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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宝狂歌-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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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匹的奔跑,“刀棘链”也不住地上下抖晃着。这就使得它们的阻挡布防范围更大了,从上中下三个层次完全将出路封死。就连胖妮儿、瞎子这样蹿梁钻隙的高手都不敢从它们瞬间而现的缝隙中冒险而过。

卞莫及确实倒霉,他确实速度比不上胖妮儿和瞎子,只是方向选择得不好,最先与马队遭遇,这才弄得血人似的。卞莫及也是幸运的,他幸亏在最后一刻觉出不妙,未待“刀棘链”链动收放刀锋内钻,就借助留存的三分力倒拔而出。虽然全身中刀十数处,却都是皮肉伤,未中要害。

但现在已经谈不上幸运还是倒霉了,眼下的情形,几乎让所有人都没了希望。现在他们面对的不但是铜墙铁壁,而且还是刀墙刀壁。铜墙铁壁也许只是钻不过去,刀墙刀壁不但过不去,它还可以进行围击和绞杀。

也许还有个人没有失去最后的逃出希望,那就是胖妮儿。她动作最快,方向也判断正确。所以只有她还没完全被马队围拢在其中,此时正施展轻身功夫与奔驰的马队队头争夺最后的出路空间。

从妮儿的速度来看,她能脱出的机会很大。虽然马队一路狂奔,但这支马队冲出的谷道口与下一个谷道口的距离是最大的,这样马队的队头要连上后一个马队的队身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妮儿只要保持现在的速度,再稍稍顺马队的奔驰方向斜线而行,完全可以赶在他们最终合拢之前逃出。

但是另一件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就在妮儿眼见者要突出口子的时候。马队前端几个骑手和要与之合拢的马队队身上的几个骑手都抬起了粗重的铁甲手臂,从那铁甲臂中连续射出三棱羽尾短枝弩箭。弩箭不是正对着胖妮儿射去的,却次序角度配合巧妙。交叉的箭雨在胖妮儿前行的方位上形成一张网,封住了妮儿的出路。

妮儿没有就此罢休,她勇敢地钻入箭雨,竭力闪动身形躲让弩箭的同时,步法侧向顺马队方向而行。她这是在拖延时间,因为一般臂射弩箭所带箭支都不会多,特别是这种连射的。只要对方弩箭射完,哪怕有个眨眼间的停顿,自己就能抓住机会突过去。

妮儿想法不错,可是与她相对的是几大队的人马,经过无数次训练和实战过的马队。他们也许早就遇到过类此情形,也早就设计好对付这种情形的办法。

弩箭不会射完,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射完。因为对方的马队是持续行动的,特别是另一边马队队身处的骑手,他们轮换往前,没有断续,这样射出的箭雨也不会断续。还有一点,那粗重的铁甲臂中似乎有什么自动装填弩箭的机括。一般臂射弩箭都是单支管到两对管(四支射口),最多不会超过四对管。从他们射出的弩箭粗细来看,这些铁甲骑手最多也就是携带的三对管左右。可这些骑手射出了已经有五六轮的三对管了。如果真是有什么神奇的自填装置,那么在骑手身上所携弩箭没有完全射空前,箭雨是不会停歇。

一阵枪声响起,在喧嚣的马蹄和铁甲喧嚣声中却显得很微弱。鲁一弃动手了,每一枪都准确命中骑手头部,可惜的是驳壳枪如此远距离的射击,子弹的穿透力已经到了末梢,只是在骑手的铜盔上溅起一溜儿火花,没能对骑手造成伤害。

而枪击却让骑手们慌乱了,更多的骑手生怕这射击给胖妮儿带来帮助,导致他们的任务不能完美完成。于是更多的骑手朝射出了弩箭,不但是把间距越来越小的活路封得死死地,同时也有不少弩箭直接往胖妮儿身上招呼过去。

最后一点空隙被合拢了,面对闪晃如同刀墙的“刀棘链”,在箭雨中避闪得惊心动魄的胖妮儿也只能是无奈地急速退了回来。

“退到湖边,以水为靠,不能被他们抄圆吞了。”利老头提出的这没有办法的办法,是借鉴了胖妮儿最初的分析。于是胖妮儿拉着鲁一弃,独眼背着卞莫及,杨小刀、年切糕和聂小指牵着骡马迅速奔到湖边,在一个湖面边沿内凹的地方站住身。

杨小刀他们把又累又惊的骡马拴牢,排在外侧,作为遮掩和阻挡。但他们心中都十分清楚,这样的阻拦和掩护只是形式,根本不堪那些铁甲马的轻轻一撞击。

到了这个地步,鲁一弃反倒平静下来,镇定地看着外围的铁甲马队不断奔跑。山谷中继续有马匹奔出,马匹越聚越多,铁甲马队越拉越长,逐渐依次串联成圈。一个圈接一个圈,从里到外足有六七层之多,将他们几个人连同不大的仙脐湖围得水泄不通。

“错了!完了!”胖妮儿第一个反应出自己的判断失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对家会有如此大排场的铁甲连环马队,更没有想到对家的骑手全是用长距离攻击的连射弩箭为武器。这样原先判断分析的地形之利就全没有了,自己这些人完全成了对家砧板上待剁的肉。

“被这铁甲连环马队拢了怎么突都是出不去的,一弃哥,我们这下可要死一块儿了。”从妮儿的语气中倒是听不出害怕和惋惜。

“别瞎说。”鲁一弃语气很平静,语调听起来像是梦呓般的哀叹,悠悠然地,也不知道这句话否定的是拢住了就出不去还是死一块儿。

“我怎么瞎说了,我是说真的,死也要和你死一块儿的。”妮儿也许是抓住最后的一点机会在撒娇了。

“为什么?”鲁一弃仿佛是突然间醒过来一样,妮儿的话让他显得懵懂茫然。

“什么为什么?你大伯说定你是要娶我的,你想耍赖!”鲁一弃那副样子一下把妮儿的性儿给激起来了。

“唉,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鲁一弃边说边涨红了脸扫看其他人。其他人要么故意装着没注意他们两个,要么紧张地关注着马队,真就没注意到他们两个。

“我是说我们为什么要死?!”鲁一弃终于将最关键的那句话说了出来。这句话不但让使性子的妮儿没了声音,也让所有装着没注意和真没注意他们的人一下全都聚拢过来。

“大少,你是说你还有办法对付他们?”聂小指急切地问,他求生的欲望很强烈,因为他还没活够,他身上还有大把的银票金条没用完,他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藏了金银财宝的墓穴暗构没掏完。

“我真的没办法对付他们,因为破解这样的大坎儿,是需要好多人手材料的,这我们没有。不过我们也不见得会死呀。”鲁一弃肯定地说,“因为我们还没到死的时候,有能够解决眼前坎面的人不愿意我们现在死。”

“是谁?!凭什么?又为什么?”妮儿脆快地问道。

“是对家还没想要我们的命,与我们的命相比,他们是更想得到宝贝,这从铁甲马只围不攻可以看出来。我先给你说说眼前这种铁甲马队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将秦代‘快骑连弩射’与宋代‘铁甲连环马’相结合的一种布局。但这种布局改良后的攻杀围捕能力又远不是那两种阵法可比的。‘快骑连弩射’,骑手是简甲单衣,马匹也只用薄小鞍垫,这是为了保证马匹速度,因为秦代时的马匹腿短矮小,承重和奔跑能力都不够。而眼前这种马匹,从蹄跟、胯连和鼻喷就能看出,乃是印度马种和哈萨克马种杂交而成,力量和速度都极佳,最适用于短途的攻杀和冲击……”

卞莫及听了鲁一弃的话在暗中惊叹,他之前总以为,这世上最懂马识马的是他那老相好半山蓝,可没想到鲁家一个经事不多的年轻门长也如此精通此道。

“而他们骑手所用弩箭是北宋时大侠徐景田设计制作的‘排射管弩’,最多可一组十管缠于臂上,双臂二十支小箭可凭心意单支射杀或多支同时射杀。而且从这些骑手所穿盔甲来看,这些管弩的装填也极为方便,他们上臂外凸的铁匣也许就是储存和自动装填弩箭的机栝。铁甲马本身倒是与宋代‘铁甲连环马’一样,但相互间的连接方式却完全不同。‘铁甲连环马’为死扣,最忌讳马队中有少数马匹跌摔失蹄,那样就会连累整个马队,所以‘铁甲连环马’的连接一般不多,常常是五六匹为一联,最多不超过十匹。即便这样,还是有钩镰枪、崩天扣和挫地刀这些专用器具可以破解。而这里的铁甲马却是用的活联,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是用的可伸缩的‘刀棘链’来连接的……”

鲁一弃侃侃而谈,说到“刀棘链”之类的器械如数家珍般熟悉。而听的人其实并不十分明白,更不是谁都知道这些器械的出处来历。

“而且这‘刀棘链’不但能收缩,当其中一环的马匹骑手出现意外时还可随意脱开和连上。所以我们现在就是用手雷炸杀他们的马匹,用枪射伤马腿都是没用的,他们会迅速脱开受伤的,而后面的马匹也能及时补位。至于那链儿的杀伤力就不多说了,我只告诉你们,它远比你们看见的还要歹毒十倍。”

说到这里,听的人都朝血肉模糊的卞莫及望去,看着那些连续交错、方向各异、皮肉翻卷的伤口,真的很难想象十倍于此的伤害是怎样的。

“如此凶狠周密的一道坎面,冲撞、弩射、棘刺、链铰,哪一扣都能将我们尽灭与此。可为什么他们只是层层布围,而不展开杀势?是因为我们还不能死,他们还没从我们这里看到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要等拿庄做主的人来定夺!”说到最后,鲁一弃竟然有些意气风发,似乎现在被困住的不是他,而是他将对家那些人围住了。

一大堆繁琐的介绍讲解,其实就是为了说最后那句话。因为一大堆繁琐的介绍讲解,所以在场的人都坚信了这句话。

“大少,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时间。可还是要没法子突出去才行,等对家做主的来了,我们还是生死难料。”利老头想得更远些,同时他也不想大家在这不多的时间中松懈下来。他是官府的侩子手,见过无数有强烈求生愿望的囚徒,见过想尽一切办法想苟延残喘的死刑犯,所以对最后一点时间的概念他最有体会。奇迹有时是会发生的,努力思考、寻辨一下,也许就能找到方法或者利用对家的疏忽为自己争得一丝希望。而不作努力铁定是什么希望都不会有的。

利老头的话让一些人再次彻底泄了气,就像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也让有些人再次跃跃欲试,想拼命试一把,从那铜墙铁壁、刀林箭雨中冲杀出去。

鲁一弃没有说话,利老头的警示对他来说并非没有震撼。他凝神聚气,一遍遍在那坎面中搜索,妮儿悄悄走到他身边,在他腿脚处坐下他都没觉察到。

许久过后,鲁一弃从玄虚忘我的状态中回复过来,一下子也跌坐在草地上:“没法子!真的没法子!”他这次语气显得有些焦躁了,“我们的命真就交在别人手里了……”

说到此处,他突然又一次停下话头,转头扫看了其他人。其他不管是已经泄气了的还是盲目想强冲的也都在看着他,目光中所带的感情是复杂的。于是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在鲁一弃脸颊上闪过,但能体味出这笑意的也许只有离得他最近的胖妮儿。

“我们的命是在别人手上,能不能要了我们的命却必须听我的。”语气平静得不带一丝起伏,让人觉得其中暗藏无穷深邃。而说话时所携带的气相,在别人眼中却绝对是的大家门长的风范。

说完这话,鲁一弃就地侧身躺下,脸朝着来时那个草坡子。样子像是在等待着谁,可却又偏偏闭上了眼睛。是不想见到谁的到来?还是闭眼之后能更好地感觉到谁的到来?也或许摆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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