷以及嘎山城的路线,顺便巡视一下肃州东面的军务和政务。
其实这条路上也并不太平,旷国维的势力由于受到苏剑豪大军的压制,已经逐步退往双龙城,而其他的势力慑于苏剑豪的军力和气势,纷纷退缩,因此平安州的一段路可能会遇上苏剑豪的军队,无论是叶歆还是玉霞公主都会引来苏军的注意。
而进入银州之后,领着四万士兵在草原上独立的高虎与他有旧限,暴露了身分也会引来麻烦。因此叶歆没有带任何士兵,随行的除了玉霞公主的十二名女侍官之外,还有魏劭带领的五十几名河帮弟子,都打捞成赶路的行商。
这一行人走得很小心,魏劭的河帮弟子分成几组,像是车轮一样在车队的前方滚动着,不断地为叶歆送来所经城镇的情报,包括驻军的数目、战争的可能性、地方势力、私人武装力量的活动等等,可谓十分详尽,因此叶歆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料来决定行走的时间、路线和方式。
寒风呼呼地从悬河城上空吹过,带动着漫天的雪花轻轻地飘舞,又慢慢地飘落,将大地染得一片洁白。就在这片白色之下,无数肃州士兵的尸体静静地躺着,周围是结冰的血渍。上天似乎不忍心让他们暴尸荒野,因而用它最美丽的雪花遮去了一切,只有那高高竖起的断枪长刀还残留着一丝杀气。
悬河之战在风雪之中结束了,带给肃州大军的是死亡和伤痛,悬河城像是被父母扔下的孩童,瑟缩在暴雪之下,无助地望着挥舞长枪大刀的新主人,等待着新的命运。
然而这些新主人并不满足,狂风暴雪阻挡不了他们对敌人的杀心,奔马在长嘶,战士在呐喊,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在悬河走廊之中回荡,像是死神的咆哮,山神的愤怒。
“杀啊!夺下卧牛城!”
长长的奔马群中,一位身披帅袍的将军正挥舞手中的长刀,呐喊着向前方冲去,此人就是红烈。他从未像现在一样高兴,强烈的兴奋感填充了他的脑海,三万铁骑在他的指挥下一路杀入悬河走廊,向卧牛城逼去。
这一战他把骄傲的肃州兵挤牛奶似的吸入了广阔的草原,再用优势兵力困住其中几个主力军团,从而袭取了只有五千人把守的悬河城。若不是狼牙在铁凉军攻占悬河城之时冲入城中,并成功控制了悬河城的东西两门,使友军向西撤走,肃州的数万兵马将会被铁凉隔在悬河城以西,成为草原上游荡的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