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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光、于涛,鬼在窗外,你们看窗外有人。”我恍然大悟地说。
就在这时,一阵狗叫,只听见“咕咚”一声,有人摔在了地上。
“大黄,给我追!”打更老头在窗外喊。
我听到声音第一个冲了出去,高光、于涛也都手握菜刀跟了出来,我们绕到屋后,打更老头正在和狗追着一个人。
“小子,你跑不了,大黄,咬他!”打更老头一边追一边喊。
这时,狗已经咬住那个人的裤子,那个人想拼命地挣开狗的撕咬,可是狗咬住他的裤子死不松口,很快那个人就和狗滚在了一起。
“那个人是谁?看清了吗?”我们仨追上打更老头问。
“没看清,他爬到夏丹老师家后窗的树上,往里偷看。”打更老头气愤地说。
“唐建国!这个混蛋。”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地大喊道。
“二林子,你说什么?那小子是唐建国?”高光惊诧地问。
我一说破,高光、于涛胆子更大了,他们一个箭步蹿过去,从狗嘴里抢出唐建国,死死地拽在地上,打更老头从腰里掏出一根绳子,把唐建国五花大绑地捆上了。
“这就是你们要抓的鬼。”打更老头气喘吁吁地说。
这时夏丹领着周丽萍和张小翩也赶来了,他们看见所谓的鬼就是唐建国时,又可气又可笑。张小翩因为和唐建国“那个”过,一句话也不敢说。
“小子,快招,你上树干什么?”打更老头一边卷旱烟一边问。
唐建国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我想偷看夏丹老师。”他抖成一团地说。
“唐建国,你小子够损的,我高光一向来明的,你小子竟来阴的。”高光骂骂咧咧地说。
“唐建国,厕所里的裸体画是你画的吗?”我义正词言地问。
“是我画的。”唐建国满脸羞愧地说。
“唐建国,上次你到女厕所偷看我,这次你又到我家里来偷看,看来你是个道德极其败坏的学生,开学你不要来上学了,你被开除了。”夏丹怒不可遏地说。
“夏老师,我看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天天想你,连做梦都想你,实在控制不住,你千万别开除我。”唐建国哭着喊着说。
“恶心,小翩、丽萍,走,咱们回屋去。大爷,把绳子解开放了他吧。”夏丹说完,愤然要走。
“夏校长,这小子屡教不改,应该送派出所。”打更老头连忙喊道。
“算了,他还是个孩子。刘宝林、于涛、高光,谢谢你们了,太晚了你们赶紧回家吧。”夏丹假惺惺地说。
打更老头解开捆在唐建国身上的绳子,高光使劲踹了他一脚,唐建国灰溜溜地跑了。打更老头的狗冲着他使劲地叫了两声,我望着唐建国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心潮起伏。
其实,我特理解唐建国,他说喜欢夏老师,我认为是真的,就像我喜欢高光他妈一样,只不过我的解决方式是手淫,他的解决方式是偷窥。
我觉得夏丹开除唐建国太狠了,高光他妈要是校长就不会做得这么绝。我和高光、于涛走在回家的夜色中,他俩像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大事的英雄,大摇大摆地走着,一边骂着唐建国一边说笑着。
我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我知道天底下有千千万万个唐建国,他们一天比一天长大,对女人却一无所知,甚至他们连成熟女人的正面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他们怎么办,因为他们心中的狐疑一旦被发现,他们就成了人们心目中的坏孩子,坏学生,小流氓。唐建国出事,我却觉得很委屈,内心的痛苦像夜幕一样覆盖了我的全身。
78
开学了,唐建国果真没来上学,张小翩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显得有些孤独,自从高光他爸提拔夏丹当校长后,两个人的关系与日俱增,高光他爸经常到我们学校来视察,夏丹也常到区革委会去汇报工作。我妈在家常骂他俩搞破鞋,我爸经常劝我妈别瞎说。
“谁瞎说了?你知道姓高的玩弄了多少女教师了吗!?”我妈辩解道。
我妈这么一说,让我想起了高光他爸领家去的那个女人,看来那个女人一定是哪个学校的老师。
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说徐三是流氓,那么高光他爸比流氓还坏。我真为高光他妈叫屈,老人常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我看高光他妈这朵鲜花是插在了狗屎上。
自从高光他爸打了高光他妈以后,高光他妈三天两头回娘家,而且两个人经常吵得四邻不安。
高梅抓不着我哥,又耐不住寂寞,一气之下也找了个当兵的,两个人如胶似漆,那傻大兵没结婚就戴了我哥送的绿帽子,整天还美得不亦乐乎。
有一天傍晚,天刚黑,我从厕所出来,发现两个人在楼梯底下又搂又抱,我走过去靠着墙偷看,原来是那个傻大兵正搂着高梅亲嘴,那个傻大兵一边亲高梅,一边把手伸到高梅的裤裆里乱摸,高梅舒服得像母猫一样叫着,我实在受不了这份刺激,情不自禁地掏出了鸡巴,我觉得这场面谁看了都会受不了的,就是王德良看了,也得掏出神鞭。
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非常不公平,为什么大人可以谈恋爱,搞破鞋,小孩子们为什么不能正常地与女孩交往,那些道貌岸然的大人口口声声说男孩子和女孩子接触会学坏,嘴上说是为我们好,其实是最自私的想法。
因为中国人都是女娲的后代,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男孩还是女孩,都应该享受母性的温存。还是贾宝玉说得对,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泥离开水就会变成土,而土会随风而去,不知飘向何方,更何况泥的浊臭也只有水才能洗去。
不光贾宝玉见了女儿便清爽,毛主席见了女儿照样清爽,何况芸芸男人都是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离开这份清爽呢?大人们太自私,他们只顾自己清爽,而不允许孩子们清爽。我们只能望清爽而叹,望清爽而手淫。
我们只能在压抑中去想象清爽,还要受犯罪感的折磨,没有人救我们,唐建国牺牲掉了,罪恶的夏丹不能理解唐建国内心的痛苦,即使把唐建国给开除了,仍然解决不了他对夏丹的向往,而夏丹一方面可以和高光他爸搞破鞋,一方面还可以利用校长身份找王德良的麻烦,占王德良的便宜,这真是一个罪恶的女人!
我小小的年纪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说别人下流的人,自己可能更下流,只不过下流的标准不一样而已。但只要是下流货,结果都是一样的。
就说高梅,她在青年点勾引我哥,搞大了肚子,我哥差点被判刑,可是她回城后,本来可以用真情等着我哥,我相信我哥不是那种太绝情的人,可是她耐不住寂寞,自己又勾搭上一个大兵,还害得我站在楼下一边看着他俩亲嘴,一边手淫。
最可恨的是,高梅每次看见我就打听我哥的情况,那口气、那眼神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我嫂子呢。
不管怎么说,我哥是高梅的初恋,就像周丽萍是我的初恋,张小翩是唐建国的初恋一样。我不知道周丽萍和高光之间算不算是初恋,我觉得他俩不过是玩玩,还不能算初恋,挂马子和初恋是两回事。挂马子是耍流氓,而初恋要比挂马子美好得多。
其实我的初恋是由高光他妈和周丽萍共同组成的,对张小翩只是想和她“那个”,而对高光他妈和周丽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眷恋,赶也赶不走。
初恋的感觉是酸涩的,就像停经以后女人的阴道一样干涩,就像夏天的阴天一样忧郁,就像张小翩写的诗歌一样稚嫩,就像强奸未遂一样难受。
自从夏丹当上校长以后,王德良就一直也兴奋不起来。连他画的画都是阴郁的,就像凡·高画的向日葵一样怪模怪样的,还没有绿叶。
当然,王德良从来不画向日葵,却天天画地瓜和土豆,我问他为什么不画别的,比如说画画茄子黄瓜什么的,他说,他画的是他自己。
“你是地瓜和土豆?”我被王德良的幽默逗笑了,天真地问。
“对,过去我是生地瓜生土豆,现在烀熟了,”他风趣地说,“刘宝林,你知道地瓜和土豆烀熟了有什么特点吗?”
我一时猜不出他问的是什么意思,摇摇头说:“不知道。”
“地瓜和土豆烀熟了就是面,摔墙上是个饼,掉地上是个角儿,踩一脚就是稀泥呀!”王德良苦笑着说。
我听了他的解释似乎明白了,原来他是抱怨自己像烀熟的地瓜和土豆一样,面糊糊的,任人宰割。
“王老师,你不把地瓜和土豆烀熟了不就行了吗!”我打趣地说。
“不是我要烀熟,是人家要把我扔在锅里烀呀!”王德良无奈地说。
我不知道这里的“人家”指的是谁,可能是夏丹和高光他爸,反正我从他画的那些地瓜和土豆中感觉到他的痛苦,他的无奈。是啊,一个人的爱被人抢走了,这个人就是烀熟的地瓜和土豆,谁吃了都行。
高光他妈是王德良的初恋,被高光他爸抢走了,夏丹是王德良的新爱,也被高光他爸抢走了,旧爱新爱都死了,王德良心中没有了爱,他还能画出什么好作品。他画地瓜和土豆是一种不满,是一种控诉。
第十六章
79
有一天晚上,我从王德良家出来上厕所,发现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钻进了夏丹的家,我学唐建国爬到树上,透过窗户往里一看,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光他爸。
夏丹给高光他爸倒了一杯茶水,她似乎有些紧张,高光他爸打开他带去的鞋盒子,里面是一双漂亮的高跟鞋。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高跟鞋,夏丹看见这双高跟鞋显得很高兴。高光他爸让她试试,她光着脚丫子试了那双高跟鞋。
夏丹的脚白嫩白嫩的,高光他爸拿着她的脚亲自给她试着穿,夏丹推推搡搡地想拒绝,但是高光他爸手握着雪白的脚丫子不松手,夏丹推搡了一阵子便放弃了,高光他爸像把玩珍宝一样,握着夏丹的脚,终于把鞋穿上了。
高光他爸让夏丹下地走走,夏丹很欣赏地走了几步,高光他爸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把夏丹搂在怀里,又臭又厚的嘴唇往夏丹脸上亲,看得出来,夏丹骨子里并不喜欢高光他爸,最起码比不了王德良,夏丹使劲往后躲,但是挣脱不了高光他爸有力的双手,最后她屈从了,高光他爸顺手闭了灯。
我又气又恨,从树上慢慢爬了下来,想教训一下高光他爸。我胡乱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在离夏丹家后窗五六米的地方,猛地扔出石头,玻璃“哗啦”一声碎了,我玩命地往家跑。
我一边跑一边想,叫你们搞破鞋,我吓死你们。夏丹,你不是怕鬼吗?你自己却把鬼招家里去了。你说唐建国是鬼,我看真正的鬼就是你自己。
我一口气跑到我家附近的厕所,尿憋得小肚子生疼,我钻进厕所掏出家伙,痛痛快快地尿了起来。
我为我自己刚才打鬼的英雄行为而激动不已,我心想,王德良,哥们儿为你报仇了!我一直拿王德良当哥们儿。我想象着高光他爸和夏丹手忙脚乱的样子,心花怒放地打了个尿颤。
我走出厕所时,高光他妈迎面走了过来。
“二林子,这么晚还没睡觉呀?”高光他妈和蔼可亲地笑着问。
“去王老师家学画画刚回来。”我喜形于色地说。
高光他妈听到王德良的名字,立刻站住了。
“二林子,你们王老师好吗?”高光他妈情真意切地问。
“王老师好像有什么心事,老是高兴不起来。”我添油加醋地说。
“他能有什么心事呢?”高光他妈显得有些提心吊胆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