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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想法:将军的病情是以少阴肾为主,在选方上是否可以考虑选择太阳经上的方子?另外,中医里面水液是靠阳气运化的,既然病理表现为水湿泛滥,那多半是阳气的健运出现了问题,既然阳经受病,选方可否选择阴经之方?再则,有没有可能是其他情形,比如阴阳之气不相顺接所导致?再说将军既然病了这么久,由于邪气在体内堆积潴留,难说不会出现阴阳之气不相顺接的情况。”
“由于我所能够想到的小青龙汤猪苓汤实脾饮等都有用过,有前面的大家们所开的方子作鉴,我所能选择的路子就不多了;再说,对于用来顺接阴阳的乌梅丸的运用我还算有点经验,于是我首先便选择了乌梅丸。”姚慎第三天用的方子正是乌梅丸。”
“原来用的是排除法。”费子建毕竟年轻,一有所悟便脱口而出,神色中虽然依旧佩服,但也隐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意味。
排除法却不是什么草菅人命的做法,这一方法在缺少确却的诊断依据的情况下,在上一世纪的很多年间都是为医者的首选,自从有了X光机B超机CT机及核磁共震等诊疗器械之后,这一比较原始的办法在临床上已基本淘汰,患者只要一进医院就得面对一大堆的生化检查,这中间的一个原因是为病人的健康,另一个原因却是医者的自我保护意识。在医患关系紧张的年代,君不见有很多病人去医院看病时都预先在自己隐蔽的地方先藏下小型的录音机或针头摄影机,只要一个不对便把医生告上法庭。费子建佩服的恐怕是姚慎在给将军看病时竟然敢用这一招。费子建所不知道的是,当时的情形是将军病重而不肯接受西医的器官移植治疗,但经过前面的中医治疗的效果又不令人满意,于是便有了姚慎的这趟奇特的旅程;况且,依当时的情形,不说医者父母心,单只说姚慎能有那么大的名头却只打个照面而不用药的话,估摸着姚慎自己恐怕也难有什么轻松的结果。逼不得以,姚慎才使出了这招“精华已尽堪当弃”的绝招。
“是排除法。”姚慎点头:“不过也不全是排除法。”
费仁贵大感丢脸的道:“瓜娃子,莫岔嘴。”如过单纯是排除法的话,其后的治疗姚慎为什么还是选用了小青龙汤等方?如果说用了乌梅丸之后的情形如拨云见日的话倒好说话,问题是在第三张单子服用完毕后,将军的病情未见有多少减轻。
姚慎抱歉的对费子建笑笑,道:“后面的小青龙汤、葛根汤、小柴胡汤以及麻黄升麻汤的选用,如果用‘阳病治阴,阴病治阳’来理解亦可,不过这样的话,在选择方子上可能会存在点困惑。”
何止是一点困惑?费仁贵父子在家研讨时,老费曾提出了这个‘阳病治阴,阴病治阳’观点,并说这是唯一可解释的一种辨证理论,但在选方上,纵然以费家祖传的中医秘学也难以解决谢长江等人曾经面临的窘境。莫非与心一和尚的那个“风水”局有关?费子建脑中灵光一闪,道:“姚大哥莫非是从医易相通的角度来解决了这个让人头痛的问题?”费仁贵这次倒没出口斥责,反是眼巴巴的看着姚慎,显见在这一点上父子的观点是统一的,难怪要说“上阵不离父子兵。”
姚慎赞许的点头道:“就是医易相通了。”
涧下水 城墙土 白蜡金 杨柳木 第九十五章
心一的风水局在当日却是没有给姚慎带来什么灵感,什么柏树老鼠之类的,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当姚慎用过乌梅丸而再次面临选方的时候,姚慎的第一直觉已经告诉他:或许是小青龙汤适合眼前吧。但为什么是小青龙汤,小青龙汤的适应症是外寒内饮,将军脾气虚弱,水饮内停或可说得过去,但却外无感寒,如要选还是用实脾饮较为妥当吧?如果用了小青龙汤之后有效,是守方继服还是调方?如果调方的话有应该选用什么方子?
这其实又回到了选方的窘境界里了,不过这次姚慎较为聪明,没有去纠缠那让自己头痛了无数次的问题中去,而是想到,我怎么突然就想到小青龙汤了?
“或许是心一大师的‘风水‘局在无形中给了我莫大的启发吧。”姚慎那略显困倦的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心一大师的风水局中所选用的柏树、老鼠,以及将军所养病的厢房的方位,都无不强调着一个信息——东方。”
在座的费子建与郑陆明李将军夫妇这些外行人一般,脸上写满困惑,而费仁贵则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事实上,在姚慎一提到这天天看在眼里的风水局,费老头的心头在刹那间也闪现了一点什么东西,但这不过犹如暗夜中的闪电,只是闪得一闪,当闪电过后,心灵中的迷惑并未因此而能减少一分,故此,费人贵的表情应该是那种若有所思又思而不得了。
只听得姚慎那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内经》与《易经》里都认为:东方生风,风生酸,酸生肝。心一大师的‘风水局’中似乎强调的就是肝脏对人的影响。经云:‘食气入胃,散精于肝。’虽未直接说出肝脏在水液代谢方面的作用,但在《中医内科学》中鼓胀一病却与肝脏有莫大的干系,而西医中也有肝腹水一说,可见水肿一病并不完全与肝脏无关。”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的论点吧。费子建暗道。
确实这想法不怎么新鲜。如果一个观点不能在临床上得到行之有效的运用,其实际意义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西医一直对中医的效用诟病不已,起根结也在这一点上面,譬如阑尾炎,西医的手术刀下去,百分百切下的便是阑尾了,而中医能拿出一个百分百的东西么?事实上,姚慎的白血病治疗方案也不是尽善尽美的,之所以能有偌大名头,也不过是有效率治愈率高点罢了。
“对于推出的这个结果我并不满意,而事实上,将军所服用的方子中好象也有从肝调理的,可见其临床运用上面存在着所没有考虑通透的东西。”将军服用过的调理肝的方子无非就是小柴胡汤一类的方子了。
“这个问题我纠缠了一些时间。”姚慎不好意思的笑笑。“后来,似乎是脑中灵光一动,我又想到了《易经》。”
易经是古人留给后人最宝贵的财富之一,据传是一部洞悉宇宙人生预测吉凶祸福的奇学,被历代哲人视为群经之首、帝王之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这一耳熟能详的经典句就出自易经。据说,现代的计算机的基本运算法则就与八卦推演的原理一般,甚至在现代要求最严谨的航天学中都能有一点易经的影子。“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其中似乎确实含有一些放之四海皆准的东西。
姚慎之所以想到易经,不过是因为心一和尚风水局中一直强调的“东方”。东方在八卦中属震位,在动物中属龙:而按针灸中“子午流注”学说来说,属龙的应归于六腑中的胃——而这一点也是束缚医易相通的让章孝天一流头痛不已的问题,但姚慎在此干脆就自动忽略了。
“震卦阐释震惊的应对法则,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卦辞,好象对临床没有什么益处。我曾听人说,如果了解了八卦中的乾卦,那么八卦学说便思过半矣。于是我就把精力放在乾卦上了。”
乾,在方位为西北,在动物为马,在身体为首,如按中医的五行来说,在脏腑应为肺吧。说来可笑,姚慎除了相信乾为群卦之首外,执著于乾的另一个原因是乾卦的卦辞里‘龙‘这个字最多。比如:“初九:潜龙,勿用”,又如:“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龙是我国古代最受崇敬的神秘动物,中华民族的图腾,能够三栖,潜在深渊,行走陆上,也能在天空飞腾,具有变化莫测隐现无常的态势,所以能用来象征天道的变化,阴阳的消长,以及人事进退的变化。初九的潜龙、九二的见龙在田、九四的或跃在渊及九五的飞龙在天,从这些卦辞上能意会出阳气生机勃勃的动态貌,然后到了上九的亢龙有悔,阳气到了最高位时却有了“悔”意,这是否意味着阳极阴生?这跟太极图中的阴阳鱼的意境却是一般了。不过,中医研究的是人体,人体的特殊性毕竟应该有其特殊的地方吧。
“对于阴阳,我一直认为对其理解得比较深透,其内涵中的对立制约、互根互用、消长平衡与相互转化,我也能按动态的观点去理解与接受它,但对阴阳的认识却从来没有象现在一般立体过。”或许是多了份麻人旺的才情,以往这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这刻姚慎却能朗朗上口,那晦涩的卦辞也在姚慎无心之下也记得烂熟——这在以往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了。“‘《素问·六微旨大论》说:“升降出入,无器不有。’‘《素问·六微旨大论》说:“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温升凉降实是人体之本,而易经恰好揭示了这一点。”
升降学说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前几年时兴过以脾胃为主的升降学说,费家父子也曾花过一段时间去研究了一下,发觉其不出脏腑辨证之外,若说有何出奇之处,也不过是对药物的运用上,把某些不太引人注意的东西刻意加以提出罢了。看着有些兴奋的姚慎,费家父子面露困惑之色。
姚慎解释道:“既然是‘升降出入,无器不有’,那么肝脏肯定也有升降的吧?但以我所看过所学过的东西的方剂中,专用于肝脏升降的方子却似乎没有,别说用于肝脏升降,只说在治疗肝病所选用的方子也多寄于少阳、阳明两经。”
茵陈蒿汤一类属阳明,四逆小柴胡一类属少阳。于是姚慎就想,既然肝脏本身就有升降,那么就应该用于肝脏本身的专方;如此一来,姚慎自然而然的将《伤寒杂病论》中厥阴经的方子再研究了一遍。
“……厥阴经的代表方自然是乌梅丸。不考虑乌梅丸如何顺接阴阳,单从其组成来看,该方以大量辛热辛寒药物为主,而其中又要以热性药物居多——如以温升凉降的眼光来看,乌梅丸无疑是温升的;另一个用于厥阴危证的麻黄升麻汤中虽然以麻黄升麻为君,但其所伍的大队药物多为寒凉,若以温升凉降的眼光看来,其方意当为升中有降,其所降又要较乌梅丸为甚。乌梅丸与麻黄升麻汤均以温升为主,又均伍以寒凉,是为升中有降——这正符合肝脏的特性,两方和用,却又恰好能达成于温升中不乏升降的圆满之境。”
《中医基础理论》中对肝脏的生理功能的描述道:“主疏泻 疏,即疏通;泄,即发泄、升发。肝的疏泄功能反映了肝为刚脏,主升、主动的生理特点……。这句话与《内经》中的:“升降出入,无器不有。”并无矛盾,然观诸后世治疗肝病所选之方药,似乎根本就忘了肝还有“降”的功能,即或所开之药中也有柴胡升麻葛根黄芪之辈,但整个方意却是以寒降为主,或是寒凉得再不能寒凉了,象这样违逆肝性的治法,如说能够取得好的效果那就怪了。
“理脾升陷汤便如‘见龙再田,利见大人’,乌梅丸与小青龙汤便如‘九四:或跃在渊,无咎’,葛根汤则占的是《易经》乾卦中的‘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而参赭镇气汤、小柴胡汤与麻黄升麻汤则是‘上九’的亢龙有悔;这其中既蕴涵了‘阴病治阳,阳病治阴’的概念,也包含了‘五行学说’中的‘母病及子’的概念,而小青龙汤、理脾升陷汤与乌梅丸更是暗合《易经》的‘用九:见群龙无首,吉。’之意,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