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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抓进去了。”
安远看了看城头黑压压的人群,苦笑道:“清月国想必也没料到我们竟是来赏雪的,万一冲出来抢先攻击可不好办。”
“抢先攻击?”夜寒摇了摇头,轻笑道:“我看云氏父子巴不得我们立即离开呢!”
“为甚么?”安远的脑子早已乱了,平时擅长军略的他此刻甚么也看不真切,因此未能洞察夜寒的用意。
“这还不简单,天气这么冷,清月大军都是南方兵,此刻正冻得直哆嗦,连拿稳兵器都不容易,哪敢出来交战?何况……”夜寒瞟了一眼安远,扬扬得意地道:“清月国见到你我两方如此和睦,也许会就此罢兵。”
“你我两家?右相大人的意思是……”安远的脑海中突然意识到甚么,脸色刷的白了。“这不是很明显吗?”夜寒指了指他的身后。
安远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片骑兵,手里各举着大旗,当中一面蓝色大旗上用金丝绣了一个硕大的“旷”字,四边还有滚龙做为装饰,分明就是旷国雄的军旗,脸上最后的血色也被抽干了,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右相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夜寒微微一笑,道:“没甚么,旷将军一直都是我天龙朝的不贰之臣,安兄做为旷将军的代表来到这里,就是表明了旷将军愿意与国家共存亡的决心,我又怎育缘之不理呢?旷将军的大旗与众将之旗并立,完全说明了一切。
夜寒一番听似有理却又模棱两可的话说得安远完全不知所措,想辩联,一时又找不到说辞,不禁愣在当场。
夜寒看了他一眼,忽然纵马跑到城下,仰头望向城头高声唤道:“我乃肃州南征大元帅,右相夜寒,请云璧将军上前说话。”
云璧走到城边探头看了一眼,见是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相貌堂堂,气度非凡,不禁暗暗赞了一声,扬声问道:“我是云璧,夜相有何指教?”
夜寒朝城上抱了抱拳,扬声道:“你我两家素来无仇,此番对峙完全是因为屈复清这个小人,云大将军的威名远播,我肃州军民无所不知,故此我大军虽然来此数月,却不敢冒犯虎威,此番前来是想两家议和,以免生灵涂炭。”
“议和!”云璧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这又是合理之举,肃州大军意在侵吞昌州,若是只剩屈复清一家,必然可以顺利收取昌、凉二州。
夜寒等了一阵,微笑又道:“大将军不说话,必是在怀疑议和对清月国有何好处。”
好伶俐的一个人物!云壁暗暗吃惊,表面上依然如故,点头应道:“不错,我军前来为的是昌州免受战火波及,若是叶歆爱惜子民,不如退兵回去,大家各保太平,岂不是更好。
夜寒哈哈一笑,扬声又道:“此言差矣,乱世之中攻城取地是再平常不过之事,然而我们南征却是为了讨伐小人。屈复清与铁凉同盟,又背信弃义,偷袭了凉州,如今凉州三十万大军已归顺天龙朝,意欲杀败屈复清以报旧仇,这事乃他们之间的恩怨,叶公只是玉成其事而已,清月国与此毫无瓜葛,何必来蹚这浑水。
好一张利嘴!云璧又忍不住暗暗赞了一声,嘴上却不肯认输,淡淡地道:“此五城乃我清月之地,并非屈家之地,我军乃是守土,并非助逆,夜相之言似乎不太合适吧!”
“说得好!既然如此,云大将军答应只守本土,夜某自然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四十万大军立即西进,剿灭屈复清这个奸贼,还望云大将军信守承诺,不要自毁其言!”夜寒说罢在坐骑作了个揖,竟把云璧的话当成是两家的协定。
云璧微微一愣,这时才明白夜寒的用意,不禁大骂他狡猾,然而自己堂堂一方主帅,又在敌我两方共十万大军前说了这番话,若是否认必然会引来四方嘲笑,心里又气又恼,但霎时间又想不出反击之言,脸色急得通红,一口气提不上来,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身子向后便倒。
“父亲!”云从龙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扶住父亲,左手在其胸口轻轻抚弄着。过了片刻,云璧才缓过气来,不禁捶胸捶足,骂道:“此人实在奸诈,我中了他的诡计。”
云从龙温言劝道:“父亲不必担心,我军前来无非是想分一杯羹,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抢先出兵占领空虚的昌州腹地。
“这……”云璧此刻脑子一片混乱,无法做出明确的决断。
夜寒意犹未尽,在城下又道:“云大将军,双龙城的旷国雄已经答应叶公的条件,愿去银州做个草原之王,永驻草原瀚海,双龙城与十万大军已被我军接管,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我主说了,肃州之兵只在眠月河北岸行动,绝不侵扰眠月河以南,东面的张全已与我主定下同盟,共守疆界,若是清月国同意,我军愿助清月国剿灭苏家。
他知道叶歆去见张全的目的,虽然未曾证实,却已把结果说了出来。
云璧颤颤巍巍地走近一点,深沉的目光紧紧盯着夜寒,这番话比刚才还要骇人听闻,若是双龙城归了叶歆,便可与龙天行所辖之地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东面的大军必然西移,萧关这五城实在难以据守。
更令他吃惊的却是肃州与张全之事,若真能得到肃州之兵相助,清月国的确有机会杀败苏家,然后席卷南部大陆。
第五章
夜寒见云璧一直不说话,微微一笑,扬声又道:“大将军不必犹豫了,一意孤行只怕对清月国没有任何好处,苏家对清月国的地盘一直虎视耽耽,若是再与我军为敌,以清月国的国力实难两面作战。你我两交素来无怨,加上云大小姐现在又是天龙之臣,贵为一品浩命夫人,说明你我两方早就是一家,现在再结同盟也是理所应当之事,还望您三思而后行,不要替清月国种下苦果。
“父亲!现在怎么办?”云从龙被说得坪然心动,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父亲。
云璧知道清月国现在的处境,顺州连年征战,已是军疲民枯,没有七八年无法复原,因此一切军需都要清月国内供给,然而数面御敌终非良策,且有覆国之险,他一直都为之担心,只是朝廷看上了昌州这块肥肉,却不知道得到这块肥肉要付出多大代价。
“夜相请先回去,云某虽是主帅,却无法决断,这事必须请皇上定夺,因此还望贵军不可草率行事。”
“我军明日西征,行营驻地只留一千守军,若是云大将军要战,就请先取行营。”夜寒不等回应,拨马就走。
云璧望着归入军阵的身影,禁不住长叹一声,赞道:“好个厉害人物,临走还逼我下套,叶歆有此人相助,难怪诸事顺利,可惜我清月国内没有这样的人才啊!”
“父亲,看来我们诀断的时候到了,叶歆和苏剑豪一龙一虎,迟早南北称霸,我们若不早作打算,只怕会成为两家的牺牲品。”
云璧望向渐渐离去的肃州大军,心里一阵起伏。天下大势表面上混乱不堪,但暗中已经稳定了,北方的叶家与南方的苏家会成为主导两个区域的主要势力,而像清月国、张全、银雪帝国以及屈家所能做的不是争取一统天下,而是保全现有的势力与地盘。现在屈家危在旦夕,张全也好不了多少,清月国必须考虑自己的出路,只有站稳了才能再走下一步,否则只会摔倒。
“回去吧!我要写份奏章。”
“难道您真想退兵?”
云璧语重心长地道:“我并非担心昌州,而是担心顺州。苏方志表面上停止了进攻,因为他想先把张全灭了,再夺下双龙城,如此便无后顾之优,然后对付清月国,而我带了十万大军到此处,顺州防务显得有些空虚,国内除了禁军外再也没有其他可用之兵,我实在是有些担心。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与叶歆谈判,让他把昌州南部割给清月国,然后任他袭取凉州,我们去攻宁州。”
“眠月河到了这里折往北上,因此没了天险,必须驻以重兵,夜寒断然不会让自己的腹部下面放着一把利刃,若是谈判,只怕他们连这座萧关也会要回去。”
云从龙喃喃地道:“十万大军若是空手而回,只怕朝中会有非议,对我云家不利。”
云璧苦笑道:“我担心的就是这点,否则占了这几座城池便已经足够,你我父子统兵在外,女儿又嫁给龙天行,朝中早有非议,还有人向皇上进言,说我们父子有通敌之嫌,不宜统兵,只因军中无人可以为帅,所以还是让我们出来了。
与云璧父子那边的沉寂相比,夜寒显得极为轻松,带着安远回到漠城。
经此一事,安远彻底吓怕了,只住了一夜就来到夜寒的中军行营告辞,连礼物都不敢收。
夜寒早就知道他会如此,一见他到来便热情地迎了上去,不等他说话,抢着道:“安兄来的正好,今日我安排了酒宴歌舞,一定让你尽兴,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
“夜相,我想……”
“我知道你辛苦,所以特意安排了几名歌妓,都是艳名在外的美人,走!”夜寒拉着他便往偏厅走去,根本不给他辞行的机会。
安远哪能与夜寒相抗,在美酒与女色之下很快就成了夜寒手中的工具,五日后带着无数的礼物还有夜寒的一封信回到双龙城。此时,旷国雄派往宁州苏方志军中的使者也回到了双龙城。
旷国雄正等得心焦,见两个使者同时回来,立即召见,却发现两方都提出了优厚的条件,一个许以草原封王,一个答应划出旧都为封地,让他颐养天年,他不禁大感为难。
与此同时,夜寒又命令锹全罗率领所辖十万大军西进,与攻打芷水的岳风齐头并进,全力攻取昌州,而军营之中果然如他所言,只有一千士兵巡视,从而表示对清月国毫无敌意。
铁凉的骑兵也抓住机会,不断冲破防线,进入昌州中腹,但没有攻城撩地,只有针对昌州的各处粮食与军需仓库。
屈复清也是焦头烂额,尚武全面的攻击使他的几座要城战火不断,又听说岳风领着五万大军直捣芷水,更是头疼。昌州并无险关可守,要想守土就必须拥有庞大的军力,但十万之兵要对抗三十万大军,布置兵力时每每捉襟见肘,防线总会露出缝隙,现在敌人突然发动奇兵冲击,战线更是难保。
由于前线吃紧,他不敢从前线抽调兵源,因而面临无兵可派的窘境,只能派儿子屈显武向清月国求援,然而清月国因为夜寒的一番举动,不敢轻进,只派了几千士兵沿着昌州南面边界进发,接管了几处小型的城塞,使清月国的国境线向北推移了数十里,但行动只限于此,不肯正面与肃州军交战。
屈显武屡次求兵,云璧父子早已打定主意,这场战争只能混水摸鱼,不能以力相拼,所以,总是籍故推托,屈显武知道清月国不愿正面抗击肃州军,只能无奈地离开。
“父亲!我回来了。”
看着前去救援的小儿子,屈复清急忙问道:“情况如何?”
屈显武苦笑着摇了摇头,深锁着眉头愤恨地道:“云氏父子占了我们一些小城,然后就罢兵不前,我去劝说,他们也总是以兵力不足为由拒绝进兵,看来不能指望他们了,一切只能由我们自己应付。
屈复清气得跺脚,愤愤不平地道:“这些可恶的家伙,分明是想等我势微,然后吞食昌洲。”
“父亲,我军战线太长,军力不足,以至于防线薄弱,被天龙骑兵屡屡突破,如入无人之境。依孩儿看,不如收缩防线,这样也许会有更多胜算。”
屈复清早已想到这一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