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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也是解脱。”他站起来走到窗前。“他们还停留在山丘下。”他通报。“趁战斗还没开始,喝下年轻人的血,你需要能量。”
我转移了视线,看着发红的炉子。“这么多年来你都做了什么,马瑞克?”
“很平常的事情。”他简单扼要地回答。
“研究以及折磨人类,”我替他说明,“还有繁衍后代。”说到这里我突然注意到他总是独自出现。“你没有子孙?”
他保持镇静,故意装作没听见我的话。
“马瑞克,你为这个世界制造了多少吸血鬼?”
“一个也没有。”他低声回答。他将额头靠在窗边的墙上。“为了延年益寿,我喝了自己调的药,付出了代价。命运决定我不会有子孙。不会是以异于那些浮渣的最高贵方式。相对于你。”他努力克制自己,羞辱正在折磨他。
没错,马瑞克有足够的理由让我再次成为席拉。“你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
“你这样认为?”他看着我,脸上的微笑告诉我,我错了。“我并没有完全失去行踪,妹妹。你到了德国,找到维克多的家庭。因为你得不到那男人,竟然引诱他父亲,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我大吃一惊。惊觉秘密不再是秘密,这使我心痛。“你们还有那躺压客夺走了他,”我低声说,“我的未来也随着他……”
“照这么说你找到了源头,妹妹。有什么意义?生一个长得像他的孩子?拥有一个小维克多?瞧我给你带来另一个啦!他长得跟原来那个一模一样不是吗?”他把手插进口袋。“迷恋,席拉,我认为那才是病态,而不是我现在做的事。”
他的话把我的思绪拉回过去。
脑海中浮现出我当时如何脱逃,到了德国,在维克多父亲的床上,然后困难重重地到达法国的南布列塔尼,在一个小地方找到栖身处,并且生下女儿,在那里以歌舞出名,度过了许多年岁月,躲过了革命的混乱及其惨痛的后果。
“你的女儿生了很多孩子,不是吗?你非常照顾他们,甚至超出外婆的本分。”马瑞克的声音打断我的回忆,引导到新方向。
“那是我的责任,设法在他们死后不要和我有相同的命运。”我麻木地回答,脑子里仍是法国美丽的风光景物。大海,我学着爱上它,纵使它对我有致命的危险,而且无法横渡。嘴唇上海盐的味道,脸上的浪花,对我而言,再多是不允许的。我分享了维克多对大海的爱。
“你掘开坟墓,砍了他们的头,我知道。”马瑞克的声音操纵我脑中的影像,我看见自己夜里到墓园完成工作。“然而还是不小心让一只小羊逃跑,变成了大野狼。”
我点头。“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他,将他杀死。”
“然而他之前已经生了小孩,你并不知情。有多长时间,你误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你的疏忽已经弥补?六十年、七十年?然而你溃散的后裔从墓地里爬出来,谋杀一切。”马瑞克格格地笑。“我可是以极大的喜悦密切注意他们的事业。”
“你的喜悦不可能维持太久。”我打断他的话,希望可以停止我不想要的回忆。我紧闭双眼,搓揉眼睛。毫无用处,过去的影像仍旧停留在脑中,阻挡我看见未来。
“席拉,你很精彩地解决了他们。”他大笑三声。“一直到一九○○年,你的后裔都在你的掌控下,你只让与你那小情夫非常相似的一支继续繁衍,我说的对吧?”他轻声鼓掌。“真叫我佩服,你竟然能够活跃几世纪,没让人类对你起疑。手段真高明!”
“我有帮助我的知心好友,这个你当然不了解。”我讥笑他。
“或许吧,妹妹。之后我就失去了你的行踪……可以告诉我,你最后这一百年做了哪些事吗?”马瑞克背靠在墙上往外瞧。
不,我不会告诉他。
我不会告诉他,我到了莱比锡,在那里又结了一次无感情基础的婚姻,更不会让他知道,几十年来我杀了无数自己的孩子。还有我曾开过一家餐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抵御过俄国人。
还有,我活过了不是完全糟,但也不是很好的东德时期。
还有,我在一九六八年时沿用了死去女儿的身份:泰瑞希雅·萨柯维兹。
一直到今天,我用的是女儿的身份,谎报证件遗失,重新申请……
“好吧,不说也行。”
“好哥哥,为什么我不变身飞走?”我低声问。“我可以把你留下,从上面看他们把你撕成碎片。”
“他们会追杀你,席拉。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如何对付我,就会如何对付你。”他回答,并且指着外面。“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何打算。”
他走下旋转梯,取来一个破旧的帆布篷。他打开帆布篷,现出四把大马士革钢刀。他取出两把放在桌上,把另外两把握在手里。
“一个东正教神父和一个天主教僧侣奉献的,可以更确保我们的安全。我到上面,你在这里迎接他们。”他举起刀,装饰的波纹钢刀闪烁着橘红色的光。“席拉,我们会战胜。”他爬上楼梯后消失。
四周寂静无声,我独自沉思。马瑞克绑来的年轻人躺在角落。我的一餐,我的小维克多。
我回想起那一夜,村民来杀父亲和我。同样是这样让人无力招架的压倒性多数。
我仍旧不畏惧。我凝视眼前的两把马刀。在这机关枪、手榴弹、卫星导航的时代它们显得古老、过时。
思绪飘移,伊丽娜关于吸血鬼的话还在耳际回荡。巴尔干还存在多少吸血鬼?人类的战争使他们大量死亡?或者他们潜逃等待时机,好为新的恶魔效力?或者战争提供了必要掩护,让他们躲在暗处津津有味地喝人血?至今仍有人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只要相信存在……
有脚步声接近门口,我听到有人轻声商议。
一只夜蛾从窗户缝隙飞进,随后爬进一只黑色蜘蛛,很快地躲在缝隙中。他们派来了间谍。
我再次看着马刀。它们来自鄂图曼,非常古老,但是保存得完好无损。过去无疑是土耳其禁卫军用来杀苏丹敌人的武器。
我的嘴唇微启,想对门外的人说,我没有兴趣打斗,如果他们让我走,我立刻撤退。但是这些话只存在脑海里,因为第二道力量出现,阻止我把话说出口。
几天前我站在竞技场上对抗那吸血鬼时,也出现过相同的感觉。
随着每一次心跳,我再次一点一点地屈服在了原本长久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罪孽之下?我举起手臂,把手按在桌边,离两把马刀只有几公分。更多夜蛾、蜘蛛侵入磨坊,在我身旁爬行、飞舞。因为它们的关系,光线变暗了。
走开,脑子里有声音低语。我们已经重新制订对抗犹大之裔的协定,我们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你们。滚回去。你们没有权力生活在这块土地上。
现在如果我的手指抓住刀柄,就再也没有退路了,我必须战斗到底,拼个你死我活。
或者我可以拿起马刀,冲到上面杀了马瑞克,让他罪有应得,然后再让那些吸血鬼把我消灭,让我的存在就此终结,终结伪装成人类的生活。
安息吧。
第一声巨响震撼大门,吸血鬼想把门炸开。一只夜蛾盘旋,忙碌地上下飞舞,虫子典型的动作。上面从图书室废墟传来第一阵喊叫,马瑞克已经动手了。
我内心还在挣扎。
如果坐在这里不动,让他们看见,我并不想做什么坏事……
下一声巨响传来后,我低声道:“走开!”然后大吼:“滚!”
虫子闪开,只有一只夜蛾不理会我的威吓。
随着之后的隆隆巨响,支柱从石头飞出,门斜挂在最后的门轴上,随即轰隆落地。
三个我不知道种类的吸血鬼抢先进门。究竟是墓若泥、威胁气,或是其他黑暗的家伙,其实不重要。“我们其实都一样。”我低语,然后注视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反照出我背后炉火的光。
“就是她。”一个女人的声音忿忿地说。“她一定是席拉。”
我抬起头,手臂没有动。“你们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我们要你像你的同类一样消失。”我得到回答,语气如过去的傲慢贵族。她好大的胆子!“你们被我们的祖先消灭了,没有理由再站起来。”
我瞧着她。“是你们先发动攻击的,我根本没有动手。我还没有碰刀呢!”
“听见没?一点儿也没变。”我的话被打断。“她仍旧自以为高高在上。”
“如果你们坚持。”我愤怒地回应,同时察觉我彻头彻尾像个女皇帝。这是他们要的。
我冷不防地抓起马刀,挥出第一刀,那只黑色夜蛾顿时化成两半坠落在桌上,红色的血从切口处渗出,浸染了木头。“现在你们可以动手了!”
我跳上桌,在夜蛾变回人形前用右脚踩烂它的残骸。然后在空中挥舞武器,刀刃斩杀了无数虫子。我奔向门口,左右手执着长刀。我不熟悉长刀,但是现在它们比短剑有用。我冲向那女吸血鬼,将她逼退回阵营。在吸血鬼跨过门栏前,我刺向头一个的心脏,接着快速横砍他们的脖子。
马刀的刀刃锐利无比,削骨如削细树枝一般。我一声怒吼,用力击向敌人筑成的人墙,一次将三颗头颅水平劈开。脑浆、血液、碎骨飞溅满地。
“这是你们的协定,”我大笑,“没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望着一大片逼近攻击者背后的乌云在天际翻滚,内部闪烁出第一道亮光。从前我总是把云朵想成巨大的发电机,靠翻动充电,到了一定时候就释放出能量。
肯定是马瑞克唤来的,他想用雷电重击敌人。威胁气能够操纵风及冰雹,但是我们可以唤出暴风雨毁灭的力量,随心所欲引到我们想要的地方。
那些吸血鬼也注意到天空的骚动,也知道如此神速展开的战线意味为何。他们再次进攻,抽出他们带来的武器。我不在乎他们形式大小不一的刀剑,我防御住磨坊入口。他们放弃用手枪,子弹对我没用。
我在混乱中注意到有人用霰弹枪。这我可得留意了,如果靠得太近,一发铅弹足够让脑袋开花,对我也不例外。
我奋不顾身地砍杀,大规模消灭敌人。如同几天前在通道中,温热的血溅满全身。如同当时,我越杀越疯狂。刀剑往两侧飞,刀刃相碰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战斗声此起彼落。呻吟、吆喝、兵器相交的当啷声激励我的斗志。我要看见更多人死亡!
“没有人可以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我不停地对抗打杀。“我是你们的黑色太阳——而这,”我用双剑挡住向我伸来的魔爪,“是我的光芒!”
我耳边突然一声巨响,我下意识地转身——太迟了!在过度兴奋中忘了留心霰弹枪:一发霰弹击中我的胸部,脖子及脸的下半部也受了伤。为了不因为中弹而失去重心,我退了两步。
第二次轰隆巨响,幸好我及时将左手的剑举起护在脖子前。部分霰弹击中大马士革钢刀发出清脆声响,手、前臂、胸部还有脸都受了伤。我的手指抓不住武器,马刀落地。右眼顿失光明。
血从身上许多小洞涌出,我痛苦愤怒地咆哮。我单手杀敌,将那吸血鬼切成两半,然后将其他的逼出磨坊。他们胆怯了,因为我没有因为受了伤而放弃。如果他们察觉到自己距离目标有多近,肯定会不顾一切对付我。他们的胆小救了我。
我使出最后的力气,伸入云端造了三道急雷打在门口,炸毁了几个吸血鬼。一帮暴徒四处奔逃,想找闪避致命能量的隐蔽处。
我的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