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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的食物’竟然不知死活地向自己靠近，恶魔顿时来了精神，放下进食到一半的尸体，张牙舞爪扑了过去。
“吼吼……”
犬类恶魔的冲击速度极快，一息之间，便扑至帕特里克身前。
然而，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懵懂少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听鞘中刀柄轻响，两个身影仿佛相遇的路人，擦肩而过。
“铮——”
拔出一半的刀刃，被缓缓插回刀鞘。
来势凶猛的犬类恶魔仍旧不停地冲了几步，忽地前腿一软，跪倒在地。
獠牙高耸的脖颈，在重力的作用下，徐徐分成两截，恶首轱辘轱辘滚到街边角落，只留下一具失了头颅的尸体躺在道路中央。
循着流动的人潮，帕特里克愈入愈深，渐渐进入了内城的范围。
短短的一段路程，却横陈了数十只恶魔的尸骸，他的刀上，沾满了腐臭不堪的鲜血。
周围的恶魔，也不再像初时那般视他如无物，反倒自发地避入街道，寻找其余脆弱的人类而去。
只是，帕特里克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了。
方才一路杀来，尽是一些实力低微的低等恶魔，欺负欺负平民尚可，若是对上真正的职阶者，唯有死路一条。
与他在水晶中看见的一幕相比，这些恶魔不过是守在外围的喽啰。
从先前自己的经历、以及库尔蒂尼的对话中，大略可以分析出这个术式的作用。
引动记忆最深处的存在，把邪恶无限放大，让受术者陷入自己极度畏惧的意识之中，在睡眠里魂归于土。
仅仅是如此，便可知这个术式创造者的天赋，而据老妖兽师所言，它只是老妖兽师未曾开始实验，作为魔法师时期的产物。
妖兽师的诱惑，真的足以让人放弃如此强大的实力吗？
更使帕特里克忧心的，还不止这点。
造出这样一座阿鼻地狱，她的内心，究竟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城主府就在眼前，恶魔大军已然攻到了城池的最后一道防线，府中不时传来恶魔的咆哮，还有士兵们抵死呼喝的声音。
她，就在里面呢。
踏入城主府的主殿，浑身是伤的城主卫兵，正围作一个小圆，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几只强壮的大型恶魔，挡住了这里的唯一出口，流着涎水，长长的舌头伸到半腰，贪婪地盯着场中的人类。
十数道锐利的视线，立刻锁定在打扰战斗的外来者身上。
“哟嗬嗬，人类的气息呀。”
“又是新的食物么？”
“哈哈哈……”
能只身一人走到这里，自然有几分能耐，并非恶魔们轻视，只是此时场中的恶魔，在数量上可谓压倒性地优于人类，哪怕对方再怎么强悍，遇到恶魔们一哄而上，也是徒劳。
帕特里克的瞳孔中，却只有那一个身影。
“卡萝，我来了。”
回答他的，是魔怔之后，一阵低沉的吼叫。
“无耻的人类，你们都得死！”
场中央一个似是领头的恶魔见状，抬爪拦下了身旁的同伴，语带不甘：“既然你们认识，那么卡萝，他就交给你解决了。”
……
少女的脸庞多了几道暗红色的斑纹，飘逸的长发如尖刺般炸起，抛在脑后，一路未离身的长枪也不知被弃在何处，唯有隐隐反射着城外火光的利爪轻挠在地，向四周宣示自己的存在。
“能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吗？”
帕特里克率先打破了对峙的场面，开口询问。
“虚伪的人类，肮脏的人类……”
“……”
“就凭你们，也配谈及正义……
生活在一片光明之中的骑士们呐，又怎么想象得出，平民的黑夜，究竟有多黑……”
帕特里克目光一凛，似是明白了少女魔怔的来由。
“乓——”
帕特里克急跃而起，翻身踩上了城主府的外墙，下方，是魔化的少女入地三尺的利爪。
“伪善者们，令人作呕的骑士……”
“哗啦——”
又是一个横扫，脆弱的石墙顿时被打得崩裂数块。
“永远也不懂，什么才是正义……”
少女愈攻愈快，一追一避之下，两人已然奔至外城。
“叮叮——”帕特里克眼看躲闪不开，只好无奈地抽刀，挡下了少女的侵袭。
尽管是意识世界，一旦在此受了伤害，也一定会危及自身，他并不希望卡萝受伤。
原本就是三阶骑士的卡萝，化作恶魔之后，实力有增无减，加上帕特里克只守不攻，很快陷入了劣势。
寻了一个破绽，趁卡萝抓来之时，帕特里克绕到她身后，挥起刀背，狠狠地砸在了少女身上。
卡萝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家民户，激起一片烟尘。
帕特里克掣刀横立，站在街心。
“我说……你也闹够了吧！”
“正义什么的……固然是斩破黑暗最锋利的剑，但真正温暖人心的，却是爱和希望……”
“所谓的正义，并不是别人怎么看你，而是你自己坚持的、认同的、追求的那份理想……”
“只要对爱的执着尚未崩坏，你就仍旧是你——那个单纯、天真、谨守骑士之道的你！”
铺满碎石的废墟中，传来阵阵啜泣之声。
“我真的……还可以……”
帕特里克神色一缓，递出了右手。
“还记得你在船上对我说过的话吗？你告诉我，把我的希望，交到你的手上，你要带领我，成为大陆上最强大的冒险团……”
“那我现在，就把这句话，完完整整地交还给你！”
“你的正义——就由我来背负好了！”
“相信我，因为……我是你的同伴！”
沉默了许久，一只纤纤玉手，握住了少年的指尖。
“谢……谢谢你！”
帕特里克折起衣袖，为少女擦干了泪珠。
四周的景象，犹如散裂的拼图，交错，消失。
第四十三章 回归
今天回来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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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里克睁开眼，出现的是瓦尔科那硕大的头颅，正焦急地观察着自己。
摆手止住瓦尔科的亲昵，瞧向了卡萝所在的水晶。
少女安躺在碎裂的水晶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原本苍白的双唇，多了一些血色，整洁的皮甲遮掩下，胸脯微微起伏，显然也恢复了意识。
库尔蒂尼一直站在水晶旁边，察见帕特里克携着卡萝醒来，倒是没有一点意外。
能通过五层考验的强者，又怎会受心中邪念所惑。
这个少年，一看便知是心志坚定之辈，主人选中他，并非没有道理。
帕特里克扶起迷迷糊糊的卡萝，四目相接，两人终于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以后……请不要再随随便便说出放弃的话了，好吗？”
卡萝低下头去，轻轻颔首。
才一抬起，视线中蓦地出现了站在不远处库尔蒂尼，卡萝心下一惊，连退几步，转身戒备地打量着对方。
帕特里克平静地看了大剑士一眼，走上前去。
“怎么样，要加入我们吗？我之前说过的话，依然有效！”
库尔蒂尼低头微微沉吟，随即错愕道：“你不怕我么？”
场中，卡萝依旧对大剑士的强大存有余悸，主动摆出了一个半防御的姿势，就连荆棘龙也分外警惕，环绕在半空，防备着大剑士的突袭。
帕特里克向少女和瓦尔科各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淡然道：“如果你成为了我们的同伴，为什么要怕你呢？”
库尔蒂尼静立不动，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老妖兽师对于他，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束缚。作为杀戮的工具，他唯一的任务便是替老妖兽师守卫这座宫殿。
只是因为感恩于妖兽师赐予的新生，才一直以‘主人’的名号相称。
而今，既然已经找到合格的试炼者，他的任务便也宣告结束了。
没有了恩情的羁绊，重获自由。
然后，跟着这个少年，回到人类的世界么？
这是……被信任的感觉呢。
很快，他有了决定。
“在你变得足够强大之前，我不会为你效忠。”
无关其他，这是一位高阶剑士的傲气，。
“没问题。”帕特里克露出洁白的牙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他的职阶方才跨入三阶，正需要时间稳固，待他成长之后，再与大剑士建立契约也不迟。
话虽如此，他们毕竟仍困在这座孤岛上，船难才过去两日，也不知何时才能遇到过路的船只。
好在，库尔蒂尼很快解决了他的烦扰。
“主人在楼下设置了传送法阵，本想着再也用不上了，现在却是适逢其时。”
跟随库尔蒂尼的指引，众人很快便来到了底层。
那些凶恶的科斯怪，见着大剑士到来，纷纷自发自觉让开一条道路，不敢有半点打扰。
不死生物的世界中，最是敬佩强者，作为超出它们数阶的存在，科斯怪们兴不起一丝反抗的意念。
奇怪的是，科斯怪们面对帕特里克，也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帕特里克开始还不明所以，直到卡萝告诉他，他的体内时不时散发出一股让人压抑的气势，他才有了猜测。
难道这就是小说中的王霸之气？
帕特里克摇摇头，将这可笑的念头逐出脑海。
不过，出了幻境之后，帕特里克的确能感觉到自己体内能量在显著增长，一看印记，果然如他意料，从109涨到了118，连增了足足9点。
要不是幻境过于凶险，他甚至想将此作为自己历练的手段。
说起来，这间城堡可谓是他的福地，仅仅在此一晚，不单成功突破了三阶大关，还获得了妖兽师的能力。
想到妖兽师，帕特里克的头脑又隐隐作痛，在七阶魔法师的施为下，一时之间，大概只能接受老妖兽师的要求了。
库尔蒂尼站到暗处的一面人物壁画前，干枯的骨掌伸出，按下了画中人物的双眼，随着一阵隆隆声响，涂有壁画的墙面向两边缓缓敞开，露出一道可容一人出入的狭口。
几人正准备进入，厅门之外忽然传来一声吞咽口水的轻响。
“谁？！出来！”
帕特里克神识一动，山岳般的气势倾向了那个缩起的身影。
“别……别杀我，我是奥斯本啊！”
那人的双腿不住地抖动，犹犹豫豫地露出半张脸来，却是被大剑士抛出窗外的华服青年。
说来也是他命大，从数十米高空坠下时，恰好挂在了几团枝杈上，一番折腾下来，只是略略受了些皮肉伤害，无甚大碍。
“那个怪物，没有追过来吧……”奥斯本不停地环顾着四周，眼中带着恐惧之色，显是被大剑士的威慑吓怕了。
可惜，青年没有发现，他口中的‘怪物’正呆在一行人之中，冷冷地扫过他全身，随即不屑地转过头去。
由于担心库尔蒂尼的面貌在人类世界中引起变故，帕特里克让他戴上了一具花纹面罩，将脸庞遮起，这下倒让奥斯本引发了误会。
为免多生事端，帕特里克便没有解释，顺势承认了青年的猜想。
“是这位剑士先生把我们救下来的，他也是船上的一员。”
卡萝掩嘴暗笑，她可是早已从帕特里克口中知晓了一切。
奥斯本不虞有他，看向库尔蒂尼的眼光，顿时热切起来。
身处这种凶险之地，没有比得到一位强援的庇护还要幸运的事了，只要把他招揽到自己手下，一定能带他逃出生天……
“尊敬的剑士先生，我是艾因港财政大臣里尔子爵膝下长男，如您所见，我的护卫们为了保护我，不幸被怪物杀死，在此，我诚挚的向您发出邀请，如若您能将我带回艾因，里尔家族必有重酬！”
护卫？有这种不在意主人死活的护卫吗？想起莫