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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绝。
受牵连的两个皇子是心急如焚,调查结果一日不出来,心就要一直吊在嗓子口。他们算是委屈到家了,自己什么都没做,只因没去一趟赏花,就落下个谋图弑君杀父的罪名,实在是冤。
事实上,这两个有势力的皇子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大皇子阴狠、八皇子狂傲,他们也的确想过这么做,只是手上没有压倒性的权力,怕行动之后没有能力收拾残局。
同时,他们之间的暗斗比其他皇子要激烈的多,此时同受传言之扰,不得不走上同一条战线,共同防御四方而来的暗箭。
而受牵连的百个官员中确实有他们的党羽,正如白安国是八皇子的重要支援者,而卜思铭虽没有明显的派系背景,但也与这个得势的皇子有密切的关系,如此一来,话就说不清了,只能期盼着调查能够完成。但苏剑豪自成一派,他倒向谁,实难预料,更何况还有准备推波助澜的诸皇子。
因此每日招集党羽在府上研究对策,商议来、商议去,只能暗中查访传言的来源,可传的人太多,追来追去也查不到什么,却因而诛连了不少平民,有的只说了一两句,便被他们的手下打得死去活来。
可越是这样,传的就越凶,甚至连他们两个不是皇上亲生的话都有人说。
最平静的自然是叶歆,但他仍在聚贤池假装研究医病的药材,这个时候出来面对百官是不明智的,况且有苏剑豪在,自己也不必出头,而自己专心做事不但让那些病人以及家属产生好感,还能落个君子不党、与人为善的美名。
他的府上去的人倒是不少,只是他不在家,这些人只好跑到苏剑豪那里。
而且令他最高兴的是,朝中派系和实力的分布已经明了,因为他早已派人暗中盯着各皇子和主要大臣的府第,将所有进出府第的官员名字记录下来,这个时候进出的自然是同派系的人。
因此,叶歆手上已经有了一份详细的清单,列明各派系都有些什么人、背景如何、手上的权力又如何。有了这份名单,他日后办起事来才知道如何更妥善利用派系之间的斗争而从中得利。
这边叶歆悠然自得,那边苏剑豪可忙坏了,每天都要接待几十名官员,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能推说尚在研究之中而不便下定论。同时也派人催促叶歆尽快完成调查。
叶歆可不理这么多,他在等皇上的反应,想要通过皇上对此事的反应来了解皇上对太子之位的看法,谁才是皇上心目中的太子人选。因此他只交了一份控制病情的药单。
苏剑豪连忙交给明宗,明宗似乎没有察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大赞他们办事得利,找到了减缓怪病的方法,赐了他们几坛御酒、几匹贡锦。
“皇上这么按兵不动,不知道是走哪一路棋?”叶歆接到皇上的赏赐,立即召集所有的人在雪竹庄密议。
马昌皓抢着说道:“皇上也许真的不知道,所以没有表示。”
叶歆摇了摇头道:“皇上城府颇深,不是等闲之辈,况且两个皇子在街上闹的如此不像话,皇上怎会不知,只怕是另有深意,不想现在就动手而已。”
马怀仁道:“我觉得皇上是在观望,现在无人上报,皇上想看看谁会上报、哪一个皇子会先动手。若两位皇子真有心谋反,在这种情势之下,也许会铤而走险。”
“此话有理,马老继续说。”
“皇上也许是在等苏剑豪的意见,苏家虽置身事外,但苏方志手握大军,而苏剑豪也手握部分禁军,他们的态度对朝局影响非小。皇上在等苏剑豪如何上奏,苏剑豪若想推波助澜,必会指责两位皇子;若是想保两位皇子,便会在奏章中轻描淡写的提及事件的始末;若是想持平公正,便会在奏章中暗中点明,但不作评语,留待皇上自行判断。”
叶歆对马怀仁的分析赞叹不已,道:“以马老之能,应是朝堂栋梁,现在要马老为我做事,实在是太委屈了。”
马怀仁摆了摆手,道:“朝廷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才能,而马某之才都是些阴谋诡计。”
“马老过谦了,叶某还是倚仗马老,请马老多加指点。”
丁才笑道:“公子将来送个爵位给他就行了。”
此话惹得哄堂大笑。
马怀仁笑了几声后,面色一正,问道:“公子,想要什么结局?”
叶歆沉吟道:“我既然依附苏剑豪,自然是要将他捧上去,我在后面躲避风雨。只是还要为以后着想,一定要看清谁在皇上的心目中最有地位、谁将会是太子的人选,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
“对,公子这个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公子想掌权,苏剑豪只是第一棵树,风雨太大的时候树也会断,因此不能不留一条后路。”
叶歆忽道:“若把苏剑豪捧上帝位,你们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惊异着叶歆有如此大胆的想法,居然要助苏剑豪篡权夺位。
叶歆看着四周惊愕的脸,笑了笑道:“不必惊慌,只是说说而已,你们难道不觉得苏剑豪比起这么多位皇子都好吗?”
马怀仁试探着问道:“公子自己登帝,不好吗?”
叶歆哈哈大笑,道:“你看我这样子,像个皇帝吗?将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皇帝这种烦人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吧!”
“可是……”丁才正想说话,却被叶歆把话给拦住了。
“好了,说正事吧!这几日池边的大宅只怕是都求卖吧?”
马怀仁道:“正是,原来值百万两的宅子,现在的价钱才十分之一,人们一听到病源出自这里,还连上了反叛的罪名,谁也不想再留下来,纷纷求卖。我已经动用了所有的资金,又把部分产业抵押了,现在池边的一大半宅子都归了我们,只要病去,便是十倍的暴利。”
叶歆摇了摇头道:“不能卖,而是要将整个池买下来,我要将这里当做大本营。以后你们都是庄主,要多收些庄丁,我要控制整个池。”
众人明白,马怀仁道:“公子,京中的流动资金不多,若是不脱手,只怕会有影响。”
“若是没钱,就叫宋钱从其他地方抽调一些过来。至于这些庄子,反正都是用你们的名字去买的,将来就当是我的谢礼吧!”
“谢公子!”每个人都大喜过望,因为他们的名下至少都有三个庄子,连红緂和锦儿也不例外。
红緂没有特别高兴,反而正色道:“大哥,皇帝不动,不如我们动。现在是出招的时候了,不能再等。”
叶歆摸了摸腰间的雪竹箫,略加思索后,朝红緂潇洒地笑了一笑,道:“妹子说的对,皇上不出招,我就逼他出招。”
树影婆娑,月光浸空,一片宁静,只有屋内的灯火,仍在照耀着晃动的人影。
第十章
“各位,不是我李三说谎,确实是有证明,大皇子和八皇子勾结起要谋反,听说连八皇子的岳父司马尚大人……”京中的“长鲸楼”上,一群小混混正谈着闲话,不知不觉中就说到了京里的传闻,每个人都说得绘声绘色,像是亲眼看见一样。
柳成风正和海承思在此喝酒聊天,听到旁边的谈话也不禁说了起来,道:“海兄,这事有些蹊跷,你怎么看?”
海承思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翰林院里的人议论纷纷,我上任才一个月,京中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应该知道的比我多。”
柳成风叹道:“没人跟皇上说,只怕是皇上还蒙在鼓里。幸好皇上吉人天相,没有受害。就算没有这事,两个皇子也太猖狂了,平白无故就把人给打了。”
“怎么不跟皇上提一提,让皇上也好有个准备,别真是有人谋逆,到时候再说就惨了。”
“我也想说,只是怕这仅是传闻,万一皇上以挑拨父子关系为由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我是想等苏大人和叶大人的研究结果出来之后再行上奏。”
“这倒也是,苏大人和叶大人迟迟不奏报调查结果,弄得人心惶惶,实在是大问题,这对皇上的名声和官府的威严都有影响。”
“算了吧!还是再等两天,来,喝酒!”柳成风提着酒壶正欲为海承思斟酒,就听一把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他妈的敢乱编皇子的是非,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人们愕然之际,只听一声惨叫:“啊——”
说得正兴的那个李三被一枝冷箭正中胸膛,死于血泊之中。一同来的人都惊叫起来,四散而逃。
柳成风和海承思大惊,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还是皇子的人,如今看来,皇子就算没有弑逆之心,也是横行霸道,祸乱京城。
“反了、反了!”柳成风气得一拍桌子:“皇子竟然派属下到处行凶杀人,我要上奏。”接着怒气冲冲的就要走。
海承思一把拉住他,道:“柳大人,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柳成风一向以清正为己任,面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怒不可遏,哪里还听得进去,决然道:“海兄,这事我非管不可。若是不管,我如何对得起皇上、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人、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海承思见他执意要行,只好放他去了。
次日早朝,柳成风果然上本直言,说起了京中的谣言,以及李三因为言及两位皇子谋逆而被杀一事。柳成风之言终于将这隐而不发的火头点燃了,朝堂之上立时引发了激烈的辩论。
工部侍郎李存孝出班跪倒,首先发难,道:“皇上,此事有关朝廷和民心,不可轻视,一定要彻查到底,无论是否为真,这种有害皇上圣威的事,不可不查。”
吏部尚书兼明英阁大学士轩丘聿、户部尚书朴鸿鸣和刑部尚书白安国一起出班,道:“皇上,此事是要查,为了还两位皇子一个清白,请皇上下令,臣等愿亲身彻查此事,一定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明宗眯着眼睛、眉头微皱,手不停地玩弄着指上的斑指,嘴轻轻的抽动着。若有人此刻在他身边,一定能听到他一直在喃喃的说着“好棋”这两个字。
工部尚书柯柏宇,道:“皇上,三位大人所言虽然有理,但与此案有牵连之人,不适宜办理此案。”
白安国怒喝道:“柯柏宇,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是有牵连的人吗?”
柯柏宇撇了撇嘴,嘲讽道:“谁是有牵连的人,心知肚明。那异荷可不是长在我家的附近,有人天天闻着荷香却没事,真是奇怪。”
白安国气得瞪着柯柏宇而说不出话来,他也烦闷自己为什么会没事。
朴鸿鸣道:“皇上也没事,你难道是指皇上也与这事有关?”
安泰道:“这话不能这么讲,皇上是天命所受,自己能化百毒,非我等可比,你怎么能拿皇上与我们相比?”
八皇子一党见了连忙还击,这边三皇子和七皇子的党羽也不甘示弱,朝堂之上一片混乱,甚至比起泼妇骂街还要厉害。
明宗看在眼里长叹不已,他最怕就是京官的党争,之前他已再三设法控制,如今这一件事将他苦心布置的局面弄的一团糟,原本隐而不发的矛盾一时间都爆发了出来。
而且,朝中的诸位重臣居然都参与派系斗争,这是他最心痛的事。若不是自己的威望以及几万禁军还在手上,只怕早有人图谋不轨。
同时,他也暗暗赞叹道:“好一连环计,连朕也算计了,到底是谁这么高明,竟能安排下这环环相扣之计。”
看着朝堂上的大臣们不成体统,明宗对天龙朝日后的发展感到忧虑难安,顿时觉得胸闷气短,弯着腰不停的咳了起来,一旁的太监连忙走上前在他的背上轻推,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