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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人物。
“甚么……”云璧又是一愣。
这几个月与肃州大军相峙,他一直把叶歆当成对手,没想到他竟不在军中,而是随河而下会见了几方诸侯,这番举动十分怪异,他一时无法洞察,但能感受到叶歆对自己的手下和大军抱着无比的自信,这才是可怕之处。
想到夜寒所展示出来的才华,云璧心里不禁微叹,自己手下的大将虽然不少,但谋士远远不及其他诸侯。
云从龙见叶歆反客为主,完全控制了谈话的节奏,心中不安,抢着道:“想不到叶公还有如此闲情雅致,不过叶公似乎少说了两人。天下诸侯还有屈复清与赵玄华,叶公似乎对他们……”
叶歆神色一沉,冷笑着道:“屈复清与赵玄华不过是棺中白骨,已时日无多了,更谈不上英雄。”
他一直表现得很温和,此时展现出摄人的霸气,云氏父子者涂些吃惊,呆望着他。
叶歆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云璧,见他惊讶地望着自己,手也离开了茶碗,心里暗暗笑了起来,话锋一转又拉回主题,正色道:“我此次的来意是希望清月国退回顺州,交出萧关五城,从此两家和平相处。
“你……你说甚么?要我交出萧关五城!”云璧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乍听之下懵了半天也没有理解话中之意,只是呆呆地看着叶歆。
云从龙的反应比他父亲要快,一听就急得跳了起来,不顾仪态,扯着嗓门叫道:“这怎么可能!萧关五城是我清月之土,怎么可以交给他国,你这个要求太无礼了。”
叶歆泰然自若地捧起茶碗,连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地反问道:“若不是我大军南征,清月国岂能得此五城?”
“这……无论如何这里都已经是清月国国土,你这要求太过份了,恕我们不能接受。云从龙觉得不进兵取昌州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要交出萧关五城就等于抹杀了大军所有的努力,白白消耗了军力、财力,朝中大臣断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自己父子若真是答应了,只怕会招来灭族之祸。
叶歆见他越说越动气,脸都涨红了,身子前倾,一副将袖子要打架的架式,心中暗觉好笑,脸上仍绷着,冷冷地问道:“这么说两位是不肯放手了?”
云从龙怒目喝道:“绝对不可能,萧关五城永远都是我清月之土,就算我们答应,萧关的十万将士也不会答应。”
云璧早已反应过来,却一直没有说话,要他让出五城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他怀疑叶歆提出这项要求的动机。以叶歆的气度,绝不会为了这区区五城而与清月国反脸,其中必有用意,因此让脾气火爆的儿子替自己说话,从而探试叶歆的真正用意。
果然,叶歆的话锋又是一转,神色渐渐平和,表情却十分严正,端起架子傲然说道:也罢,既然你们一再坚持萧关是清月国国土,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我可以承认萧关以南的五城是清月之地。
云氏父子都是一愣,没想到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脑筋还没转过弯,又被叶歆下面的话吓了一大跳。
“这次回去我就让大军在萧关北面两里设下界碑,界碑之南是清月国国土,界碑之北是我天龙之土,边境容许通商,两国自己约束士兵不得过境,如此一来,两国就再也没有任何纠纷,从此以后可以和平相处了。”
云氏父子的脸刷白了,这时才明白叶歆一直用了抛砖引玉之计,用对萧关五城的拥有权做为起论点,然后偷梁换柱,改变话题的根本。
萧关五城既然是清月国国土,昌州其他地区自然便不是清月国国土,换而言之不是叶歆承认了萧关五城归清月国所有,而是他们父子承认了萧关五城之外的土地都是天龙朝的领土。
更甚者莫过于叶歆要立下界碑,一旦界碑竖立,昌州除了萧关五城外便真正是属于天龙朝的领土,清月国再想兴兵夺取便是主动侵犯天龙朝领地,两者之间差距极大。
云氏父子就算阅历丰富也受不了这种刺激,像斗败的公鸡般垂下了脑袋,拳头却紧紧捏着,心里悔恨不已,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云从龙更是自责,叶歆挑开话题之后他便介面辩论,原想着保全萧关五城,没想到竟中了叶歆之计,心里如同千把小刀翻滚起伏,又酸又痛,又恼又怒,却又无话可说。
云璧久在官场,经历不可谓不多,却从未见像叶歆这种善辩之人,一边吃惊地望着他,一边暗暗感叹:“好个狡猾叶歆,这种口才,这种心思,真是不愧一代英杰之名!一番话便把我十万大军压在了萧关,再想夺取昌州便等于向肃州宣战。好厉害的口才,好厉害的智谋,与这种人打交道原该小心,我怎么会如此大意呢!”
云从龙焦急地望着父亲,如果大军真的被陷在萧关,朝廷内的政敌一定不会放过云家,轻则免职,重罪也许会杀头。
叶歆此时就像个吹笛舞蛇之人,嘴巴便是笛子,而云氏父子则是舞动的灵蛇,思绪行为随着他的话而动,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云璧看在眼里却没有生气,只觉得有这样的对手实在可怕,而且还有一种特别的想法,如果不答应以萧关做边界,肃州大军也许终有一日会杀入清月国都。
他甩了甩脑袋,想甩去这可怕的想法,又强硬地按捺心中的不安,板着脸淡淡地道:“叶公好口才,好机谋,想用一番话就套住我十万大军的动向,真不愧天下第一人才之各,云某佩服。”
“非也,叶某所说都是正事,绝无他意,何况昌州除了萧关五城之外大都在我的控制之中,为了避免两国日后有所争执,还是早点定下边界为上。”
“可……”云从龙急着想辩,却又想不出可辩之理,急得汗出如浆,坐立不安。
云璧摆了摆手,示意儿子镇定,然后望着叶歆沉声又道:“昌州是屈复清之地,也非天龙朝所有,叶公这么说似乎大霸道了吧?”
叶歆轻笑道:“旷国雄连同十万大军已在我手里,我的四十万大军便可全力攻打屈复清,其实界碑之事立与不立并无所谓,只是希望与清月国之间有条正式的边界,这样双方就不会造成误会了。
云璧知道他指得是兵戎相见,若是没有凉州,四十万大军随时都可以南取顺州,以顺州此时的兵力与财力,固守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此外还要面对苏方志的压力,根本不足以应付,但如果答应叶歆的提议,就等于间接抗拒皇命,这可是杀头灭门的大罪,就算位极人臣的他也不能无所顾忌。
“这可如何是好!答应也是死,不答应也是死,难道我云璧真的走到人生的终点了?即便如此,也不应该波及从龙,他还年轻,为了这事成为罪臣,实在是天大的不幸。”
想到以后种种,云璧的心里如同刀绞一般,思绪再也无法稳定,眼睛瞥见桌上的茶碗,再次想起两侧角门之后的伏兵,心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绝地反击,成与不成,再做后话。”
叶歆见他的脸色原本又灰又青,突然之间红光乍现,眼角还流露出凶狠之色,知道他按捺不住要动手了。但话已说到这里,云璧的反应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只要云璧的心里种下阴影,日后再谈便可水到渠成。
果然,叶歆刚端起茶碗,身边的云璧拿着茶碗往地上一甩,啪卡一声碎成几片,散了一地。与此同时,两侧角门处冲出五十名拿刀带剑的武士,凶神恶煞地把叶歆包围起来,封得严严实实。
云璧和云从龙各自手按佩剑站了起来,冷眼望着叶歆,既然被逼上了绝路,就没甚么可顾忌的了。
“叶公,我刚收到皇命,命我攻取昌州,因此不得不留你在萧关多住几天,等我取了昌州再送你离开。
叶歆泰然自若地扫了两人一眼,淡淡地道:“萧关虽然不错,但问题是你们留不住我。”
云从龙手捏剑柄向外抽了一节,冷冷地恐吓道:“叶公,刀剑无情,我们父子不想伤你,希望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好架式,想不到堂堂大将军也要用到这种手段,真是可怜啊!”叶歆抚掌大笑,脸上看不出半点忧色。
众多武士见他被重重围困还如此轻松,都感到十分惊讶。
云璧被他说得又羞又愤,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愧意,淡淡地道:“云某只有尽忠报国一条路可走,除此之外再无他途。”
“可叹啊!”叶歆起身掸了掸衣服,含笑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云大将军,恕我多句嘴,你这大将军之位只怕难保了,还是想条后路为上。”
云从龙惊呼道:“你……还想走!”
“我若想走,天下谁也拦不住!”
话音未落,叶歆忽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片刻后现身在厅外,悠然慢步往外走。
众人只觉得眨眼之间,叶歆便像凭空蒸发似的,惊得脸色惨白,相互对望了一眼,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人呢?”
“他是鬼吗?”
众人的脸色都是一阵发青,弄不清是自己眼花还是遇上了鬼魂。
云从龙的反应比其他人更加强烈,身子仿佛被暴风雪吹过,整个人僵住了,心头同时涌起强烈的寒潮,血液也像是突然被抽干,脸色惨白,张大嘴巴望着虚空,久久不能自已。在场的人只有他明白叶歆突然消失的原因,那是一项他已经放弃很久的奇术,几乎从记忆中淡忘了,没想到叶歆竟是同类人。
遁术!天啊叶歆居然是修道者,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是道士?
修道者至今仍不为平民接受,所以他一直只字不提,然而他深知道术奇妙无比,若是修炼有成,呼风唤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他师从所谓的“术士”,只修道术不修道心,因此无法了解道术真意。
叶歆出了院子,并不着急离开,朝着厅中拱手笑道:“云大将军,我真的要走了。”
“他在外面!”
随着一声惊呼,众人一起转身望向厅外,果然见叶歆悠然自得地站在院中,仿佛甚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他是怎么出去的?”云璧惊得睦目结舌,半响也没反应过来,平生也见过不少武学高手,但像叶歆这样行动鬼魅的强者,一生仅见。
“云大将军,若是国中有变,叶某愿在肃州与君共酌。”叶歆潇洒一笑,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大将军,要不要动手?”武士们一起望向云璧。
云璧望着叶歆,半晌都没说话,这一刻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惧意,叶歆这样的身手若想杀人便如同探囊取物一样,难怪敢孤身一人前来拜访,自己的安排不但不能成功,反而成为人生的污点,心里大为不愤。
“大将军……”
“算了,由他去吧!”云璧无奈地摆了摆手,转眼望向儿子,却见他如同僵尸般站在厅内,脸色白得很难看,心中骇然,走到他面前轻声唤道:”从龙,你怎么了?”
云从龙这才从沉思中惊醒,看着父亲张口欲言,又看到在场还有五十名武士,脸色微沉,淡淡地道:“没事了,你们回去吧,明天各自去领十两银子,不过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多提一个字,否则军法从事。”
“是!”五十人齐声答应,然后一起离开了大厅。
云璧留意到儿子古怪的表情,又支走武士,知道有事要说,待众人走后立即问道:“怎么了?出甚么事了吗?”
云从龙的脸色又变得全无血色,呆呆地坐倒在椅子上,喃喃应道:“父亲,叶歆他……他刚才用的是道术。”
“甚么!”云璧心头大震,目瞪口呆地望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