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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害别人。”他狞笑。“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的女人铁定受不了,因为她不愿让我走。”
维克多不由得大笑,继续喝咖啡。“你们就这样四处流浪消灭吸血鬼?这是你们的职业?”
“不,不止。我们还做许多人们不愿做的事,磨刀、磨剪刀、补锅炉、补水壶、买卖香料和药草,如果有人想,我们也算命。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不喜欢我们的原因:我们能预知未来。”力波把一只手垫在颈后,躺着伸展四肢,双腿交叠。“但是像我,是一个挡皮恶,杀吸血鬼是最赚钱的生意,我是这附近的第一把交椅,村长才会请我来。”
“为什么他们非得请你,不能找个勇敢大胆的人在吸血鬼身上插木桩就行了?”
力波轻蔑地大笑。“阁下,吸血鬼是非常特别的鬼怪,他们力大无比。第一,他们的力气全都非比寻常,一拳就可以把骨头击碎;第二,他们迅疾如风;第三,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变形,穿过最狭小的细缝进入受害者屋内,吸他们的血。他们既能变成动物,也能隐形,或者化成夜里的一道光。”他指着自己的胸膛说:“因此他们才需要像我这样的挡皮恶,我能认出那些隐形的,通常只有被害者才看得见的吸血鬼。”力波抚摸身旁的马刀。“这宝刀,用来让那些活死人一刀毙命。我曾经遇过吸血鬼,在我面前变成猞猁想逃命,还有变成蛇在地上爬的。如果您看到黑色蜘蛛屁股上有红色的标记,打死它!那是吸血鬼。”
维克多保持镇静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任何形体都有可能?”
“任何形体,我推测。”他抬头看着帐篷顶,水汽聚集之处。“土耳其人根本不在乎吸血鬼,他们从不干涉我。”
维克多用笔指着力波脸上的疤。“那是怎么来的?”
“粗心大意。我得到教训,使用木桩和铁锤要小心。”他只轻轻带过,显然不愿意提起自己丢脸的往事。“听说哈布斯堡派了调查团来调查吸血鬼?”
“没错,第一个调查的大夫已经离开了,第二个调查团不久就会到。”
“这可不妙。”他不悦地抱怨。“如果是我,我不会兴师动众,为什么要调查?派人出来也得花一大笔钱。”
维克多从他的话里听出,他担心生意可能会被抢走,如果帝国派出士兵来取代他刺穿吸血鬼的心脏,砍下他们的头,烧毁他们的话。
“力波,别担心,有足够的生意让你做。”他把羽毛笔浸入墨水瓶里,碰撞到瓶底发出清脆声响。瓶子已经空了。“我想我们就此打住。我需要新墨水,才能把你的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他有些懊恼地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东西。他必须先回伊葛那兹神父那里,跟他要墨水。“你还有时间吗?”
“您慷慨地付了不少钱,只要我们还在梅特菲吉亚,您就尽管问。”力波允诺道,并且扶他起身。“我们找到您时,您提到的贵族,我也想了一下,”他缓缓道来,“我认为她可能也是吸血鬼。她先从神父家的窗外观察您,然后想把您带走。”他从右手手腕解下一条带子,上面挂着一个类似十字的木制挂饰。“这个可以保护您,橡木做的,可以保护您不受她的诱惑。阁下,她还会再回来,我十分确定她看上您了。回去之后,在屋里挂一些尖锐的东西在门上和窗前,可以防止某些吸血鬼进入。刀子、剪刀都好,必须是铁制的。”他拍拍他的肩,把帐篷的遮幕拉到一边。“如果这些都没用,不用怕,我就在附近。”
“力波,多谢你了。”维克多抬起手示意,然后跛着脚离开吉普罗人的营地,回到村里。
力波最后几句话的确让他渐渐不安,那感觉挥之不去,在他全身上下每个角落爬行。他轻轻触摸力波送他的带子。
然而,每当他想到女爵,内心的喜悦却令人费解。那是爱意,或只是力波说的魔法?
他跛着脚走过村子,回到神父的住所。一进门,一股热气迎面而来,房间中央摆着一个大木桶,一个女人正把一桶热水倒进去。维克多认为那热气确实有烫过肉的味道,但他当是自己多疑。“洗澡!”他高兴地说。“我很少如此渴望洗个澡。”
女人面露微笑,因为她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为了表示礼貌。她指了指一块肥皂,以及放在大木桶边小板凳上的毛巾。她正要帮助他解衣,他很友善地拒绝,并且把她推向门口。他确定她已经出去之后,才褪去身上的衣物,踏入热水中。
他很快在全身抹上肥皂,好让死猪的味道消失。之后他坐在热水中,享受难得的温暖,忘掉四周的冰冷。维克多闭上眼睛,不久便打起瞌睡来。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闭着眼伸手想抓毛巾,指尖却碰到信封纸。
“咦?”他睁开眼,看见伊葛那兹神父把刚到的几封信放在上头。他一封一封拆开阅读。
一封是苏姗娜写的,信中诉说她对他的思念,以及养马场经营状况良好。他一点也不在乎。
第二封信是他父亲写的,催促他关心皮货生意;其余全是吓小孩的故事。
第三封也是最后一封,是维克多以前的教授的笔迹,他对吸血鬼文献的根据有高度兴趣,希望获得更多报告。
门开了,冰冷的风跟着伊葛那兹神父钻进屋里。“喔,您正在享受快活?”他笑道,赶紧把门关上,免得热气很快散去。“您让我这里成了土耳其人喜欢的蒸汽浴室。”
“但是他们的蒸汽浴室大概不会有煮熟的猪肉味,”维克多开玩笑说,“这个大木桶平常做什么用的一闻就知道,但是我可不想抱怨,这桶子尽了本分。”他起身,把身体擦干。
神父在火炉里添了些柴火。“吉普罗人跟您说了些什么,史瓦兹哈根大人?”
“说了许多,多到我的墨水用完了。”他把衣服一件件穿上。“您还有墨水吗?”
伊葛那兹神父摇摇头,解开长袍的纽扣。他也想洗个澡,现在就把热水倒掉有点可惜。他的身子苍白消瘦却十分结实,隐藏着看不见的力量。“没有,抱歉,这我无法提供。但我可以叫人去买。”他滑进温水里,洗净他威严的胡须。
“那就拜托您了。”维克多擦干短发,取出钱包里的最后一枚银币。“请多给点钱,让他们快点,如果力波他们走了,我就没法再和他长谈,问他问题了。”
伊葛那兹点头,捏起鼻子,咕噜咕噜地整个人泡入水里。
这天夜里,维克多随着伊葛那兹神父挨家挨户探访,他想看看人们脸上的恐惧,想听听那些人的亲身经历。不管他们去哪一户人家,都没有人单独睡觉。人们在互相寻找庇护。
午夜,他们走进村长尤维查的房子,他邀请家人还有两位邻居聚在一起熬过漫长的黑夜。
伊葛那兹神父正在为他们及他们的房子祷告祈福,这时楼上传来骇人的惨叫声。一个女人恐惧地哭嚎。
“斯塔娜卡!”村长大叫一声,抽出军刀冲上楼。伊葛那兹神父、维克多以及其他两个男人紧随其后也上了楼。
那恐怖的尖叫声一直没停,几个男人寻声找到上锁的房间,一起把门撞开。
房间里狭窄的床上躺了一个年约二十的女人,身上穿的睡衣上半被撕破,露出胸部,她的脸发青,脸和脖子上有被勒的深色指痕,胸部底下的伤口缓缓渗出血。
一个男人赶紧走到窗前关上窗户。村长赶紧走到斯塔娜卡身边,想办法安抚她。她停止尖叫,但是开始绝望地痛哭,维克多从未听过这样的哭喊。断断续续的句子从她嘴里涌出,她指着窗户,然后紧紧搂住村长的脖子。
“她说什么?”维克多低声问站在床前不断画十字的神父。
“她的丈夫回来找她,打她,还掐她的脖子。”神父翻译。糟蹋虐待的痕迹很明显。“他还想对她做更可怕的事,她奋力抵抗,大声求救,他才从窗子逃出去。”
“她一个人在楼上做什么?”
“她只想很快更衣,却突然感到疲倦。”伊葛那兹说,然后摆脱维克多。“您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史瓦兹哈根大人?我现在必须解救她的灵魂。”
“被自己的丈夫虐待?”
“她的丈夫是村长的儿子,九个星期前死了。”伊葛那兹神父非常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如果我不赶快救她,三天之内她就会进墓穴,然后一样变成不死人。”他转向斯塔娜卡。她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脸埋在手里。手臂上也到处是伤痕。
维克多退到墙边,观察眼前的发生的事。
两个女人帮斯塔娜卡脱下衣服,伊葛那兹神父用圣水喷洒她全身,之后又在她的额头及手臂上画了宗教符号。一个小男孩弄来焚香,烟熏整个房间,驱赶吸血鬼留下的晦气。
三天之后,斯塔娜卡死了。
新的一年过了七天,调查团在寒冷的大清早出现,要来验尸。总共有两辆雪橇载了人来。
他们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维克多看着同伴飞驰过村子,他跟在后面。他喘着气赶到墓园,到达的时候,准备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他和村民站在一起,力波一行人也到场了,但是远远站在一旁。
相较上次葛拉萨领头的调查团,这次达多诺派来一大队人马,三名军官和三名军医。他们身上的制服引人瞩目,让人心生敬畏,外面套着厚大衣、手套、便帽。
“指挥行动的是团部军医约翰内斯·弗略金格,非常有经验的皇家上级军团军医。”伊葛那兹神父告诉维克多。神父在他之前到达,这次仍带来了上次的圣像。他指着一个身材修长、上嘴唇留着稀疏胡须、正在低声发号施令的男人说:“弗略金格马上带着人和尤维查到墓园来。他已经命令人去运来可拆解的桌子在此摆设。”
维克多一时还喘不过气来。他看着人们搬走墓穴上的石头,挖开土,把那些可能装着吸血鬼的棺材一座一座抬出来。
“请恕我失陪,史瓦兹哈根大人。”伊葛那兹神父走到一堆土堆前高高举起圣像,嘴里不停祷告。一个小男孩摇晃着冒着烟的焚香罐,香味飘进维克多鼻子里。
弗略金格不感兴趣地看着棺木。“梅特菲吉亚的人。”他大喊,说的德语有奥地利口音。神父不愿祷告被打断,因此示意力波上前替他翻译。“你们求助英明的上级政府,希望我们替你们除去吸血鬼,或你们怎么称呼都行的幽灵的祸害。”弗略金格用脚踏着面前的棺木。“我知道这些吸血鬼的故事,这些故事让葛拉萨大夫铭记在心,但是他错了。你们的恐惧毫无根据,因为没有活死人这回事。”
弗略金格让随从帮他在大衣外面穿上工作围裙。“我们来这里要找证据,查明你们当中到底在流行什么疾病。”他向两个村民招手,要他们过来。“撬开!”他命令道。
两个男人站着不动,互相对看,然后同时开口婉拒。
“尊敬的团部军医大人,请原谅他们。”力波走向前,对他一鞠躬。“他们非常害怕,几天前吸血鬼才夺走一个女人。但是我和我的族人愿意为您效劳,如果能获取少许的补偿费的话。”
“瞧,一个不知恐惧的吉普罗人。来的正是时候。”
弗略金格用嘲笑的眼光打量他及他的装扮。“一言为定。虽然你看起来像个死要钱的讨厌鬼和骗子,”他指着棺木说,“把盖子打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搬到桌子上。”
维克多为了看清楚,挤到最前面一排。
力波招手示意其他吉普罗人,他们马上遵照吩咐,把棺材里的东西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