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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琳王后默默地垂下头,脸上的哀伤绝望映入他眼中,让他心中剧痛,喉间一甜,一缕血丝从嘴角流了下来。
女骑士们无书地推过一辆四轮车,在上面摆着一个晶莹透明的水晶棺,美丽清纯的爱丽丝静静地躺在里面,脸上的表情平静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泪水悄悄从他眼中溢出,滑过脸庞,滴落在岩石地面上,溅起大大的水花,将艾德琳王后的裙角都打湿了。
「她没有死!」
一个声音轻柔飘来,贞妮圣女站在水晶棺旁,幽幽地道:「可是,她很难再醒过来了!」
昨天她虽然在得到消息后尽快赶来,却已来不及阻止诅咒魔法的施展。何况世界第一巫女加上神器的力量,也不是能够轻易阻挡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补救。爱丽丝所中的诅咒魔法,虽然被葛力福的手掌挡了一下,再从她的身体穿过,进入他的体内,但这强大的诅咒还是让她难以承受,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那魔法本是要他死的,却落到她的身上。在贞妮圣女的魔法力量下,那足以要她命的死亡诅咒变成了沉睡诅咒,而她至少要沉睡一百年才有可能醒来。
「沉睡一百年吗?」
听着她的解释,葛力福喃喃吟诵着,心中又喜又悲。
她能够不死,这已经是万幸。在他的一生中,可以守在她的身旁,默默地注视着她,直到他老死为止。
「睡美人!原来我竟然是睡美人的丈夫啊!」
他幽幽地叹息着,想起传说中的睡美人,心中苦涩难耐。
他的寿命,很难达到一百多岁,即使侥幸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看到她苏醒过来,也将时日无多,最终也只能让她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老死,所谓的白头偕老,也只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
他恍惚记起自己从前看过一本名为《美人图》的纯洁小说,那里面的男主角也在被两个美貌仙女蹂躏之后昏睡了百年,醒来后发现亲人都已去世,从此过着极为悲惨的生活。
按照西方的传说,这些拥有强大力量的女巫、圣女也可以称为是仙女了。他同样是受了仙女的诅咒,所有的幸福幻想,尽都化为泡影。
「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吗?」
他颤抖着嘴唇,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痛苦地问了出来。
贞妮圣女皱眉沉思良久,终于轻声叹道:「教皇冕下或许有办法!」
如果说谁对解除诅咒之术比她更有研究,那就唯有大陆上的教皇了。
这几百年来,教权衰落,随着奥兰帝国的兴起,更是大力打击教廷权威,教廷在世俗间能发挥的力量也越来越小。
在这种情况下,教廷与奥兰帝国的关系自然不会太好,也只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和睦,因为双方都无法承受关系破裂、相互征战带来的损失。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大陆上死去几千万人将是无可避免的事,教廷和帝国的覆灭也是指日可待。
「我要去找教皇,求他解除爱丽丝的诅咒!」
葛力福咬牙说着,感觉自己的皮肤渐渐缩紧,身体也痛得扭成一团,像是骨头都要断掉一样。
看着他浑身剧烈颤抖的模样,贞妮圣女幽幽叹息道:「诅咒开始发作了!」
在昨天,她也会努力拯救他,希望他不要被巫女的诅咒杀死。
在从前,他也曾受过魔妮卡的诅咒,那是他在淫毒作用下,压在她的身上,对她实行惨无人道的蹂躏时,所遭受的最残酷的诅咒。
虽然淫毒和诅咒力量被十万美女吸取了大半,让他能够自由活动,但诅咒并未完全消除,加上了这新的诅咒,让事情更加棘手。
所有的诅咒加在一起,在这一天同时发作起来,让葛力福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山洞,从洞口远远地传了出去。
刚苏醒的麻木渐渐消失,他可以活动之后,时常满地打滚,痛得死去活来,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痛楚撕裂一般。
骨肉之中无一处不痛,这痛苦简直不是人类所能够忍受,从前魔妮卡所受过的痛苦,甚至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她至多不过是下半身受了一点点小伤,而他却是浑身都在疼痛撕裂,甚至开始皮肤破裂,流出大量鲜血,浸入地面。
在岩石地面上,已由贞妮圣女绘上精密魔法阵,吸取着他流出的鲜血,储存起来,将来或许能派上用场。
葛力福一次次地痛晕过去,第二天清晨痛楚减轻时,他骇然发现,自己竟然缩小了一圈。
各种诅咒和解除诅咒的圣力加乘在一起的效果,并没有要他的命,反倒是让他身体变小,所拥有的力量也减小了。
这让他能够勉强活动,吃上一点早饭。到了中午,痛苦又再度来袭,葛力福倒在地上,满地乱滚,身体又开始破裂流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除他之外的所有人早都躲出洞去,恐惧地看着巨人满地乱滚的可怕情景,那满地的鲜血更是让她们心惊胆颤,如果她们不是久经战事的女骑士,早就被吓晕过去了。
谣言已经传了出去,说是巨人被诅咒而死,而奥兰帝国的大军随时会来。
能够在这时候传播谣言的,自然是巫女联盟和帝国的奸细。海兰王国人心浮动,对于帝国的下一次进攻会大有好处。
为此,葛力福不得不在第二天上午疼痛减轻时穿好铠甲,去接见王国各地来的代表,以破除谣言。
原本只是稍大一些的铠甲,这时候却变得空了许多。而他的身体,也比从前小了将近一个头。
但那些各地来的代表都是第一次看到他,对于巨人的高大勇悍深为敬畏,自然看不出他正在强忍痛苦,何况护面罩遮住了他的表情,而因为他身体的颤抖让大地晃动,更增加了他们的敬畏之心。
自此后,谣言不攻自破,王国中人心安定,开始进行战后的重建和生产,争取早日重建一个繁荣的国家。
然而,这也是葛力福最后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要承受诅咒带来的极度痛苦,身体缩小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半个月后,身体只剩三十公分高了。
为了以圣力对抗诅咒,他开始修习贞妮圣女传授的修炼方法。果然,身体痛苦大为减轻,缩小的速度也转慢,到了半个月后,这痛苦终于渐渐消失,而他的身体也缩得只有十多公分高,和海兰王国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实际上,魔妮卡当初对他下的众多诅咒里面,就有让巨人身体缩小的诅咒,这本是古时巫女研究出来、准备用来对付当时的巨人,却让葛力福尝了鲜。
在她发出诅咒时,这一诅咒被众多诅咒干扰,无法发挥效用。现在各种诅咒与圣力相互抵消,倒是这一诅咒凸显出来,最终成为主要发挥作用的诅咒。
除了修习圣力之外,葛力福还要修习另一种功法,以增强自己的实战能力,免得像个弱不禁风的普通少年,一到大陆上就被奥兰帝国军队打倒,无法去见大陆那一端的教皇。
这种功法称为「巨战诀」,当修炼到极致时,也称「泰坦神功」。
王宫深处,花园一侧的密室里,葛力福闭目盘坐,让战气在自己的经脉中流动。
他变得和王国居民一样身高已经有一个月了,这段时间里面,他一直在努力修习「巨战诀」,希望能够恢复自己往日的身高。
这种功法,是古时候创造出来的。原来的创立者本是因为仰慕从前来到这片大陆的巨人而创造这一功法,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变成巨人,俯视大陆上的众生,让自己享受巨人那样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那时候这功法还很不成熟,常有人练到血崩,身体碎裂而死。经过历代有志之士的摸索和实践,终于修改完善了这一法门,到最近几十年才得以大成。
这一功法本是不传之秘,只在少部分巨战士之中悄悄流传。后来被奥兰帝国得到,在军中传授,只有身家清白、忠于帝国的军官才能得到秘诀,得以进行修炼。
像上次与他战斗的泰特斯将军,就修行了这一功法,才能够变成四倍身高,力量也增大了许多倍,甚至可与巨人抗衡。
那已经是「巨战诀」修行的佼佼者了,而能修炼到更高层次的人,很少有人听说过。
但在传说中,真的有人能修炼到「巨战诀」的第五层,成为十六倍身高,可以和历史上的巨人相比。
那不仅仅是身体变大,就连力气也不比巨人小,甚至有可能超过传说中的巨人,那样的话,就足以打递天下无敌手了。
葛力福拿着王国情报处从众多被俘军官那里逼问出来的修行功法,严格按那功法修行,很快就入了门,达到了「巨战诀」的第一层。
第一层也只是增强力量,身体并不会变大。但在一运起战气之后,力量能够陡增四、五倍,也算是很强的功法了。
现在的葛力福,力量和本国居民差不多,但在运起「巨战诀」后,能轻松打倒十几个前来围攻的敌人,虽然还比不上从前百万人斩的威猛绝伦,对他却已经是很大的鼓舞了。
「也许有一天,我真的能够恢复原来的身体!现在学会了。『巨战诀』,再加上这些天学到的武技,勉强可以自保。等我隐姓埋名到大陆上去,暗中找到教皇,求他替我解除诅咒,就可以横行天下,再不用担心奥兰帝国的军队了!」
他努力凝众心神,运起战气,一次次地冲击着修行的瓶颈。
他的身体是从巨人变化而来,终究与常人不同,很奇异得非常适合修行「巨战诀」,入门的速度已经比那些敌国军官快了许多倍,而在一个月之内就修行到第一层的颠峰,更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我要拥有自保的力量,渡过大海,去见教皇!求他解除爱丽丝和我所受的诅咒,唤醒爱丽丝,让我恢复原来的身体,再帮助我离开这个世界,回去救我的父母!这三件事,我一定要做到!」
他狂暴地运起了战气,拼命冲击着经脉中的关口。想起沉睡中的爱丽丝,心如火焚,简直是不顾生死地冲击瓶颈,浑然不顾在这过程中身体要承受的巨大痛苦。
战气如钢刀般割着人的血肉,残酷刺激骨髓神经,如果是这个世界的居民,只怕已经痛晕了。葛力福是受过最大痛苦的人,对于这样的疼痛早就习以为常,在他心中的痛苦,更是远超过身体所承受的痛楚。
这些天里,他常去探望爱丽丝,也曾想过,如果自己不能完成目标,宁愿永伴在水晶棺前,直到老死。
爱丽丝的身体已经和他一样大了,静静地躺在水晶棺里,看上去极为美丽。
每次看到她,都让他又悲又喜,为自己能够看到她如此美态而苦涩、庆幸。
从前他也曾祈祷自己和她变得一样大小,那样就真的可以结婚了。可是现在他身高虽然与她相仿,那最纯最美的少女却化为了睡美人,所有的幸福幻想终究不过是一场梦。
回忆着她的美丽温柔,一幕幕相处的情景在脑海中浮现,葛力福心如烈火熊熊焚烧,陡然间战气狂涌,冲破阻碍,在经脉中疯狂奔流,身体也猛地胀大,比原来高了一倍左右,头部差点就顶到了天花板。
他所坐的床发出喀喀巨响,几乎支撑不住他变重了七、八倍的身体。那本是一张很大的床,现在坐在他身下,就像一张凳子一样。
「威士忌亲王,恭喜!」
柔和高贵的悦耳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葛力福睁开眼睛,满脸喜色地呵呵笑道:「王后,您来了!」
长身玉立的美丽王后站在了他的身前,酷似爱丽丝的绝美面容上充满温柔笑意,凝眸看着他的面容,幽幽微笑道:「果然像贞妮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