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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各种文艺表演开始上场。先是角抵,两个精赤着上身的壮汉来到场中,向众人行礼之后,开始交手。角抵就是摔角,又有点后世的相扑,只是角抵手没有相扑手那么肥壮。
角抵之后,又有女子上场表演歌舞,十几个盛装的匈奴女子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倒是让刘辩想起了前世的旅游,不免有些唏嘘。
匈奴人表演过后,汉人也表演了几个节目,气氛变得热烈起来,匈奴人喝了不少酒,放松了许多。刘辩也偶尔露出些许笑容。就在这轻松的气氛中,荀攸上场,准备表演最后一个压轴戏。
十二面鼓按照特定的方位,围着中间的篝火摆好,十二个精壮的近卫郎手持鼓桴,腰缠红绸,精神抖擞的站在大鼓前,做好了表演的准备。
匈奴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难道军阵中的鼓吹也能当作压轴大戏?而且鼓吹鼓吹,只有鼓,没有吹,有什么意思?
对匈奴人的疑惑,荀攸不予理会,抱着一架琴,走到鼓阵一旁,轻轻拨响了琴弦。
十二名近卫郎举起了鼓桴,猛的敲响了战鼓。
“咚!咚咚!咚咚!”
鼓声一起,近卫郎们应着节拍大声怒吼起来,匈奴人听了,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互相看看,眼中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些人大多是部落里的贵族,熟悉大巫师的作法步骤,对这个腔调也不陌生,他们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些近卫郎吼的是单于庭大巫师召唤风鹰的咒语。
这些汉人怎么知道了大巫师的咒语?
他们知道咒语又有什么用,他们有大巫师的法力吗?
匈奴人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在鼓声中,伴随近卫郎们的吼声,被围在中央的篝火仿佛突然有了生命,窜起一丈多高,更让人惊奇的是火焰随着鼓声的节奏,不停的扭动着,渐渐的幻化成一个人形,就像一个婀娜多姿的舞女,正在跳着热情奔放的舞蹈。
匈奴人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汉人不仅可以召唤风,而且能用风控制火,让摇曳的火幻化出人影,威力虽然没有大巫师召唤的风鹰那么强,可是控制的技巧却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认识。火是流动不居的东西,比水还要难以控制,而这些汉人居然能控制得如此娴熟,如此精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让匈奴人更加惊讶的还有后面。
随着鼓声,火形舞女的面目越来越清晰,腰是腰,臀是臀,双臂如蛇,裙裾飞舞,火光中,似乎藏了一脸宜嗔宜喜的脸,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灵动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让人挪不开眼睛。
匈奴人傻了,手里的酒杯忘了举,美酒洒在案上,蜿蜒流淌,他们却毫无知觉,只是愣愣的看着这个可望可不及的舞女。有人坐直了身子,有人甚至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向烈火,却被一道无形的气势挡住,寸步不得前行。他们围着篝火,举起手臂,扭着身子,应着节拍,跳起舞来。
越来越多的匈奴人加入了舞圈,如癫似狂。
在匈奴人意乱神迷中,火形舞女舞姿渐停,向坐在正中央的刘辩款款一拜,慢慢的消失在火焰中。
正在狂舞的匈奴人怅然若失,呆呆的站在那里,留恋的看着已经恢复了原状的篝火。
“至高无上的龙神啊——”大巫师金国率先出列,扑倒在地,尖声叫道:“我们愿意做你的仆人,做你的鹰犬,为你们捕捉狡猾的狐狸和凶残的野狼,愿意为你奉献我们的血,我们的肉,我们的一切。”
匈奴首领们愣了愣,争先恐后的扑倒在地,异口同声的跟着大巫师高呼。
第191章 弹汗山
荀攸以风控火的表演极大的震颤了匈奴人。这不仅证明了汉人的法术不亚于匈奴人,而且证明了大汉火德不衰,眼前的劫难只是一时的,大汉就像那团火一样,一定会重新熊熊燃烧。
这是天命。匈奴人敬畏天命,在不可知的天命面前,他们没有什么抵抗力。
同样,比较现实的是,如今的匈奴人已经不再是当年横绝大漠的草原之王,即使是面对已经衰落的大汉,他们依然没有多少抵抗力。见识了这么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的表演之后,他们更不敢违逆刘辨的意愿。
匈奴人中最有权力的是大单于,可是最有威信的却是单于庭的大巫师,他的法力最高,他的预言最准,其他任何一个部落的巫师都不能超越他,既然他说刘辩是龙神,那刘辩就是龙神。
在刘辩一战击杀须卜骨都侯,证明了汉人依然拥有强大的武力之后,荀攸通过一场火舞证明了汉人在法术、天命上同样拥有不可置疑的优势。匈奴人俯首听命,纷纷表示愿意追随龙神出征。
这其中,各部落的巫师最积极。
普通人追求俗世的富贵和享受,巫师们更追求精神的解脱和过人的智慧。跟随龙神,才能更清晰的了解这个世界,才能窥见常人无法想象的秘密。
巫师们要求出战,给了首领们一个机会,他们纷纷向于扶罗建议,请求大汉皇帝让他们派兵保护他们的巫师,巫师是部落的灵魂,必须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对首领们的心思,于扶罗心知肚明,也正中下怀。他当然愿意有更多的匈奴人随行出征,这样他才有和刘辩说话的资格,仅凭一千精骑,他除了给刘辩做斥候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于扶罗再次向刘辩请求组建一支骑兵,保护各部落的巫师。
经过几次磋商,刘辨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同意匈奴人再组建三千精骑,专门保护各部落集结起来的巫师。与此同时,刘辩将这些巫师也集中起来,由荀攸牵头,将他们各自掌握的法术进行组合摸底,包括大巫师金国在内,一共集结了十三位匈奴巫师,授以刘辩从戏志才那里“看”来的㭎鼓阵。
一切准备妥当,刘辩下令出发,两万步骑,直奔鲜卑王庭弹汉山。
……
“才两万步骑?”和连面露失望之色,还有些怀疑:“怎么可能就这点人马,匈奴人没有出兵吗?”
“匈奴人也在其中,不过兵力有限,只有四五千人。”柯最细长的眼睛里也露出疑惑:“难道是因为汉人内乱,实力不济,不敢大量征招匈奴人?又或者是匈奴人之前曾经叛乱过一次,汉人不相信他们?”
和连想了想:“都有可能。不过,如果只有两万步骑,我们大可不必征召那么多部落啊,就凭王庭和你虎部落,完全可以杀得他落花流水。”
“大王不是想借刀杀人么?”柯最笑笑:“刘辩毕竟是大汉天子,就算兵力少一点,想来也都是精兵。他虽然年轻,可是董卓却是久经战阵的悍将,又有吕布、徐晃这样的猛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他想了想,又道:“须卜骨都侯亦不是善类,湳水一战,被刘辩杀得落花流水,可见刘辨的实力不弱。”
“须卜骨都侯?”和连撇了撇嘴,不屑一顾:“他不够狠,居然让于扶罗跑了,真是没用。”
柯最没有接这个话茬。在这一点上,须卜骨都侯的确没有和连狠,和连为了这个鲜卑大王的位置,连兄长槐头都杀,比须卜骨都侯果断多了。
和连转过身,看向沉默的柯最,嘴角微挑:“大帅,我们应该在什么地方与刘辩交战?”
柯最沉吟片刻:“在乞伏海吧。”
“乞伏海?”和连眉头一皱,面露疑惑:“为什么要在靠近汉人边境的地方作战?万一公孙瓒那个疯子也来插一脚,岂不是麻烦?幽州刺史刘虞又是宗室,他能看着刘辩作战而不出兵助阵?”
“大王放心吧。公孙瓒虽然骁勇,但是这两年他和乌桓人连起冲突,损失不小,恐怕没有余力出兵。刘虞么,他虽然是宗室,可是在去年的大战中,他的态度暧昧,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忠臣。就算他还忠于天子,也不过是个儒生,成不了什么大事。可是刘辩兵临幽州,袁绍不会坐视不理,他至少会陈兵渔阳、中山,以免生变。这样一来,刘辩就不敢全力以赴,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和连思索片刻,不禁笑了一声:“还是大帅英明,深谙人心。”
柯最眉毛一挑,连忙说道:“大王,我只是当年与汉人交战多次,对他们的习惯略有所知罢了。”
和连点点头:“既然如此,就由大帅部署吧。好好的教训一下刘辩,让他知道谁才是草原的主人。”
柯最点头答应。
……
“弹汗山本是鲜卑语,在我汉人典籍中,这座山叫梁渠山。《山海经》载:梁渠山无草木,多金玉,修水出焉。修水,就是现在的歠仇水……”
“错筹水?”刘辩一边纵马奔驰,一边扭头问道:“是不是施错筹的错筹?”
“不是错筹水,是歠仇水!”蔡琰紧催桃花马,紧紧跟随,一边说着,一边在手心比划着。跟着刘辩出来这么久,每天骑马,才女蔡琰现在也能够在马镫的帮助下双手脱缰,再配上那身剪裁得体的皮甲,她看起来很像一个眉清目秀的书僮。不过,在颠簸的战马上,她的两只手还是凑不到一起去,总也划不成形。
刘辩见了,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阿琰,小心!”说着,手臂一用力,将她提了过来,放在自己身前,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摊在蔡琰面前:“你写给我看。”
蔡琰吐了吐舌头,有些小紧张。不过这样的动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拍了拍胸脯,靠在刘辩的身上维持平衡,一手抓起刘辩的手掌,在刘辩的手掌写起来。
“好麻烦的一个字。”
“嘿嘿,这个字很常用啊。”蔡琰一边写“仇”字,一边说道:“歠就是饮的意思,《楚辞·渔父》有‘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酾’。《战国策》中也有‘进取热歠,厨人进斟羹,因反斗而击之,代王脑涂地’……”
“好了,好了,你就别掉书袋了。”刘辩苦笑着打断了她,“你就说说这梁……梁什么山?”
“梁渠山。据说这山上有一种怪兽叫居暨,长得像老鼠,却是无色的毛,叫起来像猪。还有一种鸟,样子像夸父……”
“等等,夸父不是人么,什么鸟会长得像人?”
“唉呀,陛下,臣妾没有说完,你不要插嘴嘛。”蔡琰脸一红,瞥了一眼远处紧紧拽着马缰不敢松手的貂蝉,接着说道:“夸父是人,但夸父长手长脚,四肢张开的时候有点像鸟啦。而且,夸父族也是东夷,是崇拜鸟的,说不定夸父本来就是一种鸟也说不定呢。唉呀,陛下,你看,又被你打乱了,我们说弹汗山的,怎么又说到夸父族了。”
刘辩哈哈大笑:“那好,还说弹汗山,还说弹汗山。”
“弹汗山离高柳不到三百里,离护乌桓校尉所在的马城不过百余里,其实就在我大汉的边境上。檀石槐在这里立王庭,是对我大汉的藐视,更是为入侵大汉做准备。如果不是他死得早……”
“如果不是他死得早,朕还有机会和他对阵。”刘辩沉下了脸。檀石槐也太猖狂了,居然把王庭设在大汉边境上,简直是对大汉的无视啊。这么多年了,汉人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即使檀石槐死了,和连继位,鲜卑人内乱不已,汉军也没能出塞拔掉这根眼中钉,实在是丢人。
那么,就让朕来拔掉这根钉子,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阿琰,弹汗山既然无草木,想来不宜居住,檀石槐在此立王庭,一定有别的考虑吧,至少他要解决粮食和水源的问题。既然有修水,那水的问题就算解决了,粮食怎么办?”
“陛下,沿修水河谷而下,可以穿过长城,直抵马城、涿鹿,到达上谷腹地。涿鹿是一块面积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