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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风了解战情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听着。后来他又和幸存的将士做了深入的交流,对刘辩的武力有清晰的了解。面对段栩率领的五六百骑,刘辩一点压力也没有,斩将夺旗,毫发无伤。现在,他虽然追上了刘辩,却是狂奔五六十里而来,所有人的战马都处于半脱力状态,贸然接战,只会送上去让刘辩杀。
何况,他还没有找到能杀死刘辩的办法。
段松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个黑点,想起了慕容风的话,却犹豫不决。正如慕容风所说,刘辩对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非常重视,每逢接战,都会让她远离战场。如果能派几个人抓住这个女人,说不定能要挟刘辩。可是在这种追逐战中,要想追上她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派人从两侧包抄,为了避开刘辩的阻拦,这些人必须绕一个大圈子,多走很多路。
让马力本来就不是很足的部下去做这样的事,是不是值得?
将本来就没有绝对把握的兵力再分出一部分去,是不是值得?
段松不知道。他想等一等,每多等一会儿,他的部下就有一会儿喘息的时间,每多等一会儿,他就有可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也许,他还能等到慕容风。
能对付刘辩的人,也许只有慕容风,还有他身边的玄武营。
所以,段松一动不动,与刘辩远远对峙,却没有下令发起攻击。
看到远处的鲜卑人,刘辩撇了撇嘴。他带着貂蝉“逃跑”,并不是害怕鲜卑人,而是要利用这种战术让鲜卑人无法集中全力。孙子有云:五十里而争利,必蹶上将军,其法半至。意思是说,赶到五十里之外战斗,会遭遇重大损失,因为长途奔袭对将士的体能是一个重大考验,会有很多士卒掉队,战力受损。
鲜卑人是骑兵,可以承受的距离会比步卒远很多,但是他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追来的,体力消失也非常惊人,他选择在这个位置迎战第一批敌人,就是因为在这个时候,鲜卑人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跑,鲜卑人也许会放弃追击。
诱敌就像钓鱼,既不能让鱼把铒吞了,更不能让鱼放弃。
段松的犹豫,正在他的预计之中。段松想抓紧时间休息,他又怎么可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刘辩轻踢驳兽,向对面的鲜卑人杀了过去。
片刻之间,段松有些胆怯。虽然对面只有一人一骑,可是他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丝毫不亚于面对一支上千人的大军。他身边的骑士急促的呼吸也让他感到一阵阵的不安。这些人和刘辩面对面的战斗过,亲眼见识过刘辩的战斗力,此刻再次面对刘辩,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惧的战场。他们的紧张感染了段松,让段松产生了撤退的念头。
鲜卑人不怕撤退,面对强敌的时候,他们经常选择撤退以保留实力。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只是一个人,要让他们主动撤退,实在有些难堪。
这有些诡异。谁也不能否认刘辩的强大,可是如果几百人被一个人逼退,又似乎很难接受。更何况他是来追杀刘辩,为大哥段栩报仇的。他的身后还跟着其他部落的勇士,如果撤退,他将被人耻笑一辈子。
短暂的犹豫之后,段松鼓起了勇气,举起了战刀,发出了冲锋的命令。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了下令数十名将士拨转马头,将消息送给身后的其他人。他很清楚,仅凭自己的力量,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拖住刘辩,等到慕容风的支援,就是最大的胜利。
“杀——”鲜卑人大声怒吼,互相鼓舞着士气,纵马向刘辩杀去。
刘辩抱以冷笑,摘下角弓,一口气连射七箭。
七枝羽箭破空而去,没入七匹战马的身体。
七匹战马轰然倒地,将马背上的骑士摔出去十几步远。
通常来说,骑兵对射时不会特意射对方的战马。战马身体庞大强壮,只要不是要害部位中箭,被射中一两箭并不影响战斗力,在生死只在刹那之间的战场上,没有人会将稍瞬即逝的生机浪费在战马身上,而是尽可能的瞄着马背上的骑士。可是对于刘辩来说,他的臂力远超常人,用的箭也比一般的箭更硬,射击没有防护的战马毫无阻碍,几乎整枝箭都没入了战马体内,对战马的伤害远比一般的箭更严重。
中箭的战马就算不立刻毙命,也被这种强烈的疼痛刺激得无法继续战斗。
鲜卑人的阵形为之一滞,左前方塌了一块。
双方相距百步,刘辩依然没有操起铁矛,而是执弓继续射击。每一枝羽箭射出,都有一匹战马受伤,鲜卑人的左侧阵形就像是被洪水冲刷的堤岸,一点点的在崩塌。
段松见了,双目赤红,大吼一声:“射,射死他!”
鲜卑人如梦初醒。他们之前没有射箭,是因为刘辩能够将铁矛舞成盾牌,让他们的箭无用武之地,现在刘辩一直在射击,没有用矛,正是他们用箭射击的好时机。段松一声令下,无数人收起了刀矛,抄起了弓,密集射击。
箭雨从阵型中腾空而起,直扑刘辩。
刘辩双臂一振,真气澎湃而出,在他身边聚成一团,护住了他和驳兽。虽然没有像徐晃、吕布等人一样化成应龙或者巨狼,却比他们更加浑厚,更加坚实。鲜卑人的箭射在上面就像射在了一堵透明的墙上,纷纷落地。
鲜卑人目瞪口呆,拿着手里的弓,不知道是继续射击,还是放弃这种没有意义的举动。
刘辩却没有丝毫犹豫,双方十距不足二十步,他放下了弓,抄起了铁矛,杀入了鲜卑人最薄弱的左翼。
铁矛挑起一名看傻了鲜卑人,远远的扔了出去,紧接着如闪电般的刺入另一个鲜卑人的咽喉。左右一荡,像铁鞭似的格开一柄长矛、一口战刀,抽打在两名鲜卑人的脖子上,“喀喀”两声脆响,鲜卑人脖子被折断,侧身落马。
如滚汤泼积雪,如宝刀破朽木,刘辩势无可挡的杀入了鲜卑人的战阵。
鲜卑人踊跃而来,举起手中的武器,没头没脑的杀向刘辩,却被刘辩轻而易举的格开,随即像拍蚊虫一般的将他们打落马下。他甚至不愿意取他们的性命,只是将他们信手拨开,势如破竹的向段松杀去。
“杀死他!杀死他!”
看着越来越近的刘辩,看着他身后分而复合的滚滚铁流,段松虽然还在大声的下令,声音却有些干涩。他知道大哥段栩是怎么死的了,因为他很快也将如此的死去。
刘辩破阵而入,显然是冲着他来的,其他的人根本不够资格成为他的目标。
段松有意的控制住了马速,让更多的亲卫从他身边冲过,在他面前聚拢,组成一道厚实的防护墙。
可惜,这道防护墙在刘辩的面前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连续追赶了两天,又刚刚不惜马力的狂奔五十里,战马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面对刘辩这个强敌,他们虽然全力踢打战马,甚至不惜用手中的武器劈砍战马,想压榨出战马的最后一丝潜力,可是战马却依然无法达到最快的速度。
刘辩催动驳兽,游刃有余的在他们之间奔驰,将一个个骑士打落马下。
他来到了段松的面前,微微一笑,伸出手,握住了段松挥舞战刀的手腕,将他从马背上提了起来。
然后,他将段松当成流星锤,砸向蜂拥而来的鲜卑人。
鲜卑人顿时慌了手脚,他们连忙收起了手中的武器,不敢再攻击刘辩,连箭都不敢再射,生怕误伤段松。可是刘辩却一点也不手软,他将段松舞得像风车一样,将一个个鲜卑人砸得坐不稳马鞍。
鲜卑人纷纷避让。
刘辩透阵而出,一手提矛,一手倒提段松,拨转驳兽,轻蔑的看着远处转向的鲜卑人。他看了一眼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段松,轻笑一声:“好棒槌,居然还没死,那就再杀一回!”
驳兽昂首奋爪,向鲜卑人追了过去。
第348章 骑虎难下
刘辩抡着段松,再次杀入灵狐部落的战阵之中,一口气连杀数十人,斩将三员,夺旗两杆,杀得鲜卑人失魂落魄,四散奔逃。
刘辩扬长而去。
灵狐部落的残兵败将面面相觑,没有人能够鼓起勇气追击。两次兵力悬殊,胜负同样悬殊的战斗,他们已经被刘辩杀破了胆,知道自己追上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被刘辩再凌虐一回罢了。
他们不敢追刘辩,却不愿意就此罢休,商量了一番之后,掉头去找慕容风。是慕容风邀请他们来围攻刘辩的,现在刘辩的实力远超慕容风所说,致使他们的两个小帅都死于非命,损失惨败。他们被慕容风骗了,不能不找慕容风讨个公道。
……
刘辩追上貂蝉,貂蝉已经到了羽水边,正鼓起了腮帮子吹羊皮囊,准备渡河。
刘辩拦住了她,将大小不一的包袱连同雪橇一起扛在肩上,骑在驳兽上,涉水游过了河,然后又返回来,向貂蝉招了招手:“过来,我背你过河。”
貂蝉红着脸,羞涩的伏在刘辩背上,小兽也窜了过来,蹲在驳兽的额上,顾盼自雄,吱吱直叫。
过河之后,貂蝉忙着将驳兽和健马身上的水擦干净,刘辩则将段松的尸体插上一杆夺来的大旗上,竖在河东岸的高坡上。一切准备妥当,他让貂蝉先走,一刻不停的向前急行。
“陛下呢?”
“我在这儿等慕容风,如果他敢追来的话。”
“慕容风可有几千人,陛下一个人?”
刘辩哈哈一笑,捏捏貂蝉的脸:“你放心好了,日落之后,早点做晚餐,等我回来吃饭。可别再迟了,否则决不轻饶。”
貂蝉知道无法改变刘辩的决定,只得应了,带着辎重前行。刘辩让大鹰跟着她,保证她周围十里之内不会有敌情。他还再三叮嘱貂蝉,万一有被包围的可能,立刻扔掉所有的辎重,带上所有的马轻装逃命。只要保住性命,丢失的东西都可以找回来。
貂蝉一一应了,向东行去。
刘辩在山坡上盘腿而坐,调息冥想。驳兽自己去河边饮水抓鱼,嬉耍够了,就卧在刘辩身边休息。
一人一兽,静静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从容而冷漠。
……
慕容风脸色铁青,握着刀柄的手咯咯作响,关节发白。
刘辩再一次重创了灵狐部落,还生擒了段松。
段栩、段松兄弟先后阵亡,战旗被夺,战死受伤的已经达到了四成,更重要的是士气低落,怨气却暴涨。他们不敢再去找刘辩的麻烦,却非要他慕容风给出一个说法。他们气势汹汹的围着他,要么承认他在欺骗他们,要么斩杀刘辩,为段栩、段松报仇。
慕容风选择了后者,事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不斩杀刘辩,不仅借此机会扬名立万,统一鲜卑的希望落空,他还会成为众矢之的,永无宁日。
他找来了熊霸和裂狂风等人,商议如何追击刘辩。
讨论来讨论去,他们都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刘辩的速度一点也不比他们慢,根本不给他们包抄的机会。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全力追击才能勉强跟上刘辩,不至于把人跟丢了。
他们是一支大军,不像刘辩。刘辩可以轻装简行,几匹马换着骑乘,一天走个两三百里也没问题。大军不能这么行军,他们也没这么多马可以替换,日行两百里就是极限,而且坚持不了太久。
“汉人的兵书里曾经说过,百里而趋利,必然会死大将,原因就是体力消耗过大,会有很多人掉队。”慕容风嘴里发苦,脸上却极力保持着平静。“以前汉人出塞,不是我鲜卑人的对手,就是因为他们有步卒,速度跟不上,现在反过来了,我们被刘辩牵着鼻子走,一刻也不能喘息。再这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