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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座下巨狼遇上战阵，兴奋异常，一马当先追杀在最前面，草原的勇士们也鼓起最后的力气，不论伤疲残跛，纷纷挣起，紧随其后，势若掣电行云，追亡逐北，穷追不舍，杀得伯纳乌大军伏尸三百余里，再度留下了四千具尸体。
最后众人抵挡不住积累的疲倦，虽然不舍，奈何追逐已久，人倦马乏，不得不止战回转。
一场惨胜，无人欢喜——非要说的话，最感到莫名惊喜的就是罗秀，她不知道这场意外战斗缘何发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伯纳乌侯爵要突然发兵攻打，只知道从现在起，哪怕没有她在，草原人也会愤怒发兵来复仇。
只要她不是个笨蛋，利用好这股仇恨，以及萨卡族成为草原第一部落的事实，就能顺利达成目的，哀兵必胜。
不过，越是此刻，越是不能表现出喜悦，反而要展露出难受的情绪，与人同悲，才能获得认可。
当然这对她而言，并不是难以做到，或者需要考验演技的时刻，毕竟她不是伯纳乌侯爵那般老道的政客，她终究只是个尚未成年的少女，处在一个多愁善感的年龄。
当看见无数人从战场上将亲人的尸首拖回来，一一掩埋，听到悲泣的哭声弥漫草原，只要非是铁石心肠的人，如何能不受感染。
失去孩子的老人、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父亲的孩子，生命无法挽回的遗憾，至悲至恸，交融在一起，战争胜利之后，却是无人欢喜。
处在这样的环境中，罗秀早已忘了自己前来草原的目的，仿佛自己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对这股悲伤感同身受，尽自己所能安慰着哭泣的人，并帮助大祭司沃斯准备着集体葬礼，以及最后的送葬仪式。
作为幕后推手，唐宁却漠然站在一旁，仿佛看着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完全不受悲伤的气氛影响，就像是看戏一样，虽然演员演得很逼真，可如果一开始就在意识中注入这是演戏的定义，那么无论戏演得多么逼真，演员多么入戏，都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这并不是说，唐宁认为眼前人的眼泪都是假的，而是指他在一开始就将自己定义为无关者，就像是常人听到“遥远的北方贫瘠之地昨天发生了雪崩，掩埋了一个村庄，死了许多人”这样的消息，并不会有任何触动，顶多动动嘴皮子，发一下没有丝毫的感情的感叹“那真是太糟了”。相比之下，家里的宠物狗死了，说不定还能引发几滴眼泪。
是人命低贱于狗命吗？
当然不是，只是亲疏有别罢了。唐宁将自己和这些人定义为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脑中已经有了成见，自然不会因此受到触动。
幸好他整天本着一张无表情的脸，在旁人看来，倒有点至悲无泪的感觉，不但没人来责骂什么，反而引来不少人的关心，安慰他诸如“请别难过了”之类的话。
“魔王大人，莉莉斯完成任务回来了！”
半空中，换上了一件天蓝色隐身衣的莉莉斯怀着无比欢喜的情绪，从天空中俯冲下来，想要直接撞入唐宁的怀中。
然而，在半路被截住了，一个比她略微高出一点的娇小身影，同时扑过来将她撞了出去。
“噶唔～你要对伊伊的大哥哥做什么？”
那是一个长着尖尖耳朵，挂着毛茸茸的长尾巴，穿着短裙的狼族女孩，她站在唐宁面前，双手呈爪状，露出一对尖牙，做出动物的威吓姿势，就像是守护自己地盘的犬类生物般，宣告此处是自己的所有物，不允许外人沾染。
莉莉斯的体质终究远超常人，不像外表那么柔弱，遭受常人会被撞得腑脏破裂的一撞后，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生气的盯着拦阻自己的狼女。
“你什么要撞莉莉斯……不，在那之前，魔王大人才不是你的，魔王大人是莉莉斯的魔王大人。”
“噶唔～伊伊才不认识什么莉莉斯的魔王大人，但是绝不允许你碰伊伊的大哥哥。”
“莉莉斯才不稀罕碰什么伊伊的大哥哥，莉莉斯只想要魔王大人。”
“噶唔～那你去要你的魔王大人，不要来碰伊伊的大哥哥。”
“莉莉斯刚才就想找魔王大人，你为什么要阻拦莉莉斯？”
“噶唔～那才不是莉莉斯的魔王大人，那是伊伊的大哥哥！”
“胡说，那明明就是莉莉斯的魔王大人。”
……
“不要吵了，你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唐宁觉得这两人的对话会将人的情商幼龄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
莉莉斯跑过来抓住唐宁的衣袖说：“魔王大人，她是你的妹妹吗？”
伊伊一爪子将莉莉斯抓着衣袖的手拍掉：“不是妹妹，大哥哥是伊伊的丈夫。”
莉莉斯转过圈子，去抓唐宁另外一手的袖子：“你骗人，魔王大人才不会和你这样的小丫头结婚。”
伊伊撞开小嘴，直接咬了过去，吓得莉莉斯缩手，接着得意洋洋道：“哼哼，是母亲大人说的，大哥哥会照顾伊伊一辈子的。”
莉莉斯干脆跃上唐宁的后背，居高临下道：“你妈妈在骗人。”
伊伊拉住莉莉斯的衣服往下拉，不让她爬上去：“噶唔～母亲大人从来不撒谎，她才不会骗伊伊。”
伊伊生气的张开嘴巴，想要去咬莉莉斯，不过有了提防的莉莉斯，机敏的躲了过去。伊伊连忙追上去，莉莉斯再躲，两个人围绕着唐宁在不断的转圈。
最终失去了耐心的唐宁，一手一个将两人提起来，不过即便悬在空中，两名女孩仍没有放弃争夺，哪怕够不着也要拳打脚踢的威胁一番。
唐宁视而不见，开口介绍道：“左边的是我的第一使徒莉莉斯，右边的是第二使徒伊妮·伊格里斯，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
伊伊露出虎牙，耳朵坚挺的耸起来，尾巴也跟着往上翘，一根根毛发像针一样竖起来：“噶唔～伊伊才不要跟抢人东西的小鬼做朋友。”
莉莉斯试图露出牙齿，发现自己没有尖利的虎牙，也没有毛茸茸的尾巴，于是做着鬼脸反击道：“噗噗～这句话应该是莉莉斯要说的才对。”
“大哥哥会成为伊伊的丈夫，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北方尽头的神圣巨龙已经见证了这一约定。”
“莉莉斯会永远追随魔王大人，永远不会分开，这是地狱之王路西菲尔大人亲口承诺的事情。”
眼见两人又要打起来，唐宁伸出手指，互相在双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我讨厌不听话的使徒。”
两人立即不敢再争斗了，不过仍是相互瞪着眼睛。
“哼，魔王大人都这么说了，莉莉斯也不是不可以和你做朋友，但是莉莉斯是第一使徒，你是第二使徒，你要叫莉莉斯为姐姐。”
“噶唔～年龄大的才是姐姐，伊伊已经八百一十三岁了，你是几岁？”
显然，唐宁没有将撒谎的本领教给莉莉斯，于是这位非常不情愿，但是很老实的说道：“大概……有四岁了。”
“呼呼～那么伊伊才是姐姐，你是妹妹。”
“才不是，你这老奶奶，你比魔王大人还要大，居然称他大哥哥，不要脸，羞羞羞。”
于是，两人又为了谁大谁小的称呼吵了起来。
唐宁摇摇头，向着琳迪斯那边走去，将两个争风吃醋的小丫头扔下了。
第四十八章 局势变化
要说的话，在以前，莉莉斯对于阿托莉丝、娜娜莉等人接近唐宁没有任何抵触，可是现在，似乎是因为感觉到对方和是自己是相同的存在，会挤掉自己的位置，于是生出了危机和对抗意识。
就像一部戏里面，如果两个角色的定位相同，性格也相同，那么相对来说，就会削弱这类角色给观众的印象分，甚至会下意识的拿来进行比较。所以莉莉斯可以不在乎阿托莉丝，不在乎冥蒂菲尔，不在乎罗秀，不在乎琳迪斯，却不能不在乎新来的伊伊，简而言之，同性相斥。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唐宁，对此毫无兴趣，也不会因为自己成为两个小萝莉争抢的香饽饽而得意洋洋。在英雄试炼的最后，他没想到白之风居然坑了他一把，和当初路西菲尔一样，强行将他和伊伊签定了使徒契约。
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白之风并不了解唐宁的为人和过去，哪怕第一印象还过得去，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她还有被人骗的前车之鉴。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自然不会像口头上说的那么放心，有个使徒契约在，至少可以保证不会被抛弃。
凭白之风的实力，早就涉猎到了神的领域，定个使徒契约不成问题。而且她对自己的女儿也很有信心，即便数百年来一直封印在她创造的小世界中，成长的速度很慢，还没有成年，但她们是魔狼芬里尔的后代，天生拥有强大的实力，绝对能帮到唐宁的忙，而不会成为累赘。
在神话中，魔狼芬里尔张开嘴的时候，上颚顶住天，下颚会顶住地，在诸神黄昏中吞食了诸神之王奥丁，而且魔狼一脉也不是虎父犬子系列，它的后代也往往拥有强大的实力，比如芬里尔的两个孩子斯库尔和哈提，就曾吞食掉太阳和月亮，前者被称为太阳猎犬，后者被称为月亮猎犬。
人品之类暂且不说，白之风准确的把握到唐宁性格中很明显的一点，只要自己的女儿对他来说很有用，就能得到保护，使徒契约只能保证最基础的不会被抛弃，要得到真正的良好待遇，还是要靠利益交换。
白之风并不讨厌这一点，事实上在经历草原之王的欺骗事件后，她反而很中意这样的人，至少这样的人不会随意撒谎，也不会违背约定，在利益交换前会斤斤计较，非常难应付，可在利益交换完成后，就会遵守信诺。
先小人再君子，总比先君子后小人来得好。
白之风知道自己这样强买强卖的行为会遭到嫌恶，因此为了替自己的女儿增加分量，她在最后还给了唐宁两种好处，作为交换的利益。
一是给予了统帅万兽的威压，只要不是幻想种或者高阶的血脉，都会听从指挥，至少低阶和中阶的地面属魔兽都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过这一能力需要好好练习才能熟练掌握，否则只能当做纯粹的威压使用。
二是帮忙解除了霜之哀伤上的一道诅咒，虽然是对唐宁而言不起效果的肉身亡灵化诅咒，但这是他亲自做出的选择，因为第二道诅咒，关于灵魂的诅咒在莉莉斯的努力下，已经被消磨了大半，若让白之风来动手，只会白白浪费掉这些日子来的努力，与其消除一个半吊子的诅咒，不如去消除一个完整的诅咒。
第一种诅咒虽然对唐宁无效，但是对莉莉斯有效，若有机会的话当然是消除掉比较好，毕竟在未来的计划中，他的武器将是涤罪犀角，那么霜之哀伤必然要转移给他人，反正这件宝具虽然是魔剑，但是和涤罪犀角是截然不同的发展方向，本身的剑属性只是一般，反倒是魔法属性异常强大，有着各种邪恶效果，在冰系和暗系上不输给那些顶级的法杖宝具，交给莉莉斯也完全合适。
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深深体会到霜之哀伤的诅咒的强大，尽管找对了方法，想要成功消除仍需要水滴石穿的持久战。莉莉斯日以继夜的努力，将原本准备的圣光石和火神石消耗了一半，居然也没能净化掉一个诅咒，当初圣堂里那位神官和主教的评测，却是低估了这柄魔剑的威能。
白之风的力量大多已经被草原之王骗走，加上岁月的侵蚀，半死不活的存在着，做到这两点已经是她的极限，在对伊伊交代一些事情后，终于放下了活下去的执念，随风消散天地间。
唐宁不是过河拆桥，吃干抹尽就不认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