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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客?』
『就是指从海里来的访客,写成‘海客’,用来称呼从虚海最东方来的人。虚海东方的尽头听说有个叫日本的国家,虽然并没有人真的去找过那个地方,不过既然的确有海客从那里漂来,那么应该是没错了。』
老婆婆说着看向阳子。
『偶尔会有日本那里的人被卷进蚀当中,漂流到东边的海岸,就像你一样,我们就称之为海客。』
『蚀?』
『食字旁一个虫字。没有错,那是类似暴风的东西,不过和暴风有点不同,它会突然开始,突然结束,过后就会有海客漂过来。』
说完老婆婆浮起一个苦笑。
『不过多半只是尸体。海客不论是死是活都规定要交给上面的人,上头那些大老爷会决定怎么处置你。』
『他们会怎么处置?』
『到底会怎么做,我真的也不清楚。上次有海客活着漂到这里,是早在我奶奶那时候的事了,但是那个海客据说在送到县政府之前就死了。你竟然没有淹死还到了这里,真是好运气啊!』
『请问……』
『什么事?』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淳州啊!刚刚已经写在这儿了。』
阳子打断用手指指着写了地名之处的老婆婆。
『我不是问这个!』
老婆婆愣住了,阳子对着她大叫。
『我没听过什么虚海,没听过什么叫巧国的国家,没听过这个世界!这里究竟是哪里?』
老婆婆只是无奈地叹口气,并没有回答。
『……请你告诉我要怎么回去。』
『没办法。』
听到这个干脆的回答,阳子将两手握紧。
『什么叫没办法?』
『人是没办法穿过虚海的。就算可以过来,也不可能过去。从来就没有人、也没有海客从这里去到那一边的。』
阳子花了一点时间才消化了这句话。
『……回不去?我不相信。』
『真的是不可能的。』
『那我怎么办?』
泪珠滚了下来。
『我还有爸妈呀!我还得要去上学!昨晚就没回家了,今天还无故旷课,大家一定会担心的!』(xiaoweisan插花:大家都期待着你展开华丽的冒险呢,怎么还惦记着旷课这种小事?!)
老婆婆有点尴尬地别开视线。她站起来,开始收拾旁边的东西。
『……你还是死心吧。』
『我根本一点也不想来这种地方啊!』
『海客都是一样的。』
『我的一切都在那边,什么东西都没带来,为什么不能回去?我……』
阳子再也说不下去了。老婆婆不理会放声大哭的阳子,离开了房间。刚才带过来的东西全部都被拿走,接着锁门声响起,牢房里只剩下阳子,烛台也被拿走了,连一丝光线都没有。
『我想回家……』
她连撑起身体都有困难,因此就躺在床上蜷着身子。阳子就这样一直放声哭着,直到哭累睡着失去意识为止。
她没有作梦。
……
《月之影,影之海》第二章、第五节
『起来!』
一声命令,阳子被打起来。
哭累的眼皮好沉重,强光照进眼睛里。虽然因疲劳和饥饿而感觉严重的虚脱,但她还是什么都不想吃。
进入牢房把阳子叫醒的几个男人,轻轻用绳子绑住她的身体,然后就这样把她押到外面,建筑物出口处的广场上有马车在等着。
他们让阳子坐上系着两匹马的载货车,举目四望,整个广场甚至连路旁的小角落都挤满了人朝着阳子看。
昨天看到的那个废墟一样的城市,这么多的人都躲在哪里呢?
大家看起来都像是东方人,不过发色却不同,成群聚在一起更让人感觉怪异。每个人都带着好奇与嫌恶交织的表情。『我真的像个被护送的犯人了。』阳子心想。
在张开眼睛都真正清醒的那一瞬间,她心里默念着,这全部如果是个梦该有多好!只不过这个希望马上就被粗鲁地把阳子拖起来的男人亲手打破了。
不但来不及整理一下仪容,连洗把脸的机会也没给她,跳进海里后一直穿在身上的制服,散发着一股泡过海水的臭味。
其中一个男人坐进阳子旁边,车夫用缰绳指挥马儿前进。阳子一边注视着这些一边戴呆地想着:『好想洗个澡啊!把身体浸入满满的热水中,用香香的肥皂洗净身体,穿上新的内衣和睡衣,在自己的床上睡觉。
醒来之后吃妈妈煮的饭,然后去上学。和朋友打招呼,聊些鸡毛蒜皮的无聊事。对了,化学作业还有一半没写,去图书馆借的书也该还了。一直有在看的连续剧结果昨晚漏看了,要是妈妈有记得帮我录起来就好了。』
想着想着心中觉得好空虚,眼泪滚滚而下,阳子赶紧低下头。她很想把脸遮起来,但是手被绑在后面所以没办法遮。
──还是死心吧!
她不相信这句话,因为景麒并没有说她回不去了。
事情绝对不会这样下去的。不能换衣服不能洗脸,还像犯人一样被绳子绑着,强迫坐在脏兮兮的马车上。阳子的确不是什么善良的大圣人,但也绝不是活该受到这种待遇的大坏蛋。
阳子看着大门经过头顶向身后远去,但因为被绑着,所以只能用肩头擦掉顺着脸颊留下的泪。坐在旁边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胸前抱个布袋,淡淡地看着风景。
『请问……要去哪里?』
阳子战战兢兢地问对方,他则用怀疑的眼神回看阳子。
『你会说话啊?』
『对。……请问我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哪里?去县政府啊!要把你送交到县长那里。』
『到了之后会怎么样?我是不是要接受审判什么的?』
自己是犯人的想法一直挥之不去。
『在搞清楚你是好海客或坏海客之前,你应该会被关在某个地方吧?』
对男人相当冷淡的措辞,阳子不解。
『好海客?坏海客?』
『没错。如果你是好的海客,那就应该会替你找个适当的监护人,你可以生活在适当的地方。如果你是坏的,那就是幽禁或处死了。』
阳子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背上冒出冷汗。
『……处死?』
『坏海客会让国家毁灭。如果你是不祥之兆的话,就会被砍头。』
『什么是不祥之兆?』
『有时候海客会带来战乱或灾难,这个时候要是不赶快把他杀了,就会亡国。』
『从哪里看得出来呢?』
男人微微露出讽刺的笑。
『只要关一阵子就知道了。要是你来了之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那不用说了,你就是不祥之兆。』
男人用种很危险的眼神看着阳子。
『若说你是哪一种,绝对是带来恶兆的那一种。』
『……我才没有。』
『你知道为了带你来的那个蚀,有多少田地被埋在泥巴里吗?配浪今年的收成全泡汤了。』
阳子闭上眼睛。她想,就是因为这样吗?因为这样自己才被当成犯人吗?对村民来说,阳子就是不祥的预兆。
她真真切切地感到害怕。她怕死。她更怕被杀死。要是在这样一个异域中死去,绝不会有任何人同情她、为她流泪,更不用说遗体也不可能送回家。
──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阳子再怎么样也无法相信这就是她的命运。前天就和平常一样的出门,她只跟妈妈说一句『我出门了。』那该是和平常一样开始,也和平常一样结束的一天才对。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踏错了哪一步呢?
是她不该和村民说话吗?她应该乖乖待在一开始的那个断崖边吗?她不该和带自己来的那一群人走散吗?还是,她根本就不应该和那一群人一起来?
然而阳子并没有选择的余地。景麒说就算使用强硬手段也要带她走。结果怪物追来了,他应该要好好保护阳子才对。
阳子觉得好像陷入了某种陷阱中。在那个最最平凡无奇的早晨里已经有某个陷阱,她随着时间越陷越深,等到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无法脱身了。
──我一定要逃。
阳子努力压抑着身体因紧张而想抓狂的冲动。她绝对不能失败。要是错失逃走的机会,不知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她一定要伺机而动,逃离这个困境。
阳子的脑袋里有个念头开始飞快地转着,这说不定是她此生第一次用这种速度思考。
『……请问到县政府要花多少时间?』
『马车的话大概要半天吧!』
阳子抬头看看头顶,天空像台风过后一样蔚蓝,太阳位於正上方。她一定得设法在太阳下山前找到逃跑的机会。虽然不知道县政府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至少一定比马车还难以逃脱吧!
『我的东西怎么办?』
男子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阳子。
『海客带来的东西规定是要交上去的。』
『剑也是吗?』
男人的表情更怀疑了,明显是有了戒心。
『……你问这个干嘛?』
『那是我很重要的东西。』
她轻轻在背后握拳。
『因为抓到我的那个男的看起来很想要它,我担心一不注意会不会被他偷走?』
男人用鼻子哼了一声。
『无聊,他当然会交上去啊!』
『是吗?那虽然只是装饰用的,不过很值钱。』
男人看看阳子的脸,接着把膝上的布袋打开。袋中有个清楚的反光一闪,宝剑从中现身。
『这是装饰用的吗?』
『对啊。』
东西就在身边至少可以放心,於是阳子注视着男人。男人把手放在剑柄上。『千万不能拔出来啊!』她祈祷着。在田地那边遇到的男人就拔不出来。景麒说过那把剑只有阳子能用,但是她也不能确定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是不是就真的拔不出来。
男人手上使劲,剑柄闻风不动的拔不出剑鞘。
『嘿,真的是装饰品啊!』
『请还给我好不好?』
阳子哀求,男人却讥嘲地笑着。
『东西是一定要交上去的。再说,你就要被砍头了,这也用不上了吧?等你两眼一闭之后就算想看也不能看了。』
阳子咬住嘴唇。要是没有这条绳子,就可以把它拿回来了。她心想说不定冗佑可以帮上一点忙,但是不管她怎么用力依然挣不断绳子。看来她是不可能变出什么怪力了。
有没有什么弄断绳子、将剑取回的方法呢?就在她东看西看之际,在流动的风景中发现了金色的光。
马车正顺着山路向上爬。在不知名树木栽种得井然有序的阴暗树林里,阳子看到一抹似曾相识的金色,於是瞪大眼睛。在这同时,一股冗佑的触感爬上皮肤。
树林里有人,他有长长的金发和白皙的脸,穿着长下摆、类似和服的衣裳。(xiaoweisan言:知道是谁来了吧!)
──景麒。
阳子心中念出这个词的同时,她在脑海中听到一个很明显不属於自己的声音说道。
──台辅。
《月之影,影之海》第二章、第六节
『停车!』
阳子将身体探出马车大叫着。
『景麒!救我!』
旁边的男人抓着阳子的肩膀用力压住。
『喂!』
阳子回头看着男人。
『把马车停下来,我看到认识的人了。』
『这里不可能有你认识的人。』
『就是有!他是景麒!求求你,快停车!』
马的步伐停了。
她转头去看,金色的光已经变远了,不过还是可以看到那里有人在,他的旁边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头上盖着一块仿佛死神披风般深色的布,还有几只动物跟在一旁。
『景麒!』
男人用力拉回大叫着探出身体的阳子的肩膀。阳子一不小心屁股着地,等她再抬起头时,金色的光已经不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