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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可是十几条人命……”
“我知道十几条人命,可是我爱莫能助。”刘辩扫了他一眼:“这算什么,戏志才回到中原,要死的可不仅是十几条人命。”
“戏志才是陛下放走的。”荀彧忍不住叫了起来,怒不可遏。
“戏志才是你造就的。”刘辩反唇相讥。“你才是始作俑者。谁闯的祸,谁去收拾。这是你们儒门内部的事,为什么要我来负责?你不是儒门领袖吗,儒门不是以天下为己任吗?闯祸的时候义不容辞,到负责的时候就袖手旁观了?”
荀彧气得两眼瞪得溜圆,气喘如牛,却无言以对。
卡乌捷听到两人的争吵,不解其意。等她向貂蝉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立刻急了。她没有去求荀彧,而是拽着刘辩不放,苦苦央求。刘辩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得冲她挤了挤眼睛。卡乌捷不解其意,貂蝉却立刻明白了,将她拉到一旁,耳语了几句。卡乌捷顿时又惊又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貂蝉笑道:“我亲耳听到陛下和戏志才说好的。为了这件事,我们还给了戏志才不少食物呢。”
“哦,太好了,太好了。”卡乌捷喜极而泣,双手合什,念念有词,又不知道在感谢哪位天神。
荀彧略懂她们的语言,当下也明白了什么,不解的看着刘辩。
“陛下,你……”
刘辩撇撇嘴,哼了一声,跳上雪橇,扬起鞭子,轻轻一抖。驯鹿迈开步伐,拉动雪橇,向前奔驰。
“陛下,戏志才能信守诺言吗?”荀彧不放心的追问道。
“只要那些人不主动攻击戏志才,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多被戏志才抢走一些东西罢了。”刘辩胸有成竹的说道:“马上就到夏天了,越往南走,食物越多,戏志才可以找到充足的食物,应该不会主动杀人。不过嘛……”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荀彧一眼:“到了中原,情况就很难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荀彧听了,眼神一缩。他知道什么人最危险了。戏志才一心想战胜刘辩,而刘辩拥有龙和玄刀、赤霄,戏志才要想与刘辩争锋,必然会去寻找相应的神兽和神兵,拥有凤鸟的袁绍肯定是首当其冲,拥有剖鲧吴刀的刘协也可能会很危险。
“陛下,陈留王可是陛下的亲弟弟,剖鲧吴刀也是你给他的。”
“他是我的亲弟弟没错,剖鲧吴刀是我给他的也没错。”刘辩轻笑一声:“可这是他想要的,他想承担这个责任,我就给了他,有什么不对?说到底,让他有这个野心的人还是你荀彧。如果不是你将导引图谱给他,他未必会这么快悟命。不悟命,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所以,他如果被戏志才杀死,你荀彧还是始作俑者。你说是不是?”
荀彧哑口无言,后悔莫及。
刘辩的话很难听,可是细想起来,未尝不是实情。今天的一切,不论是大汉的分裂局面,还是袁绍、刘协即将面临的危机,哪样和他没关系?如果不是儒门将凤卵交给了袁家,袁绍不会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是他将希望放在刘协身上,刘协又怎么可能勇于进取,觊觎皇位?
他想拯救大汉,拯救苍生,最后却把他们推到了死亡边缘。
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第四卷 龙行天下
第377章 归来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草原上,曾经洁白的积雪消融殆尽,残存的一些也被灰尘染黑,成了黑乎乎的雪球,青嫩的牧草茁壮的成长起来,没过了马蹄。不知名的野花在草丛中肆意的开放,努力的生长,用一切生命力来抓住转瞬即逝的春光。
草原上的春天非常短,南风一吹,几天之间,原本枯黄的大地就披上了绿装,一下子由冬季进入了夏季,快得让人不敢相信,来不及接受。‘w‘r‘s‘h‘u‘。‘c‘o‘m‘
董白脱去了厚重的冬衣,穿着一身轻便的劲装,纵马飞驰。雪狼在她身后紧紧跟随,一只雪兔受惊,从草丛中一跃而起,雪狼立刻转身追了上去,几个起落,就追到了雪兔背后,张开大口,正要去咬,雪兔突然转向,从雪狼的口中逃脱。
一支利箭呼啸而至,正中雪兔的耳朵,从左耳射进,从右耳射出,将雪兔钉在草丛中。
雪狼奔了过去,叼起雪兔,摇着尾巴,向董白跑去。
董白俯身,举着雪兔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嗯,这箭射得还可以。只是这毛太稀了,终究不如冬天的好。还是下次再来吧。”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激烈的呼喝声,董白闻声举头看去,只看随从的数骑纵马向北奔去,一边怒喝着,一边张弓搭箭。她皱了皱眉,拨转马头,跟了过去。部曲将牛金见状,不敢怠慢,也带着亲卫们跟了上去。
数十骑转着圈,将一个衣衫褴褛、面目黑瘦的人围在中间,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喝着,杀气腾腾。圈中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一匹空鞍的战马,它的主人则被人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那人并不在意,淡淡的看了一眼,伸手拉住战马,从马鞍上取下酒囊,拔开塞子,喝了一口。满意的长叹一声:“好酒,好酒。”
董白赶到,正好听到他的话,眉头一挑:“你是汉人?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那人瞟了董白一眼,眼睛一亮:“好俊俏的女子。看你这样子,莫非还通晓武艺。咦,你手里这只兔子是你射的么?好箭法,好箭法。哟,好大的一头狼,神物啊。”
董白转怒为喜,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说道:“虽然是个疯子,眼神却不错。没错,这只兔子是我射的,这头大狗也是我的,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不错。”那人连连点头,走到董白的身边,摸摸雪狼的头。雪狼虽然凶狠,可是在此人的面前却温顺得像条狗似的,董白甚至能感觉到它的恐惧,不由得有些诧异。她打量了这人一眼,摇了摇手里的马鞭:“嘿,我是陇西董白,你是哪里人?”
“我么,颍川戏志才。”戏志才仰着脸,伸手去拿董白手中提着的兔子。“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饿得很,你把这只兔子给我吧。”
董白身边的骑士勃然大怒,呼喝着又要上前。董白抬手拦住了他们,将兔子扔给戏志才:“一只兔子而已,何必在意。只有兔肉,没有酒吃,多没劲。要不一起喝一杯?”
“好啊。”戏志才正中下怀。
董白不顾牛金等人的劝阻,就地下马,让侍卫们再去打些野味来,烤了下酒。时间不长,肉香便四溢开来。戏志才也不谦让,撕下一条兔腿,大口大口的啃起来。董白看着他吃,眉开眼笑。她觉得这个戏志才虽然疯疯癫癫的,却着实有趣。
“多吃点,多吃点。”董白扔过来一囊酒。戏志才单手接住,用牙齿咬开塞子,一仰头,如长鲸饮水,一口气灌下去半囊酒。董白见了,抚掌大笑:“好酒量,好酒量。张飞如果见了你,肯定很开心。”
“张飞?”戏志才疑惑的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为什么他见了我会很开心?”
“因为他也喜欢喝酒啊。”董白咯咯的笑着:“你们两个人如果有机会一起喝酒,不知道谁会赢。”
“当然是我赢。”戏志才不假思索的拍拍胸口,将酒囊里的酒喝尽,扔还给董白,又意气风发的叫道:“还有么?”
“有,有!”董白也兴奋的大叫起来,命令所有的亲卫都将随身携带的酒囊拿来,全部堆在戏志才的身边。戏志才一一打开,一口气喝下十几袋酒,越发兴奋。他大叫道:“董白,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好啊,好啊。”董白拍着手,雀跃不已。
戏志才从旁边拿起一只还没褪毛的野雉,深吸一口气,突然眼睛一瞪,真气透体而出,野雉猛的一颤,身上的羽毛突然炸开,像箭一般射出,一根不剩,戏志才的手里只剩下一只光秃秃、白生生的肉雉。
“哇——”董白又惊又喜:“好玩,好玩。”
“别急,还有更厉害的呢。”看到董白这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戏志才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一团烈火从他的掌手吐出,将野雉包围,“嗞嗞”声不绝于耳,野雉的皮肉立刻由白变得焦黄,很快就看到了金黄色的油脂沁出。
董白目瞪口呆:“这是……西夷的眩术么?”
“眩术?”戏志才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说着,将手里烤得正好的野雉递给董白。“你请我吃兔肉,请我喝洒,我也请你吃。”
“好的,好的。”董白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立刻挑起了大拇指:“好吃,烤得正好。”
“哈哈哈……”戏志才得意的大笑,伸手拍拍董白的肩膀:“你虽然是个女子,却非常有意思。我喜欢你。本当与你多盘桓几日,不过我还有事要办,以后有机会再见了。”
董白一边嚼着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弹汗山。听说弹汗山王庭有一座神像,有点意思,我想去看看。”
“弹汗山王庭啊。”董白叫了一声,对一旁呆若木鸡的牛金招了招手:“牛叔,给他一面腰牌。要不然,他进不去神殿的。”
牛金和亲卫们已经被戏志才神奇的手段惊呆了。他们不像董白这么神经大条,他们清晰的感受到了戏志才的强大实力,深知此人有多危险。一旦发怒,即使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也不是他的对手。听到董白的招呼,牛金这才如初醒,连忙拿过一个腰牌,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双手递给戏志才。
戏志才接牌在手,微微一笑:“虽然没什么用,不过你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就此别过。”说着,他将腰牌塞在腰间,一跃而起,像一道流火射向远处,两个起落,就消失在地平线上。
牛金头皮发麻,眼神呆滞。
董白也吓了一跳:“好快的身法。我还准备送他一匹马,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牛金看看董白,哭笑不得:“骑督,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董白这才明白,后脑勺冒起了一丝丝凉气。她刚才只觉得和戏志才谈得来,以为戏志才用的是眩术,却没想到自己是在一个神智不清,却拥有骇人境界的疯子对面而坐。她想了半晌,突然一拍脑袋:“嘿,他到了弹汗山,如果那些鲜卑人拦着他,岂不是要死人?”
“肯定要死人啊。”牛金哭笑不得:“万一槐头受了伤,太尉也有责任。”
董白恍然大悟,将烤鸡扔给雪狼,翻身上马:“快追!”
……
刘辩骑在驳兽背上,和坐在雪橇上的荀彧并肩而行。貂蝉和卡乌捷坐在另一架雪橇上,肩并肩,头靠头,不知说着什么悄悄话。
积雪虽然还没有化尽,但草根已经露出,雪橇行走的速度受到了影响。荀彧的伤还没全好,也受不了长时间的颠簸,所以刘辩只能放慢速度,像踏春一样缓缓而行。没事的时候,刘辩就逗荀彧玩。
“你猜猜看,现在戏志才到哪儿了?”
闭着眼睛假寐的荀彧睁开了眼睛,想了想:“应该已经到那条大河了吧?”
“我看他可能更快,应该已经过了狼居胥山。”刘辩笑笑,“他一个人,没什么拖累,境界又高得吓人,没什么东西能逃过他的眼睛,要找点吃的太简单了。他是烈火之体,性格肯定急,说不定会连夜赶路,现在到了中原也说不定。唉,你说袁绍能挡住他几个回合?”
荀彧不吭声。他知道刘辩知道答案,袁绍不可能是戏志才的对手,凤卵必然易手。一想到戏志才拿到凤卵,孵化出凤鸟,却以一个疯子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儒门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