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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郑重的答道:“因为这船上有比我生命更宝贵的东西。万一我出了事,你跟着银小姐或者宋钱,都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龙天行向他行了一礼,然后抓起红緂,腾空跃回了宋钱的船。
这边船上,宋钱瞪大双眼,对着周围的人怒吼道:“其他船呢?都是吃白饭的!”
丁才道:“东主,跟来的没有几个人,都上了这条船。”
“白养你们了,要你们干活的时候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丁才见宋钱正在气头上,不敢多说。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想办法把船拖住!对,找绳子,快找粗绳!”
“是、是,我立即去!”丁才转头对着船夫叫道:“没听到吗?赶快找绳子,把两条船绑起来!”
众船员一哄而散,翻箱倒柜的找绳子。
宋钱见龙天行带着红緂跳了回来,急声问道:“怎么样?”
龙天行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哥!”红緂哭嚎着又想扑过去。
就在此时,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两艘船剧烈地撞在一起,叶歆的船的左侧被撞开了一个大口,水开始向船内灌。
叶歆的船受到冲撞后,也不再在原地打转,而是顺着汹涌的河水向下游方向快速漂去。反而龙天行的船被撞得在原地打转,两船的距离一下便拉远了。
叶歆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同伴,不禁仰天长叹,叫道:“难道天真要亡我吗?”
叶歆走到下层的密舱之中,此刻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船只,只好任它随水漂流。
冰柔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置身于其中,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船只剧烈的摇摆起伏,因而吓得花容失色,死抓着栏杆不放。
她见叶歆冲了进来,急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叶歆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道:“船要沉了!”
“啊!”冰柔愕然看着他。
叶歆平静的走到她身旁坐下。
冰柔忽然叫道:“你快走!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叶歆的语气十分坚定,完全表现出同生共死的思想和金石不渝的感情。
“不行,你不能跟着我一起。”
叶歆默然的坐着,怜惜地抚弄着妻子的秀发。
“我死了是个最好的解脱,你也不必再痛苦下去,这样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冰柔呜咽着劝道。
“柔儿,不必再说了,我的一生没有什么目标,什么功名富贵、权利名望,我都没有兴趣,甚至学习道术也只是为了和你有美好的将来,若是没有了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相公!”冰柔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叶歆看着妻子,以及那隆起的肚子,突然产生了无比的眷恋之情,不由的叹了一句:“可怜的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总之爹娘对不起你,没有办法让你见到这个世界了。不过这样也好,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还是等到太平盛世的时候再出生吧!”
“相公,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冰柔实在不舍得丈夫陪她一起死,若只是她一人,倒也甘心等死,现在是一家三口,她不想就这样死去。
“我方才试过了,现在是冬季,百木凋零,正是植物衰败的时候,也是木性最弱的时候,木行道术的效果极低,根本没有方法利用周围的植物助我驾驭这么大的船。若是凝姐姐在就好了,她的水行道术说不定可以推波助澜,送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可惜……”
冰柔颓然坐下,似乎命运已经决定了他们的前路。
此时,水已经慢慢地渗入下层,冰柔没有惊惶,只是绝望的看着缓缓流入的河水。
第二章
“我再去试试!”叶歆不甘心的冲回甲板,要做殊死的最后一搏,期望奇迹的发生。
此时,船已经漂了很远,后面的码头被风雪所挡,消失在视线之中。
叶歆盘膝坐在船头,风雪像刀子般割在脸上,但他丝毫不觉,静气凝神,全神贯注的施展道力,想用道术推动船只正常的运行。
船头渐渐发出了淡淡的绿光,但在风雪之中不太明显,他已经施展出全部的道力,可是船依然没有反应。看着眼前滔滔的河水,他突然希望自己会的是水行道术,而不是木行道行。
看来真的是命绝于此!
叶歆露出绝望的苦笑,起身想走回密舱,守在妻子身边。但走了两步,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危险的办法——利用水元素对木行道术的作用。
自从凝心告诉他练至太极归一便可解救妻子出笼,他就开始尝试着练习,但效果一直都不好,而且对他本身的道力也产生不稳定性,但这时的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先将道力释放出来包裹着身体,然后集中所有的精神力收集水元素,以图刺激本身的道力达到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效果。
然而他也清楚,自己并不能像凝心那样随心所欲的操纵能量,其中所需要花的时间和精神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而且,心中的焦急令精神力无法高度集中,使他迟迟没有办法收集到水元素。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风雪中似乎传来了妻子的叫唤声,不是耳边,而是心里,是儿时两小无猜的亲密之语、是血剑之誓的铿锵誓言、是云锦山上的绵绵情话。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激发他的精神,这突然而来的刺激,使他的精神大振。此时的他忘却了死亡的恐惧,只有极为强烈的生存意识,不但是为了自己,还为了妻子,以及尚未出世的孩子。
我要救柔儿、我要救孩子,请上苍保佑!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样东西在剧烈地沸腾着,那就是无畏。
怀着无比的信念,叶歆的精神力已超脱物外,达到至高的境界,水元素似乎也被他这种感情所感动。
不但是水元素,整个大地都仿佛在凄鸣、在响应,连深藏在雪下泥里的根,也在尽它最大的努力,发放着它的一切能量。
叶歆的船上出现了很多晶蓝的小点,慢慢聚合在一起,然后融入叶歆身上的绿光之中……
远处,宋钱焦急地催促着船夫们加快速度,追赶叶歆的船。
“快看!”红緂突然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前面的景象所吸引,白蒙蒙的河面上,突然闪烁着强烈的绿光,撕开了空中的风雪,眼前豁然开朗,那艘没有桅杆的船正在远处的河面上漂着,而那片绿光将整个船包裹起来。
突然,方圆一里的大地燃起了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绿色光点,向河的中央驰去。天空也出现了绿色的流光,划开被风雪肆虐的天空,奔往叶歆的船。
就在大地与天空的流光会聚的一刹那,绿光大盛,还在不断的暴涨。那晶莹的强光,使风雪为之愕然、使河流为之诧异,足与自然抗衡。
绿光并不刺眼,反而很温和、很舒服,将天空都染成绿色,飘下的雪花也被染成绿色,就像是下着绿雪,分外美丽。
正当众人惊愕之际,整个船慢慢的离开了水面,大约保持离水面三四尺高,缓慢的向南岸移去。看上去就像是一艘长着绿色翅膀的船在天空中滑翔,最后安稳的落在岸边的雪地上,绿光也随之隐去。
天哪!这是什么力量,居然能使船在天上飞!
这是神迹,还是人类的超自然能力?
宋钱船上所有的船夫都惊呆,他们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后,发现眼前所见都是真实的。
一个年纪较大的船夫突然拜倒在地,口中唸唸有辞,像是在说什么“河神显灵”一类的话。不多时,所有的船夫都跪了下来,对于他们这种在水上生活的人来说,河神是他们最崇拜的对象,面对这种奇异的景象,他们除了认为是河神显灵外,就再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能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事。
龙天行虽然不相信什么河神显灵的荒谬解释,但也对这种神秘的力量感到万分惊奇,嘴里一直喃喃说着什么。
宋钱、红緂和锦儿却面面相觑,他们虽然见识过叶歆的道术,却不曾想到他竟然有这种能力——偌大的一艘船竟然也能使之凌空飞行,不禁为之慨然。
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是道术真正的力量吗?!
难怪道术会被称为妖术,果然妖异非常。
惊叹了一阵,宋钱首先清醒过来,吩咐着船夫将船停泊在岸边。然后安排龙天行守在船上,而且不许任何船夫上岸,只带着红緂和锦儿一起离开了船。龙天行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也只好按宋钱说的去做。
走到叶歆的船边,很明显就可以看到船头左侧有一个大口,相信已经有不少水流了进去。
“大哥!”红緂跃上船头便见到叶歆倒在船上昏迷不醒,嘴角不停的流出鲜血,将他的脸和上衣都染红了,脸色也因失血而变得惨白。
宋钱见到叶歆这般模样,也十分震惊,但惊讶之色一现即逝,镇定地道:“红姑娘,你快去看看夫人。锦儿姑娘,你帮我把公子抬进你们的房间,这里太冷,不能让公子躺在这里。”
锦儿问道:“叶大哥这样,怎么不送往城里?”
宋钱摇了摇头,道:“我了解公子,他宁死也不肯扔下夫人,我们若是搬走他,他醒来之时还会叫我把他搬回来,如此一来一去反而误事,况且夫人一时无法抬出来,我们也不能放着夫人不管,不如就搁置在这里,我再把医师找来。”
红緂附和道:“锦儿,就这么做吧!我去看柔姐。”说罢,便向密舱走去。
而宋钱和锦儿把叶歆抬到红緂原来住的房间,那里没有进水,一切完好无损。
红緂进到密舱时,密舱中的水已经没过了小腿,此时正慢慢退去。
冰柔挺着大肚子站在冰冷的水中,上身裹着厚厚的棉衣棉被,却仍是冷的直打哆嗦,幸亏叶歆的神奇道力将船移到了岸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妹妹,相公呢?”冰柔一见到红緂就急声问了起来,她感觉到船身发生了一些事,似乎已经安全了,只是迟迟不见丈夫的身影,十分担心。
红緂想到满身是血的叶歆,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即展出笑容,道:“没事了,你们现在已经在岸上。”
然后,她找了一些小型的硬物放在笼子里,让冰柔站在上面,免得受到河水的寒气侵扰。
冰柔见她避重就轻,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越发起疑,复问道:“相公呢?”
红緂勉强地笑了笑,道:“他太累了,正在休息,我怕扰了他,所以没有叫醒他。”
冰柔点了点头,叹道:“这次真是幸运,我还以为死定了,想不到居然能冲上岸边,而且毫发无损,实在是难得,看来我们命不该绝。”
红緂想起方才神奇的一幕,赞叹道:“多亏了大哥神奇的道术,想不到天下竟然有这种神术,实在是大开眼界。”
“是相公?!”冰柔惊讶:“他的道力好像没有这么厉害。”
红緂突然想起那日在密林的小屋中,叶歆也是施展完道术后吐了血,当时她听不明白凝心和他在说些什么,只听到有一种叫“水元素”的东西,凝心在劝他不要再用,以免伤身子。
莫非大哥是强行用了那种叫“水元素”的东西,才产生了如此神奇的效果?危难之际,大哥不但放弃了自己逃生的机会,又明知这种作法对自己有害还敢使用,他对妻子的感情实在是叫人敬佩。
想到此处,红緂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金石不渝的爱情吗?”
冰柔看到她站在那里发呆,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红緂微微一笑,道:“没什么!”说罢,便帮着将密舱中的水一点点的弄出去,直到没有积水为止。
过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